徐昭當然也看出了這些,但這些隻能將鞋印的主人定位到男性身上,卻再沒有更多線索,根本無法支撐他們順著查下去。
“不止如此。”奚景眠盯著地上的鞋印,麵色略帶複雜,“這鞋印足尖和後跟位置踩得實,中間足弓的部分虛,前端足尖的部分相對齊平,但每個鞋印前腳掌印記長度上都略有區別,說明鞋底材質不硬,且隨著落腳輕重,鞋底落點存在差別,所以我猜,這是翹頭履踩出來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知道這些,從前他分明沒有接觸過什麼古文化,對古時候服飾的了解也僅限於小時候看過的古裝劇。
但一個翹頭繡花鞋的形象剛才就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而沒有特意研究過古文化的人可能跟本不會聯想到這個上麵,他無法裝作不知道。
“翹頭履?”徐昭皺了皺眉,一臉不相信地瞪著奚景眠,頭也沒回地衝自己的下屬擺了擺手,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吩咐,“給我查查這個翹頭履是個什麼東西!”
“是。”屬下應了一聲,按照吩咐辦事,幾秒後將手機遞給了徐昭,指著瀏覽器上搜索出來的繡花鞋說,“就是這個,說是古時候流行的鞋子樣式,就是這種鞋頭高高翹起的……看起來是挺符合這個鞋印的。”
“這還用你說?!”徐昭當然知道這個鞋底的結構跟地上的鞋印十分符合,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人下了麵子,他的表情極為難看,且不願承認,語調冷硬地說,“雖然看上去二者匹配,但現在都建國多少年了,哪兒來的這什麼翹頭履?誰沒事幹拿這麼一雙古鞋到學校來?!”
年輕屬下心想現代鞋子的設計也有翹頭的,而且現在混古風圈子的人也不少,其實很難說會不會有人真的帶了古風服飾來學校。
隻不過混圈子是一回事,但特意穿這麼一雙鞋“作案”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其他的警察顯然也有一樣的想法,他們目前的線索隻有地上這些血腳印,找遍了全樓都沒有發現任何受害者,他們甚至不知道作案人的目的是什麼,但不論對方是什麼目的,大腳穿小鞋至少還能理解為是為了偽裝身份,是一種反偵察手段,可穿這樣一雙不方便的鞋作案,實在讓人想不到動機。
奚景眠看了眼傲氣滿滿昂首挺胸的徐昭,抿了抿唇,與小餘警官說:“我來這裏主要是想確認我的學生有沒有受到波及,現在看來她們都已經不在宿舍了,而我留在這裏似乎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先走了。”
他看向小餘的眼神裏有些歉意。
其實他還在這裏感受到了陰氣,這件事明顯是怪力亂神在作祟,可是這裏看起來是徐昭主事,他主張的調查方向也是人為凶案,以尋常視角來看確實也沒什麼錯,鬼怪什麼的恐怕他說了對方也不會信,就算是何夕過來估計對方的態度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人間的事,警察攔著的話他們這些普通人是沒辦法插手的。
路過小餘警官的時候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低聲說了句:“抱歉。”
無論是他還是何夕都沒有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替人辦事的必要,他打算先去看看學生們是什麼情況,具體的等何夕來了再說。
小餘警官也很無奈,最後也跟著他離開了現場。
他本來就是替劉頭兒過來做監工的,但這裏既然不需要他,那他還是跟頭兒打個報告回局裏喝茶吧,天塌下來頭兒頂著,延誤了案情自然會有領導找徐昭算總賬。
·
劉媛和唐妙這會兒已經在訓練場上曬太陽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之前兩人受到驚嚇覺得渾身哪哪都不對勁兒,但現在曬了會兒太陽竟然覺得舒服多了,心底裏那種恐懼也好像被削弱了。
倆人正在這兒舒坦呢,就聽有腳步聲在向她們靠近,抬頭才發現是奚景眠跑著過來了。
“宿舍那邊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們有沒有事?”跑了一路,奚景眠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停在她倆跟前,隨後看向不遠處正在自由訓練的幾個隊員,拍了拍手,“過來集合!”
隊員們訓練有素,他這邊一喊,立刻有人響應,劉媛跟唐妙也從地上爬起來,二十個人列隊站好,謝思煬也拿著今天的訓練數據跟奚景眠站到了一起。
奚景眠向下擺了擺手,大家立刻會意,全都席地而坐圍成了一個圈兒,劉媛立刻又繪聲繪色把早上被嚇醒的經曆複述了一遍。奚景眠光聽著都覺得心驚肉跳,更別說這群女孩早上直接遭受了視覺衝擊,心理陰影麵積不可估量。
全宿舍的人早上出門的時候必然都看到那些血鞋印了,劉媛和唐妙是被嚇壞了,但張純膽子大,當時還走的時候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這會兒有些不確定的說:“奚教練,說起來我看那些鞋印有些奇怪,好像大小不太一致,確定是同一人踩出來的嗎?”
