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他們終於相愛了(2 / 3)

“豔群——”薑廣龍聽了奉承話,語氣和神情都放緩和了,咬了一口梨,嘴裏心裏都甜得厲害,他笑眯眯地道:“豔群啊,你說得沒錯,爸爸靠的就是情義打的江湖,一個人,想成就大事業,首先你得做一個好人,一個為他人著想的好人,你隻有首先為他人著想了,你才可能賺錢,做生意嘛,先想著能讓別人賺多少,再考慮自己——”

薑廣龍說起生意經這話就像線頭,有些連綿不絕。

豔群笑了笑,說道:“爸,可咱們家,不是個個都像你呀。”

季澤挑起了眉,原本平靜的臉又瞬間崩緊如石板,他把削好的梨給了他母親,手裏握弄著那把水果刀,卻沒有打算再削一個自己吃了。

金紅英說道:“豔群你什麼意思,你說明白,我聽不懂。”

豔群笑道:“媽,你這樣問我就直說了,當時季琳和徐靖的事,兩個人愛得熱火朝天,徐靖怎麼突然消失了,我當初覺得古怪呢,結果是季澤鬧的鬼!他請了黑社會,徐靖那小夥不錯,給錢沒打動吧,季澤居然叫黑幫的人威脅徐靖,如果他不離開杭州,他就‘削’了他年邁的爹娘!”

原本一直靜靜坐著的洛水好像被雷電擊中,她呆呆地坐在那裏,一動也不會動了。薑廣龍好像很意外,看向小兒子,怒道:“季澤,真有這麼回事?”

季澤神情有些微變,可是他當時隻是很快速地看向洛水,看到她還坐在那裏,他也就放鬆下來,房間裏光線太暗,他沒有看清洛水的表情,他如果看清了,他就不會那麼快放鬆了。

季澤陰狠地看向豔群,答非所問地說道:“我姐今天訂婚了,她很幸福,你如果讓我姐知道了這件事,嫂子,你聽好了,不管是不是你說的,我都會怪你頭上,我怪你頭上的結果,就是不但你想得到的得不到,你現在擁有的我也會讓你瞬間失去!”

豔群神情一凜,直接說道:“我想得到什麼?”說完又悔失言,她的確是司馬昭之心,但是為了挽回麵子,她很快她又笑了,她看向洛水,用一種分外可憐的神情,好像在說:“他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清楚了吧,你還敢愛他嗎,你還相信他會娶你嗎?”洛水仿佛沒看到豔群的表情,她目光直直地看著豔群,好像豔群是透明的,她直接看到她身後去了。眼神裏是一望無際的荒漠,沒有人煙。

豔群不敢再看洛水,她看向薑廣龍,說道:“爸,我也是無意知道這件事的,徐靖是孝子啊,雖然窮但是有骨氣,很快就從杭州消失了,而且季琳想聯係都聯係不上。爸,一個人想把家業做大,最重要就是人品要好,動不動就請黑社會威脅人,不但容易出事,而且名氣很容易壞掉,爸,你說是不是,當年如果不是你人品好,靠著情義打天下,有一幫熱血的兄弟跟著你共患難,咱們家的家業能做到這一天吧,中和集團的中胖子當時請黑社會做掉老婆,他現在是有錢,可是圈內的人有說中胖子一個好字嗎,現在說到他,再沒錢的老百姓,不都背地裏罵他嗎,爸,十指連心,季恒像你,善良!再說,他還有我幫他呢——”

“好啦,你不要說了!”薑廣龍的聲音大起來,他剛問季澤的問題他一直沒回答,老人隻得看向季澤,對他說道:“我剛問你話呢?”

季澤隻得解釋似的說道:“爸,我姐和徐靖不合適,再說,她現在不是很幸福嗎?今天訂婚宴上,凱瑞對我姐怎麼樣,相信你和媽都看到了,結果證明我當初的決定是對的,一件事情結果是最重要的,中間的過程怎麼樣,不重要。”

“你放屁!”薑廣龍一拍桌子,對季澤簡直是打雷一般吼道:“我要你說,你到底有沒有請黑社會?!”

季澤看向薑廣龍,父子各自做事的理念和態度不一樣,差別大得就像白天和黑夜。季澤明白和他父親講清楚這一切,簡直是冰蠶語熱,火鼠論寒。

在難堪的沉默裏,金紅英護子心切,站起來說道:“好啦,這事到此為止,別鬧了,豔群,你也聽清楚,你弟說得沒錯,這件事不能說出去,更不能讓季琳知道,她現在很幸福,凱瑞家世又好,又愛她,你現在是薑家的大兒媳,薑家沒人拿你當外人,但是你自己把自己當外人,就不要怪我們了!”

