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馬車緩緩停在了沈宅, 嚴文文極其震驚的看著?她,指著?自己的鼻子疑惑的問道,“你不給我送回家?難不成要我自己走回去?”
上白珠馬車的時候嚴文文就讓自個的車夫先回去, 不用跟在後頭等她, 就是相信白珠會先送她回去,誰能想到偌大的沈宅牌匾徹底擊碎了受傷的心靈。
白珠理直氣壯的下了馬車,難得?臉上露出了笑容, 毫不客氣的說道,“我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不能落單的走, 你肯定不會希望我出事情?吧。”
一番話說下來讓嚴文文無力反駁,無奈的點頭道, “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走就走回去, 全當?鍛煉身體了。”
這邊白珠的笑意還沒在臉上殘留太久,步入院子迎麵看見了等候多時的沈書。
尋常時候沈書會目送她上早朝後再回去睡回籠覺,一般白珠回來他還是睡著?的。
今日就等著?她回來, 眼眶通紅的看樣子是剛哭過, 白珠瞬間?就明白了男人什麼?事情?都知?道了。
還沒來得?及開口辯解一下, 沈書氣的想拿東西?砸過去, 可左右摸都沒能找到合適的, 憋的臉色通紅。
“別?生氣, 我慢慢同?你講。”白珠上前推著?輪椅將人帶進?屋內,心思?轉悠的極快, 想著?如何能避免沈書再動怒。
“有什麼?好講的?外頭傳遍了, 原來昨晚上回來的晚是被刺殺了!我身為你的郎君,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沈書垂下眼睛, 眸中帶著?化不開的憂傷和心疼,取出帕子擦拭眼淚,怒瞪了她一眼,“全都瞞著?我,難不成就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我就什麼?都不能知?道?”
明白是鑽入死胡同?裏去了,白珠一把子將人抱起來放到軟榻之上,貼心的拿著?軟枕墊在沈書的腰後讓他能夠舒服一些。
她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解釋,而是牽住男人的手放在掌心中握著?,講述了昨晚上的經過,聽?的沈書小臉唰白的,緊張的手心冒汗,特別?是知?道車夫死掉後更加是害怕的反握住女人的手。
沈書雖然在商業場上摸滾打爬,見識到許多下三濫的手段,可唯獨是沒能見過傷人命的事情?,以?為這種事情?最多在話本小說裏頭出現,誰能想到就發生在自己的妻主身上,讓他如何能不生氣。
“昨天回來後我沒說,卻是是害怕你擔心的睡不著?覺,還有是我自己都沒能理清楚其中的情?況,須要時間?來冷靜。”白珠見男人的態度不那麼?排斥後,勾起唇角笑了笑,“今天早朝我同?陛下講述了這件事情?,陛下也很生氣的要捉拿奸人歸案。我連外交部?都沒去就趕回來向你解釋,哪裏是隱瞞著?的。”
沈書將信將疑的看了她一眼,“那些人沒成功還會繼續對你下手嗎?”
“不清楚,不過日後我去哪裏都會有專門的人保護,直到找到後背指使刺殺我的人。”白珠安慰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遭人嫉恨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從創辦男子學院開始就不斷的被人做小動作,說來慚愧白珠對此已經免疫。
隻是她最擔心的是會影響到沈書,萬一那人狗急跳牆的找不到機會殺她,那身邊的人開刀那白珠是防不勝防的。
“外麵的局勢看似太平,實則暗潮湧動,陛下大肆開展海外貿易觸碰到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這段時間?不要亂跑,就算是要出門身邊也要多帶些人,不要去人煙稀少的地方,去哪裏都要跟家裏人報備,知?道了嗎?”白珠無比認真的說道。
越是這樣說越讓沈書擔憂,“我這樣子出門也是不方便的,隻是你別?再陷入危險的境地了。”
沈宅為此加強了宅院內的守衛,增添了不少會□□的人看守北院,防止刺客趁著?夜色潛入宅子裏來。
六扇門說是安排人來保護白珠,實際上跟著?她的就是江月月,一大早算著?上早朝的時間?就在沈宅門口等著?了,絕不會讓白珠落單一個人。
而白珠去上朝的這段時間?確保是安全的,江月月會利用空隙去做自己的事情?,而後趕在早朝結束前在宮門口等著?。
白珠接受了不少同?僚的慰問,關心她會被刺殺的事情?受到影響,更加擔心自己會是下一個目標。
一一的禮貌答謝,笑的臉都酸了,白珠不由的加快腳步想要逃離,走出宮門的那一刻,在不遠處吃早膳的江月月立馬站了起來,大口的將碗中還剩的豆漿喝完,大步向白珠走來,不忘將嘴角擦拭幹淨。
“今天怎麼?那麼?快?”江月月拉著?她上了馬車,“你是回家還是去外交部??”
白珠沒有著?急的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坐在前室同?她並肩,側頭詢問道,“六扇門沒其他的人嗎?讓你耗在我身邊?”
“保護當?事人怎麼?能說耗時間?呢?”江月月雙手抱臂靠在車廂上,長筒的靴子踩在前頭的木製擋板,“那名刺客什麼?都不願意說,把時間?都放在她身上才是浪費,說不準跟著?你還能查到那些人露出的蛛絲馬跡。”
江月月詭異一笑,壓低的聲?音隻夠她們兩個人聽?見的,“說不定那些人就混在人群中偷偷觀察我們,準備找時機下手。”
白珠愣了一下,耳裏湧入集市的喧鬧聲?才回過神?來,無所謂的撐著?下巴道,“既然如此我得?去一趟六扇門。”
“你去六扇門做什麼??”江月月嘴上那麼?說,手下抓著?韁繩驅趕馬兒前進?,路線是去六扇門的。
此時街道兩旁喧鬧的聲?音是最好的保護傘,隻需要壓低些聲?音旁人就聽?不見她們在說些什麼?,白珠漫不經心的笑了,手指繞著?腰上的荷包穗子道:“呢覺得?六扇門的地牢內是否有奸細?”
