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正麵的脖頸都被一條長長的朱砂色印記圈住,很詭異的是,它恰好橫在喉結上。
看起來就很像……騷.氣的頸環項圈。
姚淩舟按了下喉結,麵無表情,心想,這特麼怎麼遮?
他又不是在家裏,高領襯衫要多少有多少。
現在有得穿不會光著,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被問了怎麼解釋?總不能說是情趣,和誰的情趣?
*
真主九雙目緊閉,不再有絲毫動靜,夜風把他被血染濕的頭發吹幹、吹起,露出那張血跡斑駁的臉龐。
沒了那雙眼睛做對比,他和姚淩舟更像了。
無論再看多少眼,紀尋都覺得躺在地上死去的是姚淩舟。
他像前麵八次一樣,別開眼睛,一眼都不再多看。
可他半跪在真主九旁邊,表情竟然有些疑惑惘然。
狠狠插.進真主九喉間的數據箭矢此時已經消散在夜空中,隻留有血肉模糊的空洞。
最後一刻時,真主九還想掙紮,伸手握住數據實體箭矢想要把它拔.出來。
紀尋知道他有愈合能力,以防萬一,他並不會給出這樣的機會,因此上前強硬地壓住真主九的手,往下按去。
“沒必要再掙紮了。”紀尋冷聲道。
可臨近死亡,真主九的力氣竟然出奇的大,他硬生生撼動了紀尋的桎梏。
那道數據箭矢便在喉結的平行線上劃出圓潤長長的一道。
頂著姚淩舟的臉,做這麼令人驚駭的事情,紀尋手上的溫度火速褪去。
真主九唇角的笑沒消失,但也不怎麼能維持得住,因此有些難看。
“我……”
咽喉被捅個對穿,喉嚨深處已經漏風,真主九根本無法再說話,紀尋心頭一震,下意識鬆了手。
那道箭矢便徹底離開真主九的血肉,糜爛傷從深處內裏自主愈合一部分,聲帶長合。
真主九覺得自己還能再說一句半句。
因此停頓片刻,用嘶啞難聽裹不住音的嗓子說道:
“我……沒能殺了……帕爾德。他,在找他。”
“讓他跑。”
“什麼意思?”紀尋厲聲問道。
真主九睜著那雙黑色眼睛,認真地盯著他,似乎是讓他再一次記住自己方才說過的話。
紀尋記住了,但還是去求證確認:“帕爾德為什麼要找姚?為什麼要跑?”
真主九的黑色瞳孔擴散,一動不動。
他死了,哪怕紀尋已經上手捂住他的脖頸,鮮血也已經不再流出,可這仍然沒有減緩他的死亡。
遠離市區的地方,空氣風景都是清新透徹的,天上星辰越來越多。
月亮彎成一弦,像個小船似的散發出冷淡的光暈,把地底的冷風送到人身上,紀尋作戰服下的臂膀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抓緊箭磁站起來,看了眼軍用定位追蹤隱形儀器,就在箭磁的弓柄旁做裝飾品,像個亮晶晶的粘貼鑽石。
這次出來為防止突發狀況,他們每個人都帶了一枚定位追蹤隱形儀,就為了被迫分開行動時好會和。
沒想到第一次分開就來得這麼快。
一天一夜過去了,溫閱他們應該有所收獲。
紀尋沒怎麼注意追著真主九來到了哪裏,此時視野之處滿是空曠。
土地之上的凹凸不平,證明這裏曾經發生過爭鬥。
也許是人類和汙染物或者和活死人的,也許是活死人與汙染物的。
紀尋說要單獨行動時,溫閱第一個不同意,說如果他自己碰到汙染物該怎麼辦,連個互相交給對方後背的人都沒有。
到那時誰能夠救他?