豔群原本因為自信而亮亮的眼神瞬間灰暗下去,臉也灰敗起來。中國式的企業,血濃於水,血緣簡直比鐵鎖還要緊固。

薑廣龍好像累了,他看了看豔紅,沙啞著嗓子說道:“豔群,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不要擔心,我還沒死,這個家我說了算,這個家業是我打下來的,以後我要交給誰,怎麼分,我心裏有數——我今天累了,季琳這事,我會調查的,你等爸爸給你的結果。”薑廣龍說完這些話,就轉過身,步履緩慢的回屋去了。豔群也拉了季恒的手上樓了。

客廳裏重新隻剩下季澤和洛水,季澤才想起什麼,用眼神去尋找洛水,她仍然坐在老地方,木頭似的,可是靈魂卻好像出竅,季澤笑了笑,想著她今天沒有像從前一樣奪門而逃,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看來愛情的力量果然夠偉大。

他以為她愛上他了,愛情就是一條最牢的繩索,他曾經被她牽在手中,總想在她身邊,如今他想,他手中也許有了這根神密的繩子,可以不必擔心她遠離。

“洛水,天晚了,我們回去吧。”季澤過來拉她,洛水跟著他站起來,季澤才發現她的手是冰涼的。

從薑家走出來,上車、坐車,到西湖的房子裏,洛水一直一句話也沒說,仿佛成了一個石頭人,泥人,因為她陷在自己紛亂的心事裏了。內心分裂成兩個小人,忙著爭論辯解,她沒有時間和精力來應付季澤。一個小人說,你太傻了,你怎麼能相信他的愛情,相信他會愛上你,他冷血恐怖到什麼地步,為了私利連親姐的幸福也要毀掉的人,你怎麼能相信他會給你婚姻和幸福。一個小人說,你現在愛上他了,想著要和他分開,餘生再也不相見,那會多麼痛?!季琳和金凱瑞現在很幸福,結果最重要,中間的過程可以忽略不計。

洛水回複到一個正常人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洗了澡,共躺在一張床上,季澤的吻雨點般的落到她的身上,他的身體像火一樣燙,她像一個因為昏昏欲睡導致挨得火堆太近的人,那火星馬上要落到她身上來了。

她等於是被他灼熱的體溫燙醒的,意識到自己衣裳淩亂,很快要和季澤生米煮成熟飯了,才啊的一聲,推開季澤,急快地下地,穿衣,換鞋。

大概是剛開始的洛水太溫順了,季澤猝不及防,他看向洛水。洛水已經穿好衣服理好頭發,也看向他。

季澤臉上帶著笑,眼神裏有熔岩般的溫暖,那是剛才還沒有褪去的激情。洛水就迷惑了,想著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今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他怎麼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對於她來說,就好像來了一場大地震,大海嘯,從前的世界完全改變,可是他怎麼好像依然波瀾不驚。

他不對她解釋嗎?

她看向他,他半坐在床頭也看著她,赤著上半身,神情卻悠閑,從容,甚至有些小幸福,他好像是真不打算對她解釋了。

那她為什麼又不離開?她看著這個房間,寬大,溫馨,為什麼決定要離開的時候,心裏有刀割般的痛楚。想著和他分手,餘生再也見不到他,生命隻覺得難以承受之痛?

洛水惶惑起來。她想著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和他相處這麼久,局麵怎麼就突然扭轉了,以前她高高在上,他對她百般討好,千般忍讓,祈求著她的愛,她卻任何時候都能從容離開。現在他閑適地坐在一旁,隻是溫柔地看著她,她為何舍不得走了?以前是他挽留她,現在是她自己挽留自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她沒有從薑家直接衝走,卻和他回到了西湖邊的房子?

難道她?

洛水害怕起來,臉色變得蒼白,她最害怕的結果已經出現了嗎?她想著自己真傻,以為憑借著自己一窮二白的身世,山水一般簡單的心性,珍珠雞一樣的腦袋,就能嫁進薑家,嫁給精明如狐的“腹黑男”薑季澤?

這個男人就算到現在,對她也是陌生的,他陌生得讓她感覺恐懼,想著要是真嫁給了這樣一個男人,成了夫妻,恐怕也不會幸福吧,他太可怕了。想到這裏,簡直是逃一樣,洛水低聲說道:“我回去了。”

季澤便也沒有多說什麼,沉默著下床穿好了衣服,對她道:“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去。”洛水便點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門。

一路上洛水一句話也沒說,季澤卻仍舊談笑風聲,他甚至把車裏的音樂開了,歌聲如水一般鋪得到處都是,洛水望著車窗外黑暗的街景,隻覺得自己的未來也像這街景一般,看不到任何希望和光明。

他一直沒有解釋。

洛水一晚未睡,第二天去公司上班。她這一次和往常不一樣,沒有和季澤大吵大鬧,也沒有選擇辭職,火速離開杭州。她像一個迷路的人,在十字路口徘徊著。

剛開始她不明白,想著薑季澤都是這樣一個人了,為什麼不走?後來,第二天中午,當季澤打電話給她,告訴她他在她公司樓下等她,兩個人一起吃飯,她腳步匆匆下樓去見他時,兩個人目光相接的那一刹那,她才明白過來,那是因為她可能愛上他了!