如果單說六扇門內江月月不敢確認,畢竟六扇門的人員許多,有一兩個心懷不軌的也是正常,但看管牢房不是什麼?人都能擔任的,全都是值得?信任且無牽無掛不會背叛六扇門的人。
江月月堅定的點頭,“看管牢房的人絕對不會有問題。”
“那就好。”
江月月一頭霧水,但看白珠的樣子選擇相信她,既然不願意多說那她也不多問了。
六扇門的地牢隻在外頭呆過,並沒有進?去過裏麵,這次江月月帶著?她進?去沒人敢攔著?。
撲麵而來的潮濕冷氣在夏日裏涼到骨子裏頭,白珠忍不住的哆嗦一下,越往裏麵走越暗沉,隻能靠著?通道兩旁的火把照明,隱約間?聽?見了老鼠嘰嘰喳喳的聲?音,以?及關在牢房裏犯人痛苦的哀嚎。
每間?牢房隻有在最上麵會開一個巴掌大的洞,讓裏頭的犯人感受外麵的陽光。
就算隻是來這裏走一圈,心上就忍不住的壓抑,白珠眉頭擰死,異常的嫌棄四周的事物,連觸碰一下都是不願意的。
劇烈的哀嚎聲?瞬間?躁動了原本安靜的地牢,原本被關押折磨的雙目無神?的犯人突然衝了上來,瘋狂的拍打著?欄杆,祈求放她們出去知?道所犯下的錯誤。
“誰在哀嚎?”白珠不動聲?色的遠離欄杆的旁邊,免得?被這群失智的犯人伸手抓到,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我想是那名刺客,在用刑讓她開口。”江月月見白珠走路慢吞吞,不免有些著?急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快速的帶著?人前往了地牢內另一處地方。
這間?屋子更加的陰森恐怖,牆壁上掛滿了各種的刑拘,有些上頭還沾著?幹枯的血跡,光是看著?就能想象在人身上用是什麼?感覺。
此時中間?的柱子上綁著?一個女人,白珠一眼認出了是那晚動手要殺她的人,已經被各種酷刑折磨的隻剩下半條命在吊著?,就是這樣要生無門,要死不能的狀態,拷打出了多少的秘密。
“大人。”獄守放下手中的鞭子前來和江月月行禮,一下子就認出了旁邊的人是白珠,“白大人還請放心,再多給幾天的時間?定然會將那賊人的嘴巴撬開。”
“死侍的嘴可不是那麼?好翹的。”白珠盯著?滿身是傷痕的女人,眼中閃過狠戾的走到她的麵前,拿起桌子上的皮鞭子挑起女人的下巴,“睜開眼睛看看,想殺的是我嗎?”
女人的頭發被鹽水沾濕,身上的衣裳也被鹽水浸透了,隻要稍微一動沾到傷口,那可就是鑽心的疼痛。
隻是迅速的看了她一眼就又垂下了眼睛,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與犯人靠的那麼?近,獄守不免擔心會出現問題,想要上前去阻攔開被江月月阻止了,靜靜的看著?白珠接下來會如何做。
“我想能夠雇傭到那麼?多的死侍,應該是有專門的人培養你們出來,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能夠死心塌地的賣命,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什麼?軟肋在那人的手上,親朋好友亦或者是重要的物件?”
白珠一邊說著?一邊在觀察女人的神?情?,果然即便是掩飾的再好,也不能控製住細微的表情?,果然是有把柄在別?人的手上,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最可怕的不是敵人有多麼?的強大,手段多麼?的高明,最恐怖的是毫無軟肋,如同?穿戴上最堅硬的鎧甲。
“六扇門的地牢內不會有人來救你,也沒人能夠救得?了你。不過我想你也沒打算活著?出去,可惜了,明明是有生的可能,卻偏偏要選擇半死不活的呆在這裏。”
女人冷笑,呸了一口,“花言巧語的想騙我什麼??狗官!”
“我需要騙你什麼??”白珠彎起眼睛,笑意不達眼底,“外頭的人更想要你死,你說我今日過來難道真的是為了看望你的嗎?”
女人眼珠子亂轉,不停的思?考著?白珠的話是什麼?意思?,突然震驚的看向她,怒火瞬間?上湧,辱罵道,“小人!卑鄙無恥!”
“說或者不說都無所謂,我也不打算從裏這兒獲得?什麼?有用的消息。”白珠雖然一身緋色正氣的官服,卻在此刻堪如地獄內爬出來的羅刹,陰狠無比。
第七十二章
受到?各種酷刑都不眨眼的刺客, 獄守都拿她手足無?措的思考其他可行?的辦法,卻在白珠輕飄飄的幾句話下展露出情緒來。
“她遲早會派人來處理了你。”白珠扯著嘴角笑了笑,不再去?理會女?人的神情自顧自的離開了。
江月月囑咐了一句連忙的跟了上?去?, 她有許多的話要去?詢問?白珠, 在地牢內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把?刺客搞得如此崩潰。
六扇門內也不安全,所以?先忍耐著沒有詢問?, 等上?了馬車迫不及待的開口?,“到?底怎麼回事?我以?為你要進?地牢,隻是為了看望刺客, 不過按照目前的情勢來看,你心中早已經有了計劃。”
白珠將窗戶和門的推門拉上?, 緊繃的肩膀才放鬆下來, 在麵對?刺客的時候能不害怕嗎?
