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這是哪裏呀?咱們家什麼時候修了這麼一個地方?”
秀姐兒攙扶著田姨娘,一腳深一腳淺的跟著勝男身後。說實話,她在南山住了這麼久,根本就不知道在她們腳底下居然還有一條如此隱蔽的通道。厄,應該是腳底下吧?她隻記得剛才坐著的羅漢床突然一陣晃動,緊接著她們便慢慢下落,直至眼前這條漆黑的密道。
“這是咱們院子的下麵。當時修建屋子的時候一起設計的,”勝男舉著火把,小心的照著路,“對了,這個密道可是相公親手設計並監督施工的哦!”
“良兒?”田姨娘還沒有從驚嚇中緩過神兒來,她被動的被女兒拉著向前走。當她聽到熟悉的名字時,呆愣的眼睛中開始有了些許亮光,“三少奶奶,你是說這個密道是良兒設計的?”
“對呀!”
勝男點點頭,她不回頭都知道田姨娘是什麼表情。昨天她和魏良送第一批難民去桃花島的時候,想到今天的計劃,擔心田姨娘和小秀兒有什麼意外,便提出讓田姨娘和小秀兒跟著一起去。
隻是她們的話還沒有說完,田姨娘眼淚便下來了,她誤以為魏良當了官兒,嫌她這個丫頭出身的親娘給他丟麵子,要遠遠的把她打發了,傷心的不行。
麵對田姨娘的誤解,魏良和勝男也不能解釋什麼,畢竟今天的計劃牽動了很多人,一旦消息走漏,一切將前功盡棄。
所以,她們兩口子隻好讓田姨娘留下,並且修改了原定計劃,由勝男負責把田姨娘和小秀兒帶到安全地帶。
如今,她們終於安全了,估計田姨娘也明白了兒子把自己送走的真正原因,此刻心裏還不知怎麼後悔、懊惱呢。
“那個,三少奶奶,昨兒你們說的那個桃花島,那裏的房子是不是也和咱們南山一樣,都是良兒設計的?”
正如勝男所料,田姨娘雖然膽子小、見識淺,但並不是笨蛋。經曆了一場驚險之後,她隱約猜測到,兒子和兒媳勸她離開南山,或許並不是嫌棄、厭煩她,而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結果,因為她的小心眼兒,白白讓小秀兒跟著受了苦,還險些連累了兒媳,唉,早知道是這樣,別說什麼桃花島,就是荒島無人島她也願意去呀。
“桃花島的房子還沒有修建,昨兒運送第一批難民過去,正是為了修建房子和密道。”勝男故意沒有提及昨天的尷尬事,平淡的敘述著她們夫妻的計劃,“等房子建好後,咱們一家人去桃花島度假。”
度假?也就是說不是常住?
田姨娘聽到這句話,臉頓時漲得通紅,哎呀,她真的冤枉兒子和兒媳了,更險些鑄成大錯。不對,現在良兒還在上麵,上麵這麼多土匪、亂民,良兒又不是兒媳還會武功,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想到這裏,田姨娘停住被女兒拉動的身子,麵色凝重的問:“三少奶奶,良兒在上麵真的沒事?”
隔著這麼遠,她還能聽到上麵的喊殺、呼救聲,良兒的目標又大,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她、她也不想活了!
勝男回過頭,認真的看了眼田姨娘,見到她臉上布滿的擔憂,便柔聲勸道:“田姨娘,您放心,這些都在我們的計劃中。而且,那間房子裏也有機關,相公不會有事的!”
“有機關?哦,好好,那就好!”
見兒媳如此的鎮定,田姨娘也放下心來,繼續跟著小秀兒一起往裏走。
“嫂子,這麼說,你們早就知道今天夜裏會來土匪?”小秀兒想到某些事,眉頭緊皺,她見勝男點了點頭,便帶著幾分著急的說,“既然知道有情況,為什麼不通知鄉親們一起躲避起來。你聽,外麵一片喊殺聲,咱們安全了躲到了密道裏,可南山幾十家佃戶怎麼辦?”
“秀姐兒,放心吧,這些我們也有安排!”
開玩笑,南山的幾十家佃戶,名義上是她的佃農,但經過兩三年的相處,大家又陪著他們夫妻共同經曆了一些變動之後,她和魏良早就把這些人當成了自家人。這次幫朝廷剿滅山賊,搭上自己的南山已經是夠仗義了,她可不會再拉上這些佃戶們。
“孩子他爹,外麵怎麼樣了?”
山坡上的小院裏,許大嫂從地窖裏探出頭來,小聲的問著門口守著的丈夫。
“噓~~別出來,”許大勇躲在大門後,透過門縫看著街上的情況,當他看到又一夥兒拿著兵器的黑衣人從街上跑過時,連忙縮回頭,衝著媳婦擺擺手,“快下地窖,現在外麵有兩撥人呢,咱們沒有東家的招呼,千萬別出來!”
“哎哎,好!”許大嫂見丈夫神情嚴肅,知道他沒有開玩笑,連連點頭,邊往屋裏撤退吧,邊念念叨叨:“唉,幸好地裏的莊稼早就收割了,否則被這些人再禍禍一回,咱們今年又白幹了!天殺的土匪,怎麼就見不得我們過好日子呢?真是的,這日子過得,不是昨天鬧什麼教,就是今天土匪強盜來折騰——”
“行啦,讓你回去就回去,羅裏羅嗦的幹什麼?!”
許大勇瞪了老婆一眼,真是不知足的娘們兒,今年全省大旱,他們要不是有東家庇護,早就拖兒帶女的出去逃難了,哪能還有這麼舒心的日子過?是,前幾個月他們被一群亂民禍禍了莊稼,可東家也沒有讓大家受損失呀,今年的租子又減了一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