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開始從四麵八方彙集而來,盤繞在拉斐爾的周身打著漩渦,起先隻是一絲絲、一縷縷的微風,輕柔得像少女的手指,好奇地玩弄著他的衣角和發梢;數秒內就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猛,仿佛要把所及之處的一切撕裂!
艾柏的視線緊緊盯住對手的每一步動作。他腳下的大地發出輕微的開裂聲,一條條黑色的裂紋以他所站的地方為中心,不動聲色地向四周飛速延伸出去,如同這個城市疏密的交通網,轉眼之間遍布每個人所在的角落。
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已經濃密到讓人窒息的程度。
拉斐爾突然高舉起右手,仿佛得到他的指令,龍卷風發出一聲尖銳的呼嘯離開了他的身體,忠誠地執行摧毀敵人的任務;艾柏左腿向後退一步,大片土地在瞬間坍塌,宛若大海上偽裝成島嶼的海獸,突然張開巨口將站在其脊背上的獵物一一吞噬。
“多謝你的風,省了我好多力氣!”艾柏哼笑一聲。
碎裂的大石塊在颶風的席卷下化身為千軍萬馬。拉斐爾吃了一驚,趕緊收手。災難帶來的轟隆聲平息後,整個現場看起來就像地震海嘯過的災區一樣慘不忍睹,路麵凹陷,塵煙滾滾,遍地傷殘。
“竟有這樣的能力……”拉斐爾環視一圈,視線帶著毫不掩飾的震驚射向艾柏。與其說他是被這樣的破壞力震住,還不如說他是為對方真正的身份在訝異。
“我沒提醒過你嗎?”艾柏聳聳肩,“是你先小看我。驕兵必敗,切,沒勁。”
拉斐爾直直地瞪著艾柏,看得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你不會吧?不過是贏了一次而已,用得著這麼崇拜我嗎?”
他那副坦然的樣子更讓拉斐爾無所適從。
不僅拉斐爾,方才那一幕也讓另一撥人大開眼界。
路西法等人抵達學校的時候,正是拉斐爾向艾柏挑釁之際。四人不動聲色地在山頂巨石上居高眺望,將一切盡收眼底。
“不可能的,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沙夜驚詫地自言自語,“如果他真是熾天使烏利爾,怎麼會連一點轉世前的記憶都沒有保留?”
一旁的路西法最先恢複如常,淡淡的驚訝褪去後,笑容浮現,“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不僅新生的加百列,就連最後一位墮天使都已經尋到。”
楊心領神會,身影微動,芳雍及時出聲製止:“慢著!”
他望向路西法,道:“就算他真的是烏利爾,可是看起來卻完全不記得自己轉生前的事。按照常例來說決不會這樣,其中一定有問題。”
路西法慵然一轉眼眸,淡笑。
“可惜,我想唯一能給出正確解答的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他自接自話:“不過,我相信答案也不是很難找。”
“烏利爾可不是一般天使。”芳雍打斷路西法,堅決阻止,“他既是三階中的上階熾天使,又是四君主之一,而且脾氣最易暴怒。一旦失控,毀掉這個城市,甚至國家都不足為奇。”
路西法花了一秒鍾思索,目光飄向助手,“楊?”
“是。”楊欠了欠身,然後恭敬地回答,“我想無非是抽取記憶之類的封印吧。如果沒記錯的話,那位記憶天使的支配者,似乎正是身為智天使的加百列。如果由他來施行封印術,哪怕是與他同一等級的君主烏利爾,也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等一下!”沙夜也開口了,語氣不無憂慮,“我同意芳雍,還是不要揭去他封印的好——這家夥太可怕了,一點理智都沒有,製服起來費力費神到極點,且不要說他站在七星社這邊的可能性根本不大,就算他能皈依長老會,共同對付天使軍團,可是對付之後呢?我們是否要花同等的,甚至幾倍精力再次封印他?”
