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班子在每個地方停留幾個月,來?到大都市也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就要離開,戲曲在同一個地方唱多了難免會惹的?人聽膩,為了長久的?賺錢必須得到處行走,也是為了學習新的?東西。

最?後一場演出吸引了不少前來?看熱鬧的?人,在京城的?這一年內淩兒?憑借自身的?專業收獲了不少的?戲迷,也算是混的?風生水起了。

特意給她們留了最?上頭的?包廂,正對著戲台子看的?一清二楚。

外?出時不給沈書自己拄拐杖走了,坐著輪椅更加的?安全,免得腿腳一個不利索的?摔倒,對此沈書毫無異議。

鍛煉身體什麼?的?宅內有的?是地方,不需要外?出在人多的?地方冒風險。

開場前戲班主特意上來?了一趟,是來?道謝當初出手救淩兒?的?事情,沒有淩兒?也就沒有滿座的?戲院br

戲開場了,白珠握著郎君的?手放在了腿上,不再是自己一個人沉浸在戲中,更加注意郎君的?感受。

沈書對她的?變化嘴上不說,心中是極其滿意的?,連帶著看台上出來?的?淩兒?都順眼了不少。

討厭對妻主心生不軌的?人,可同樣?的?沈書也不會讓自己一直困陷在其中,當初對淩兒?的?厭惡隨著時間逐漸的?淡忘。

當戲唱到最?後一部分,天雨司向地上的?生靈道謝時,抬下掌聲雷動。

淩兒?在歡呼聲中抬頭看向樓上,珠簾遮蓋看不清後麵的?人影,淩兒?不免失望的?垂下眼眸,做完了最?後一個收場動作。

沈書眼神微動,自然是看清楚了台上人的?動作,扭頭對白珠耳語道,“我似乎明?白了大家感動的?地方是什麼?了。”

後麵還?有其他?的?曲目,並不著急離開,沈書吃著盤中的?點心喝著熱騰騰的?牛乳茶,舒服的?伸長腿,時不時的?摸摸身邊的?女人格外?愜意。

卸去厚重油彩的?淩兒?露出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膚,素雅的?衣裳就像是初次見麵時給人的?感覺,清新脫俗。

隻是白珠明?白那不過是淩兒?表現出的?假象,真實的?性格她可是切實領教過的?。

“沈公子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你。”淩兒?坐在了沈書的?身邊,淡然一笑仿佛從前的?事情並不存在一樣?。

“你邀請我的?妻主,我自然也是要來?的?。”沈書最?大的?底氣在於白珠從頭到尾都沒有鬆開他?的?手,十指緊扣不用多言語就能表明?態度。

淩兒?的?眼中閃過落寞,對白珠最?開始隻有利用,可當看見別人安穩的?生活後自個心中有動了心思。

能有一個家呆著,不需要拋頭露麵的?為生活奔波,想著如何能照顧好妻主,教育好孩子,這才是淩兒?心中所向往的?。

將白珠當成了救命稻草,卻?並非所有人女人都會被?美貌所吸引。

白珠在旁邊豎起耳朵聽,生怕兩?人一言不和的?嗆起來?,得在苗頭發生前就遏製住。

“這次一別再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淩兒?悠長的?歎了口氣,飽含著的?倦意和心酸在此刻化為了烏有。

離開之際,沈書起身整理衣裳,無意間凸顯的?肚子讓淩兒?看在了眼中,最?後的?不甘也釋然。

他?突然拉住了沈書,“我能和你說些悄悄話?嗎?”

誰知?道淩兒?要做什麼?,沈書還?懷著孕,定然是不能離開她的?視線的?,白珠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見沈書對她道,“我去去就回。”

也沒有去其他?的?地方,就是回到了剛才看戲的?包廂內,白珠蹲在門口守著,隻要有一點不對的?動靜立馬進去。

戲班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能尷尬的?陪著白珠。

戲散場,院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淩兒?歪頭撐著下巴打量他?,“你是懷孕了嗎?”

沈書沒說話?,垂下眼眸瞧著樓下打掃殘餘的?下人,放鬆肩膀的?靠在椅背上。

“我想沈家大公子不會允許自己胖到小腹凸起的?。”淩兒?全然不在意的?自言自語,“我本是不想告訴你這些的?,但你懷孕了,我心軟了。”

掰著指頭數時間,白珠不清楚等?了多久才等?到郎君出來?,第一時間去看他?有沒有受傷的?。

淩兒?衝沈書眨了眨眼睛,“明?天就收拾東西離開了,我得去把行李整理好。”

兩?人之前的?氣氛好像有點微妙,白珠卻?又說不出來?哪裏變了,於是乎上馬車後追著沈書詢問發生了什麼?。

隻可惜沈書守口如瓶,任由白珠如何‘威逼利誘’也絕不說出口,隻是看著女人傻笑。

怎麼?會告訴白珠,淩兒?說在和她單獨相處的?時候,白珠總是呆呆的?敬而遠之的?模樣?,就像是一根木頭似的?,就差淩兒?親口告訴她自己的?目的?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傻還?是裝的?,就是聽不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是什麼?。

可在今天看見白珠緊握著沈書的?手時,瞬間就明?白了不是不懂,而是麵對不同人時,所做出的?行為是不一樣?的?。

她是知?道如何給郎君安全感。

第五十九章

天氣轉涼, 葉子落了滿地,禿禿的枝叉上除了去年?掛上的裝飾,其他的是一點兒也不剩了。

沈書拿著?小庫房的賬本翻看勾選, 哼著?小曲頗為愜意, 手邊的瓜果就沒有斷過。

錢阮青比他懷孕的早,生產自然也是比他早的,眼看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 臨盆的日子快要到了。

作為好友的沈書肯定是要表達賀喜送上禮物的,正在挑選著?有什麼好玩有意義的東西送給他。

聽見外麵?有動?靜,趕忙把吃的酸梅蜜餞小罐子藏在軟枕下頭, 乖巧的坐起身捧著?一顆洗幹淨的蘋果小口吃起來。

沈書晃悠著?雙腿,張開?胳膊抱住了妻主的腰, 開?心的蹭了蹭, “今天那麼早就回來啦?”

奇怪, 不對勁。

白珠眯起眼睛沒說話?,抬起男人的下巴親了口,嚐出?了他嘴巴裏的酸梅味, 有些生氣的拍了拍男人的後背, “又不聽話?的偷吃。”

懷孕中?期的沈書不知為何口味突然變了, 從前是一點兒酸味都不能吃的人, 現在格外的喜歡吃酸甜的食物, 每次飯前走得來幾顆酸梅開?胃, 尋常時候也會將酸梅當成小零食來解饞。

本不是什麼大問題,有喜歡吃的食物是一件好事情, 壞就壞在他身懷有孕, 郎中?特意說了酸梅能吃但不能多吃。

白珠準確的從軟枕後拿出?了小罐子,見男人心虛的模樣也不忍心多苛責什麼, 畢竟懷孕已經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了。

“我保管,我看誰還敢偷偷給你?買這些。”白珠收入了袖子中?,捏著?郎君的臉蛋又氣不能發的,“喜歡吃酸的,我回頭去市場上看看,有沒有同酸梅差不多的。”

本失落的沈書一聽這話?瞬間來了精神,連忙點頭,拿出?賬本給她看道,“阮郎快要生產了,我挑選了些賀禮,你?看看如何?”