怎麼可能不害怕, 畢竟那是要殺自己的人。
隻不過一旦表現出退縮,那女?人就會得寸進?尺,認為她們拿她沒有辦法。
“我確實是有了想?法才會提出要去?六扇門的大牢內。”白珠垂下眼睛, 撫摸著腰間的荷包, 每當心情雜亂的時候觸摸它就能夠安靜下來, “經過專業培養的死侍是絕對?不會供出宿主的信息, 不僅是因為從小的教導洗腦,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有重要的東西把?握在宿主的手裏。”
“那你來地牢說的那一番話是為什麼?”江月月越發是看不懂白珠了, 跟他講話也是彎彎繞繞的不說重點,要讓人連蒙帶猜的。
“死侍能夠確保自己不泄露宿主的消息, 可宿主就一定會相信嗎?人性都是多疑的, 並且能夠花重金請來那麼多死士潛伏在京城內暗殺我,定然也是京城類高官人士, 當官的疑心病重你不是不知道的。”
白珠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不動用一兵一卒,僅靠著玩弄人心就可以?將局麵扭轉,“我隻要前往了地牢就會引起懷疑,到?時候隨便散播一些刺客坦白的謠言,那人定然會怕東窗事發坐不住的想?要殺我滅口?,到?時候全看六扇門如何保護和捉拿了。”
江月月這下才算是聽明白她的意思,確實是一個好辦法,直接繞開了刺客這一條線不在上?麵耗費精力,引誘幕後主使自亂陣腳,可…
江月月聲音帶著點憤怒,“以?自己為誘餌,你有幾條命是可以?失誤的?”
“想?要捉到?凶手,必須要付出點代價,更何況我相信江大人的實力。”白珠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的攥緊,如果不是沈書產期將至,白珠也不會那麼著急的想?要下手。
等到?孩子出生?後,那麼很有可能會對?孩子下手,白珠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前腳剛出六扇門,謠言後腳就傳出來了,說是白大人手段高明審問?出那名刺客幕後主使是誰,就等著搜集好證據提交給陛下將人捉拿。
短短半天的功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白珠是位有手段的官員,甚至誇大的傳出了證據收集好,已經準備派人前去?捉拿了。
傳播的繪聲繪色,讓白珠都差點以?為事情是正?的了,就連沈穆南都沒忍住的詢問?狀況是否如傳言的那般。
最親近的人才最應該瞞著些,白珠並沒有如實相告,含糊的點頭。
幾天了白珠照常的日常活動,周邊並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也沒有再察覺監視的視線。
這樣下去?耗著不是辦法,就在白珠一籌莫展之際,王秋抱著一摞的書卷走來進?來,小聲的抱怨道,“洋人那麼喜歡宴會,三天兩頭的舉辦。”
“抱怨什麼呢?”白珠抬頭看了她一眼,才幾天沒見?的功夫王秋竟然記錄了那麼多卷軸的事情,不免震驚了一下。
“白大人,你最近可還好?”王秋陪在瑪麗的身邊幫忙做翻譯和安排京城內的吃喝玩樂,許久未能見?到?白珠了,特別是聽說白珠遇刺的事情,好幾次回來外交部拿東西準備詢問?一番,可惜白珠都不在,隻好作罷。
“我挺好的,你手中的那麼多卷軸都是記錄瑪麗在京城的事情?”白珠簡單的回複了一下,很快將話題拉倒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上?。
王秋蹲在矮桌子前,將卷軸放在了一旁的地板上?,嘟嘴開始抱怨,“瑪麗格外的熱衷於?聚餐和外出遊玩,她倒是開心了不要緊,可苦的就是我,這兩天手腕都要寫酸了,明個晚上?還越了遊湖,這可怎麼辦啊。”
晚上?遊湖…
白珠頓時心生?一記,“忙碌的都忘記接待使節了,你去?告訴瑪麗,明晚上?的遊湖我承包,她盡管帶著朋友來就是了。”
“大人外頭的情況你真的能前去?赴宴嗎?”王秋瞬間八卦起來,兩隻眼睛亮晶晶的詢問?道,“難不成真的和外界傳言的一樣,知道幕後的人是誰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瞎琢磨。”輕聲訓斥了一聲,並不能影響到?王秋的嬉皮笑臉,知道白大人並非是嚴肅之人。
王秋重新抱起卷軸來,拍了拍衣擺,“那我就先給這些歸檔,再去?把?消息告訴瑪麗,她估計得開心的又要讚美半天。”
夏天天色暗的很慢,一行?人到?了遊船的地方夕陽才懸掛要落不落的,白珠聽著瑪麗和身旁友人感歎江麵落入的美景,淡淡帶笑的陪在身邊,雙手攏在袖中不動聲色的觀察周邊是否有可以?的人員。
在等待船隻靠岸,王秋突然喊了一聲,眾人的視線順著看了過去?,隻見?一個男子坐在輪椅之上?,側頭和身邊的小廝吩咐著什麼。
白珠的眉頭瞬間擰了起來,想?要伸手攔已經來不及了,汪秋先一步回答了瑪麗的詢問?。
在得知是白珠的郎君後,瑪麗熱情的邀請他一同上?來遊玩,好風光人多欣賞才有趣。
不知情的沈書還在和福瑞討論,要不是福瑞出聲示意怕是要被過來的洋人嚇一跳。
瑪麗驚訝的看著沈書懷孕的肚子,恭喜白珠快要當母親了,拉著王秋給她翻譯話同沈書交談。
“沈公子這位是前來的拜訪的使節,咱們和大人準備今晚上?陪著使節遊船,您跟著一起來吧,據說晚上?的夜景很好。”王秋笑眯眯的說道。
沈書不知所措的看向一言不發的白珠,妻主的臉色並不好,直覺告訴他其中的事情並不簡單,剛想?要拒絕,白珠好像是看見?了什麼,走過來代替的福瑞的位置說道,“我推著上?去?。”
夫妻恩愛的場景引發讚歎,剛好船隻靠岸了,包下一整艘的船除了裏頭伺候表演的人員,其他閑雜人等是不能上?船的。
走在前頭沈書來不及去?詢問?,等到?大家夥在甲板上?落座,他才湊到?白珠的耳邊,“怎麼回事啊?”
