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氣就氣這人不幹淨的手段,總是用一些下三濫的招數來搶生意。

起初下麵人向沈書彙報時他是不願意搭理的,外地來的不清楚京城內的情況會自?以為聰明的搞小動作已經不是頭一次遇見了,等到熟悉後知道沈家的名?聲就會停手的。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那人依舊是時不時的搗亂,沈書不得不出麵去協商,讓她把見不得光的手段收起來,生意做的不怎麼樣,光是會惡心人去了。

沒?想到對方看她是個男人態度反倒更加的惡劣,變本加厲的要報複客流量比她大的商鋪。

這種地痞性格的人說到底還是沒?辦法,什?麼倒汙水、傳播壞話等下作的辦法送不進官,又不值得為這種事情動手教訓,不然?衙門走一趟也?是麻煩。

事情就暫時擱置下來,沈書手下那麼多的鋪子?,也?不在?乎這一間。

男人抬起臉來眨了眨眼睛,驚訝的望著她,“難不成是你?動手了?”

“正常的商業競爭我?自?然?是不會插手的,可她的手段算不上?光明,我?不過是和街道司打了聲招呼,多去照看一下。”白珠說起來輕飄飄的,好似自?己什?麼都?沒?幹似的。

街道司是管理街道上?所以事務的部門,自?然?是包括商鋪在?內,商鋪之間出現?什?麼矛盾也?是去她們那裏?調節,可以說得罪了街道司的人,三天兩頭就要被?檢查和以各種由頭封停幾天,格外的影響生意,更不用說名?聲傳出去了誰還在?那家裏?買東西。

“怪不得下麵的人跟我?彙報那戶商家搬走時,看我?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情。”

沈書光是想到那場景就覺得好笑,說是照看一下,可尚書大人發話誰心裏?頭不清楚是什?麼意思,照看也?就變了意味。

“從前我?隻是一個學院的院長,你?生意場上?的事情我?幫不了什?麼。雖說現?在?也?是如此,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打聲招呼的能力還是有的。”

隨著年紀的增長,白珠越發的明白懂得如何同親近的人表達感情,年輕時候說不出口的肉麻話如今脫口而出,連猶豫都?不帶猶豫的。

在?院子?裏?陪著小家夥玩耍的沈星河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雙手插在?腰間不滿的盯著亂跑的白歡,略帶著威脅的說道,“你?要是再欺負弟弟,我?就去告訴你?娘,看怎麼揍你?。”

“舅舅就知道告狀,連小孩子?都?不如!”白歡可不吃他那一套,舉著手中從白玉那兒搶過來的糖一把塞進了嘴巴裏?麵,嚼得咯吱作響。

起初還隻是委屈的白玉嘴巴一撇,隨著姐姐的腮幫子?鼓動,小珍珠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自?個坐在?石頭小圓凳上?捂著臉擦眼淚,那小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的。

沈星河格外的心疼外甥,抱著小家夥哄到要出門給他買糖吃,隻可惜被?惹哭了一發不可收拾。

“我?這裏?有塊糖,吃了就不哭了。”聲音是從頭頂響起,攤開的手掌上?放著一塊用紙包裹好的酥糖,蘇雪笑起來如沐春光的,今日的太陽都?遜色了幾分。

沈星河一瞬間看呆了,總覺得這人很熟悉,以前在?哪裏?見到過。

白玉擦去了眼淚,盯著酥糖看了一會,又看了看蘇雪,才將糖拿起來放進了嘴巴裏?,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瞬間沒?那麼難過,眼淚也?流不出來了。

“你?是誰?”沈星河後知後覺的察覺白玉吃陌生人給的東西,連忙的看去可惜糖已經被?含在?了嘴巴裏?。

要是沈書知道白玉吃了來路不明的糖,肯定會一頓拳打腳踢,生無可戀全寫在?了臉上?。

“你?盯著他看,莫不是也?想要吃糖?”蘇雪猶豫著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塊糖,連詢問都?沒?問的塞進了沈星河的嘴裏?。

嚇的沈星河舌頭一抵給推了出去,還不小心舔到了女?人的手指,上?頭帶著糖霜甜甜的。

兩人皆是一愣,別回頭去不再說話。

白玉的哭鬧聲傳入了屋子?裏?,白珠出來就看見了那一幕,饒有意為的挑眉開口道,“說來你?們兩人當年在?大寒寺也?是有過一麵之緣的,就是不知道還記不記得。”

“什?麼一麵之緣?”沈星河奇怪的看著陌生的女?人,發覺女?人身上?穿的是袍子?是出家人的衣裳,腦海中想了一會兒也?沒?想明白在?哪裏?見到過。

蘇雪依舊是笑著的,仿佛那張臉上?除了笑容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表情,絲毫不在?意的道,“想來小公子?年少?時的事情已經記不得了,不過就是一麵之緣,算不上?什?麼。”

“玉兒怎麼哭了?”沈書瞥了一眼蘇雪後就將注意力放在?了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的白玉身上?,抱著小孩坐在?臂彎處輕聲的問,“是不是舅舅欺負你?了?”