大致掃了一眼,沈書的選擇不會讓人失望,並?不需要她提出?意見,“你?送什麼想來錢阮青都是喜歡的,最重要的是希望你?陪在身邊。”

說來也奇怪,這兩個男人平日裏的交集也不多,從山莊回來後也是各自忙各自的,卻全然不耽誤之間的友情。

這不前幾天錢阮青特意前來做客為的就是想讓沈書陪著?他生產,有他在身邊心裏頭安心。

對此白珠倒是沒什麼意見,就是嚴文文委屈的不行?,覺得郎君不需要她了,拉著?白珠私下裏訴苦了好久才算疏解開?。

都說男子懷孕性格會變的敏感易哭,怎麼到嚴文文頭上換了個對象。

接到生產的消息沈書剛吃完晚飯,連忙叫來馬車趕去侍郎府,白珠稀裏糊塗的也跟著?一起去了。

路上沈書緊張的仿佛如他要生產一般,抓住妻主的手默念著?什麼,眉頭緊緊的皺巴在一起。

白珠見不得他緊張的樣子,出?聲安慰道,“沒事的,嚴侍郎早就請了產夫隨時在府內待命,一旦有什麼都能及時處理。”

“阮郎的孩子出?世後認我做幹爹,我肯定是緊張的,就真的同我的孩子一樣。”沈書靠在妻主的肩膀處,手中?握著?的小盒子裏放著?玉製的平安扣,是準備送給出?世孩子的禮物。

侍郎府內匆匆忙忙,沒一個腳步停歇的人,待產前幾日夫家的人就過來陪在身邊了,不讓錢阮青感覺到孤單。

主屋門外站著?不少的人,又急又無?奈隻能站在原地來回走動?,嚴文文看見她的那一刻仿佛看見了救星一般,大步上前抓住了白珠的手,手心的冷汗黏糊糊的。

“阮郎已經在裏麵?了。”嚴文文臉色發白,已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胡亂的揉搓麵?頰讓自己冷靜一些。

坐在輪椅上的沈書目光就沒從門處移開?,拽了拽白珠的袖子道,“我進去陪著?。”

沈書被推進去的時候裏頭的產夫嘰嘰喳喳說著?什麼,他沒注意聽隻顧著?去握住錢阮青的手。

布支起來的地方將錢阮青下半身蓋了起來,除了產夫沒人能看見其中?的情況。

陣陣的疼痛使得錢阮青沒力氣說話?,汗水沾濕了頭發一縷一縷的黏在麵?頰上,蒼白幹燥的嘴唇蠕動?了幾句,聲音太小沈書沒法子聽見。

進進出?出?端水遞布的人看的沈書心煩,吵吵嚷嚷的還讓錢阮青如何集中?注意力,冷不丁的道了句讓他們的步伐放輕一些。

“別害怕,我陪著?你?呢。”沈書的聲音格外溫柔,迫不及待的拿出?了攥著?一路上的盒子,打開?後用紅色絨布包裹著?的一對銀鐲子。

上頭雕刻著?長?命健康的字樣,周邊用桃子的圖案進行?裝飾,意義是極好的。是沈書老?早前就安排人打造的,全都是他一手設計出?來。

錢阮青摸了摸小鐲子,幻想著?帶在孩子的手上肯定是好看的,不禁露出?了微笑。

前一秒還在笑著?,後一秒沈書嗅到了空氣中?彌散出?的血腥味,一瞬間的慌亂看向低下的產夫,一把抓住了他顫抖的手,“怎麼了!我問你?話?呢!”

“孩子頭太大,硬擠出?來,大出?血了。”產夫說完後自己也反應了過來,連滾帶爬舉著?滿是血的手跑了出?去,大喊道,“郎中?!郎中?進來!”

這一下可是把等候在外頭的嚴文文嚇的直接腿軟的倒在地上,若不是白珠扶著?一些,怕是真的能躺下去了。

“怎麼會這樣,那都是誰的血?是阮郎的?”嚴文文兩眼一抹黑的,痛苦的捂著?麵?頰,竟然是放聲大哭了起來,生氣的捶著?地磚道,“我再也不要阮郎生孩子了,我真的該死,他要是沒了,我該怎麼辦啊!”

尋常時候嚴文文看起來不正經的,滿腦子的小心思不做掩飾,其實心裏頭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郎君,再怎麼覺得三夫四妾的好,也從來沒邁出?過那個膽子。

白珠暫時不能感同身受他的緊張和擔憂,但換位思考一下躺在裏頭的是沈書,光是動?這個念頭後思緒就斷了,不能想,越想越可怕。

“裏頭發生什麼狀況還不清楚,但你?得保持冷靜,萬一需要你?做什麼,就這副模樣嗎?”白珠拉著?她到旁邊好好的休息,順帶著?強製塞了點東西給她吃下去。

免得裏頭的人還沒出?事,外麵?的嚴文文就緊張的暈過去了。

屋內情況不容樂觀,沈書拉著?阮郎說話?,免得他暈過去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郎中?熬製的藥一碗碗的往肚子裏灌,不讓他脫力導致孩子卡在下麵?,全員的心都被吊了起來,就等著?第一聲的孩子啼哭。

一分?一秒都過的極其漫長?,沈書仿佛透過的煎熬的阮郎看見了未來某一天的自己,萬一,萬一他死在了生產的時候…

沈書還沒來得及細想,產夫的一句話?迅速的拉回了他飄飛的思緒。

“出?來了!出?來了!”