“不是同你說了這幾日別亂出門嗎?”白珠明顯有些生?氣了,捏著男人的手稍微用力了些。
這下輪到?沈書委屈,倔強的不說話抽回了手來,他的椅子是專門多墊了兩個軟墊的,做起來並不會膈著,氣呼呼的手指扣著墊子撒氣。
“店鋪裏頭的貨物出現問?題了,難道我還不能去?看看?”沈書瞥了她一眼,又迅速的移開視線裝作沒事人的樣子,他可不希望兩人之間的別扭被其他人看出來,小聲嘀咕道,“再說了,我帶著人出來的,又不是獨自一個人。”
事情發生?的突然,在船下白珠想?要婉拒瑪麗的盛情邀請,可餘光看見?了可疑的人在偷偷的觀察,若是現在將沈書趕回去?,怕容易打草驚蛇。
白珠拽過他的手,不顧掙紮的握在掌中,晚風吹起鬢角處的碎發,朱紅色的唇在晚霞的映照下格外的誘人,白珠無?比認真的看著男人的眼睛,叮囑道,“我不論你是為什麼到?這裏來,船靠岸之前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知道了嗎?”
原本心裏頭還有氣的沈書瞬間煙消雲散了,好在垂下的頭發能遮蓋住紅了的耳朵尖,不讓他過多的失態,點了點頭。
舞者在建造的似鼓麵的台子上?跳動,掛在肩膀上?的薄紗隨著風變化形態,絲竹聲縈繞不休,回蕩在空曠的江麵上?。
沈書感受著妻主手心的溫度,好久都沒能同她出來遊玩了,整天的悶在家中不想?還好,一想?浪費了好多的時間。
從前是學院的事情讓白珠沒辦法騰出時間來陪伴她,現在入朝為官了加上?學院又創辦了起來,妻主更加是沒有時間陪伴他。
沈書很貪心,不止隻滿足於?晚上?兩人交談的短暫時間,還希望女?人能夠分出更多的時間陪伴他,哪怕隻是出門轉轉也是滿足的。
瑪麗可同伴欣賞著中原獨特的歌舞,歡聲笑語的交談,喝著酒水品嚐中原的美食。
一切都很安靜,太陽終於?落下了,靠近岸邊的水麵倒映出路麵上?五光十?色的燈火,月光灑落,頭頂的滿天繁星墜入江海中,猶如在銀河中蕩漾。
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難道那群人不打算在今天下手?白珠恍惚的揉了揉酸疼的太陽穴,勞心勞神讓她疲憊不堪,特別是月亮出來的時候,渾身的倦意到?達了頂峰。
“如果不是今天的遊船,我怕是不知道星空原來那麼的美。”沈書抬起頭來癡癡地望著天上?閃亮的星星,“回去?後每晚上?都到?院子裏乘涼賞月看星星去?。”
話是說給妻主聽的,可惜並沒能得到?想?要的回應,沈書還以?為按照女?人對?她的在乎會順勢答應日後多陪著他出來,哪怕隻是一時間的哄開心,沈書心裏頭也是樂意的。
妻主似乎在煩愁什麼,從上?船開始就一直眉頭不展,四處的張望尋找什麼,沈書自然而然的認為是不是自己的到?來影響到?了妻主的性質。
畢竟跳舞的男子各個身段都比他好,眼神也魅惑的厲害,誰出來玩還帶郎君的。
越是想?心中越是憋屈,連帶著看台上?跳舞的人都心生?不爽,恨不得全都趕下去?才好。
就在沈書胡思亂想?之際,一群侍女?整齊的端著盤子上?來,上?頭是此次的壓軸糕點,一個個送到?位置前麵。
蓋子打開後是一團白霧冒了出來,雲霧繚繞的猶如仙境般,類似於?布丁樣式的點心上?點綴著同季節的水果,熬製濃稠的果醬淋在上?頭,味口?先不談,光是看著就賞心悅目。
冰製的勺子手柄處包裹著布,握在手中不至於?涼的受不了,沈書吃不得太冷的東西,但?看見?還是忍不住的想?嚐上?一口?。
汪秋吃到?美食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加上?又開心的喝了點小酒,“大人一直跟著你的江大人怎麼今日不在身邊啊?”
“她有事情要處理,在船上?那麼多人不會出事情,我就讓她去?了。”白珠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讓甲板上?的人聽見?。
在眾人感歎於?美食的精妙,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其中一位侍女?抽出了腰帶中的軟劍,目標明確的向著白珠的方向刺去?,眼神狠戾,不達目的不罷休。
一瞬間的變故周圍的人沒能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著偽裝成侍女?的刺客向白珠而去?,王秋大喊一聲也來不及做什麼。
無?人注意的時候白珠勾起了唇角,還是等不及了出手了,果然被她料中。
白珠並沒慌張的躲開,江月月沒有跟在身邊是被安排潛伏在了船上?,等待時機將人捉拿,白珠相信自己不會出事情。
的確江月月並沒有讓她失望,快速的衝了出來挑開了劍。可惜變故就在一瞬間發生?,沈書並不知道一切都是在她們的計謀之中,慌張的以?為白珠是被嚇著了所以?才沒反應過來逃跑。
雙手握住了那刺客的劍,鋒利的劍刃瞬間刺破了嬌嫩的手掌,鮮血順著流了下來,好在江月月挑開了才不至於?傷的更重。
運籌帷幄的白珠徹底慌亂了,她的全身精力放在了尋找可疑人,當人出現後隻剩下計謀成功的喜悅,全然忘記了身邊還坐著自己的郎君。