小家夥搖搖頭,不願意說話,抱著了爹爹的脖子?,乖巧的趴著咬嘴裏?的酥糖。

“我?可是沒?有!”沈星河連忙的擺手,“那是白歡搶了弟弟的糖,一股腦當著人麵給嚼吃了,才惹得他哭。”

被?提到的白歡隻是被?沈書瞪了一眼,瞬間乖巧的不像話,討好般的湊到爹爹的身邊,撒嬌似得扯了扯沈書的袖子?,“歡兒不是故意的,弟弟的牙齒不好,吃甜的老是牙疼,我?不想弟弟牙疼。”

白歡的眉眼很像白珠,所以這孩子?再怎麼鬧騰沈書也?是生不了氣的,頂多是假意的凶一凶,好在?孩子?知道怕。

隻是好奇他小時候的性格一點?兒也?不想白歡這樣不安生,難不成妻主小時候很鬧騰人?不自?覺的看向了白珠。

白珠雙手攏袖於身前,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既然?你?都?過來了,想必想法並沒?有改變。”

“能跟著大人見世麵的機會,在?下不想錯過。”

蘇雪沒?有說明自?己要跟著她前往的原因,白珠也?沒?有詢問,直覺告訴她等到了夏國一切的謎團將會知曉。

“明日清晨在?城門外集合,帶好你?所需要的東西,希望你?能在?這次的旅途中學些什?麼。”白珠雖是帶著笑的,可惜笑意不見眼底。

如答應好沈書的今天一天都?陪著他,白珠並沒?有食言,送走蘇雪後將視線落在?了沉思的沈星河身上?,剛好他在?這裏?能夠帶著孩子?,讓沈書可以輕鬆些,能有個二人時光。

自?從兩個孩子?出身後很少?單獨的相處,總是會有小家夥跑出來搗亂的,撒撒嬌就心軟的讓孩子?在?旁邊玩了。

白珠答應了的事情其他的官員可是不知道,準備的最後一天紛紛拿著文書過來做最後的確認,保證出行當天萬無一失。

望著一個接著一個過來的人,沈書的眼神逐漸黯淡下來,自?覺的離開給她們騰出談事的空間時,白珠拉著了他的手腕,“坐在?旁邊陪著我?好不好,見不到你?我?會心煩意亂的。”

說話聲音悄悄的隻有她們兩個人能夠聽見,沈書不自?覺的紅了耳朵尖,要來了軟墊跪坐在?妻主的旁邊,身前的小桌案上?還放著糕點?和茶水,擔心他肚子?會餓。

沈書很少?來女?人的書房,女?人每次來這裏?都?是約見官場上?的人商談事情,他在?裏?頭多少?是不方便?也?不合規矩的,尋常時候要處理禮部的事情,沈書擔心孩子?們會吵著要娘親打擾到妻主的工作,便?會帶著孩子?們在?院子?裏?玩耍。

久而久之對書房內對布置很陌生,也?很少?的前來。

汪秋墊著腳尖終於是輪到自?己了,還在?納悶為什?麼前麵的人商量的那麼快就出來,進去後才發現?沈書陪著一起,怪不得那些人彙報完事情就走了。

這是白珠明晃晃的告訴其他來訪的人,你?們打擾到她和郎君離京前的相處時光了,有什?麼事情感覺說,說完就給我?離開。

“你?來做什?麼?”白珠從手頭上?的文件中抬起眼睛,“我?記得出行的名?單裏?頭沒?有你?。”

汪秋不好意思的同沈書打個招呼,跪坐了下來一把子?撐在?桌案上?頭,表情極其認真的道,‘大人您就帶著我?一起去吧!一路上?沒?有得力的助手怎麼能行!“

“目前朝廷就你?一個外語翻譯,不能跟著我?冒險。”白珠無波無瀾,同樣的說辭已經拒絕了汪秋數不清多少?次了,這家夥一心想要跟著她前往夏國去,也?不知道哪兒有什?麼可以吸引的。

汪秋話趕著話的說道,“所以說啊!我?才是需要跟著大人身後見世麵。”

怎麼感覺這句話今天才聽過,白珠默默的收拾好桌麵的東西,順帶著拍了拍桌麵上?的兩個手掌,“把手拿下去,你?想去也?可以,陛下同意你?就跟著。”

話音剛落,汪秋詭異的笑了下,從腰後頭扯出來一封奏章規規矩矩的放在?了白珠的麵前,特意翻開到用朱砂筆批閱的那一頁,“陛下已經同意了。”

原來擱這兒呢,白珠無奈,既然?陛下都?同意了,她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既然?如此,你?不回去準備?”

“我?早就準備好了,話說大人知道這次護送我?們前去的將軍是誰嗎?”汪秋一臉神秘兮兮。

“武棋。”

本來想小道消息討好一番白大人的,沒?想到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白珠,汪秋頹唐的撐著下巴,“你?都?知道了啊!”

武棋接觸的不多,但這次讓她擔任護送的職責白珠是沒?想到的,畢竟那麼多的將領陛下偏偏是挑中了她。

算著汪秋應該是最後一位了,白珠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道,“你?還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的話就可以離開了。”

達到目的的汪秋說什?麼都?是開心的,也?不惱白珠的態度,衝旁邊喝茶的沈公子?眨了眨眼睛,“沈公子?放心,在?外頭我?肯定看好大人,絕對不會讓那些鶯鶯燕燕靠近大人半步的。”

趁著白珠沒?夠著她手腳利索的爬了起來,一溜煙的到了門口,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我?就明天在?城門口等著大人啦。”

沈書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的將口中的茶水咽下,好奇的側頭看向身邊的妻主,“你?的部下都?是這般…活潑?”

“汪秋是個例外。”白珠有些好笑。

“那可得多拜托她,免得某些人在?外頭招惹桃花回來,天高皇帝遠的,我?在?京城可不得而知。”沈書輕輕掐了下妻主的腰側,笑的狡黠。

陪在?妻主的身邊聽那些人彙報事情,那些沈書都?請不明白覺得無聊的厲害,注意力全放在?了認真處理事情的妻主身上?去了,越發的覺得妻主散發出的魅力讓他無法自?拔。

在?麵對事情不緊不慢,似乎在?發生之前她就已經想好了對策,或許從始至終白珠都?是適合朝堂的人。

突然?沈星河帶著兩個小孩闖了進來,額頭上?是玩鬧冒出來的汗珠,不嫌棄的就著哥哥喝過的茶水一飲而盡,睜大眼睛看著白珠道,“我?想起來了!”

“什?麼事情急急忙忙的,想起什?麼來了?”

