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連如無知無覺的回去,進門的時候,一隻腳被門檻跨住,砰的一聲摔到了地上。一旁的家仆驚呼一聲,急忙將他扶起來,一大半的額頭被堅硬的石板磕破,鮮血緩緩的流下來,流的滿臉都是,眼前一片血紅,有那麼一瞬間,夏連如都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地獄。
夏老爺和夫人聞訊趕來,夏夫人嚇的直哭,招呼人來將他抬回屋裏,他發瘋般的的上來扶他的人揮開,耳邊隱隱傳來娘親嚶嚶的哭泣,透過眼前一片紅色望去,見爹娘都一臉心痛和關切的看著他。
他垂下了頭,渾渾噩噩的朝自己的住處走去,進了門,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他摸了一把臉上的血,蹌踉的走到床邊,整個身子一下撲到在上麵,外麵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娘親急切心痛的聲音傳進耳旁,他蠕動了兩下嘴唇,朝外麵道“娘親,我沒事,我隻是有些累了,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就好,呆一會就好”。
外麵的聲音漸漸的停歇,周圍安靜的有些恐怖,往事一幕幕的在腦海中走馬觀花似的回映,他摸了摸身上,手狂亂的在身上搜索,突然想起,蘇蘭給他的那塊玉佩已經被師妹拿走了,他失了力氣,看著自己被血染紅的空空如也的手,苦笑一聲,原來有些事情,早已命中注定。
他在家病了許久,額頭上的傷經過大夫的調理,已經結痂開始蛻皮,對於這件事夏老爺和夫人都出乎意料的沒有過多的細問,他傷好後開始主動的打理鋪子裏的生意,時光悠然,當初的痛徹心扉漸漸也隨著時間淡去。
再次見到蘇蘭時是一個陽光溫和的下午,他打理好生意後從鋪子裏出來,時辰尚早,他也不急著回去,他遣退了身後跟隨的仆人,沿著林蔭小道漫步,下午的陽光正好,既不刺眼,又能使人十分的溫暖,天邊一片帶著昏黃豔麗的彩霞,遠處的緋雲隨風翻卷。
他背著手,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的時光,蘇蘭恰好在這樣一個時間,微微隆起的肚子,低著頭,一隻手撐著腰身,靠在樹上,就這樣映入他的眼睛,他停駐腳步,靜靜的看著她,那樣近在咫尺的人,他卻感覺隔了千山萬水遙遠在天涯。
似感到有人來,蘇蘭抬起頭看見他,眼裏並無驚訝,隻是眼睛裏多了一些神采,她朝他笑笑,臉色蒼白的幾乎沒有什麼血色,“真巧,這裏都能遇見你”。
她有些吃力的朝他走來,懷著不過幾個月的身子,走起路來卻顯得十分無力笨重,夏連如抿了抿嘴唇“你懷著身孕,身邊怎麼沒有帶著人伺候”。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方小亭道“我們去那邊坐坐吧,站著真是累死了”。
夏連如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動。
她帶著略有些苦澀的笑容“你現在都不願意和我一塊呆一會嗎”。
夏連如歎了一口氣,平靜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