奚景眠抿了抿唇,將自己方才的猜測講了一下。
結果他這麼一說,一圈女學生同時倒吸了無數口涼氣。
“古鞋?!”
“不會是繡花的那種吧?”
“該不會還是紅色吧?”劉媛身形晃了晃,覺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昏過去了,她撇了嘴一臉慘相掐了旁邊唐妙的大腿一把,“妙,妙姐,該不會是之前那個……”
她邊說邊拿手在脖子前比劃了一下,做了個白白眼兒吐舌頭的動作,壓低聲音:“那個學姐吧?”
唐妙瘋狂搖頭。
這可不興說啊,鬼故事是故事的時候確實挺有意思的,但鬼故事可不興照進現實啊,會死人的!
還是張純給奚景眠解釋了一下那個穿一身古裝在就宿舍樓自鯊了的學姐的故事:“聽說有人曾經在就宿舍樓的廁所隔間見過那雙繡花鞋,隻傳說鞋是紅色的,具體是什麼樣式倒是沒聽說過。”
奚景眠眉心都皺出川字了,卻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去介入警方調查,隻能說:“這不是個尋常案件,宿舍建議你們最近先不要住了,事情一時半會兒還解決不了。”
奚景眠低垂著眼,手無意識地揪著地上的草,正皺著眉頭思索解決辦法。突然對麵有學生抬起頭來,然後扒拉著旁邊的其他人掩著唇竊竊私語起來。
“捂著嘴幹什麼,我都看見你們偷笑了,說說,有什麼好笑的!”奚景眠不明所以,疑惑地盯著對麵的幾個孩子,隨後見唐妙瘋狂衝他擠眉弄眼,指了指他的背後。
“什……”他回過頭去,差點與俯身想拍他肩膀的何夕撞了鼻子,他愣了愣,“這,這麼快就到了?”
很怪,明明他跟何夕私下相處都很自如,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好像有種跟何夕偷br情被學生圍觀了的尷尬感。
果然下一秒他就更尷尬了,之前被嚇得唯唯諾諾的幾個學生這會兒全活過來了——
“奚教練,這位誰啊?您不需要介紹一下嗎?”
“是啊教練,兩位啥關係啊?”
“不得不說顏值這方麵完全搭上了啊!”
大家一點兒不見外,嘻嘻哈哈就鬧起來開始自己找瓜吃了,奚景眠臉熱了熱,最後還是拉著何夕鄭重向學生們介紹了一下:“何夕,是我的……”
說到這裏奚景眠咬到了舌頭。
也不是“女朋友”三個字燙嘴,就是覺得這三個字加在自己後麵有點兒拉低何夕排麵兒了。
偏偏現在不隻是那幫鬧騰著眼裏閃爍著八卦的學生在看著他,就連何夕也意味深長地衝著他笑。
他抿了抿唇,手指繞到後麵發泄似地戳了一下何夕的腰,隻是沒用什麼勁兒,輕輕的像是小狗爪撓癢癢,隨後才揚起下巴得意道:“我是她男朋友,兼小老弟!”
他身後要是有尾巴這會兒保準兒翹起來開搖了。
“哎呦奚教練可算是嫁出去了!”
“嘖嘖,奚教練你可不能懈怠,別回頭被外麵的小……人給偷了家!”
“奚教練確實危險,人家何大師這款男女都得搶著吃,您這不得不辛苦點兒了,男女一起防啊!”
幾個學生接連起哄開玩笑,奚景眠覺得腦袋快被氣冒煙了,心說小兔崽子們不能懂一點兒事!這樣顯得他一點兒震懾力都沒有了!
而且!而且他各方麵也不差啊,以前追他的人也不少呢!
他重重拍了幾下手打算把她們攆去訓練,哦不,他要給她們加練!
“先等一下。”結果何夕突然出聲了,拍了拍奚景眠的肩膀,神情也嚴肅起來,“跟學校問問,能不能我來解決宿舍這件事,這不是人間警察能解決的問題。不然的話,也最好給住校生另外安排一個臨時住處,以免出了大亂子。”
奚景眠一聽她都這樣說了也跟著嚴肅起來:“我感覺到……”
何夕點了點頭,不等他說完就直接肯定了他的想法。
“不是,教練你們怎麼還打啞謎啊,是我忘記充值VIP會員了嗎?”唐妙湊過去試圖聽到些什麼。
何夕笑了笑,從身上摸出一疊平安符,給幾個學生每人都分了一張,挑眉笑道:“見麵禮,隨身攜帶保平安。”
·
宿舍那邊警察還沒走,不是他們不想走,是他們調查了一天都沒發現什麼線索。
女生宿舍這邊是新樓,每層樓裏都是有安裝攝像頭的,而且樓是新的攝像頭自然也是新的,用了沒幾個年頭兒,且學校也一直很注意學生安全方麵的問題,那些攝像頭都會按時檢修,絕對都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結果警方去調取了全部攝像頭之後發現,前一天晚上除了三四五層,其他樓層的攝像頭都是在正常運行的,而三四五層的攝像頭在夜晚十二點之後開始接連出現故障,拍攝視頻開始變為雪花樣。
最後出現故障的是三層的攝像頭,故障時間是早上五點鍾左右,而早上五點半左右這三層樓上的監控設備全部恢複正常,這個時間段的監控視頻裏可以看出地上已經存在了血色鞋印。
之後六點左右四樓有入學新生起床從寢室出來準備去軍訓,看到血色鞋印受到驚嚇尖叫出聲,劉媛就是被這聲尖叫吵醒的。
警方也去查了女生宿舍樓外的監控,以及男生宿舍樓門口的監控,女生宿舍樓外那個監控隻拍到十二點左右的時候校園綠化帶裏的幾棵樹瘋狂搖晃,像是要被風吹折了,緊接著後麵的監控視頻就也出現了雪花屏。而男生宿舍樓門口的那個監控一切正常,一整夜都沒有人從鏡頭下經過。
徐昭眉心都皺得攏成了小山,一拳錘在監控室的桌子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學校在耍我?監控有問題你們校方也要擔責的!”