沈書眉頭皺在?一起,拿出帕子?給他擦拭腦袋上?的汗水,發現?兩孩子?身上?也?都?是泥土和樹葉子?的,指不定是跑到花叢裏?頭躲貓貓去了。

“我?想起來今天給糖吃的那比丘尼。”沈星河抹了一把臉來,“我?之前跟著去大寒寺的時候看見過她,不過那時候她還沒?有受戒出嫁。”

“是她,沒?想到過去那麼多年了你?還能記得。”白珠點?點?頭。

得到肯定回答後的沈星河沉默了,若有所思的坐在?墊子?上?,就連調皮的玉歡趴在?他的後背上?也?沒?有驅趕。

第七十九章

外?頭的天還漆黑著, 主屋的燈被點亮了,沈書?伺候著妻主穿戴衣裳,手丈量她的腰身, 忍不住的環抱住妻主, 將?人?貼在自己的胸膛處,無聲的歎息。

“我可是記住了,要是回來少一毫米我都是能?察覺出來的, 到時候指定要嘮叨你小半個月。”沈書?頗凶的說道。

多大一把年紀了還被當小孩子似的看待,白珠哭笑不得的順著郎君的後?背,回應道, “自然是會記著吃飯的。”

紫色的官服穿在身上格外?的好?看莊嚴,一絲不苟的將?頭發盤起束在烏紗帽之中, 幹淨利落承托的五官精致深邃, 一雙壓低的眉眼看人?帶著多情。

饒是那麼?多年的夫妻下來, 沈書?湊近細看女?人?還是會忍不住紅了臉蛋,不自覺的移開了視線,將?櫃子上放的荷包親手掛在了妻主的腰帶上, 撫摸著下頭的流蘇道, “可不能?弄丟了。”

白珠牽住了郎君的手放在掌心好?一頓揉搓, 將?發涼的指尖帶上溫度才?停下來, “我肯定會好?好?的戴著, 片刻不離身。”

“難不成你洗澡也戴著它?”沈書?捂唇輕笑, 掩蓋住眼中的不舍和落寞,也許隻有這般插科打諢才?能?暫時緩解內心的焦躁不安。

昨晚上同孩子說了娘親要離開一斷時間的事情, 兩個小家夥瞬間不樂意了, 抱著白珠不撒手,怎麼?說都不讓白珠離開, 平日裏不愛哭的白歡嘴巴一撇,跟著弟弟號啕大哭。

哄了許多,答應了孩子許多的條件後?小家夥們才?勉強的接受了事實,抽搭搭的攥著白珠的衣袖累的睡了過去,後?來福瑞輕手輕腳的給?人?抱回屋子才?算是完事。

來到了兩個孩子的房間,沈書?麵露擔憂的說道,“兩孩子都在睡覺,你遠遠的看一眼就好?,別?吵醒了又不給?你走了。”

見不得分別?場景的沈書?就在外?頭等?著,袖中的雙手互相掐著讓自己別?被一時的情緒衝昏了頭腦,做出什麼?讓妻主為難的事情來。

白珠走路悄無聲息的,那次身體凍著臥榻數人?後?身子總覺得不對勁,後?來為了強身健體進場去武場鍛煉身體,倒是讓手腳靈活不少,也跟著那裏的人?學會了不少防身的東西。

孩子年紀小還睡在一張床塌之上,也方便下人?也裏頭照看。

細看能?發現孩子的眼睛還腫著,睡覺的時候並?不舒服,白珠坐在床邊看了一會準備離開,心中雖然舍不得但城外?的人?已經候著了。

誰料到袖子被白歡攥住,睡的迷糊的小家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本能?的握住了掃在她胳膊上的東西。

白珠無奈,正想著如何不吵醒白歡的前?提下將?袖子拽出來時,白歡似乎有所察覺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隻不過她什麼?都沒能?看見,身子一扭側過去抱著弟弟繼續睡了,手中握著的布料自然的鬆開。

側身躲在床簾後?頭的白珠心跟著提了起來,等?了一會聽見綿延平穩的呼吸聲後?才?放鬆,輕著腳步的離開了屋子。

出來的時候正巧碰見了低頭擦拭淚水的沈書?,抬頭看見妻主的一瞬間是驚訝的,連帶著手中的帕子都不自覺的捏緊,咬著嘴唇繃不住的抱住了女?人?,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流。

做了那麼?多年的夫妻,年輕的時候因為小打小鬧經常的將?女?人?趕出家門,少則幾天,多則半月有餘。

誰能?想到如今這把年紀,是萬般舍不得人?從身邊離開的,總覺得心裏頭空落落的,更何況還不知道前?路有多凶險,幾時能?夠回來。

沈書?這眼淚一掉可是把白珠的心都要哭碎掉了,何時能?看見男人?這般情難自已的哭泣,壓低著聲音害怕吵到屋內睡覺的孩子,於是乎拉著妻主來到了後?花園。

花園裏隻有幾盞燈籠懸掛著照明,沒有下人?會在大半夜還都留在花園裏頭,沈書?難以自持的將?女?人?壓在了假山上,雙手捧著妻主的臉吻了上去。

除了不舍,更多是帶著報複的咬了女?人?的下嘴唇,不死心的舌尖嚐到了血腥味才?鬆開了牙齒,期間白珠並?沒有反抗,而是垂下眼眸複雜的看著沈書?,即便是閉著眼睛淚水還是會從他的眼角滑落。

能?感?受到郎君的顫抖,就連捧著他連的手都在小幅度的抖動著。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此刻爆發出來,沈書?見妻主沒有反抗,更過分的要伸手要去扯掉她的腰帶,意圖在這裏進行床幃之事。

一隻纖細的玉手握住了他亂動的手腕,白珠平靜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痛苦,唇瓣上被咬破的痕跡異常明顯,上頭還帶著水漬,“你知道的,即便是這樣,我還是要離開。”

像是卸了力氣似的,沈書?軟軟的靠在妻主的懷中,拇指摩挲著她的唇瓣,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那些人?看見你的嘴唇,多少是要打趣你的。”

白珠染上笑意,“打趣的我全當是羨慕了。”