隨之而來的一個光溜溜身上髒髒的孩子被抱了出?來,立刻放入了被褥裏被帶去了一旁清潔。

沈書鬆了一口氣再回頭看阮郎,已經暈了過去,嚇的他手一抖,連忙去查看吐息。

郎中?檢查後終於是展露了笑意,“無?礙,太過於累了,說過去了。”

“那就好。”沈書卸了力氣的靠在輪椅上,總是前傾導致他的肚子被壓的並?不舒服,在緊張的時候還沒察覺出?來。

產夫笑嗬嗬的上前來,端著?熱水給昏睡過去的錢阮青擦拭汗水,“沈公子您先出?去吧,我們得處理郎君的身子。”

“勞煩了。”道了一句沈書被推著?出?來,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仿佛重生一般,身心放鬆了下來。

白珠當即拋下了嚴文文,蹲在郎君的麵?前詢問他的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得到回答後懸著?的心也跟著?放鬆下來。

沈書歪頭笑道,“沒事了,孩子順利出?來了。”突然頓了一下,疑惑的扭頭看去急匆匆跑進去的嚴文文,“我忘記詢問是男孩還是女?孩子了。”

差點以為錢阮青要死在生產時,哪裏還有心情去關心孩子是男是女?的,是活著?的就行?。

夫家人也跟著?進去查看阮郎的情況,可算是結束了,一折騰到大半夜。

情緒來回起伏的沈書累的厲害,靠在妻主的懷中?閉著?眼睛昏昏欲睡的。

不忍心困著?他,白珠簡單問候恭喜了幾句就帶著?沈書離開?了,明?日等錢阮青醒了再來看他也是不遲的。

馬車內男人的心思百轉,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阮郎生產時的痛苦,恐怕沈書是不會多想那日的事情。

“阮郎的身體要比我好許多,他都那麼艱難,我…”沈書又覺得說這些話?不吉利,及時的住了口,擔憂的神情在臉上,不願意麵?對的將臉埋在妻主的肩膀處。

剛才安慰嚴文文一套又一套的,到了安慰自家郎君身上卻是說不出?半分?來,誰能保證半點意外都不會發生呢。

白珠張了張口,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好抱緊了男人。

錢阮青是在第二天早上醒來,據郎中?的檢查身體已經無?大礙,注意後一個月的恢複就好。

得知消息的沈書第一時間趕了過去,親眼看見阮郎沒事才徹底的鬆心。

“當時嚇壞我了。”沈書小聲的朝他抱怨了一句,見乳爹抱來了孩子緊張的搓了搓袖子,小心翼翼的接過抱在了懷中?。

小家夥是個小女?孩,閉著?眼睛睡的香甜,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昨天不過是在昏暗的環境下匆匆看了一眼,如今在亮堂的地方瞧剛出?生的孩子,如同皺巴巴的小老?太,沈書一時間懷疑是不是阮郎生出?來的了。

乳爹笑著?解釋道,“剛出?來的都這樣,等過幾天就好了。”

小小軟軟的身體沈書都不敢用力氣,連忙換給了乳爹,免得自己粗心大意的磕碰著?小嬰兒就不好,奇怪的感覺在心中?生根發芽的。

“沒來得及給你?的。”沈書將放有鐲子的盒子遞給了他,還有其他的賀禮已經送入了侍郎府的庫房中?,沈書極其自豪的道,“我可得給幹女?兒最好的東西。”

新生命帶來的喜悅是無?法替代的,嚴文文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些笑意,不至於哭著?臉守在床旁邊。

昨晚上擔心阮郎會出?什麼事情,嚴文文是一夜都沒敢合眼的陪在旁邊,一旦有動?靜立馬警醒著?。

最近壓力大的眼袋快要掉到嘴角去了,但身上給人的喜悅是和狀態相反的。

白珠看她的樣子都害怕猝死在府內,沒忍住的叮囑了一句讓她好好的休息。

誰想到嚴文文一本正經的將她拉到了無?人的角落,蹲在地上聽著?嚴文文胡言亂語。

大致的意思白珠明?白了,孩子出?現後讓嚴文文覺得自己不能再與世無?爭,要為孩子的未來爭取更好的條件。

聽她的那一番慷慨激揚的話?術,白珠默默的離的遠了一些,直擊靈魂的反問道,“你?是準備占隊了嗎?”

“你?聽出?來了?”嚴文文撐著?大腿站起身,不好意思的撓頭,手臂搭在了她肩膀上歎了口氣,“有了孩子以後真的不一樣,你?想事情就多了一個角度。”

“你?打算占哪一對?”??白珠沒聽她兜彎子?,眼睛不自覺的看向院中?等著?她的沈書。

暖黃色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男人安安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抬頭看向院中?唯一一顆長?青的樹???,不用過多的言語,就單單人在那裏就很美?好。

?? 嚴文文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明?白白珠心中?最在意的是什麼,也能夠理解她此時對自己這種行?為的不理解,於是乎反問道:“你?覺得我最好站在哪一個隊伍?”

“永遠和陛下保持統一戰線,是不會錯的。”白珠收回目光,雖然她目前並?不了解朝廷中?的階級情況,但能夠知道的一點是所有的鬧騰都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

隻有白珠親眼見識過那小隔間中?每個人的平生資料,陛下不單單是陛下,她背後有數不清的機構在為她服務,金如意絕非表麵?展露出?來的無?害。

也是鑒於多年?的情分?,白珠願意多說幾句,能夠給她指一條有希望的道路。

或許正如同嚴文文所說,有了孩子後心智會變化許多,白珠好奇若是自己的孩子出?世後,她是否會和嚴文文產生一樣的想法。

又或者家大業大的沈家根本不需要她有這樣的擔憂,自會保著?孩子擁有最好的生活條件。

該說的話?都說了,白珠拍了拍她的肩膀,離開?之際聽見了嚴文文道,“你?真的不打算入朝?”

若是從前白珠肯定會斬釘截鐵的回答,現在她卻猶豫了,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從來不會想那麼多。”

阮郎生了孩子後跟著?開?心的還有沈星河,雖隻是遠遠的見過一麵?,但給沈星河帶來的好處可是不可多得了。

能分?散沈書注意力的人,世間上還能有幾個?

恰好生產完的錢阮青就是其中?一個,成功把被壓迫許久的沈星河獲得了喘息的機會,不用整日麵?對哥哥冷著?的一張臉。

一有時間就朝侍郎府跑,和阮郎逗弄小孩子玩的不亦樂乎,兩人想著?法子的給小嬰兒買東西。

沈書不無?聊了,錢阮青坐月子也不悶了,有人陪在身邊說說話?解解悶兒心情好了很多。

生產完後的男人心理上會產生落差感,特別是當身邊的人都圍繞著?孩子轉而忽略他的時候,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助是無?法表達出?來的。

恰好沈書的出?現彌補了這種情況,兩人商討著?等孩子長?大後要帶著?去哪裏玩。

這下錢阮青在小心思就放在了沈書身上,猜測他的肚子裏是男孩還是女?孩。

“若是女?兒可以結為金蘭,要是兒子的話?”錢阮青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捏了捏身邊小家夥肉嘟嘟的臉頰,“要是兒子的話?,那得讓蘭兒好好保護他。”

女?兒取名叫嚴蘭,小名蘭兒,寓意著?像蘭花草般淡泊名利,無?拘無?束的渡過一生。

母親身為朝廷的官員,能夠不被身份所困束,如願的做自己的事情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白珠撫摸著?日漸隆起的肚皮,有些許惆悵,“都說酸兒辣女?的,我酸的是一口也不能落下,莫非真的是兒子?”