紀尋雖然有再生能力,死不了,但又不是不會被感染,他自己明白這點。
隻不過隻有箭磁才能絕對削弱真主九的戰鬥力,而箭磁隻有一把。
所以紀尋一個人足夠。前麵八次都是這麼來的。
而看他們還在為這樣的事糾結,要被殺的真主九不但不繼續跑了,還挺好笑地輕嗤出聲,譏諷道:
“任何東西都會趨利避害,汙染物就算不自主地想感染鮮活的生息,也隻會在三種情況下主動進行汙染——武力值比它弱,或著跟它平等,又或者隻比它強一點點。”
“除非‘餓’狠了,它們才會什麼都不怕。”
他語氣輕鬆,就跟他早就提前跟汙染物打了幾十年交道。
但紀尋在之前每一次的執行任務中,真主都從未提過什麼汙染物。
真主九低頭把玩手指:“不要把汙染物想得那麼蠢,”他抬眸,粲然一笑,“他們是有智慧的。”
“而且人類在它們眼裏,都是特別弱小的哦。”
有他這麼說,紀尋對單獨行動更加肆無忌憚。
直接自主忽略最後一句。
……
感受著定位追蹤儀指引,紀尋徑直朝一個方向走去。
和真主九打架太累人,戰鬥力和精神始終都要呈頂峰狀態,如今猛一鬆懈,他寬闊的肩膀都跟著微微下落。
紀尋的腿似乎受傷了,有些不明顯的停頓。
隻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膚都爬滿紅痕淤青。
他修長的背影在夜裏竟顯得很是寂寥。
好想見到姚啊,現在就想見到,紀尋想。
想擁抱他。
*
“天啊,淩舟,你脖子怎麼了?”第二天清早,唐數敲響姚淩舟的門一起去實驗區。
沒想到平常根本不會讓他等的人,今天在小房間磨磨蹭蹭五分鍾還不見開門。
唐數正要再敲,就見到開門的姚淩舟……脖子。
喉.結上至頸後一圈的紅痕,襯衫衣領雖然是有點高,但仍然遮不住那點凸起的喉骨。
隻將纖長看起來挺好捏的後頸遮擋嚴實,那圈紅痕似乎也跟著在後麵消失,隱沒在衣領內。
而那道痕跡紅得那麼顯眼,放在冷白細膩猶如白玉一般的頸上,就像被誰占有欲過剩地打下烙印,宣示所有物似的。
不應該再覬覦,但根本防不住外在的貪婪目光。
“看什麼看?”姚淩舟聲調冷硬,“再看把你腦殼敲爛。”
唐數:“……”
好,淩舟還是那個淩舟。沒有人能在他身上打下烙印,還是這麼明顯的!
“我的舟啊,”唐數糾結半天,隻敢拿根手指在自己頸上比劃了一下,“這怎麼了。”
“不是你的。”姚淩舟把從身後探出頭的大貓腦袋按回到房間,說了回來會帶飯,他把門關好,漫不經心,“沒怎麼,戴的頸環項圈,不好看麼?”
“?”
唐數簡直驚恐,他像是第一天第一次才認識姚淩舟,張口就想說你內裏這麼騷?
看到姚淩舟生人勿近想殺一個人玩玩的臉色,他才一咬舌尖把話咽回去,生硬改口:“為什麼?”
為什麼要戴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姚淩舟睨了他一個你不懂的眼神:“情趣。”
“和誰?”
紀尋又不在。
姚淩舟麵無表情:“貓。”
“……”
你贏了。
由於昨天有單開騷擾淩筱筱這個意外,再去實驗區時姚淩舟有些不放心,他告訴淩筱筱隻要不是哥哥們回來,誰來喊都不要開門。
淩筱筱雖然有點傻,但對碰到危險懂得自保這件事意外的熟練,而且反應激烈。
她會瘋狂抵抗,就像昨天。
為以防萬一,唐數還把這件事像說平常話似的告訴了宋添,想讓他不忙的時候照看一下。
宋添滿口答應下來。
經了解,單開之前是 Z 市精神病院的病人,但他說自己是醫生。
他知道淩筱筱幾乎見誰都喊哥的毛病,覬覦她,有一次還使用了強迫手段。
美貌會使人失去理智,沒什麼神智的美人更是會被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