沈書?不願意去城外?送她離開,隻站在府邸門口王者妻主上了馬車,目送著她離開了府邸,直到遠去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之中才?收回了目光。

趕到城門外?跟隨到人?也全都到齊了,蘇雪坐在馬車前?室望著東方冒光亮的地方發呆,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麼?。

汪秋則是看見白珠到來立馬迎接了上去,賤嗖嗖的鑽入了白珠的馬車中。

她到了,隊伍也就出發了,在武棋的帶領下勻速的像著邊界前?進。

“大人?您沒到的時候,可沒見著武棋臭著一張臉拽的跟誰欠她錢似的,坐在馬上愛答不理人?的,果真是在軍營裏頭混出來的,屬實是沒有教養。”上來汪秋就迫不及待的告狀了,說的繪聲繪色,手還忍不住的在空中揮舞,可見是被氣的不輕。

“她就是沒搭理你吧。”

白珠揚起嘴角笑了一下,沒想到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的眉頭一擰,沈書?還真的是下了恨口的,看來傷口是不淺,得頂著唇瓣上的傷度過好?一段時間了。

太陽不出來還好?,一出來車廂內亮堂起來,汪秋順理成章的發現了白珠嘴上的傷口,也是到了成家的年紀自然是明白如何來的,揶揄的說道,“傷口看起來是早上才?咬的,大人?是那裏得罪了沈公子,讓人?用這種法子懲罰大人?。”

“怎麼?著,你也想要?”白珠挑眉,略帶著挑釁,“喜歡就趕緊成家,別?整天瞎晃悠。”

一句話讓汪秋沒了調侃的心思,默默的捂著被刺痛的胸口坐在車廂內一角療傷去了。

說來也是奇怪,汪秋天天嘴上嚷嚷著要找個郎君來暖床,也想要擁抱軟香玉在懷,可真有人?給?她說媒又百般的拒絕,難不成真的是想要等?著心上人?的出現?

對此已經有兩個孩子的白珠非常不理解,不過也明白別?人?的事情少摻合,除非是汪秋眼巴巴的跑到她眼麵前?求罵,一般白珠都不去管她的婚事了。

推開側麵的窗戶,白珠向後?麵看去,緊跟著的就是蘇雪的馬車,她並?不在前?室呆著了,隻有車夫一人?駕著車。

“大人?您看什麼?呢?是那個比丘尼嗎?”汪秋好?奇的湊過去跟著一同向後?麵看,摸著下巴不解道,“起初我還納悶哪裏來的比丘尼要跟著我們一同前?往夏國,後?來她說是您讓跟著我,我就沒再多問話。”

“跟我有過一些緣分,如今過來找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請求我帶著她一同前?往夏國,我便同意她跟著過來了,實際也是好?奇她一個從小在寺廟長大的,能?跟夏國扯上什麼?關?係。”

白珠收回視線,不顧汪秋的腦袋還伸在外?頭,抬手要將?窗戶關?上,嚇的人?連忙後?退。

汪秋有自己的馬車不坐,非要過來跟白珠一起,路上絮絮叨叨的總是說些無關?緊要卻有趣的話,倒也是解趣,緩解了白珠離開京城內心的惆悵。

也不是沒有因為公務離開過京城,隻不過都是附近的地方,最遠的不過是三天的來回路程,算不上什麼?,眼睛一眨時間就過去了。

頭一次要到金鳳國和夏國的邊界線去,路上消耗的時間多少先不說,光是和一個國家打交道就夠讓人?害怕的了。

規劃的路線上能?歇腳的都是大驛站,可以容納下她們那麼?多的人?,白珠從馬車上下來迎麵撞見了前?來迎接的驛長,接到消息早已經準備好?了酒菜和熱水。

天已經暗淡下來,算下來已經離開京城兩天了,沒有沐浴的身上難受的厲害。

雖然一直坐在馬車裏頭,風不打頭,雨不打臉的,但白珠還是覺得染上了灰塵。

晚飯暫且她擱置,上了自己的廂房內先洗漱一番再說。

她住的自然是最好?的一間,木桶內的水溫剛剛好?,白珠迫不及待的脫掉衣裳進了水中,熱水撫慰過每一寸肌膚帶來靈魂的歎息。

靠在木桶邊上,白珠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是沈書?的身影,兩人?也嚐試過在浴桶中胡鬧,那時沈書?格外?的軟綿,仿佛要被熱水泡化掉了一般。

卻還是咬著牙齒的堅持要自己坐上來,導致事後?暈了池子還是白珠抱著他出來喂了水才?算是舒服些。

回想著郎君臉上帶著魅態和早已熟透的身子,白珠輕哼了一聲,拽過毛巾將?手上黏糊糊的東西擦幹淨,才?察覺出水已經涼了,外?頭也漆黑一片。

並?沒有穿官服,而是選擇了輕薄的衣裳,頭發也是隨意的用發帶挽起在腦後?,麵頰上還帶著潮紅的她揉了揉手腕,便推門出去了。

肚子餓的咕嚕直叫,打算下去看看還有什麼?吃的,路過一間客房外?白珠聽見了裏頭傳來的碎裂聲,抬頭看向房間的號碼。

如果沒有記錯這兒是蘇雪的房間,白珠敲了門裏頭沒人?應聲,輕推了一下門竟然開了。

輕手輕腳的進去發現人?並?不在裏頭,白珠正準備轉身離開時,屏風後?頭出來一個人?,身上帶著水汽的穿著衣衫,秀麗的頭發垂在身前?,手中正拿著碎掉的瓷盅納悶。

看見白珠的一瞬間眼中閃過驚訝,隨後?淡定的將?頭發裹在了頭巾裏。

比丘尼受戒是需要剃發的,蘇雪哪一頭秀發隻能?說明一件事情,白珠雙手背在身後?,一下都沒有放過蘇雪臉上的神情,質問道,“你沒受戒?”