不過沈書想了想,是女?兒的話?估計像白珠,不免有些可惜,他很香知道小時候的妻主是什麼模樣。

如乳爹所說的幾天後孩子長?開?了,臉不再是皺巴巴的,皮子也不是通紅變的粉白起來,就是那腦袋上稀疏的毛發看的沈書總是想笑出?來。

這邊還在聊天,熟睡中?的孩子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響徹整間屋子,吵鬧的耳朵疼的厲害。

“蘭兒餓了。”錢阮青熟練的揭開?衣裳給孩子喂奶,邊給好奇的沈書解釋道,“郎中?說給孩子吃父乳才是最健康的,可以讓她身強體壯。”

“這樣啊。”沈書眼睛不知道往哪裏放才好,捏了捏衣角腦海中?突然想到了奇怪的地方去了,等到把蘭兒哄睡後才支支吾吾的開?口小聲的詢問。

說完自個的臉紅了個底朝天,捂著?麵?頰不願意麵?對的。

“我是有的。”錢阮青也跟著?紅了臉,雖然為人父親了,但還是會因為談論?到房中?事情而害羞,“特意詢問過郎中?說月份大了就沒事情了,注意點別壓著?肚子就好。”

沈書忙不迭的點頭,不再多提一下。

酸梅不能多吃,但又饞的厲害,白珠恰好好在找到了一種很酸的粉末,可以撒在水果上就像是在吃酸的食物一樣。

帶回家準備讓沈書嚐嚐,一回來就瞧見洗幹淨躺在床上人男人,疑惑的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天都沒黑就上床休息了?

白珠挑眉的掏出?東西來,試探的詢問道,“你?嚐嚐這個。”

見人如木頭一般,沈書氣的耳朵泛紅,直截了當道,“嚐什麼嚐,你?先上來。”

第六十章

一年又一年, 又要?到新年了?,街道上熱鬧起來,許多在過年期間才會出現的小攤販吸引了?孩童的注意。

送走學院內最後一名學生, 白珠沒著急離開而是重新巡查了?一遍, 確認學院內沒有?安全隱患後才將門落鎖。

過年難免會有?小孩放炮仗引起火災,不過學院附近沒有?住宅,想來也是不會發生的。

任奇特意請假早幾天帶著郎君回老家去了?, 過年總是要?陪伴在家人身邊才是最安心的,這一年下來也是累的夠嗆。

臨走的時候白珠給夫妻兩人包了?大紅包,不論是發生洪災主動回學院幫忙, 還是平日?裏盡職盡責的勞作都配的上。

傅淮帶著的那一批紡織學生在京城內打出了?名氣,準備年後向其他地方發展, 順帶著帶動學院的名氣。

而徐遠除了?正常的學院授課, 經常跟著家中?的姐姐溜如軍營內偷學東西, 想來上戰場的心思並沒有?澆滅。

大家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白珠心中?是開心的,無法讓跟著她身後幹的大富大貴, 最起碼不能變差。

取下了?去年的對聯, 將買好的新的規整的貼在學院的大門上, 白珠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每當到團圓的節日?總是忍不住想起過世?的父親, 他的墳墓被安置在幾千裏外的一個?小村落裏, 那兒是白珠出生生活的地方, 不知道有?沒有?從?前的學生去看望他。

可惜踏入前往京城的這一條道上就?沒有?回頭可言,若是再選擇一次白珠依舊會讀書趕考, 並非是能忍受在田間寂寞勞苦的性子。

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雪, 落在皮膚上冰冰涼涼的,白珠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想起出門前郎君的囑托不自覺勾起唇角。

怕冷的身子過冬屬實不好受,屋內的碳盆日?夜沒斷過,沈書穿的簡便輕薄也不覺得冷,光著腳丫子躺在軟榻上,毛茸茸的毯子一角搭著肚皮。

聽?見動靜後立馬把腳縮進?了?毯子裏,期待的等著妻主回來,將熱氣騰騰的栗子酥給他。

白珠空著雙手進?來,瞧著郎君的眼神控製不住的往她手上看,按耐住嘴角的笑意故意的詢問道,“怎麼了??”

沈書跪坐起來,左右的看她,不開心的撇嘴,“我的栗子酥呢?”

“忘記了?。”白珠話音剛落,沈書拉過毯子蓋住了?腦袋,服氣的背過身去不理睬她了?。

還氣著呢鼻尖嗅到了?熟悉的香味,眼睛瞬間放光卻忍住忍著沒說?話。

“你交代的事情,我怎麼會忘記。”白珠揉了?把男人的腦袋,把油紙展開放到他的麵前,“剛出爐的,放懷中?捂著,還熱呢。”

冬日?裏頭沈書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彈,就?連出房門都是奢求,他願意怎麼樣都依著,一日?三?餐特意讓下人送進?來,免得去前廳吃了?,還容易路上著涼。

酸的東西吃的少了?,現如今口味愛吃甜的,點心放旁邊不一會就?能全下肚子,久而久之腰圍是胖了?一圈,臉跟著圓潤了?不少。

別看沈書這樣他也是在意外在的,每當郎中?請完平安脈都要?稱個?體?重,免得太放肆導致體?重上漲過快。

自個?也覺得不能放肆的吃下去,便規定了?幾天吃一次,屋內不能有?饞他的食物出現,時間到了?會找白珠去幫他從?糕點鋪子帶些回來解饞。

白珠看他吃東西自己?也覺得幸福,像是一隻小倉鼠似的,吩咐道,“福瑞熱些牛乳茶來。”

屋內暖和不免將外袍脫去,白珠把學院大門的鑰匙放在了?荷包中?,這樣怎麼著都不會丟三?落四的掉了?,郎君給她繡的東西怎麼著也是不會掉的。

“放冬假了?又能陪著我了?。”沈書肩膀貼著妻主的肩膀,幸福在此刻蔓延,伸著腳丫子懸在火爐旁烤的暖烘烘的,“按照郎中?推算日?子,開春後就?有?可能出生了?。”

“到時候我會陪著你的。”白珠側頭看向他,“任奇已?經能獨自處理學院的大部分事情,可以獨當一麵了?。”

不提及任齊差點忘記這人是誰了?,對她唯一的印象是學院校服偷拿錢的事情,同樣是商人在沈書看來一旦手下的人發生不忠的情況便不會再用,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沒必要?去賭人心。

而白珠的做法在他看來是奇怪的,也是不理解的,沒忍住的詢問,“當初任齊那般的貪,為什麼還會信任她,是我就?直接給錢請離了?。”

白珠沉默了?一會,也說?不明?當初是怎麼想了?,憨笑著撓了?撓腦袋,“我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其實不知道怎麼辦,任齊從?學院建設就?跟在我身後忙碌,也有?情分在了?。恐怕是在得知她沒有?動用那筆錢時,我心軟了?。”

“就?這些嗎?”沈書擦幹淨雙手,抱住了?妻主的腰,默不作聲的靠在她的懷中?,“不擔心她再騙你一次?”