怎麼可能他們用哪層樓的監控哪層樓就正好設備壞掉?不是學校有鬼,就是作案人蓄謀搞得破壞!
“頭兒,這說不定……學校真的有鬼呢?”徐昭那位年輕手下姓王,他是今年畢業剛被安排進局裏的,經驗少膽子小,他現在覺得不是有人在搗鬼,而是真的有鬼!
不然作案人有什麼辦法走到哪兒就讓哪兒的監控壞掉啊?搞破壞也是需要時間的好吧,而且他們確認過監控設備了,都是新產品,就算被信號幹擾最多也隻是視頻不會自動上傳雲端儲存,但不影響視頻儲存進預設的內存卡裏。
要說人為破壞實在是說不通,更何況這監控壞了幾個小時後又自行恢複了呢!更更何況昨天晚上根本就沒刮風,他晚上出去燒紙,火苗都不帶晃的,視頻裏的樹又怎麼會被吹得快要倒了呢!
這時之前那位在心理谘詢室跟劉媛和唐妙了解情況的女警回來了,同時也帶來了一些新的發現:“我剛才發現男生宿舍隔壁有一棟舊的已經沒在使用的宿舍樓,樓下有個監控還開著,我們要不要把那個監控視頻也調取一下?”
徐昭雙手抱著熊,皺著眉下巴揚了一下,他的手下立即喊警衛員調取那個監控的視頻錄像。
那個監控確實沒出什麼問題,視頻顯示白天的時候偶爾有人從鏡頭下,沒有人進樓裏去,而天黑後再沒拍到什麼人影,直到零點的時候!
作者有話說:
九點還有一章~
第64章 繡花鞋(5)
◎你這是逗狗的動作!◎
學生宿舍出了這種怪事校領導們也都很緊張, 生怕學生們出了什麼問題,到時候就更不好解決了,於是領導們開會決定讓全體住校的女生都暫時搬出宿舍, 住到學校那幾間鋪了地毯的舞蹈教室湊合一晚上, 這樣能盡量讓人員聚集在一起,再由警方安排人守著,最起碼安全有保障,另外第二天的軍訓安排也先
暫停,各個體育隊的訓練則由各隊主帥們自己安排。
學生們自然是同意的,早上剛被嚇得魂都快飛了,誰還頭那麼鐵敢回宿舍住啊, 學校給安排了另外的住處自然最好不過。
最後當前在校的新生兩千多人,以及因故提前到校的高年級學生大概五百人左右, 分組安排到了八間舞蹈教室和幾間空教室,每個教室都由兩名警員搭配學校老師守夜。
另外女生宿舍那邊由徐昭帶著幾個下屬守著樓下大門和每層樓梯口,他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在這兒裝神弄鬼!
·
“徐哥, 這真靠譜兒嗎?”小王跟徐昭一起蹲在女寢三樓的樓梯口, 他看了眼身後的305宿舍,這就是早上腳印停止的地方, 現在這麼近距離守在這兒總讓他心裏發毛, “哥,咱們視頻裏看見的那個您確定是個人嗎?”
傍晚那會兒他們調出了那棟舊的女生宿舍樓下的監控視頻, 前邊一切正常, 從天黑開始就沒有人從那兒路過, 更沒有人進去過那棟樓, 結果!