“那又怎樣?”路西法笑吟吟地反問。
沙夜愣了一下。
楊微笑著加以解釋:“沙夜小姐不用擔心,別忘了,要封印烏利爾,根本用不著七星社動手。”
芳雍突然略帶嘲弄地淡淡一笑。
“那位加百列的新生者?這個安排還真夠天衣無縫。可是路西法你忘了嗎,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
“師兄弟……很了不起嗎?”楊的話,尾音微微上揚,後一句突然又低沉下去,帶著些詭異的溫和,“可是芳雍,你和嘉睿,不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嗎?”
芳雍的目光停留在楊的臉上,而楊,依舊微笑著迎視。片刻,芳雍淡淡開口:“……我想,你大概不會明白的。”
楊不慍、不火,甚至表示讚同:“我的確是不明白,聖潔的座天使拉潔爾,即使墮天了還如此高貴,不染凡塵俗物,不戀男女情誼,每次轉世,都是了無牽掛。這裏是地球,甚至可以說,這裏是地獄,如此潔身自好有這個必要嗎?”
“我還不明白的是,那本記載了1500多項神奧秘法的聖典《天使拉潔爾之書》,在你墮天後的這數十萬年來始終未曾顯露過哪怕一次——你該不會根本就沒帶下來吧?”
和楊那種總是藏在微笑中的咄咄逼人一樣,芳雍的神色也固定淡然自如,沒有絲毫忙亂:“有什麼可懷疑的,這本書早就遺失是共知的事實。”
“我也是隨便想起來順口提一下嗬。”楊揮揮手,笑容可掬,“反正隻有芳雍你一個人能看懂,即使落在別人手上也完全不用擔心。”
路西法抬起右手,終止對話:“有什麼牢騷留到日後發。七星社和墮天團的人應該到得差不多了,集結完畢後在第一時間向天使軍團下戰書,要讓他們知道找死的究竟是誰。”
楊立即把注意力重心轉移到指令上,回答得慢條斯理又毫不拖泥帶水:“是,尊長。”
拉斐爾俯身,撿起地麵上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那石頭看似完好,但放在手上略一用力,便立刻化為一堆沙礫塵土,從他的指縫中傾瀉而下。
能夠輕而易舉地操控沙石,甚至改變土壤的……
拉斐爾抬起眼,目光落到剛才的對手身上——他正背對自己,喋喋不休地跟同伴說話。
“喂,”艾柏站在厲冰彥身邊,順著他的目光往上找,“看什麼啊,這麼專心?”
厲冰彥緩緩地搖頭:“沒……隻是覺得,剛才好像發生了一件我們不知道的大事。”
艾柏把他扳過來,緊盯著一字一句地開口:“不管什麼大事,先解決這批人!還要我重複一遍嗎?”
厲冰彥瞪他一眼,啪地拍掉自己肩膀上那隻手:“不用你教!”
兩個人整齊轉身,正對拉斐爾。
艾柏兩臂交叉,一副地痞流氓的挑釁狀,“小子,還有什麼招數,不用藏著,都使出來!”
拉斐爾鬆開五指,任風吹散手心最後一撮塵土。
四君主向來實力不分伯仲,即使有支配火元素的迷迦勒在,他們也不過是二對二,不輸也不會贏。
僵持不下的局麵和微妙平衡被一個來自人群中的聲音打破:
“到此為止,現在還不是決出勝負的時候。”
厲冰彥一怔,艾柏也不由自主地放鬆了架勢。
軍團的天使戰士自覺向兩邊散開些許,一條即時開辟出來的空路上,兩個身影並行而出。
艾柏和厲冰彥慢慢地別過臉來對看一眼,像是要確認自己所見似的同時開口:“洛倫佐?”
他和這群人一樣穿著白色軍服,唯一的區別隻是他背後沒有翅膀。
艾柏突然上前一步,直直逼問:“嘉睿老師在哪裏?”