疼動讓沈書臉色刷白,嘴唇也沒了血色,迷茫的捂著雙手閉上?眼睛,眼淚不受控製的滑落下來。
福瑞大哭了起來,跑到?沈書的身邊,“主子!主子流了好多的血!”沒見?過這種場麵的福瑞雙腿都軟了,滿眼都是流出的鮮血,人差點被嚇暈過去?。
“手給我。”白珠的聲音帶著顫抖,跪在郎君的身邊強硬的拿過他的手,用帕子包裹起來免得失血過多。
眼看著架勢不對?,其他隱藏在侍女?中的刺客也動手了,唯一的目標就是希望白珠能夠死。
而白珠懷中緊緊抱著郎君,一點兒眼神都不願意多分給她們,四周的叫喊呼救聲勢若無?聞,小聲的安慰著受傷的男人。
潛伏在船上?的六扇門人也紛紛出動,行?駛在湖中心的船沒有地方可以?逃跑,不一會兒那些刺客被捉拿,有了先見?之明的卸掉下巴免得自盡。
船隻飛速的靠岸,白珠麵容緊繃一言不發的推著沈書離開了,誰都知道現在不是去?打擾白大人的時候,識趣的閉了嘴。
就近找了一家醫藥館,郎中認出了前來的人,連忙的招呼進?了裏屋包紮。
雙手放在墊枕上?,沈書不敢去?看傷口?如何,把?臉埋在了妻主的懷中,肩膀小幅度的顫抖著。
從小錦衣玉食的公子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傷害,別說到?底疼不疼,光是心理上?的害怕就夠他受的了。
“幸虧沒傷著骨頭,不然這雙手怕是要廢掉了。”郎中一邊為他上?藥一邊說道,“不過小郎君再怎麼著急,也不能用手去?接刀刃啊。”
“他是為了保護我。”白珠冷冷的說了一句,對?於?郎中多話脾氣明顯的不耐煩。
似乎是察覺到?了女?人的暴躁,沈書悶悶的說了句,“疼,手疼。”
瞬間讓白珠從暴躁的情緒中拉了回來,溫柔的擦去?郎君眼角的淚水,“下次別做那麼傻的事情了。”
沈書對?此沒有回答,就算是知道後果如何,他依舊會那麼做,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妻主在自己的麵前受到?傷害。
傷口?處理是次要的,日後恢複期的護理才是最關鍵,傷口?不能見?水,須要按時的上?藥,飲食上?也要注意,免得會留下疤痕。
福瑞縮在馬車的前室盯著一處發呆,明顯是被船上?的突發情況嚇著了,到?現在還沒能緩過神來,不自覺的流下驚嚇的淚水。
聽見?主子們出來的動靜才從回憶中緩和過來,連忙上?去?查看沈書的傷情,上?完藥後已經不滲血了。
沈書故意的來回的翻看,笑著緩解氣氛道,“怎麼有點醜。”
“不醜,都是因為我才會這樣的。”白珠內疚的放在唇邊親吻了一下,“百密一疏,釀造大禍。”
聰明的沈書結合當時的情況瞬間就明白了原因,震驚的忘記了手上?的疼痛,不可思議的看向滿眼心疼她的女?人。
福瑞還在這邊不方便將,上?了馬車後沈書連忙的詢問?道,“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計謀好的,為的就是引她們出來。”
“是的,我不害怕是因為六扇門的人潛伏在身邊,刺客是無?法傷害到?我的。”
白珠的情緒逐漸低落下來,環住了男人的腰肢,埋在他的肩膀處心裏止不住的後怕,比自己遇刺還要恐懼,就差那麼一點點,或許就要失去?沈書了。
“怪不得你狀態那麼的奇怪,看見?我一點兒也不開心,我還以?為…”沈書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到?了微不可聞,“你心裏沒我了呢。”
寶貝大兒子受傷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安瀟大晚上?的得知消息後就趕了過來,看見?沈書那包裹的左一層右一層的手,心都要碎掉了,“怎麼搞成了這副樣子,不是說出門去?看貨物的嗎?”
“不小心受傷了。”沈書抽了回來沒說真話,要是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父親,那今晚上?就不要睡覺聽他嘮叨好了。
事情因為白珠而起,想?要坦白被男人一個眼神堵住了話語,默默的閉了嘴。
時候不早安蕭賴在這裏的時間太長,沈穆南看不下去?過來把?自個的郎君拉了回去?,別在這裏打擾人家小兩口?說悄悄話。
沈書目送著父親的離開,心中鬆了一口?氣,要是被安蕭知道會發生?意外是因為誤闖入了白珠計謀,擔心會責怪妻主,最不想?看見?的就是白珠被訓斥了。
傷口?不能沾水,洗漱需要人伺候著,白珠心裏帶著愧疚自覺的承擔起了幫助郎君擦身體的事情。
熱水打濕柔軟的毛巾,沈書連自己脫衣裳都做不到?,隻能舉著雙手全權讓妻主負責,臉頰紅的要滴血似的,用嘴指揮著緩解窘迫。
白珠一寸寸輕柔的擦過肌膚,神情凝重冷靜,她越是無?波無?瀾沈書越覺得羞恥,躺在軟榻上?胳膊肘搭在臉上?,扭過頭不去?看她。
“腿打開一些,我幫你擦擦下麵。”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的已經格外熟悉對?方的身體了,沈書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躲開,催促道,“還沒好嗎?”