“師傅察覺出我還有紅塵的事情未了,讓我處理完後?再長跪古燈前?,免得心生遺憾。”蘇雪說的態度完全不當一回事,就像是在說旁人?的事情一樣毫不在乎,碎掉的小蠱用帕子包好?放在了一旁,“雖然您貴為大人?,可一聲不吭的進我房間來,還是有失身。”

被說的白珠一點兒也不惱,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全然不將?這兒當成別?人?的房間,緩慢開口解釋道,“我並?非是有意,路過時聽見了屋內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敲門無人?回應,我便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才?進來查看情況。”

蘇雪聳肩坦然一笑,“誰能?想到放皂莢的小蠱就放在衣架子旁邊,我伸手夠衣裳的時候給?它帶了下來,想必那時候著急著處理就沒聽見。”

“你跟著我前?往夏國,就是為了了卻你的紅塵事?”白珠道。

“大人?聰慧,卻是是這樣,不過我還是不能?夠告訴你我的目的,還請大人?見諒。”蘇雪臉上帶著笑,眼中確實一片寒意,仿佛白珠再多問一句她便要趕客離開。

“我沒打算詢問。”白珠起身將?袍子整理好?,雙手放在身前?,“畢竟到了夏國我就能?知道了。”

蘇雪一愣,隨即笑道,“還是和聰明人?交談最是愉快。”

兩人?聊天跟打啞謎似的,白珠沒心思陪著她繼續胡扯,肚子可是一直咕嚕嚕的叫喚著要吃東西。

其餘人?都在白珠洗澡的時候用完飯去休息了,偌大的樓下隻剩下白珠和一位小二。

小二知道她身份不一般,立馬的拿來菜單去準備給?她準備吃的東西。

白珠百無聊賴的撐著下巴望著驛站外?頭掛著的燈籠,山野從林間也不知道會不會半夜有野獸闖進來,不過她住在最高層,想必就算是闖進來了也不是她要擔憂的事情。

忽然一個身影從黑夜中走了出來,白珠微微睜大了眼睛,不知道何時出去的武棋身上的軟甲還沒有脫下,背上背著半人?高的弓箭,手裏頭正拎著兩隻山雞的脖子。

而那山雞身上還紮著劍,血水沾濕了羽毛,氣若遊絲的煽動著翅膀,小幅度的掙紮著,隻是擰著它們脖子的手掌實在是寬大,很難從中逃脫。

利索的將?山雞扔給?了小二,囑咐道一隻燉了,一隻烤來吃。

聽到這裏,白珠默默的看了眼麵前?的清湯寡水麵,唯一的葷菜就算是那顆荷包蛋了,當即放下了筷子推到一邊。

武棋也注意到她了,不過並?沒有想要理睬的意思,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上,擦試著弓箭上沾染的泥土。

一路上需要照顧的地方還有很多,白珠需要和武棋打好?關?係,於是主動的坐到了武棋的對麵。

女?人?隻是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情了,並?沒有想要開口搭話的意思。

聊天嘛,怎麼?會難得住身為外?交官出生的白珠呢,當即主動的尋找話題,“記得上一次見麵還是洪災的事情,當時我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丫頭,轉臉就過去那麼?久了。”

白珠感?慨著呢,武棋淡淡的回了一句,“上一次見麵是大人?跟郎君遊玩回來玩了,是在下守夜開的城門,當時大人?不讓玩去搜查馬車,還動了好?大的火氣。”

尷尬的回憶浮現上來,怎麼?就忘記了這件事情。

小兩口趁著孩子送去了父親那裏,著急忙慌的去郊外?踏青,一不小心玩的忘記了時辰,天黑了才?趕回來。

她當時發火是因為在路上沈書?不老?是的想在馬車裏頭試試,白珠就由著她來了,那時候郎君光溜溜的躺在毯子裏頭休息,她怎麼?可能?讓武棋進去檢查。

嗬嗬一笑,白珠撓了撓嘴角,“還得多虧武將?軍善解人?意,才?沒讓下官尷尬。”

人?都是會改變的,武棋的性格也靈活了不少,不再是不知變通隻認得死理了,不然陛下也不會讓她跟著前?往夏國。

閑聊的一會功夫,白珠時不時的餘光看向廚房的方向,怎麼?燒兩隻野雞那麼?的滿,武棋悶葫蘆的性格讓白珠沒什麼?好?聊的了,都快要扯到自家兩個孩子的喜好?了,再不來怕是要說說她小時候的故事。

武棋看似注意力在弓箭上頭,實則也在不動神色的觀察白珠,見她焦急的神色和眼神看的方向心中了然,有些好?笑的故意說道,“大人?的麵再不吃就要坨掉了。”

麵那裏有山雞好?吃,白珠內心腹誹時,小二喜笑顏開的端著幾盤菜上來了。

涼拌雞絲、炙烤雞腿、紅燒雞塊、最後?是上頭飄著金燦燦油水的雞湯,香氣瞬間充滿了整棟房子,白珠的口水都要順著嘴角流下來了。

勉強的把持住臉上的表情,點了點頭,武棋看起來沒有想要邀請她一起吃的意思,這些都是人?家自個在山林裏頭打獵打到的,她也不好?強硬的蹭一口,老?臉還是拉不下來。

可憐巴巴的掃視了一眼,準備回去肯那麵坨時武棋開口了,語氣帶著難得的輕快,放下了手中把玩著的弓箭,“太多了,在下一個人?吃不完,大人?還是陪著我一同吃吧…那麵就留著順肚子縫吧。”

屁股還沒離開凳子,白珠也不打算離開了,擼起袖子來大快朵頤,山裏頭的野雞吃的都是蟲子,整日裏頭跑來跑去的,肉質緊實肥美,可不是家養的雞能?夠比的。

可惜了現在是工作時間不能?喝酒,要是能?來上一壺佳釀,配這些下酒的菜才?是最舒心的。

武棋見白珠吃的開心,眼角眉梢透露出一股孩子氣,不免的有些擔心的詢問道:“大人?可曾想好?了如何麵對夏國國主的對策?”