洛倫佐沒有答話,他身旁一個雙目鮮紅,額頭有雙龍交纏印記的男子右手突然抬起,一道火光撲麵而來,艾柏不得不連忙止住步伐並後退數米。不過熾熱的火焰還未碰及他就嘩一聲熄滅了,幾圈白色的冰晶像花朵一樣臨空開放。
“想打架?奉陪啊。”
“幹得好!”艾柏站直身體,不忘向師弟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不過男子對厲冰彥的防守兼進攻視若無睹,他本就沒有傷害艾柏的意圖,不過是要他離自己遠一點而已。
他們曖昧不明的態度激怒了厲冰彥。正當霧氣凝聚之際,洛倫佐不緊不慢地開口:“裏麵的各位,我代表軍團將給你們一段時間考慮究竟是選擇投降還是滅絕。這段時間從現在開始算起,到我們再次進攻前截止。”
隨著他的話語,學校的大樓裏發出了聲聲尖銳刺耳的雜音。艾柏回頭看去,隻見一團黑霧從黑洞洞的窗口裏射出,以極快的速度飄移過來,並夾著聲嘶力竭的怒吼:
“洛倫佐——你竟然背叛我們血族——”
“不要出來!”厲冰彥正想憑空攔截住那隻吸血鬼,但是還未采取行動,那團黑霧已經在一道箭光裏四麵飛散開來,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跡,站在地麵上的人們也隻覺得上空有一片黑色的粉末灑下而已。
“我並不是血族成員,何來背叛之說啊?”洛倫佐的目光從那些粉塵上移開,淡淡地發表了一句聲明。
距離他數百米之外的大樓窗口,狄奈思攔住了其餘蠢蠢欲動的血族成員,厲聲喝止:
“安靜下來!你們想送死嗎!”
“可是,親王殿下——”
狄奈思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窗前遠遠望去,視線在半空與洛倫佐的目光交彙。
“他隻是欺騙了我們,並不是背叛。”半晌,狄奈思慢慢地說,“這世界上,欺騙的存在是必然的。”
他轉過身,麵對剩餘的成員,一字一句道:“如果沒有實力去推翻它,那就忍受這種欺騙吧。至少,活下去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
“這是胡說!”一個聲音打斷他,同時有個高大無比的身形慢慢自陰影中走出,“你以為忍辱就能偷生?天使軍團的目的是消除這個地球上所有的生命!與其繼續被他們欺騙,還不如用自己的方式去死!”
狄奈思瞥了他一眼,是狼人福克斯,狼人族首領之一。一身黑色皮毛,炯炯有神的雙眼下有幾道結了痂的血口,狼人向來擁有驚人的複原能力,但這次在剛才的打鬥中留下的區區數條小口子卻到現在都沒有愈合,看來這次的戰勢的確卻不容樂觀。
“難道你現在還相信那家夥說的話,認為他真的會放過我們嗎?”福克斯上下打量著狄奈思,他們夙敵的命運一直沒有改變,哪怕是在麵對共同的敵人並棲身一個屋簷下的時候。
“若是一心想消滅我們,隨時都可以,何必給時間考慮投降?”
“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們進不了這所學校嗎?”福克斯指著窗外,“這學校有古老的結界保護,它甚至令所向披靡的天使們感到束手無策!”
狄奈思淡淡一笑:“我當然知道。可是那又如何,難道我們能一輩子呆在這裏麵不出去嗎?”
“至少可以不用投降!”
狄奈思沒有反駁,但從神色可以看出,他心意已決。
“剩下來的血族成員,聽我說,你們必須向軍團表示屈服。”
“是什麼讓你連尊嚴都不要了,狄奈思?”開口的是倫敦親王藍斯,他的身旁站著威尼斯親王博洛納帝,看來他們已經成立了同一陣線的反對派,“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難道連狼人都可以看明白的事實卻讓你犯了糊塗?”