自從懷孕後白珠每晚都會堅持給男人用藥油按摩可能出現妊娠紋的地方,功夫不負有心人,效果顯著身上?沒有任何一處被撐開的紋路。
白珠默默的移開視線,將衣裳給他穿戴好,附身拉開了沈書的胳膊,“好了。”
兩人距離湊到?極近,就在沈書以?為會發生?什麼的時候,女?人非常淡定的將他從軟榻上?抱了起來,平穩的放在床上?。
“早些休息,我去?六扇門看看情況如何。”白珠道。
沈書下意識的要拉妻主的衣袖,扯著傷口?的疼痛眉頭一皺倒吸一口?冷氣。
“非要大晚上?的去?嗎?天亮後不行?嗎?”男人眼中帶著委屈,可憐巴巴的將手湊到?她的麵前,“才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一個人會害怕的。”
瑪麗那邊有汪秋處理,六扇門這邊江月月在,應當是不會出現問?題的,白珠瞧郎君這樣怎麼會再忍心離開。
第七十三章
本以為經曆過驚險的遭遇沈書會被嚇的無法入睡, 耳畔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告訴白珠小看了男人心理?承受能?力,蓋上?被子沒一會就睡著了。
不過像是害怕女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似的,雙手環抱住了白珠的胳膊, 是一點兒也不願意鬆開, 擔心睡夢中會蹭到受傷的手掌,白珠是一動不敢動的,還要時刻提防著男人翻身時的幅度, 即使?將他的位置調整過來。
孕後期的轉變是巨大?了,這些時日白珠滿腦子都是如何引誘刺客出來,忽略了對郎君的照看, 就剛才幫他擦身體的時候才驚覺男人身體上?發生的變化。
心中還有一個解不開的疑惑,到底是誰想要她的命, 雖說心裏頭?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 肯定是元若那一夥子的人想要除掉最大?威脅的她。
沒入朝之前那幫子人在學院搞點小動作讓她難受, 使?得男子學院的口碑下滑算得上?是同行間心照不宣的競爭,至始至終擔憂的是男子學院而並非是某一個人。
但白珠入朝後的情況就不一樣了,男子學院成為了一個代名詞, 而後頭?的主導人白珠就如同元若對於國女監的掌控一般, 很?容易其中一方強大?帶動另一方勢力的增長。
多思無益, 相?信江月月能?夠利用那些刺客把幕後的主使?人審問出來, 或許明天早朝就能?夠知道答案, 把一切揭露在大?眾的視野。
就算不是元若本人所為, 也能?讓她手下的人元氣大?傷,白珠眯起了眼睛, 望著床頭?隨著微風晃動的平安符, 為了避免以後此類事情的發生,要除掉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脅。
白珠又是一夜未眠, 踩著外頭?打更的聲音輕手輕腳的穿衣洗漱,不過就算是動作再小心謹慎沈書還是醒了,倒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身旁的溫度消失自然?的從夢中驚醒,潛意識裏的警覺讓他能?夠快速的睜開眼睛。
沈書迷迷糊糊的習慣性?要揉眼睛,被白珠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看見手掌上?包裹著的白色繃帶才反應過來自己受傷了,要是去揉眼睛指不定會如何的扯著傷口。
床簾遮擋住了視線,沈書看不見窗外的情況,眨巴著眼睛略呆著無辜的問道。“天亮了嗎?”
“還沒,你再睡一會。”白珠鬆開了手,轉身去整理?衣襟,洗淨雙手後拿來毛巾給?沈書擦幹淨麵頰,“我?今天早些過去,詢問一下情況。”
“會找到幕後的人嗎?”沈書的鼻子被擦的紅紅的,整個人像是一塊白玉不小心染上?了晚霞的顏色般,雙眸中的擔憂不加掩飾,“希望陛下能?夠嚴懲那些人,趕在京城舞刀弄槍實在是可惡。”
白珠瞧他生氣的小表情,沉重的心稍微緩和了一些,笑?道,“一定會的。”
“我?幫不了你什麼了,沈家也沒辦法將手伸到朝廷裏麵,畢竟隻是商賈之家。”沈書垂下眼睛,“父親有母親陪在身邊,沈星河未來也會有自己的妻主,而能?夠陪伴我?一身的人,隻有你,我?不想失去你。”
明明是深情告白,卻讓沈書說的越來越難過,環抱住了妻主的脖子委屈的掉小珍珠。
從前的沈書掉眼淚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自從懷孕後遇到一些些的委屈,特別是有關於白珠的事情,就特別的容易傷心落淚,甚至於看見院子裏跑進來的狼狽貓狗也能?聯想出許多的事情,暗自憂傷。
“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再做危險的事情了,”輕拍男人的後背,心中無聲的歎息。
嘴上?如此保證,白珠心裏頭?比誰都要明白事情的真?實性?,從踏入朝堂的那一刻哪有什麼安全可言,如走鋼絲一般低頭?就是萬丈深淵。
早起是早起了,可是哄郎君花費的時間不少,白珠趕到金鑾殿時看見了嚴肅站在一邊的江月月,她能?夠來早朝上?肯定審問出了什麼事情,兩?人四目相?對看見了對方,白珠張口欲言金鑾殿的大?門開了,隻能?將想要說的話吞咽下去,乖乖的跟著人群進入大?殿內。
金如意並沒有讓江月月私下裏去彙報,想來心中也是大?致的猜測出了可能?是誰,想要打壓元若必然?不能?私下裏解決,把事情鬧大?放在台麵上?讓所有人都看看。
並且不論是誰做的,趕在京城內雇傭殺手刺殺朝廷的官員,是不是下一步就是刺殺她?
越是想金如意恨不得將那膽大?之人碎屍萬段,平息怒火。
都在等著江月月出麵說話,雇凶殺人讓朝廷中的官員也人人自危,這次是白珠,說不定下一次就是她們了,誰能?知道那句話得罪了誰,從而引來殺身之禍。
白珠不動聲色的觀察元若的神?情,她表現的很?淡定,完全不像是事情要敗露的樣子,讓白珠一瞬間的懷疑是不是猜測錯了,又或者元若已經找到了替死鬼?
“六扇門今早上?給?朕送來了奏章,朕已經看過了。”金如意審視台下的眾人,“接下來讓江大?人給?你們講講,到底是誰!”
