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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灘上吹冷風的幾人沒待多久,才剛進入慶海樓,賴叔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男人接起的神色一變。
“往海灘走!快!”
黃毛還想問來著,隻見李目跟著閻朔往外跑去。
銀灘上,海浪一浪翻過一浪。
不遠處瞧見的棕色麻袋,竟然隨著浪花,揚了上來,一近一遠。
“不是,哥,李目,你倆幹啥?”
黃毛抓住李目,還摸不著頭腦。
李目急地甩開,嘴裏不斷說著,“那人是我小姑,麻袋裏。”
“我去!”
跟著跑來的飯苗,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男人脫去了上衣,海浪很急,也高,一浪接著一浪。
“閻朔——”
她喘著氣,知道他要去做什麼。
下一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聽到叫喚聲,朝她微微一笑。飯苗知道是在安慰她別擔心,可這麼急的海水,她光是久久盯著,都會覺得眩暈。
他不要命了。
看著那背影,心裏的酸楚彌漫開來,她不知為什麼。
他以前看起來這麼冷,心卻是如此赤誠。
他會為了自己的師傅,情願守著店也不離開,
會為了幫李目,命都不要也要往海裏跳,
會收留落魄的她,
會在乎那些流浪狗。
會……
飯苗眼眶漸漸染上一層紅,慶幸看著從水裏遊上來的人,雙腿怔在原地沒有動。
黃毛和李目給人做人工呼吸,掰過女人看的那一眼,所有人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
閻朔微喘著,光著膀子朝人走來,眼中都似乎含著星星點點的笑。
“傻了?”
說罷,那雙修長的手又直直往她酒窩戳了戳,飯苗吸了吸鼻子沒說話,隻是搖搖頭,低頭牽住了他的手。
黃毛這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心中還在想著,這都啥時候,還牽上手了,哥最近有點戀愛腦上頭啊。
折騰了不知多久,幾人回到了458號汽修店。
小姑姑再次受到刺激,李目喂了藥這才睡著。
幾人坐在一樓,李目突然有絲無力,突然一反常態變得嚴肅,“朔哥,我想明天就帶她走,那群人,我知道他們有權有勢,報警也沒用。”
眾人啞然,可是這何嚐又不是實話。
“我小姑肚子平了,裏頭那玩意兒估計是沒了。”
“啥?”黃毛有些不可思議,突然想到什麼,看著飯苗,“不會是那個…那個…那個什麼夫人…就你今晚說的大補湯。”
幾人皆是皺眉。
再細究下去不知道又會是什麼事。
李目或許說得對,回老家或許是此刻最好的選擇。
但是,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隻是因為發現了李目小姑姑懷的孩子是滕政恒的,所以才會被報複?
飯苗起身,想來後院洗個臉。
今夜的月亮真的好圓好亮,也不知道她媽媽現在在做什麼。
李目上樓休息,黃毛打了個哈欠騎著電驢回了出租房。
紅樹灣沿海路上,飯苗一路都沒怎麼說話。
到了將玉樓,準備進1001房間時,被身後的男人喊住。
閻朔靠近,很高,連飯苗頭頂投來的那片白熾燈光都似乎被遮掩住。
白嫩的臉上,突然就落下一片陰影。
“你今天怎麼了?”
“海風吹多了感冒了?”說罷,伸手便撫上了她的額頭。溫度沒有異常,男人又輕笑了聲,語氣失笑,“喂,別這樣,你怎麼了?”
他語氣很輕鬆,眼神卻很黏地看著她。
飯苗心跳如鼓,一種極度的不安全感翻湧上來,說不來到底是什麼感受。隻覺得心中酸酸癢癢,她抬眸回應他,嘴裏似乎祈求般說出了一句話——
“閻朔。”她輕聲喊著他,“你能不能別這樣,我不想,我不想你這樣對我太好。”
聽完男人再次失笑。
“傻了吧你。”
可飯苗卻一點沒把這當成玩笑,她認真的扯過他的手,輕聲說道,也像是在告誡自己一般,“我怕你太好,我會舍不得你。”
她停頓了下,“我這輩子最怕離別,你以後要是離開了,我——”
最後的話沒說出口,全落入了吻中。
男人吻得很忘情,直到她呼吸急促,才鬆開。
“你這腦袋瓜子天天想著什麼?”
“我不會走,你也不許。”
她靠在他懷中,感受著他的體溫,愣愣地點了點頭。
這世界上最痛苦的就是離別,而她經曆了太多次,已經數不清了。
就好比新年,開始是開心的,知道媽媽要回來,可是快樂就是這麼短暫,中間再開心,飯苗也止不住離別的眼淚。
她想了一萬種止住眼淚的辦法,可有什麼用。
如果注定是痛苦含著眼淚的離別,或許她不會選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