“我也是在賭,賭輸了?認栽,賭贏了?就?像現在這樣,任齊掏心掏肺的為學院幹活,甚至於郎君都安排在學院的食堂內。”白珠道。

這樣的回答出乎意料,沈書皺了?皺鼻子,“你才不傻,你比那些官場上的人有?人情味多了?。”

福瑞端著熱好的牛乳茶,順帶著還帶來了?一疊寫好的大字,笑嗬嗬的道,“剛在門口碰見了?小少爺,站在門口不願意進?來,拜托奴將東西遞給主子。”

什麼時候沈星河不敢進?北院來了??

白珠挑眉看紙張上寫的端正大字,有?些奇怪竟然是沈星河寫的,記憶中?的沈星河對學業並不感興趣,白珠也從?未管教過這個?弟弟。

沒想到在沈書手裏沒幾個?月,竟然認真的學起來。

牛乳茶暫時放在旁邊不著急喝,沈書先認真過目了?紙張上寫的東西,不枉費花那麼多的時間在沈星河身上,還是能夠看見進?步的。

飄飛的字在一遍遍的練習中?變的規整不少,倒不是希望弟弟能成為書法大家,但總得拿出些態度來。

家中?雖不缺錢,可也不是能讓他隨便揮霍的,師長請回來也不是給這小孩氣的。

白珠笑道,“我倒是期待你會如何教育我們的孩子了?。”

“我們的孩子才不會那麼頑皮,肯定是好學的,我會把知道的一一教給他。”

沈書閱過後覺得沒問題放在了?一旁,端起牛乳茶喝了?一口,暖暖甜甜的很舒服,靠在妻主的肩膀上已?經能幻想出出世?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性格了?。

“星河被父母寵壞了?,好在本性沒變,以後找一個?好的妻主,靠著吃沈家的老本也差不到哪裏去,對他的要?求可是不高?。”擔心讓女?人覺得他嚴厲,解釋道。

福瑞在旁邊聽?著不禁捂嘴笑,誰都知道這些日?子調皮的小少爺被大公子整治的老實了?許多,就?連整日?裏來沈宅的師長麵色都紅潤了?不少,不再是愁眉苦臉的了?。

福瑞上前撥弄炭火讓其燒的更均勻一些,臨近年關喜氣洋洋的,穿著新襖子看起來活潑不少,“主子,雙瑞要?回來了?吧。”

不說?沈書差點要?忘記這件事情了?,雙瑞從?沈家嫁出去沈家就?算是他的夫家了?,逢年過節的回來看看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沈書點頭,“算著時間是差不多了?,幾月前就?收到了?他孩子出世?的信件,回來孩子估摸著也要?跟著來。”

孩子都出世?了?,仿佛離開還在昨天,不免感慨時間過的真快。

不願意和妻主相處時有?外人在,沈書屏退了?福瑞,說?著夫妻間的悄悄話,“書信中?看雙瑞的描述日?子過的不錯,起碼是他滿意的生活,我也就?能放心了?。”

沈書無聲的歎了?一口氣,“最擔心的是他一個?人遠在他鄉,遇到了?委屈死撐著不願意說?,那我上哪兒去幫他做主。”

嘴硬的是他,心軟的也是他,沈書總喜歡把自個?偽裝的無堅不摧,實際上心比誰都要?柔軟。

“雙瑞能碰到你這樣的主子,是他的福氣。”白珠格外喜歡碰郎君的肚皮,手掌突然被用力的踹了?一下,抬頭對上了?同樣驚喜的沈書,“他在動?”

孩子第?一次胎動,兩人格外的新奇,白珠幹脆蹲下耳朵貼著想聽?裏頭的動靜。

可惜寶寶是個?傲嬌的性子。

哪怕隻是一次也足夠讓她們開心許久了?,沈書連忙推她詢問:“是不是我們說?什麼,孩子也是能聽?見和明?白的?”

真把白珠問住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不過剛才那一下,我想是在讚同我的話。”

沈書笑著故意說?,“你說?了?什麼?”

看男人如貓兒般狡黠的眨著眼睛,沒忍住的將他抱在懷中?好一頓摸,“說?你是個?有?福氣的人。”

外頭的小雪飄著落滿枝頭,一夜之間銀裝素裹,天地都安靜了?下來。

白珠穿戴厚實的衣裳出門,要?陪著嶽母大人上街采購年貨,準確的說?是要?去買送給安蕭的新年禮物。

沈穆南的狀態完全看不出年近半百的人,精神氣質最多三?十幾歲,大過年的穿的鮮亮,一進?珠寶店眼尖的店小二就?迎了?上來,笑嘻嘻的給貴客介紹新到的。

白珠主打的就?是一個?陪伴,適當的給點意見,大部分時間坐在小包廂內喝茶吃點心。

四周的珠簾隔了?起來,店員會將珠寶一個?個?拿進?來給她們仔細的欣賞,查看質量後再決定是否購買。

“我買了?許多的簪子,再買肯定不行。”沈穆南當即排除了?一部分,摸著下巴思考的很認真,“你說?是買玉鐲子,還是金鐲子?”

白珠剛想開口表達自己?的觀點,就?聽?見沈穆南一拍大腿,“要?不都買了??”

店小兒可是兩眼放光,若不是被白珠攔下,怕是現在就?包起來了?。

“女?兒覺得兩個?鐲子中?挑選一個?,明?年再買另一個?,這樣明?年就?不用愁送什麼禮物了?。”白珠指著其中?花紋簡單金鐲子,“我看這個?就?不錯。”

“真的會喜歡?”沈穆南將信將疑的拿得起來,總覺得桌子有?些細了?分量也不夠,顯得不夠誠意?。

白珠無視了?店小二的眼神,語重心長道,“依照女?兒來看,父親並非是喜歡金銀俗物之人,主要?還是得母親送,送啥喜歡啥????。”

這話說?到了?沈穆南心窩子裏去,滿意的點頭,大手一揮,“那就?給都包起來!”

敢情勸說?了?半天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等到的時候白珠恍然間看見了?熟悉的人,武蜜出現在珠寶店裏頭難不成她過年也打算給家中?那幾個?郎君買禮物??

用腳想白珠都不相信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於是多看了?幾眼,突然一張臉出現在了?視線中?,白珠立馬站了?起來。

兩人不過對視一眼,白珠腳底生涼,難以置信的愣在原地,就?連沈穆南喊她都沒聽?見。

人要?跑走了?,白珠想也沒想地跟了?上去,珠寶店內的人並不多,很輕鬆的找準目標。

就?在快要?碰到那人的鬥篷時一個?人擋在了??她的麵前,抬頭是武蜜的臉。

白珠側身要?離開卻被她攬住,抱著胳膊質問,“白院長也回來珠寶店裏頭買東西?”

“你讓開。”白珠沒工夫和她廢話。

“這家店是你開的?說?讓就?讓?”?武蜜是把耍賴皮發揮的淋漓盡致,一點兒也沒有?國女?監?祭酒的模樣。??