“藍斯——”狄奈思的話還未出口便被其餘激憤的聲音吞沒,藍斯在這片呼聲中盯著他的眼睛說:“我們,決不會向那個人搖尾乞憐!即使無法取勝,至少要叫他付出代價!”
“狄奈思。”博洛納帝說,“如果你仍堅持要向那家夥投降,那麼你便不再屬於我們中的一員了。”
“你們在說什麼蠢話?”巴黎親王瑪蒂斯擋在狄奈思麵前,“狄奈思是正確的,這樣的送死根本沒有必要!”
藍斯諷刺地點點頭:“很好,那麼你便和他一起自生自滅去吧!”
狄奈思默然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度過了數千年的歲月——戰爭以及戰爭中的內訌,於他而言並不鮮見,但是他尚未體會過來自血族內部的分歧,而且是在這樣生死存亡的時刻。
“我不會離開。”他淡淡地開口,“我會阻止你們,每一個人。”
藍斯發出冷笑:“不,你阻止不了我們!”
一旁的精靈始終沒有加入爭吵之中,也沒有想加入的意思。直到一個聲音響起,這才結束了他們袖手旁觀的狀態。
“為什麼不找七星社?”
喧囂沸騰的屋子忽然安靜下來,大家尋找著發出聲音的音源——一個精靈族的女子,她站在角落裏,神色平靜地看著所有注視她的人。
“與其向天使軍團臣服,不如去找他們的死對頭七星社。”
“格維亞薇樂絲(注:gwilwileth,精靈語中的‘蝴蝶’),你瘋了!”
一個同族的男子,用精靈語朝她低吼。
“七星社是我們的夙敵,所有人的!”
“別忘了我們一開始就是為了對付普蕾雅德而聚集——如果沒有天使軍團的話。”
“但是現在要我們死的卻是軍團那一方。”蝴蝶大聲反駁,“而七星社,至少還有一個人值得相信!”
“芳雍?”先前嗬斥她的男子皺起眉頭,瞪著她,“你依然忘不掉那個人?他是一個把感情看得比任何事都淡漠的家夥!而且七星社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動靜,很明顯是為了做鶴蚌之後的漁翁。”
“沒錯,向天使軍團投降也好,向七星社求和也好,兩方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精靈一族的反對之聲亦頻頻迭起。
“不會的!不會的!”蝴蝶對著眾人大叫道,她轉身跪在那男子腳下拽著他的長袍,“讓我去找芳雍吧!加爾多族長,我求你!”
“不行。”加爾多斬釘截鐵地拒絕。
“加爾多族長!”蝴蝶不死心地大聲哀求道。
“不行!”加爾多提高音量,再次拒絕。
趙曉哲縮頭縮腦地看著這一幕,小心翼翼地舉起手來:“不、不如讓我去吧?”
幾百雙眼睛看過來,導致抱著膝蓋坐在他旁邊的秦豐一臉驚恐。
“我去求芳雍先生看看,這樣蝴蝶小姐和大家都不用丟臉了吧?”趙曉哲指著自己,察言觀色地繼續說,“雖、雖然我不是芳雍先生的正式弟子,但是至少認識一點……”
蝴蝶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絕處逢生的喜悅出現在她臉上,“對啊,族長,就當是救他好了。”
加爾多不置可否地打量著趙曉哲,看得他渾身發毛。
說真的,趙曉哲對自己崇拜的芳雍先生究竟會不會施以援手,完全沒有把握。畢竟他不但在修行方麵是個菜鳥,性格還很迂鈍,這種談判的工作交給他,根本是死馬當活馬醫。
蝴蝶看加爾多族長沒有阻止的跡象,急忙朝趙曉哲比了個手勢:“快去呀!”
“哦!”趙曉哲聞聲而起,跑出兩步後又把秦豐拽起來,“你也跟我去!”