這一發現簡直像雷聲一樣在心中轟鳴,讓她害怕。

她一步一步地挨近他,勉強掩飾著自己的心情,盡量裝作漠然地問他:“中午去哪裏吃飯?”季澤對於她沒有質問沒有離開已經很開心了,越發認定了心裏的想法,便微笑著說道:“回我家吃飯。”

洛水也沒有說什麼,沉默著坐上了他的車。

到了薑家,她才明白季澤為什麼要帶她回薑家,因為金凱瑞果然說到做到,準時到薑家來向周媽學做西湖醋魚了,洛水手裏捧著一杯茶水,看著凱瑞認真的樣子。

當洛水看到紅著臉微笑著的季琳時,那喝下去的茶水仿佛變成了膠,粘在喉嚨口,讓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作為季琳的朋友,她原本想把真實情況告訴她的,可她現在那麼幸福——她如何開得了口。

不但洛水是這樣的想法,洛水後來發現,薑家的兩個老人也幾乎是和她一樣的想法,他們的態度,昨天的神情像陰雨天,今天已是多雲轉晴了。一家人吃飯的時候,薑廣龍對季澤原本沒有一絲笑容的,到了後來,居然爺倆加上凱瑞在餐桌上碰起杯來。

一家人都很高興,除了豔群,她的臉板得就像石膏,連紋路都看得清楚。

洛水也就恍然明白,季澤今天叫她過來吃飯的目的。他就像一個耐心至極的老人,對待洛水就像對待一個迷茫的小學生,他通過活生生的事實想讓洛水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那一刻,洛水心裏也動搖了,舍不得離開他,季琳現在很幸福,不要計較了。

她心意的再次轉變,是在再一次到薑家來的時候。也是吃午飯,她記不得中間隔了多少天,期間她被公司派去出了幾天差,一個因為心境的緣故一個因為匆匆出差的緣故,她和季澤的“西湖之約”一直沒有真正實現。

出差回來季澤就接她去薑家了。

吃飯的時候,豔群突然對薑廣龍說道:“爸爸,你說徐靖的事給我一個答複的呢?”薑廣龍原本笑著的一張臉愣了愣,好像對於自己的食言有些不好意思,一會才說道:“豔群啊,季琳現在和凱瑞很幸福,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算了。”

豔群還想說什麼,季澤卻讓她沒了機會,他說道:“嫂子,我爸和我媽年紀都大了,一心想著抱孫子,可是你嫁到我們家這幾年,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也就算了,還成天調查我?你跟蹤我了嗎?否則你怎麼知道徐靖的事了,你在我們薑家內外布置了多少眼線?”

季澤的語音並沒有變大,語氣也沒有加重,可是卻像鞭子一樣抽在豔群身上。

她聽得心驚肉跳,眼皮也不敢抬起來,季澤看了一眼他父親,繼續慢慢說道:“你布置這麼多眼線,是不是有什麼打算啊?”

薑廣龍黑了臉,豔群也是一陣頭暈,仿佛潛伏在內心的隱秘一下子昭告天下了,她囁嚅道:“你胡說什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己做了還怕別人知道,我是無意知道的。”

季澤笑道:“我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姐好,嫁給窮小子能幸福嗎,如果能的話,你當年怎麼一心一意要嫁給我哥呢,我當時還勸我爸,不要找高學曆本事強的,我哥需要一個一心一意對他好會照顧他的,衝著條件嫁進來的女人以後也是要講條件的,可我爸怎麼說,他把你誇成一朵花,他根本不知道,古話怎麼說來著,人窮則詐!”

豔群再也受不了,猛地站了起來,嘴裏好像含了滾燙的熱油,不到一會,眼淚奪眶而出,一個人急急踩著高跟鞋上樓了。

“人窮則詐”四個字在洛水心頭像是一個炸彈,巨響過後,耳朵好像聾了,像無數蜜蜂在嗡嗡的響,薑季澤是這樣看窮人的,他忘了她也是窮二代了嗎?

洛水一直灰暗的心情又落下一層灰來。

回去的時候,她站在薑家大門的廊簷下,等著季澤把車從車庫開出來。

“洛水?”身後卻響起豔群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沙啞。洛水受驚一般的回頭,豔群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屋裏走出來,站在她的身後,她最近憔悴了許多,昔日春天般靚媚的容顏,如今像失了水的花朵。洛水便有點征征的,也不知豔群突然對她說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