?肥胖的身材擋在狹窄的通道處是一點兒也過不去,白珠急的一拳揮了?過去,將武蜜打倒在地後沒有?絲毫猶豫的從?她身上跨了?過去。

可惜被拖延的時間太長,人早已?經跑的沒了?蹤影。

白珠不可能看錯,剛才穿著鬥篷的人就?是元微微!

本應該在牢中?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白珠眉頭擰的死死的,目光落在了?捂著鼻子哀嚎的武蜜身上。

“你們在幹什麼勾當?”白珠拽起她的衣領質問。

武蜜也不是吃素的,?上來一個?反撲將白珠壓了?下去,回了?一拳給她,怒罵道,“我們是勾當,你就?不是,你是好人?”

“元微微在京城鬧了?多少事情,你包庇她?”白珠的膝蓋抵住武蜜壓下來的身子,咬著後槽牙怒道。

“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我還告你誣蔑!”看架勢武蜜的拳頭又要?落下來了?,白珠側臉閉上眼睛閃躲。

冬日?裏穿的厚重打起架來格外不方便,扭打在身上的拳頭被衣裳緩震了?,倒也是沒那麼的疼。

“年輕人也不能動手。”沈穆南攥住了?要?落下來的拳頭??,麵色不善的瞧著武蜜,“祭酒大人明?年還得跟草民做生意,可別撕破臉了?。”

武蜜眼睛死死盯著白珠,好半天才鬆開拳頭,晦氣的呸了?一聲,“別讓我在看見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從?地上爬起來的白珠拍去身上的灰塵,作勢要?追過去,被沈穆南一巴掌拍在了?後腦,像是提著小雞仔似的將人拎上了?馬車。

“看你這架勢還想繼續打架?”沈穆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把小盒子揣在懷中?放好,“怎麼好端端的跑出去了?,就?為了?和武蜜打架?”

“當然不是。”白珠揉著手腕,眸中?是不解的憤怒,“當初元微微入獄母親是知道的,應該說?全京城的人都是看見的,可我今天看見她了?。”

沈穆南道,“你說?看見本來該在牢中?的元微微出現在了?那家珠寶店裏?”

“不會錯的,元微微的長相我不會記錯。”白珠抹了?把臉。

元微微被放出來是誰做的她想都不用想,還能有?誰比元若更寶貝這個?外甥女?,隻是白珠沒預料到元若竟然有?本事將元微微從?牢裏頭放出來,還就?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

可想而知沒有?展露出來的勢力有?多大。

其次白珠不理解元若的身邊並非無可用之人,難道真的就?為那點血緣關係一而再的動用關係來保這位愚蠢的外甥女??

“元若敢在皇城腳下偷梁換柱,屬實不把陛下放在眼裏。”沈穆南喃喃道。

朝廷中?誰獨大對她的影響並不大,隻要?金如意穩穩當當的坐在皇位上,沈家就?不會受到太多的波及。

但此次的事情關乎到了?沈家的成員,不得不讓沈穆南注意,需要?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元若若從?牢中?出來的事情白珠暫時不打算同陛下彙報,按照金如意的消息渠道肯定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不作為隻是有?所顧忌罷了?。

不然早就?將眼中?釘,肉中?刺的元若處理,怎會任由她在朝廷中?繼續蹦躂。

回去後心不在焉的讓沈書很難不在意,憋著憋著憋到了?晚上終於是忍不住了?,洗漱完後麻溜的上床坐在妻主的身邊,抱著她的胳膊小聲詢問道,“今天外出發生了?什麼事情?從?回來後心情就?不好。”

白珠沉默的看著郎君,“沒什麼,太冷了?,估計被凍著有?些不舒服。”

“受涼了??”沈書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開,連忙去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熱,不免不悅的囉嗦,“昨個?才下雪,雪後寒知不知道?要?是你生病了?,我和孩子都會擔心的。”

“知道啦。”白珠展露笑容,想到未出世?的孩子心不由自主的柔軟下來。

扶著沈書躺下來露出了?白嫩的肚皮,青色的血管若隱若現,每次看都不免倒吸一口冷氣。

取來郎中?的藥膏輕輕打圈塗抹在肚皮上,白珠控製著力道給郎君按摩,促進?藥膏的吸收。

從?肚子顯懷開始每晚上白珠都會抽出時間來給他按摩,為的就?是避免肚子上出現醜陋的紋路,如今依舊幹淨的肚皮是對白珠所做的一切做好的獎勵。

“我總覺得我們的孩子要?比別人的胖一些,墜的我腰酸的厲害,靠著軟枕躺著才是最舒服的。”沈書格外的享受被按摩,舒服的眯起眼睛。

聽?到他說?腰酸,手自然的滑到郎君的腰上繼續按摩,風韻的肉感愛不釋手,故意順著男人的話說?道,“是得控製體?重了?。”

沈書不服氣的將腳丫子踩在妻主的腿上,“萬一是雙胞胎呢?”

手下動作一愣,雙胞胎?

不說?還真沒有?想到,沈書的肚子確實要?比同月份的大上一些。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見了?對方眼中?奇怪的神情。

大晚上的人全都聚集在了?北院裏,郎中?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奇怪於還沒到把平安脈的時間,抱著藥箱子路上就?把可能遇見的情況想了?一遍。

安蕭麵色紅潤,手腕上的金鐲子在燭火下亮閃閃的,拉著沈書的手低聲說?著什麼,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白珠則是坐在外頭的繡花凳上,緊張的扣手像一個?毛頭小妞,時不時的望著院門口郎中?有?沒有?來。

沈穆南拍拍她胳膊以示安撫,實際上她的心裏也緊張的不行,雙胞胎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要?是個?龍鳳胎就?更加不得了?了?,老兩口抱孫子孫女?的願望是齊全了?。

沈星河趴在床塌邊,好奇的仰著臉,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哥哥的肚子,“裏頭藏著兩個?小寶寶嗎?”