“關我什麼事啊——”秦豐掙紮著被拖行了幾米後,終於徹底放棄地爬了起來。
兩人剛伏著身子爬出門口,蝴蝶忽然低聲喊住他們:“等等。”
趙曉哲轉過屁股,聲音也壓得很低:“蝴蝶小姐,還有什麼事?”
蝴蝶瞥了一眼重重包圍精英的軍團人數:“你們要離開這裏,隻有先學會飛翔術。從上空走,還有一線希望。”
“飛?”秦豐忽然想起自己曾經蹦上半空的事情,“這個我好像會一點。”
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隻是在那裏自言自語。
蝴蝶繼續說:“我教你一些淺顯的咒語,雖然沒什麼用,但是,姑且碰碰運氣好了!”
“哦,有勞您了!”趙曉哲正趴在地上,不然他一定會深深鞠躬表示感謝。
蝴蝶偷偷看了一眼身後,把一個東西拿出來,“給,收著它,這是我剛才從族長身上摸出來的——別看,趕緊收起來!”
趙曉哲連忙把它一把蹙進懷裏。匆忙中他掃了一眼,似乎是一本寫著某種莫名其妙文字的書籍——是精靈語吧?但是……他根本不懂啊,拿著又有何用?
“我現在告訴你飛翔術的咒語,隻說一遍,你千萬要記得噢。”
趙曉哲點點頭,附耳過去。
蝴蝶用精靈語說了一遍,當真隻有一遍,然後拍拍他,“去吧。”
完全沒有記下來的趙曉哲硬著頭皮擠出一個笑容:“那,我走了。”
秦豐趴在走廊的欄杆上,向遠處的校門張望。
“好多人,我們絕對會被發現的……”
趙曉哲努力回想蝴蝶在耳邊說的那句話,可那些話嘰裏咕嚕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唯恐忘掉,隻好不停重複,而秦豐那句牢騷正好打亂了他的記憶力。趙曉哲抱著頭吼叫:“不要吵啦——我忘掉啦——”
“賭一把!”秦豐握了握拳,然後回身一把抱住了趙曉哲的腰。
“喂,你幹嗎?”趙曉哲還沒反應過來,秦豐猛地在地上一蹬,趙曉哲隻覺身體一下子變得異常沉重,平常根本感覺不到的空氣阻力猛然增加,像把錘子一樣不停地砸在他頭頂,風更是噎得他喉嚨裏說不出半個字來。
兩人就像顆炮彈一樣,一飛衝天。
宋自樂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在山路上行走。
——沒錯,剛才四個人觀望戰勢的時候,他正好窩在不遠處的灌木叢裏。
他一下子就認出了芳雍的背影,因此推測出這些大概就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七星社長老會成員,正想當熱鬧看個究竟,誰知竟好死不死地聽見一個熟悉到爆的嗓音——不是沙夜又是誰?!
“哇,不是親眼看見還真不敢相信,七星社的長老會裏我大嫂居然也有份!”
可是轉念一想,在此之前,芳雍應該不知道沙夜的身份,不然他也不會邀請宋天奇加入;而後者應該更加不知情,否則就不會推辭了!
“難道殺嘉睿老師的……是我大嫂?”宋自樂停下來,回頭望了一眼那個方向,“如果是的話事情就大條了。”
他正欲再爬,忽然發現視線裏出現了兩條腿,順著往上看去,楊微笑著抱臂。
“去哪裏啊,乖徒弟?”
宋自樂眨巴一下眼睛,“喝早茶呀,師父!你要不要一起?”
楊“嗯”了一聲:“好啊。”邊說邊伸出手,把他拉起來。
“師父,這是幹嗎?”宋自樂側過臉去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問。
“怕你溜咯。”
“怎麼可能?!”宋自樂煞有介事地翻了個白眼。
“怎麼不可能?”楊笑容可掬地挑了挑兩道清秀的眉,“你的速度我又不是沒見識過。”
宋自樂扁扁嘴:“那我們去哪裏‘吃早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