就在零點的時候, 監控視頻突然閃了兩下, 看起來就像是老式顯像管兒電視出故障導致的那種花屏,甚至還伴隨著磨耳朵的“呲呲”聲,再之後視頻裏一個穿著紅色古裝的人影出現,下一秒,那個人影就直接閃現突臉,放大出現在了鏡頭前。
當時在查監控的所有人都被快被嚇瘋了,因為那個攝像頭的高度根本不是隨便就能夠著的,突臉這種情況本不該發生。而且他們根本看不到那人長什麼樣子,對方頭上蓋著一塊兒紅布,像是古時候結婚時女方用的那種紅蓋頭,那人一直低著頭,從視頻裏隻能看到對方咧著一張紅豔豔的嘴在笑,畫風極度陰間。
那場景,小王現在想起來都心涼涼。
“閉嘴吧,少胡說八道。”徐昭抬手打了一下小王的後腦勺,要說他心裏完全不慌是假的,但是這麼多年受到的教育告訴他,世上不存在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所以他認定了這件事再怪,也一定是有人刻意為之。
何夕和奚景眠也沒回半山公館,而是選擇留在了學校。
雖然警方好像不太願意他們插手這件事,但他們知道實情,也不能看著鬼怪作祟害人,萬一這事兒也跟那個永生神有所牽扯,何夕無論如何也是避不開的。
何夕其實是想趁著晚上大家休息去那棟舊宿舍看看,曾經有個女生在那棟宿舍樓自縊在宿舍隔間留下了一雙紅色繡花鞋的傳說她已經聽過了,再加上奚景眠發現鞋印為翹頭履踩出來的情況,二者確實能聯係起來,她覺得拚拚湊湊說不定就是真相了。
後來她跟著奚景眠去找過校長試圖詢問了解一下實情,,接過校長對此閉口不談,隻說肯定跟當年的事無關,因為當年事情是有過掃尾的,學校專門找大師來做了法,那個學生已經超度了,肯定不會出問題。
校長一口咬定這次的事與那個女生無關,至於當年的具體情況他是咬死了一個字都不說。而舊宿舍樓那邊晚上也留了警員把手,不讓他們靠近,所以何夕和奚景眠就坐在校園裏的長椅上吹小夜風。
“冷嗎?”何夕把奚景眠的手揣進了自己的風衣口袋裏。這會兒已經入秋了,大半夜的是有些涼,“覺得冷咱們就回教室那邊。”
“不了。”
奚景眠身上隻有一件T恤,這會兒是能感覺到一些涼意,不過因為警方那邊不放他們進去就宿舍樓,何夕根本沒有辦法對當年的事件進行回溯,所以等會兒會出現什麼情況也都是不可預料的。
從前一晚的情況來看,那鬼怪確實是在午夜後開始行動,這會兒已經臨近零點了,他怕何夕不在這兒守著會出問題。
不知道什麼時候奚景眠腦袋晃悠著就睡著了,大概是怕砸到何夕,整個人竟然是下意識地往外倒去,幸虧何夕眼疾手快將人攬住,把他的腦袋瓜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這一夜過得很平靜,宿舍樓這邊似乎沒有任何問題,直到天將亮的時候何夕謔地張開眼睛,察覺到一些什麼。
奚景眠感覺到她肩膀微動也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問她:“怎麼了?”
因為他睡著了,何夕就把自己那件風衣披在了他身上,一條手臂還攬在他的肩膀上防止衣服掉落,這會兒手輕輕揉了下他肩頭,輕聲說:“過去看看吧,有點情況。”
這一夜表麵上都是風平浪靜,到了後半夜蹲點兒的警員們也變成了一個守著另一個稍微休息一下,過段時間再輪換,何夕他們過去樓前的時候隻有一位警員在值守。
“男生宿舍那邊你們留人守著了嗎?”何夕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她剛才察覺到的動靜就是來自男生宿舍樓,而且對方沒走尋常路,沒有經過大門,是從其他地方翻進去的。
“沒啊。”警員顯然還沒意識到出了什麼事,又因為自家頭兒對這個被稱作什麼大師的年輕人態度冷淡,禁止他們參與這個案子,便也跟著不重視,沒把她當回事兒。
“派人去男寢那邊看看吧,應該是出什麼事了。”何夕聲音也很平靜,沒有著急,也沒有其他任何情緒,隻是在做陳述。
那名警員隨便應了一聲說會派人去查探,隨後揮揮手讓他們離開,說他們靠近現場已經是妨礙公務了。
奚景眠眉心蹙起,心中不爽,張口想理論幾句什麼卻被何夕及時拉走了。
“他們什麼態度?!”奚景眠邊被拉著走邊回頭狠狠瞪了那個警員一眼,本就一夜沒好好睡覺肝火正旺,這會兒看人簡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不是他什麼意思,那揮手的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打發什麼……”
他這邊正怒發衝冠,卻聽耳邊傳來何夕一聲低笑。回頭看過去發現那人眼睛都笑彎了,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笑什麼,我臉睡歪了?”
何夕笑得更歡了,一手趁機搭上他的窄腰將人往自己身邊帶,另一手伸過去戳了戳他的臉頰:“倒是沒歪,但確實睡出印子來了。”
他枕在她的肩膀上睡的,半邊臉都壓紅了。
“啊……啊?!”奚景眠反應慢了半拍,忽然用手捂住臉頰,慘兮兮地用一雙無辜的狗狗眼望著她,“我帥氣的臉,沒了?”
“我看看?”何夕挑了下眉梢,哄騙他把兩隻手拿開,自己伸手掐住了他兩邊臉頰往外拉了拉,搞得他忍不住“咿咿呀呀”地哼唧,她彎著眉眼笑,“軀殼乃魂外之物,死不帶去的,沒了也就沒了。”
“唔唔呃!”奚景眠把自己的臉從她的魔掌裏救出來,使勁揉了揉,不滿意地小聲嘟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看了別人捏柴犬臉盤子的視頻……”
“你說什麼?”
