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學聰明了,不說話,也不再故意惹火。
可這仍然不行,遲遲等不到他開口,紀尋更想找事兒,短促地進行命令:“回答!”
姚淩舟:……
姚淩舟睜開眼睛,回首用沾染上霧氣的眸子清冷地看人,不連貫地啞聲道:“小畜生……你給我等著。”
*
天亮了這人倒是換了一幅嘴臉,“理智”徹底回歸,慫得就差原地跪下。
姚淩舟垂眸看自己衣服,倒還算是整齊。
除了褲子大腿前幾天被紀尋撕爛了,襯衫胸口昨天被紀尋扯裂了,其它的還算得上完好。
他身上挺舒適的,肯定已經被細心地清理過。可姚淩舟還是想去湖裏泡個冷水澡靜靜。
想到就做,姚淩舟按著大貓的肚子起身。起到一半頓住了。
愈合能力是能讓主人身上的傷口皮.肉組織長合,但並不能讓因為勞累而產生的腰酸背痛“長合”。
這又不是受傷,沒法長。
姚淩舟感受著自己的腰,半天沒感受出來它在哪兒,好像沒有了。
靜默半晌,他冷著麵色一本正經地伸手摸了摸……還在。心下竟還不自主地鬆了口氣。
“……姚。”紀尋看他動作一僵,手下意識就伸了過去。但還沒碰到姚淩舟,便隻聽令人頭皮發麻的一聲“哢嚓!”
姚淩舟把他手腕掰脫臼了。
那隻修長的手頓時呈現不自然的弧度向一邊垂下,紀尋一聲都沒吭。
還覺得姚淩舟掰的真好。
掰完人的手腕姚淩舟心情好了一些,站起來往湖邊走,剛站起來卻又是一頓。
這下腰不是沒知覺了,而是太有知覺,所有的酸澀滯疼都一齊“百花齊放”似的湧上來,刺激得姚淩舟額角輕跳。
紀尋大氣也不敢出,剛在後麵默默地把自己脫臼的手腕正回去,時刻注意著姚淩舟的眼睛看他又僵住了,嚇得下意識屏住呼吸,道歉:“姚,對不起……”
他伸手還想繼續鍥而不舍地碰姚淩舟,便隻聽又一聲的“哢嚓!”
他另一隻手腕也被掰斷脫臼了,紀尋還是一聲沒吭,還堅持把剩下的話補完:“我錯了。”
幸虧方才把最初的手腕偷偷正了回去,不然得廢著兩隻手不知所措。
姚淩舟脫掉襯衫扔在
岸邊,跟在他身後還想說什麼的紀尋喉頭立馬哽住。在大亮的天光中錯眼不眨地盯著姚淩舟的後背、頸部、側腰、尾椎骨……隻要是能被看到的地方,根本沒一處好。
青紫昧痕交錯,給人的視覺神經帶去了極大的衝擊力,饒是知道全是自己的傑作,紀尋還是紅透了耳尖,沒出息的樣子猶如他才是被桎梏的那個。
“姚……”
話落,數道閃著寒光的金屬光澤齊齊朝紀尋攻擊而去,每一道都是奔著要人命去的。
27張卡牌圍繞在紀尋身邊,凶猛無比,紀尋麵色微變,也不敢“太厲害”的閃躲,隻能像個初生嬰兒似的東躲西藏,不多時身上便掛上了無數的彩色。
幾分鍾後紀尋放棄抵抗,卡牌也恰巧“耍”完了這次所有的攻擊招式,把紀尋“釘”在了樹上,在他周圍嵌成一個紀尋那麼大的人形。
其中有兩張正好卡在他的局部,像在無聲警告什麼。紀尋抬著腿姿勢滑稽,卻根本不敢落下去。
姚淩舟坐在湖裏,早上的湖水是溫熱的,不冷,挺舒服。
他腦袋後仰放在岸邊的草地上,少有地開始思考人生。
沒忍住心道,他還真是大公無私,前有以身試白蟻,後有以身飼紀尋。
白蟻們他沒碾死,紀尋他也沒殺死。
接著他又想,有人會跟前男友發生這麼激烈的行為關係嗎?又不是戀愛對象,更不是結婚伴侶。
昨天情況比較急,沒想那麼多,現在有時間想了,姚淩舟就開始生氣了。
……這算怎麼回事兒?姚淩舟頭疼地閉眼,一秒都不想再看見紀尋。不過想想他拿自己給白蟻做試驗的八年,姚淩舟很快就想開了。
紀尋也隻是一個他用自己做實驗的實驗體,有什麼大不了。就當被發狂的公狗咬了一口,雖說有點狠,但也不是沒爽。
—
紀尋身體裏已經有了虺蛇汙染基因,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目前是完整的人類狀態,人類意識占領先地是不容置疑的。
不知道人類基因檢測儀能不能檢測出紀尋現在的基因狀態。
但姚淩舟有股直覺,非常莫名其妙,就好像隻要紀尋一直保持住人類形態,那他的基因鏈段就依然是屬於人類。
所以思來想去,他還是打算去F1基地試試。
行程和路線都沒改變。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前麵的姚淩舟身邊跟著黑豹,後麵半米遠的地方跟著垂頭耷腦的紀尋。
一路上紀尋一直在跟姚淩舟說話,道歉、解釋,隻要是能說的都說了,嘴巴就沒停過。
而姚淩舟從始至終沒跟他說過一句話,連最簡單最基本的應答音節都懶得發出。
他拒絕和紀尋這個狗東西產生任何交流。
但紀尋就不是會喪氣的人,依然精神百倍,用很令人舒適的聲線哄道:“姚,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理理我吧,好不好?真的求你了。”
求完又輕聲解釋:“那你昨天說那麼多,還那樣描述,我就是控製不住地生氣……是我脾氣不好,我不該凶你,我……”
“閉嘴。”姚淩舟忽而短促低聲道。
紀尋還沒來得及一喜姚終於和他說話了,耳朵裏就傳來了幾輛裝甲車的“隆隆”聲。
他霎時抬頭去看,隻見三輛裝甲車迎麵而來。
他眉梢輕動,疑惑:“基地派出來搜尋幸存者的裝甲車?”
姚淩舟不知道,但在這瞬間不知為何,一股很奇怪的感覺頃刻縈繞在心頭。
——他應該立馬離開這裏,不該再站在原地。
思及到此,姚淩舟猛
然回神壓下心中的不適,轉身就走,低聲:“走。”
紀尋看他警惕的模樣,不問為什麼,立馬點頭:“好。”
可兩條腿怎麼都比不上四個輪子的車,車裏的人明顯看到了不遠處的兩個活人,頓時將車速提的更快。
不出一分鍾便一個轉彎加急刹車,停在了姚淩舟麵前。
塵土飛揚。
姚淩舟蹙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紀尋握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拉便把他護在身後。
“咣當!”
一個外國男人慌不擇路地打開車門,堪稱不雅甚至有些跌跌撞撞地從車上下來。
他灰綠色的眼睛裏滿是驚疑與興奮,顫聲確認:“Zhou。”
姚淩舟不認識他,也確定沒見過這張臉,但一個名字卻不可抑製地頃刻出現在腦海。
——帕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