“無非就是兩種情況,放人?或者借此談條件。”白珠擦幹淨唇,恢複了平日裏正經的模樣,“前?者當然是能?夠速戰速決,而後?者想必不是我能?夠做出抉擇的事情,隻看那夏國國主的膽子膨脹到什麼?程度了。”

武棋捏緊了拳頭,為將?的最不願意看見子民落於他人?之手,也是最討厭被要挾的,無比鄭重的看向白珠,“還請大人?務必安全的將?她們帶回來。”

“被扣押的都是我的部下,國家的棟梁之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們能?好?好?的。”白珠沉眸。

風吹動黑漆漆的樹林沙沙作響,烏鴉被驚醒叫著煽動翅膀成群結隊的飛起,一輪月牙懸掛在烏雲的後?頭半遮半掩。

白珠喃喃道,“天要下雨了。”

聞聲武棋跟著望去,驛站的大門仿佛一個畫框一般,卻是如何也裝不下這一切。

第八十章

半夜睡的白珠渾身不舒服, 迷迷糊糊聽見了下雨的聲?音,怪不得晚上風吹的越來越大,敢情天要下去了。

意識到後白珠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清醒時是被轟鳴的雷聲?吵醒。

屋子裏不見陽光, 外頭烏雲密布,雨水就像是用盆澆灌下來似的,拍打在地麵上濺起小腿那麼高的水花, 出?去走幾步怕是鞋襪都得濕掉。

白珠從床上慢悠悠的爬了起來,空氣中冷嗖嗖的不免多加了一件衣裳,每當穿官服都會想起伺候在她身邊的沈書,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自個係好的腰帶, 整理齊衣領, 大步的向著?樓下走去。

大家夥都在愁突如其來的暴雨耽誤了原本的進程, 愁眉不展的坐在小凳子上頂著?外頭發呆,一聲?聲?的轟鳴雷聲?仿佛在警告她們似的。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大人?醒了。”目光瞬間聚焦在了剛下樓的白珠身上, 就像是看?見了主心骨一般紛紛向她靠攏過來。

汪秋皺著?一張小臉湊到白珠的身邊, “聽驛站長說?, 每年這段時間都是梅雨季節, 能下長達七日之久。”

白珠並不焦躁的坐下後先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潤喉, 點了點頭, “當初計劃時空餘出?來的時間有幾天?”

“三天。”汪秋道。

在安排出?行前白珠也曾想到過路上會遇到突發情況,便多算了三天的日子, 也隻能多三天, 夏國那邊給的時間並不充裕,陛下這邊也是要求盡快的解決。

如果按照驛站長說?的能長達七日她們是斷然?無法在驛站等?雨停的, 必須要前進,哪怕是速度緩慢也好過在這裏浪費時間。

“時間不夠,收拾一下等?著?雨勢稍為小一些就走。”白珠淡淡的說?道。

其中不乏有人?抱怨辛苦,雨天的路並不好走,特別?是她們還要走上十幾裏路才能上官道,那泥路被水泡開黏糊糊滑溜溜的,可想而知會給前行帶來多大的麻煩。

不過這些都是路上發生後需要考慮的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出?發,不能浪費一點的時間,夏國的國主說?不清她腦子裏在想什麼,指不定?去晚一些又要改變主意,到時候被扣押的人?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

午後太陽出?來了,雨勢也小了不少,收拾好就準備出?發了。

白珠在攙扶下進了馬車,汪秋不願意自己一個人?坐便理所當然?的和白珠同乘一輛,雨水拍打在車廂上發出?的聲?音在裏頭聽是放大的,吵的汪秋不舒服的捂住了耳朵,“好端端的竟然?下雨了,耽誤時間又衝毀泥路的。”

反觀白珠倒是比她要淡定?的多,閉目養神的靠在軟枕上,車廂內點著?香薰不至於那麼的潮濕,也能夠綜合飄進來的泥土腥味。

汪秋太無聊了,晃悠的馬車上也無法看?進去書,急躁的雨點聲?帶著?她的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於是乎就將?注意力放在了白珠的身上,“我聽說?大人?參與過救助洪災,當時是什麼樣的情況,和我說?說?唄。”

“其實和我沒多大關係,出?力的是裘大人?和元丞相。”白珠緩慢的睜開眼睛,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蜷曲指節,似笑?非笑?的道,“我當時不過是一介草民,賑災的事情實在算不上精通。”

“裘大人?,就是那個戶部侍郎,裘宥?”汪秋勾起了興致,笑?著?恭維道,“大人?和裘大人?是前後的狀元娘,後麵的都沒有兩位大人?有本事了。”

白珠垂眸勾起唇角,並沒有應為此誇讚而開心分毫,謙虛的說?,“等?到我們退下來,新人?才有機會上來。”

突然?馬車劇烈的晃動了一下,白珠差點沒有扶穩嗑到車廂上,眉頭緊皺在一起,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汪秋堪堪穩定?住身子,見白大人?沒什麼事情,語氣不好的向外頭詢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輪子陷入泥底裏去了,正在想辦法弄出?來。”

是武棋的聲?音。

白珠擺擺手示意汪秋住嘴,緩聲?說?道,“勞煩了。”

能聽見士兵用鏟子鏟開輪子周邊的淤泥,聽情況並不樂觀,輪骨陷入的太深了,加上雨不停的下衝刷著?上頭的沙泥繼續流下來。

汪秋不知道為什麼格外的焦躁,抖著?腿極其不安分,“怎麼弄的這般的慢。”

一著?急的推開了窗子,想要說?的話?堵在了喉嚨之中,正巧看?見十幾個身穿黑衣蒙麵的人?從樹林中冒了出?來,殺伐果斷的將?毫無防備的士兵割喉。

迅速的將?窗戶關上,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按住了白珠的雙手,眼中是藏不住的恐懼,“大人?,有刺客。”