“我說何夕你是不是把我當狗捏了?!”他幽幽瞪了她一眼,甩著手邁開長腿率先往前邊走了。
何夕亦步亦趨跟在後邊笑了一路。
兩人出了趟學校,在附近買了幾份早餐,六點來鍾回到了教學樓,大多數住在樓裏的女生已經起來了。
奚景眠招呼著足球隊的女生們一起吃早飯,一邊詢問晚上她門這邊有沒有什麼情況。
劉媛邊啃包子邊說:“啥事兒沒有,一覺睡到大天亮,事實證明我可能比較適合打地鋪,床不適合我。”
其他幾人嘲笑她前一天也是睡地上被嚇成慫貨的,可別把膽子小的鍋甩給床。
他們這邊剛吃完早飯,大概六點半左右,有的女生還在教室裏睡著沒醒呢,突然兩個女警慌慌張張跑過來,跟在這邊值守的一位趙警官說:“男生宿舍那邊出事了,有個男生被發現睡在了廁所隔間,身上占滿了紅色液體,不知道是血!”
趙警官頓時緊張起來:“人有沒有事?”
“人有氣兒,但一直在昏迷,這會兒已經喊120過來了。”
“那就好。”要是真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讓學生出了意外,以後他們警局在煙城怕是免不了群眾質疑詬病,他皺著眉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給劉隊長打了個電話。
就算他們頭兒跟劉隊不對付,但怎麼說劉隊都是他們的上級,眼看這邊的狀況不是他們能控製得住的,提前找上級求援才是正解。
兩名女警顯然也是這麼認為,便也沒阻止,點頭示意後回宿舍那邊跟徐昭彙合去了。
劉警官其實昨天就聽小餘警官彙報了學校這邊的情況,隻是他昨天在其他任務上抽不開身,這邊又有徐昭盯著,且聽說何夕也在,便想著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誰知道有學生會在徐昭眼皮子底下出事呢?
他自然也了解徐昭這個人的性格,接到下屬的求救電話後立馬就聯係了徐昭,警告他事已至此就不要再私自莽撞行動,一切等他到了再說。
徐昭表麵上確實是答應得好好的,可前腳掛斷了電話,後腳他就帶著下屬小王進了那棟舊宿舍樓。
在這兒幹等著劉隊過來援助,那不是就代表他認輸了嗎?
笑話,他怎麼會輸給一個整天相信怪力亂神的老家夥!
作者有話說:
眠眠:我有無數個大白眼兒Q^Q
第65章 繡花鞋(6)
◎好像有什麼地方一直在漏水……◎
何夕和奚景眠跟校隊那些學生就在訓練場邊兒上站著, 看著120的救護車鳴著笛開進學校,沒多長時間又匆匆開走。
“哎這是把誰拉走了?你們男生宿舍那邊到底發生啥了?”唐妙悄悄挪到了程俊旁邊,她將盡一米九的個子, 比程俊還高出一截, 胳膊肘正好順勢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會兒足球男女隊都站在一處兒,氣氛難得和諧。
程俊一臉菜色,跟地裏被曬蔫兒了的小白菜似的,沉默了半晌終於恍恍惚惚說:“是馮潤。”
程俊住201寢室,馮潤就住在他隔壁202寢室,而且整個二層裏有六間住的都是他們球隊的。
早上的時候隔壁兄弟突然鬼叫一聲,他們球隊這些人自然聽出來是自家隊友, 在聯想到前一天女寢那邊的事,球隊的其他人自然著急忙慌爬起來就往202 衝。
程俊和周建國是201的, 離得最近衝得最快,不到半分鍾就敲響了202的房門,結果足足等到大部隊都來了房門才被人從裏麵打開, 來開門的是球隊裏的鐵血後衛劉頌, 這哥們兒身高體壯,平常跟程俊一起往隊伍後方一站, 簡直就是兩扇大鐵門, 就算對麵頭鐵強行衝撞都完全不帶慫的,但這會兒大家卻發現劉頌兩條腿都是軟的, 要不是他手扒著門, 估計整個人就要癱倒在地上了。
“大哥你這咋的了?”程俊趕緊把人扶住, 剩下幾個隊友也趁機進去裏麵查看情況, 結果這一下更是鬼叫聲此起彼伏。
最後二十來個人擠在宿舍裏, 圍在那張床邊互相攙扶著聽著彼此亂糟糟的心跳聲。
一間宿舍兩套上下鋪, 劉頌睡靠東邊的那張下鋪,馮潤就睡在他的上鋪。早上六點他的運動手環準時震動將他喚醒,他像往常一樣翻了個身準備再在床上賴十分鍾。
原本醒來的時候他是麵衝著牆的,翻了個身臉就衝外了,可今天他就是一直睡不著,好像寢室裏有什麼地方一直在漏水,吧嗒吧嗒吵個不停。
這導致他的起床氣“噌”一下就冒起來了,他猛地坐起身張開眼,正想抱怨幾句,卻直接愣住了。
他的眼前,正有猩紅的液體在從上往下滴落,有一部分落在地上積成了一小灘,還有一少部分落在了他的床鋪邊沿洇成了一片。
“吧嗒——吧嗒——”
劉頌僵直地坐在床上,兩隻眼珠不由自主順著那液體滴落的上方看去,入眼的是一隻浸在紅色液體裏的蒼白的手,那些液體就是順著這手的指尖滴落下來的。