“還不知道是幾個?呢。”安蕭話音剛落,福瑞帶著郎中?趕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起來,連沈書都不免坐直了?身體?。

“晚上按照醫囑按摩肚皮,發現沈書的肚子要?比尋常月份的男子要?大上一圈,特意請你過來看看,是吃多了?還是怎麼著?”白珠沒直接說?是不是雙胞胎,免得讓郎中?先入為主的判斷失誤。

吃多了?兩個?字紮在沈書的心裏,衝著妻主招手不動聲色的掐了?她一把,咬著後槽牙為自己?辯駁,“我才沒有?吃多。”

一聽?是這事情,郎中?放下了?心中?的擔憂,拿出小墊枕來給他把脈。

過程安靜的可怕,落針可聞的,不免屏住呼吸,等到郎中?最後的結果。

被那麼多人盯著郎中?默默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頭一次壓力那麼大,話在心裏頭琢磨了?好久才說?出口。

“從?沈公子的脈像和肚子的大小來判斷,大概率是雙生子,但這種事情還是得到分娩之日?,看見孩子後才可確認的。”

郎中?說?的保守,是或者不是已?經不重要?了?,大家夥的視線重新聚焦在沈書的身上。

若是說?從?前的沈書隻是被保護著,現在可是被捧著生怕一丁點的磕碰,主要?體?現在安蕭和沈穆南身上。

好東西是一趟一趟往院子裏拉,就?擔心沈書會吃不好,控製飲食什麼的全都拋之腦後去了?。

吃!肚子裏有?兩個?孩子怎麼能不好好補充營養。

安蕭更是一天三?趟的往院子跑,就?擔心沈書會被累著,陪他說?話解乏的。

一連好幾次晚上白珠回來後才離開,好一番的叮囑生產前要?準備什麼,生產後又要?防止什麼。

肚子大仰躺在床上不舒服,隻能側過身來才能睡的好受一些,沈書眨巴著眼睛手指點了?點身邊差點睡著的白珠,“大家都在關心我肚子裏的兩個?孩子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珠察覺出郎君有?一絲的落寞,打氣精神來詢問,“是不是不開心?”

“也沒有?。”沈書拉高?被子蓋住了?小半張臉,懶懶的靠過去窩在妻主的懷中?,“雖然大家都圍繞著我轉,擔心我這個?,擔心我那個?的,但總是覺得是因為肚子裏的小家夥才會這樣。”

夜深人靜,心思敏感,沈書明?顯是鑽進?了?牛角尖裏頭,可憐巴巴的像白珠無疑是的求助。

“明?白你很幸苦,我光是每晚上替你拖一會兒腰都覺得累,更何況你整天頂著個?肚子呢。”白珠側躺著撐著腦袋,手撫摸著郎君耳邊的鬢發,“也別想的太多,父親母親喜歡小家夥是因為那是你的孩子,不然怎麼看不見父親跑去其他人家照顧的?”

“我倒是比較擔心,真是兩個?孩子,生產會不會出現意外,產後的恢複是不是要?比正常的產夫久一些?”白珠想到此處,眉頭蹙了?起來。

見識過錢阮青生產時的痛苦,沈書不禁縮了?縮脖子,阮郎的下頭雖然被布遮蓋住了?,但在旁邊的沈書光是聽?聲音就?能感覺出恐怖來。

那麼大的小孩要?從?…拿出來,沈書連忙靠近妻主,拉著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等年關過了?,我請郎中?住在沈宅,省去路上的時間。”

長簷下舊的燈籠替換成了?新的,紅色的綢帶掛滿了?北院,此新年北院全新裝飾了?一番。

為了?迎接新出生的生命,早早的安蕭就?跟著好友上街買了?許多嬰兒要?用的東西,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北院裏頭送。

小小的衣裳兩隻手就?能撐開,沈書看著各色的衣裳和玩具心裏頭奇怪的厲害。

自個?沒事就?會坐在那兒分類,喜歡的和不喜歡的,決定孩子出來後給他穿哪一件。

清晨沈宅門口停了?一輛馬車,上頭下來一位頭發全部挽起,懷中?抱著熟睡小嬰兒的男子,一同下來的還有?身姿挺拔的女?人,虛攬著男子的肩膀進?了?沈宅。

沈書在冬日?裏嗜睡,特別是身邊有?暖乎乎的妻主陪著,睡的就?更香更踏實了?,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舒展僵硬的身體?。

早早睡醒的白珠並沒有?起身,而是陪著郎君躺在床上,任由那胳膊搭在身上,笑盈盈的觀察睡著時沈書的表情,看起來做的是個?美夢。

“睡的好飽。”沈書慢吞吞翻身,又是閉上了?眼睛,看架勢是想繼續躺著了?。

“雙瑞早晨就?回來了?,還帶著孩子一起,不想去看看嗎?”

白珠話音剛落,男人立刻睜開了?眼睛,有?些責怪道,“怎麼不早點叫我起來。”

“睡飽了?更重要?。”白珠笑著起身幫助沈書穿戴衣裳洗漱,學院放長假後沈書的日?常照顧都有?她一手來,也免去了?沈書自個?覺得繁瑣而胡亂的講究。

最重要?的一點是白珠說?什麼他會聽?,旁人的話如耳邊的風,吹過就?沒了?。

從?衣櫃中?拿出一件白色加絨的馬甲,白珠道,“再加一件馬甲。”

“可我穿的已?經很多了?。”快要?被裹成球的沈書非常不滿,屋內的碳火燒的他要?冒汗了?,推搡著女?人不讓她再給自己?加衣裳,“不會冷的。”

這要?是麵對的是旁人,斷然不會有?這般好聲好氣的說?話,沒得商量的抬腳就?走了?,但照顧他起居的變成了?白珠,沈書不得不商量外加上撒嬌。

可惜任何的攻勢對白珠都是沒用的,麻溜的給他套上,一句“聽?話”瞬間沈書沒了?脾氣,乖乖的自己?理著衣裳。

外頭呼呼吹的寒冷北風體?現了?白珠決策的正確性,經常在燒著碳火屋內的沈書已?經忘記了?冬天的寒冷,要?不多在後頭叮囑著,指不定出來冒了?風寒。

白珠推著他前往前廳,一路上沈書明?顯緊張了?,不斷的搓手來緩解,時不時的抬頭看女?人,“你說?快一年不見了?,人變化大不大?”

他這副緊張兮兮的小模樣看的白珠忍不住笑道,“放輕鬆,就?當是表妹帶著郎君過來給你拜年。”

“那可不行,雙瑞從?我院子裏出去的,在我心裏怎麼著也是要?比沈青月重要?的。”

沈書對外人記仇的性格可沒能忘記,沈青月在沈宅居住備考的期間,動不動就?要?摸一下白珠,說?是沾沾狀元娘的福氣,可把沈書心裏膈應壞了?。

前廳內安蕭抱著個?小娃娃逗著,小娃娃的笑聲讓周圍的大人不自覺放鬆下來,跟著孩子在笑。

雙瑞外貌變化並不大,身上的氣質變了?,全然一副成為人夫的踏實感,坐在那兒靜靜的笑著。

可當看見沈書的那一刻眼底的情緒翻湧,連忙上前接替了?白珠的位置,推著他進?了?屋內,蹲在沈書的腿邊,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主子一點兒也沒變。”

沈書有?些熱淚盈眶,但強硬的憋著沒流下了?,撫摸著雙瑞的頭發喃喃道,“你怎麼有?白發了?。”

“孩子早產,身子虧空,白發就?長出來了?。”雙瑞對此並不多做解釋,被沈青月扶著才察覺自己?蹲了?許久,腿都有?些麻了?。

再次見麵不開心的事情暫時不提,沈書迫不及待的要?抱抱孩子,那小家夥長的白白嫩嫩的,可能是早產兒身型偏瘦弱些,性子卻是極好的。

不怕生人,見誰都咯咯笑,一雙眼睛玩起來仿佛月牙般可愛,格外的討沈書的喜歡。

幾個?男人圍繞著孩子聊的不亦樂乎,屋內時不時傳來陣陣歡笑。

白珠撐著腦袋望著活潑了?許多的沈書,別看平日?裏他一個?人搗騰來倒騰去忙的不亦樂乎的,實際啊心裏頭有?自己?的小算盤在思考著,為了?不讓身邊的人擔心就?憋在心裏頭。

能有?一個?放鬆的時候白珠並不打算多參與,即便是快要?到午膳時間要?安排他先喝了?安胎藥。

“表嫂嫂。”沈青月也變化了?許多,誰能想到眼前沉穩的女?人當年在她的院子裏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似乎長高?了?不少,坐起來和白珠差不多了?。

“最近如何?”