白珠自然?也是看?見了情況,開窗是跟著?風飄進來的雨水在紫色的官服上留下星星點點,外頭響起了刀劍碰撞的清脆聲?。

白珠清楚的知道這些人?並非是山匪打劫,訓練有素是有人?想要她的命,想破壞這次的行動。

眼神暗了下來,從座位下的暗格中拿出?了兩把劍來,扔給了汪秋一把,手無縛雞之力的汪秋可憐兮兮的抱劍在胸前,死活不讓白珠出?馬車。

“大人?出?去就是活靶子,咱們人?馬多,一定?能製服那些刺客的。”

汪秋兩眼淚汪汪的,在混亂中緊緊抓住白珠這顆救命稻草,大家都會拚盡全?力保護尚書大人?的,隻要跟著?尚書大人?身後就能保證安全?。

可惜白珠並非是坐以?待斃之人?,推開了汪秋的手,將?身上紫色的官袍脫了下來,聲?音極其冷靜,完全?不像是要有生命之憂的樣子,“看?一眼就知道哪輛馬車是我坐的,在馬車裏帶著?隻是等?死,你?要是害怕就去跟著?武棋,她的武藝高強應當是能夠保護好你?的。”

說?罷白珠掀開簾子出?去了。

汪秋還在猶豫的時候,一柄劍刃紮了進來,嚇的她連滾帶爬的跑出?了馬車,在混亂的人?群中尋找武棋的身影。

外頭的情況不容樂觀,黑衣人?皆是訓練有素的,借著?雨天打她們一個猝不及防。

蘇雪。

白珠腦海中劃過一個念頭,再看?向蘇雪馬車的方向,穿著?僧袍的女人?手持彎刀動作利索,一看?就是練家子,絲毫不遜色旁邊保護她的士兵。

不過是出?來眨眼間的功夫,衣裳從裏到外全?都濕透了,白珠抹了把臉上的水漬,發現手掌上粘著?血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噴濺上去的。

雨奇跡般的停了,周邊也安靜了下來,黑衣人?的屍體三三兩兩的和士兵的屍體交疊在一起,白珠揉著?酸疼的手腕坐在馬車的前室。

頭發絲順著?滴水,山間冷分一吹渾身冰涼的,頭也控製不住的疼了起來,滿地的血腥味無法遮掩的鑽進鼻子裏,白珠神情淡漠的拽過紫色的官服披在身上,阻擋冷分吹拂。

武棋走了過來,上下打量滿麵疲憊的白珠,看?人?身上的血跡並非是她自己的後心才跟著?放下來。

一直躲在武棋身後要死要活的汪秋腿軟的差點跌坐下來,身為外交翻譯官的她哪裏見識過這種場麵,要不是武棋嫌丟人?的扶了一下,怕是腿軟的都要走不動道。

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的,往白珠的身邊一坐,扯著?袖子擦臉上的水,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黑衣人?的屍體扔在荒野,分一波人?將?死去的士兵屍體運回京城交給家屬,後麵的事情將?軍應該是比我清楚的。”

白珠的聲?音有些虛弱,沒了一層又一層的衣裳才看?出?她身材的消瘦,巴掌大的臉異常蒼白,抿著?毫無血色的唇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我身體不適合騎馬,還勞煩將?軍安排人?將?馬車修好。”

在馬車裏換上了幹燥的衣裳,白珠才感覺體溫回暖了一些,縮在毛毯之中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期間發生的什麼事情都無知無覺的。

再次醒來是顛簸震醒的,四肢酸軟異常,白珠撐著?坐起來時看?見了張大嘴巴呼呼大睡的汪秋,雙腳搭在前頭的小凳子上,眼下是濃重的烏青。

喉嚨一癢,白珠沒忍住的咳嗽了一聲?,將?熟睡的人?吵醒,迷糊的睜開眼睛發現白珠清醒後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大人?您終於醒了。”

“我睡了多久?”白珠揉著?還有些疼的腦袋,被迫躺回了軟枕上頭。

“一天一夜,給我嚇壞了,您還發了低燒。”汪秋倒了水給她,“找了郎中來看?說?是您身上的舊疾才導致淋雨受涼比旁人?要嚴重,不過好好休息吃幾副藥就能好。”

舊疾…白珠想到了是因?為什麼事情了,怪不得當時整個人?都不對勁,要不是強撐著?怕是得當場倒下。

昏睡的期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白珠也無心去想了,迫切的詢問道,“還有多久才到邊境?”

“雨停了後就沒在下了,我聽武棋將?的,預估今晚上就能到,那邊夏國的使者已經在等?候了。”汪秋不免的露出?擔憂的神情,大人?目前的身體狀況不知道能不能自如的應對那些夏國的使者。

白珠點點頭,困意上湧,她明白為今之計是抓緊休息好身體,千萬不能讓夏國的使者看?出?端倪來,“我知道了,再休息一會,到了直接叫醒我就好。”

當真閉上眼睛後腦海中浮現出?了刺殺時的場景,那群黑衣人?到底是誰派來的,是夏國的人?還是本朝的有心之徒。

還有蘇雪,從小在寺廟裏長大的人?為何?能有如此了得的武功,那一頭長發是白珠心中的疑惑,絕對不相信是紅塵事未了才未剃發受戒,滿口胡話?假假真真。

果真如武棋估測的一般天黑到達了,兩國邊界處來往貿易更加的頻繁,先是在城內找了一間客棧住下,白珠睡醒一覺身體感覺舒服了不少,明日約見夏國使者想必是出?不了什麼事情的。

為了保險起見本是打算再商討一番可能遇見的情況,不至於麵對使者慌忙失策,鬧出?笑?話?來,但看?白大人?臉色蒼白的全?然?不像是能夠勞思的樣子,隻能暫且擱置下來。

睡了許久白珠依舊是沾到枕頭就睡著?了,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何?時如此困倦過了。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清晨,白珠神清氣爽的收拾好自己,把一直放在身邊的荷包壓在了官服的裏頭,為了有氣色不顯得病態,抹了淡色的口脂在唇上,瞬間變的如平時無異,誰能看?出?來她路上臥榻不起。

商談見麵的地方是在金鳳國之內的一間茶館裏頭,為了迎接她們特意清了場子。

她們早已經等?候了,夏國的使者姍姍來遲,抱歉的將?責任推給了守城門的士兵,說?是檢查耗費了不小的時間。

對此白珠並不做多評價,不遠萬裏從京城前來邊界不是為了糾結在小事情上的。

直奔主題道,“不知道我國的使者在你?們那兒是否安好?”