“啊啊啊啊——”
他一聲嚎叫將整層樓都震醒,對麵床上鋪的室友起來恰好能看到這邊上鋪的情況。
馮潤成大字狀躺在床上,整個人像是被血水浸泡過一樣,他身下的床鋪都是洇濕黏膩的紅色,而他整個人看起來無知無覺,剛才劉頌叫那麼大聲都沒能將他喚醒。
他們也不敢隨意去碰觸馮潤,隻能撥打了急救電話,之後其他隊友們就趕到了,周建國自告奮勇跑出去喊警方的人,具體情況還是讓他們查看比較好。
“他好好在宿舍呆著,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你們就什麼都沒察覺?”唐妙吃驚地長大了嘴,這比昨天女生宿舍樓道裏全是腳印還驚悚。
“不知道。”程俊搖了搖頭,“這幾天他都是跟我們一同熄燈睡覺,半夜我們都睡得死,也沒聽到什麼動靜……”
在旁邊一直聽著他們說話的何夕卻突然開口:“他進過旁邊的舊宿舍樓。”
“啥???”
·
劉警官大概是八點鍾趕到學校的,他剛在另一個任務地點蹲守了一晚上,接替他的同事剛到,他立馬就過來了,身後還跟著昨天被氣走了的小餘警官。
根據昨天從小餘口中了解到的情況,劉警官一早就知道這件事恐怕不是能憑他們警方的實力擺平的,所以進了學校後他就先跟何夕碰了麵。
“前兩天交通堵塞那事兒多虧了你提醒,那天有個大車刹車故障,要是道路擁堵肯定得搞出個連環撞,幸虧交警隊那邊調派人手及時,事故發生的時候道路已經疏通,最後那輛大車撞在綠化帶裏司機也得救了,好歹沒釀成什麼慘案。”劉警官一見到何夕就感覺身上的擔子好像輕了一些,以前他就是局裏天塌下來要頂著天的高個子,現在……他仰頭看了看比他高出快一頭的何夕,嗯有更高的人頂著了,真好。
“邊走邊說吧劉警官。”何夕對劉警官也相當友好,至少前幾次打交道都十分愉快。
何夕一走奚景眠自然也跟著走了,球隊沒了教練,更何況出了這種事,無論是男隊還是女隊,誰也沒心思訓練了,幹脆也都跟在後麵,至少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才能安心。
一行人來到舊宿舍樓前的時候發現一眾警察都圍在那兒,各個神情緊張,有的甚至在交頭接耳說些什麼。
“怎麼了?”劉警官邊往過走邊說,說完視線往旁邊掃了一圈,發現徐昭沒在後他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徐昭呢?!”
“……”
在場的幾個警員直屬上司就是徐昭,這會兒突然被問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他在樓裏。”何夕衝舊樓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表情淡然,“裏麵現在有兩個人。”
“!!!”旁邊幾個小警員都震驚了,小心翼翼的偷瞄著何夕。
徐警官帶著小王進這個樓的時候這位姓何的根本就不在場,這事兒應該隻有他們幾個知道才對。而因為先前徐警官對何夕對態度,他們做下屬的自然也沒將她當回事兒,現在卻開始懷疑了,難道……這位是真大師?
“讓他原地待命不要搞事偏不聽!”劉警官都開始暴躁了,這個徐昭,一天天的就不讓人省心!
“但是這門都是鎖著的,他們怎麼進去的?”奚景眠發現了盲點。
而且昨天他跟何夕去找校長問過,校長對這個舊樓裏當年發生的事諱莫如深,一個字都不願意談起,估計除非警方拿出搜查令,不然他肯定不會願意將這棟樓敞開。
有個女警官見事情瞞不住了,便幹脆老實說:“樓後麵有扇窗能打開。”
她抿了抿唇,偷偷抬頭看了眼劉頭兒黑著的一張臉,戰戰兢兢解釋:“早上頭兒查看完男生宿舍樓後依舊沒什麼發現,就跟前一天女生宿舍一樣,光有怪事卻沒有任何能讓我們順著查下去的線索。那兩個樓什麼都查不出來,頭兒就帶人在舊樓外圍查了一圈,發現有扇窗留有縫隙,打開後能容一人進去,他懷疑裏麵有問題,就帶著小王一起……”
其實徐昭的想法也沒什麼問題,這邊出了事,那兩棟樓什麼問題都沒查出來,那麼旁邊這棟一直鎖著看起來就像是存著什麼秘密的舊樓就顯得更加怪異了,別說他們現在是在查案,有疑點的地方肯定想要前去探探,就說平常給你一個按鈕,旁邊要是標著“千萬不要按”幾個字的話,就真的更難忍住不去手欠。
道理大家都懂,主要是擔心這事貿然行動會出危險,也有可能更增添了解決事件的難度。
“去,小張去讓校方把門打開,以防他們不同意,小餘你現在傳信而回局裏,去申請書麵文件!”劉警官眉心壓得極低,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又看向何夕,“咱們先走窗戶進去看看情況?”