“還是那一點事情。”白珠聳肩,她實在沒什麼好說?了?,想來想去也就?關乎學院的事情。

“我聽?說?了?賑災的事情表嫂嫂也參與了?。”沈青月一瞬間又回到了?那小妞子的模樣,迫不及待想讓白珠好好說?說?其中?的事情,讓自己?也能學到一些。

沈青月被朝廷分配戶籍地的知府當官,等上頭的一把手退下來她就?能上去了?,一把手的年紀不小了?,最多再等幾年就?能夠指導大局。

“我想外界已?經傳的夠仔細了?。”白珠側頭將茶水放下,笑著說?道。

“當時好大的風氣都在稱讚元丞相帶著全副武裝的士兵威震暴動災民的實際,吸引了?不少的仰慕者。”沈青月並不知曉她和元若之間的事情,在她的腦海中?元若是一位有?能力的丞相,心裏頭也仰慕的厲害。

“我何時才能有?那般的魄力。”沈青月忍不住想讓接觸過的白珠細說?元若是個?怎樣的人。

評價心中?的敵人難為白珠了?,她思索了?許久都沒能得出一個?讓她信服的形容,隻能搖頭表示不知道。

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似的,午膳結束後北院的地方空出來給沈書和雙瑞主仆兩嘮家常,也能互相解悶。

雙瑞得知他肚子裏的孩子可能是雙生子時瞪大了?眼睛,坐在軟榻上忍不住的摸了?摸,“怪不得看的比尋常月份要?大上些。”

“我也是納悶了?,特意找郎中?來看,不過確定還是得生產。”沈書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屋內隻有?他們兩個?人,說?話不需要?顧忌太多,於是沈書問出了?心底藏著的疑惑,“你跟我說?實話,為什麼突然早產?書信裏半字不提。”

眼神閃躲,雙瑞轉過身瞧著搖床內睡著的孩子,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

沈書的心跟著一點點涼了?下去,焦急的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嫁去後日?子過的並不差,我也以為這輩子平平淡淡的,吃喝不愁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雙瑞擦去臉頰上的淚珠,

“可月份大後,我發現…發現妻主總是不歸家,說?是要?同官場上的人應酬,可我都知道隻是借口,應酬去煙花之地喝花酒嗎?晚上孩子在肚子裏鬧騰,我氣不過的要?去找她,誰知道雨天路滑摔了?一跤。”

說?道這裏沈書已?經明?白了?後麵發生的事情,心疼的拍著雙瑞的後背給他順氣,此刻的雙瑞壓抑著哭泣聲免得吵醒睡著的孩子,委屈的將腦袋埋在沈書的肩膀上。

“氣結淤心又碰到了?肚子,保胎是沒辦法保了?,隻能生下來,好在孩子除了?體?弱一些,沒其他的問題。”

光是聽?著沈書心肝一顫一顫的,擼起袖子作勢要?去討要?一個?公道,就?算是事情過去了?也要?讓沈青月吃點苦頭。

雙瑞連忙拉住了?他,幾乎是要?跪下來求沈書別去了?,楚楚可憐的抬頭看著他,“孩子出生後青月也不再去那些地方了?,似乎也覺得虧欠於我,對我的照顧要?比從?前貼心了?許多,我不想再鬧騰了?,到最後受傷的隻會是我和孩子。”

一口氣梗在喉嚨中?,沈書沒有?經曆過所以無法理解雙瑞的想法,見他苦苦哀求卸了?力氣的坐了?回去。

“我已?經對她沒有?那麼大的期待了?,不管日?後府內抬進?來誰?對我的態度又發生什麼樣的變化,都無所謂了?,我隻想守著孩子長大,一生的願望就?滿足了?。”

雙瑞就?像是被失敗婚姻搞垮,最後麵對現實隻能不斷妥協,安慰自己?還能有?一個?新生命的盼頭。

或許那每一個?孤獨等待的夜心早已?經寂滅,在雨夜的那一跤,生產時撕心裂肺的痛苦讓他徹底的明?白了?身處何處。

沈書即便心中?打抱不平,看不得自己?的人受這般苦楚,可作為外人他什麼也做不了?。

敢嫁就?要?承擔可能帶來的後果,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身後有?底氣,也不是所有?的妻主都如同白珠一般,不貪圖新鮮的美色,一直願意陪伴在身邊。

“你心中?有?一杆秤,我不做多幹涉,主仆一場日?後你有?什麼困難或者是孩子身上的事情,大可以來尋我。”沈書再次強調了?一遍,“不可以瞞著我真實情況,知道了?嗎?”

陪著沈青月在京城瞎逛遊的白珠一直惦記著家裏頭的郎君,老是呆在一起突然看不見了?心裏頭反倒是不自覺的擔心。

“表嫂嫂這裏你來過嗎?”沈青月的一句話拉回了?白珠飄飛的思緒,順著抬頭看去。

這裏可是老地方了?,被帶人堵、負氣離家出走來喝悶酒,但白珠表麵上依舊搖頭,“不知道,你好奇?”

沈青月連忙擺手,“怎麼可能。”

笑的有?點心虛,白珠眯起眼睛,都是女?人自然能知道她心裏頭想著什麼。

歎了?一口氣,也不苛責她,勸說?道,“有?了?家就?收收性子,在這裏有?錢就?能買到歡心,但家裏頭的真心可是多少銀子都換不來的。”

閣裏頭的男人瞧門外站的身影熟悉,思索了?一會就?認了?出來,拋著手絹高?聲的喊道,“白大人!咱們這兒剛進?了?不少的好酒,保準能喝個?夠。”

忽然其他攬客的男子也認出了?白珠來,歡聲笑語的做一團,朝著她招手喚人進?來。

過往的經曆浮現眼前,可是被好好的嘲笑了?一段時間,白珠裝聾作啞頭也不回的跑了?,跟在後麵的沈青月差點沒能追上。

打趣的要?她講講光榮事跡,怎麼樓裏的男子都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