見為首的女人?麵容平靜,一雙桃花眼無波無瀾的,似乎就算是她們拖延到中午才到也不會像旁人?一般發怒生氣。

“自然?是好吃好喝尊重的對待。”說?話?的使者名叫烏斯切,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是主理這次外交的官員。

“這麼來看?夏國國主並非是想要動兵戈,那在下就不清楚為何?還要將?先前派過去接應的人?扣押下來,難不成隻是單純的挑釁金鳳國?”白珠坐的端正,雙手放在膝蓋之上,要被筆直的像是一棵鬆柏。

剛才的平靜和現在說?出?口犀利的話?語形成鮮明的對比,銳利的目光看?向烏斯切。

後者愣了一下,坦然?一笑?,“大人?屬實是多慮了,夏國不過是金鳳國的附屬國,絕對不敢動什麼挑釁的心思,莫要扣帽子下來。”

白珠輕輕柔柔的說?了一句,就像是羽毛一樣,明明話?中帶著?極強的諷刺之意,但就白珠的語氣說?出?來讓人?毫無生氣的點,“你?不提我差點忘記了,夏國是附屬國了,看?作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大國。”

“人?自然?是會放的,不過在此之前還請白大人?來參加明日的宴會,感受夏國當地的風俗。”烏斯切從懷中掏出?了一封請帖推到了白珠的麵前,雙眸向上看?了她一眼,眼尾上挑帶著?邪氣。

汪秋眉頭皺了起來,不爽的對烏斯切道,“陛下還等?著?我們回去彙報,宴會怕是不能去了。”

氣氛尷尬起來,誰都知道烏斯切突如其來的邀請宴會裏頭指定?是又問題的,還去夏國的地界,要是發生什麼事情連反應都來不及。

“我想金鳳國的陛下定?然?不會如此小氣,連參加宴會的半日時間都不給的。”烏斯切起身手撐在桌子上,白珠才發覺她官服穿的奇怪,頗有點地痞流氓之氣。

麵麵相覷,誰都拿不定?主意,白珠開口了,“一場宴會而已,去便去了,總不至於給在下送一場鴻門宴吧。”

因?為宴會的事情讓客棧內的氣氛低迷不少,目光全?都放在了白珠的身上,隻望著?她能夠出?來安撫一下大家,可惜白珠窩在房間裏閉門不出?,連吃飯都是送到門口。

忽得門被推開,汪秋急慌慌的闖了進來,掃一眼看?見了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的白珠,一屁股坐鞋凳子上,“蘇雪不見了!”

白珠微微轉動眼珠子看?向她,並沒有過多的反應,蘇雪消失不見似乎並不意外,她跟著?來邊境處本就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這家夥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吧,邊境處本來就亂,要不要派人?去找找?”汪秋眨巴著?眼睛,一路上看?不出?來她和蘇雪有什麼交情,人?不見了倒是第一個跑來擔心的。

嫌她聒噪,白珠翻身背對著?她,懶洋洋的說?道,“不用,她不會被擄走的。”

就當是遇到刺客時蘇雪表現出?來的武功,完全?是能夠自保的,甚至於要擔心一下拐賣她的人?的人?生安全?。

汪秋沒話?講了,她當然?不是因?為蘇雪不見的事情跑過來找白珠的,是借著?蘇雪的事情能有合理的理由進來看?看?白珠在幹什麼。

想起其他幾位外交官看?她托以?重負的眼神,汪秋隻好動腦筋的想辦法進來,誰叫她和大人?的關係最好呢。

“大人?今晚真得要去赴宴嗎?”汪秋道。

“不想去也得去。”白珠坐了起來,頭發有些亂糟糟的,揉了揉眼睛,異常鄭重的看?向汪秋,“我想郎君了。”

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汪秋提起來的心瞬間放鬆下來,“已經離開京城有一個月了,等?接到使節就能夠回去,回去的路程就快許多。”

白珠欲言又止,隨即歎了一口氣,拿出?了藏在胸口的信封,“你?拖人?送回京城吧,送到沈宅,我的府邸現在沒人?。”

接過不看?不得了,汪秋眼睛都直了,指著?信件氣的說?話?都不利索,“這是什麼!遺書!”

信封上寫著?大大遺書兩個字。

“也不算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白珠又是歎了一口氣,無比的惆悵抹了一把臉,“信件裏頭寫著?我對郎君的愛意和藏著?的私房錢,要是我回不來的不至於那些錢沒人?發現。”

汪秋不可思議的說?道:“大人?您還藏私房錢啊,沈家家大業大的,還能缺了你?的錢用不成?”

“你?不懂,成家有成家的好處,也有成家的難處,你?先讓人?給信件送走我再同你?細說?。”白珠拍了拍她的肩膀。

汪秋是個實心眼,一聽這話?立馬帶著?信件出?去了,這一出?去白珠就從床上爬起來將?門關的嚴實,順帶著?上了鎖。

身上瞬間沒有的剛才的惆悵感,目光平靜的從包裹裏拿了件金絲軟甲套在衣裳的裏頭,外表完全?看?不出?裏麵穿了東西。

汪秋回來的時候敲門沒人?應聲?,推門門被鎖起來了才發覺自己被欺騙了,可憐巴巴的蹲在門口緩和被大人?戲耍的悲傷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