那兩人迅速領命離開。
然而兩人前腳剛走,何夕沒接劉警官的話,而是盯著那棟樓突然說:“出事了。”
·
與此同時,一起跳窗進入舊樓的徐昭和小王這會兒正在二樓查探情況。
小王亦步亦趨跟在徐昭後麵,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該查探些什麼,聽校方介紹,這棟樓已經廢棄好久了,門又一直鎖著,他們發現有扇窗戶能進人純屬是意外,況且應該也沒人閑著沒事幹往這破地方跑。
一棟空樓,能有啥線索?
徐昭推開一扇扇門進入寢室查看,沒什麼發現就直接帶著小王繼續爬樓,直到兩人上到四樓,小王都累得開始喘氣了:“頭兒,這宿舍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頭兒了,這樓梯一階也太高了。”
徐昭一心想在劉警官過來之前找到一些線索好證明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懶得理他,自顧自接著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查,根本沒意識到小王已經被他遠遠落在了身後。
他查完這一層的寢室仍舊沒有任何發現,像在樓下幾層一樣,最後去查看了走廊盡頭的兩間廁所。
男廁沒有任何問題,廁所已經許久沒有被使用過,到處都很幹燥。但他進入女廁的時候卻發現有些不一樣,水池裏有一個水龍頭可能沒擰緊,一直滴答滴答有節奏地在滴水。
這是在前麵幾樓都沒有發現過的情況。
他上前看了看,伸手將那個滴水的水龍頭擰緊,確定不再漏水了才滿意地繼續往裏走,推開每一個隔間的門……
作者有話說:
邊寫邊吹空調降溫效果翻倍?\\\\_(ツ)_br?
第66章 繡花鞋(7)
◎隔間裏發現了鞋……◎
其他一眾警員都在外麵等著校方過來開門了解情況, 劉警官和小餘警官以及何夕和奚景眠則率先從小窗進入了樓內,以免之前進去的徐昭和小王遭遇意外。
那扇能打開的小窗在一樓的女廁所,兩位警官這輩子第一次翻窗進女廁, 那感覺還挺新奇。廁所裏所有隔間的門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就全部呈大開狀態, 應該是先前過來的徐昭和小王做的。
學校當年那位女學生的事劉警官已經聽說過了,當然也包括那雙傳說中與那位女學生有關的紅色繡花鞋。
這會兒他跟著何夕邊往外走邊忍不住回頭瞅了幾眼隔間裏麵:“何大師,依您看那傳說中的事是真是假?”他問的是繡花鞋的事。
傳說中室友這麼一雙鞋存在於某個女廁所隔間,但再具體的哪一層哪一間卻沒人能說的清楚,甚至流傳出了多種說法,可見傳言不一定為真。
然而何夕卻點了點頭:“自然是真。”
原本她沒打算多解釋,但見奚景眠也跟劉警官他們一樣好奇地看著自己, 她才抿了抿唇又開了口:“傳言流傳出多個版本人們下意識會認為其中有假,但如果換一種思路, 萬一那幾個版本都是真呢?”
“你是說那雙繡花鞋會移動?”奚景眠睜大了眼睛,即使經曆過再多不可思議的事,在聽到這些的時候他還是會覺得新奇。
劉警官和小餘慢了半拍, 聽了奚景眠的話之後才恍然大悟。
因為鞋子出現的地點不定, 所以可能有人在不同的廁所不同的隔間看見到它,因此才流傳出許多不同的版本, 這樣一來確實能解釋得通了。
劉警官又接著問:“那這次的事件與那女學生有關?”
小餘也忍不住提問:“所以女生宿舍樓道裏的那些腳印也都是她做的?怎麼做到的?又為什麼呢?”
何夕點了點頭, 算是回答劉警官的問題,隨後又看向小餘, 淡聲道:“她自然有她的理由, 鬼魂並不是神誌全無隻單純作亂的。”
“那徐昭他們現在在哪兒?”