鴉雀無聲,就連呼吸聲都放輕了不少,江月月上?前單膝跪下,麵對朝堂上?嚴肅的氛圍並沒有膽怯,緩緩的開口道,“在船上?將刺客捉拿後臣一刻也不敢耽誤,連夜的審問終於是撬開了那些人的嘴巴,不知道在場的各位可還記得那名被陛下處置的惡霸元微微。”
此話一出麵麵相?覷,竊竊私語聲響起,至始至終白珠的目光都沒從元若的臉上?移開過,聽見元微微時明顯的錯愕了,很?快又將情緒壓製下來,看戲似的眼神?沉了下來。
白珠心裏頭?懷疑的石頭?也落了下來,果然?元若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啊,她怎麼可能?傻到敢在京城內做出刺殺的事情來。
此時江月月繼續開口了,“那場大?火中燒死的人並非是元微微,而是她的替身,她人如今化名躲藏在國女監內,不過天亮臣就帶人去捉拿,已經扣入六扇門的地牢內,隨時等候陛下發落。”
金如意抬起下巴點了下元若的方向,看似無意的征求意見,“元微微是你的外甥女,你覺得如何處理?才是好?的?”
元若當即跪了下來,恭敬的回?到,“雇凶殺人,私自逃獄都是重罪,按照律法應當斬首。”
“那好?,就按照元丞相?說的去辦。”金如意勾起唇角,朗聲說道。
走出大?殿時白珠是恍惚的,並沒有任何捉拿到凶手的喜悅,沒有達到她預想中的結果,隻不過是除掉了元微微。
和她一樣納悶的還有江月月,能?夠解決內心疑惑的恐怕隻有白珠了,於是乎兩?人在宮內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出了宮江月月大?步上?前拉住了白珠。
眉宇間愁眉不展,抿著嘴唇欲言又止,礙於身邊經過的官員隻能?暫時住口,想要說話的欲望眼睛藏都藏不住。
有白珠的地方定然?會有嚴文文的身影,前一秒還在感慨的嚴文文,後一秒看見江月月這副樣子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了,視線在她和白珠之間來回?的轉悠。
八卦的求知欲望讓她厚著臉皮的跟上?了馬車,白珠的馬車從來都是寬敞的,就算是再來兩?個人坐也綽綽有餘,驚訝的發現今日裏頭?還擺放著糕點和茶水,一副像是知道有人要來的樣子。
馬車緩慢的行駛起來,白珠將茶水一一倒上?才開口,“有什麼疑問可以說了,我?的馬車上?很?安全,可以放心。”
江月月不滿的看了眼捏著糕點要往嘴巴裏送的嚴文文,明顯對空間裏還存在的一個人抱著懷疑。
“嚴文文是我?的知己,事情她都是知道的。”白珠默默的抿了一口茶水。
嚴文文連忙點頭?,吞咽下去後拍著胸脯道,“我?的郎君和白大?人的郎君交情好?,在她沒入朝為官前就走的近了。”
這下江月月才放下心中的戒備,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陛下特意讓我?在早朝上?向所有人陳述事情都事實,為的不就是打壓元若嗎?元微微的事情一看就知道不簡單,元若肯定在背後做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陛下不繼續追責,就那麼賜死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就結束了?”
“元微微可不是微不足道的人。”白珠抬起了眼睛,將心中對於事情處理?的不快壓了下去,冷靜的說道,“從科舉想要為元微微作弊,到後來幫助她從地牢裏金蟬脫殼,不清楚為什麼元若會對如此慫包在意,但能?看出來元若付出了不少,是希望能?夠扶持起元微微。”
緩和了一口氣,塵埃落定疲憊感也湧現上?來,白珠忍不住的靠在車廂上?緩解這幾日過度勞累和昨晚上?一宿未眠帶來的身體不適,繼續的說道,
“隻可惜元微微終歸是付不起的阿鬥,就算是投入了再多也抵擋不住她的愚蠢。你在敘述事情的時候我?一直觀察元若,看她的表情她並不知道元微微雇凶刺殺的我?的事情,不然?心思縝密的她也不會中遊湖的計謀。
我?想是元微微恨我?入骨,畢竟三番五次都是我?的出現阻礙了她的發展,想要殺我?也是能?夠解釋的通的。”
江月月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聽著的嚴文文率先察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勁,摸著下巴不解的反駁,“就算是元若沒有參與刺殺的事情,為什麼陛下不提元微微地牢內脫身呢?不是一直想要打壓元若的勢力和聲望,措施了那麼好?的機會,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如今的朝堂之上?並沒有出現能?夠代替元若的人,所以陛下不會輕易的對元若下手,不然?留下來的爛攤子沒人能?夠接手處理?。”
白珠細長秀氣的眉頭?微微蹙擁起,馬車忽然?的顛簸讓她身體十分不適的捂住了一側的臉。
馬車的其他兩?人同時伸手想要扶住她,白珠隻是擺擺手,指縫間露出的眼睛帶著徹骨的寒意,緩慢的開口道,“我?想隻要陛下願意,她能?夠用任何的辦法去解決掉元若。”
馬車內是一片寂靜,沒人敢說話,還沉浸在白珠的話語帶給?她們的震撼中。
第七十四章
金如意下手很快, 下午白珠就聽到了元微微被當眾斬首的消息,為?了以示警告元微微的頭顱懸掛在成牆下一月,在白珠看來這不止是陛下在告誡世人, 也是在警告元若。
元微微的事情?發生後丞相府徹底的安靜下來, 看來事情?對元若的打擊不小,不清楚如何去向?自?己的妹妹解釋這件事情?,不過白珠能夠確定的是元若很有可?能因此記恨上她。
雖然說元微微導致如今的結果是她本身的愚蠢, 但如果沒有白珠在裏頭推波助瀾,大概率也不會走到人頭落地的一步。
懸掛在城牆上的頭顱白珠沒去看過,她並不擔心?會再次發生金蟬脫殼的事情?, 被金如意盯上肯定是不會逃走的。
對於元微微帶來的不良影響金如意特意擺宴安撫受驚的瑪麗,那日遊船結束後瑪麗被嚇得臥床數日, 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把回程的時間前調不少, 大概赴完宴會就要?離開金鳳國?了, 白珠作為?外交部的侍郎宴會自?然是要?陪著的。
再次看見瑪麗依舊是明豔動?人,紅豔的嘴唇一如初見時那樣,隆重的大裙擺承托出她纖細的腰肢, 微微欠身後落了座。