何夕從煙盒裏拿出一隻煙點燃, 白色煙霧逐漸彌漫, 衝散了空間內黏膩的陰氣, 讓何夕的感知力更清晰了些許, 幾秒後她輕輕蹙眉:“可能出了點問題。”
她捏著那隻煙隨意走動了幾步,加大了煙霧的輻射範圍,沉了沉眸子自己說:“有一人在四樓,我們先去看看。”
說罷她便直接抬腳往樓梯口走,奚景眠自然而然地跟在她身邊。
“意思是他們兩人分開行動了?”劉警官也招呼小餘趕緊跟上,這地方邪門兒,掉隊了恐怕會出危險。
“嗯,不僅如此。”何夕腳步沒停,伸手將奚景眠牽住,讓他離自己更近了一些,“另一個人的氣息我暫時感應不到,可能被卷入厲鬼所造的陰氣場裏了。”
幾人迅速行至四樓,在四樓的樓梯口找到了獨自坐在台階上的小王。
“徐昭呢?”雖然徐昭成天沒事兒找事兒跟劉警官不對付,但劉警官作為他的上級卻不能對他不管不顧。
小王自己在這兒蹲半小時,人早就被嚇傻了,這會兒突然看見頂頭兒上司劉警官,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劉頭兒!徐警官……徐警官他消失了!”
半小時之前,他跟徐頭兒一起上的四樓,他體能比不上徐頭兒,這邊台階又高得很,一爬上來他氣兒就喘不勻了,停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躬著身子歇了一會兒,他知道當時徐昭在一間一間查看著一層的寢室,與在下邊幾層所做的沒什麼差別,然而他再抬眼的時候卻發現徐昭已經沒影兒了。
·
徐昭這會兒確實不大好。
他在第四層查看廁所隔間的時候,在最裏麵的那一間裏看到了一雙紅色繡花鞋,鞋子的樣式正是之前奚景眠所說的那個翹頭履!
乍一看到那雙鞋的時候他心髒猛地顫了顫,不受控製地將這雙鞋和之前出現在女生宿舍的血鞋印聯係在一起。
該不會那些鞋印就是這雙鞋子踩出來的吧?
要說完全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是人民警察,他不能臨陣退縮。於是他放慢了動作往前挪了挪,伸長了胳膊將那雙繡花鞋拿出來仔細查看。
鞋子看不出什麼特殊,前端高高翹起的鞋頭繪著鴛鴦鳥,鞋身上繡著蓮花,針腳精細,到真像是有人一針一線親手繡上去的。徐昭也反反複複確認過了,這雙鞋子幹幹淨淨,完全沒有任何沾過血的痕跡,所以他很快就將自己剛才那些荒唐想法摒棄了,看來那些腳印與這雙鞋無關。
從衛生間出去之後徐昭很快就又發現了問題,他發現本該等在樓梯間那邊的下屬小王不見了。
“小王?”他又在走廊轉了兩個往返,邊走邊喊著小王的名字,卻未曾得到半點回應,“先上樓了?”
他為小王的自作主張而皺眉,自己也順著樓梯繼續往五樓爬。
爬上一層之後他還是像之前一樣查找線索,最後竟然在女衛生間倒數第二個隔間裏又發現了一雙紅色繡花鞋,而這雙繡花鞋看起來與之前那雙並無差別!
“惡作劇?”
徐昭眉心都皺成了小山,但他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線索,也沒有找到小王,隻能繼續往樓上爬。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樓上的情況與這層也是一樣,他在女衛生間一進門的那個隔間裏發現了與之前一模一樣的紅色繡花鞋。
這個時候徐昭心裏的恐慌已經不可抑製了,他邊喊著小王的名字邊往樓上跑,想找到小王之後盡快離開這棟詭異的舊樓。然而他又爬了一層,依然沒有看到小王的身影,就在他再次回到樓梯口打算繼續往上爬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棟舊宿舍樓,一共隻又六層……而繼他在四樓第一次發現了繡花鞋之後,他又往上爬了三層樓!按樓層算得話,他現在應該在七樓,但問題是,這棟樓並沒有七樓啊!
他終於想起抬頭看了一眼樓層標識,慘白的牆上有一個大剌剌的紅色的“四”。
心裏的恐懼逐漸放大,他整個人靠在樓梯扶手上,終於肯承認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真的已經不是他能解決的了。
就在這時他耳邊響起了詭異的笑聲,讓他脊背發涼,他再也不敢呆在原地,扭頭拚命往樓下衝,隻是無論他怎麼努力的跑,再抬起頭來,牆上還是那個猩紅的駭人的“四”,而最後一次他看過去的時候,那個“四”字已經模糊,在同樣的地方逐漸浮出了另一個字——
“死”。
·
何夕帶著幾人在四層的最後一級台階上停留了許久,作為徐昭下屬的小王已經開始焦躁了。
“你不是大師嗎?!那你快點救救我們徐頭兒啊,在這兒幹站著算什麼!”他忍不住出聲質問,不知道的還以為何夕是他的下屬,有必須聽他命令行事的義務。
小餘警官看不下去了,替何夕反嗆回去:“你搞清楚,我們現在是求人辦事,不想跟大師走一起你就自己去找你們徐頭兒!”
“行了。”眼見兩個下屬要吵起來了,劉警官沉著一張臉喝止,又對著小王補充了一句,“你和徐昭私自行動的事回去再跟你們算賬!”
“……”小王頓時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了。
一直安靜不出聲的何夕卻突然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樓裏的台階一層有多少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