瑪麗難得的安靜, 想要?前往一次中原學會了不少的事情?, 最起碼內斂是明白了的。
她如何金如意並不在乎, 皆是走個過場罷了, 貿易的合約已經簽訂了, 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陛下的心?情?很不錯,連帶著酒水都喝了不少, 大致能明白是為?什麼開心?的, 白珠垂下眼眸看著自?己桌前的食物,酒水是一口也不碰, 光是喝茶去了。
汪秋坐在旁邊有歌舞絲竹遮掩,小聲的說道,“遊船的那天對瑪麗的影響不小,我昨天去看她時還?渾渾噩噩的呢,不過也好,這樣我工作就少了許多。”
“嫌棄工作少?”白珠淡淡看了她一眼,心?裏頭知道汪秋也是受害者,可?要?不是她眼尖的看見沈書,還?那麼大聲音的打招呼,沈書也不會上那艘船,也就不可?能受傷的了。
仇心?裏頭記著呢,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去整理外出拜訪其他國?家的官員寄回來的信件資料,也能好好學習一番前輩的經驗。”
汪秋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派遣出去多少官員啊,要?讓她一個人整理那不得在外交部從早待到晚,欲哭無淚的想求饒。
隻可?惜白珠對此視若無睹,自?顧自?的吃著麵?前的佳肴。
送走瑪麗的那一天碼頭上聚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打量著長相不同的外國?人,還?有想將東西賣給她們的。
瑪麗用學會的蹩腳中原話擺手拒絕,表示船上已經放了許多中原特產了,這些東西她都買了準備帶回國?家。
還?是官兵前來維持秩序,將兩邊的百姓隔開,場地終於開闊了起來。
熱烈的太陽照耀在身上,白珠好似渾身發光一般,身後跟著的是外交部的人,目送著船隻離開碼頭,消失在視線中。
瑪麗離開後的時間過的飛速,白珠趁著元若休養生息之際買下了一棟專門給學院內出售繡品的店鋪,已經畢業的學生自?發的前往店鋪內幫忙,利用所學的知識經曆的像模像樣。
算算日子沈書產期快要?到了,根據郎中推算出來的日子,白珠提前推掉了工作。
晚上睡覺也不敢睡的太沉,免得發生什麼事情?來不及反應,郎中也搬入了北院裏頭,產夫也隨時隨地的在沈宅內待命,隻要?肚子一有動?靜就能夠展開接生,最大程度的避免發生意外。
沈書嘴上嘲笑?大家太過於謹慎了,可?自?個坐著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
距離預產期的日子已經過了幾天了,沈書的肚子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郎君前來把脈也隻是說孩子沒有問題,什麼時候能夠生產得靠等?。
沈宅內氣?氛緊張了起來,全都盯著北院裏頭的沈書,稍微有點?動?靜全宅子的人都要?出動?。
沈書坐在床上抬起濕漉漉的腳,歪著腦袋無聲的歎息,“小家夥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啊,出來後我就能輕鬆不少了。”
每天晚上泡腳已經成為?了習慣,白珠幫他擦幹淨雙腳後塞進了被子裏頭,安撫的在郎君的額前輕吻,“我待會給你揉腰。”
沈書連推辭都不推辭了,往床上一躺享受著女人的按摩,酸疼的腰肢終於是得到了一絲絲的緩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沈書拍了拍圓潤的肚皮,語重心?長的教育,“要?是心?疼父親,就快些出來吧。”
窗外黑漆漆的,白珠察覺到身側的人狀態似乎不對勁,猛的睜開雙眼發現郎君捂著肚子臉色蒼白。
腦海中劃過一個念頭,白珠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踩著鞋子去院子裏頭喊人。
沈宅瞬間燈火通明,白珠蹲跪在搭好的產床旁緊緊握著郎君的手,前前後後進出忙碌的人腳步不停,她無心?去管其他人不停的安撫緊張的男人,緩解焦慮帶來的身體緊繃。
沈穆南不方便進來,隔著屏風等?著,坐立難安的聽著裏頭動?靜,連忙催促安蕭進去查看情?況。
又生育經驗的安蕭不止一次跟沈書提起過生產時如何保持體力以及其他的注意事項,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你出去等?著,女人不方便在裏麵?。”安蕭催促著白珠的離開,拿來毛巾把沈書額頭上冒出的汗珠擦去。
疼迷糊的沈書聽見父親的聲音後才恍然現在是什麼時候,想起當初陪產錢阮青的場景曆曆在目,他不希望妻主看見虛弱的他,且屋內充滿血腥味也怪嚇人的,連忙的推著他道,“出去,你出去等?我。”
白珠不願意離開,但礙於擔心?會影響到沈書,不得已被推走了。
和嶽母一起守在屏風的後頭,兩人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一丁點?動?靜。
“都在裏頭,不要?緊張啊。”白珠閑不住的跟著沈穆南一起來回的晃悠,還?不忘分擔出精力去安慰嶽母。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百事等?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遇刺都沒有那麼緊張害怕過,時不時的探出腦袋想要?察看裏頭的情?況。
一聲啼哭打破了僵硬的氣?氛,白珠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站的麻木的雙腿終於打彎的坐了下來,終於是結束了,懸著的一口氣?能鬆了下來。
福瑞懷中抱著一個小娃娃樂嗬嗬的出來,喜氣?洋洋的道,“這是個男娃娃。”
“這麼說…”沈穆南愣了愣,隨後安蕭走了出來,他的懷中也抱著一個娃娃。
這一胎是龍鳳胎。
沈家一下子添了兩個人,是大喜的事情?。
白珠沒來得及去看孩子,略過他們前往了屏風後頭,著急著去看郎君怎麼樣了。
沈書閉目躺在床上很是疲憊,產夫在幫他處理下麵?。雖然盡可?能的輕柔,卻還?是疼的皺起眉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