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自出生起,便被注入特殊的基因,能夠讓她自我懷孕生下孩子,生下自己——俗稱雌雄同體。
她是個真正的女孩子,可她身體裏的某種汙染物基因不是。
這種汙染物的基因,在她身體裏安靜“蟄伏”,主要附著在她的雙手。
而後在15 年後的某一天,並不知曉自己還攜帶著這種汙染物基因的淩筱筱用左手碰到右手,雌雄汙染基因便迅速完成一種和諧,在她肚子裏產生胚胎。
隻需要三個月,她就可以做到懷胎九月的模樣,誕下自己。
而最令人絕望的,是她的雙手能夠自主解析出被它碰到的人體基因。
如果碰到女性軀體,她手上的汙染物基因便會自主轉化為雄性,“助其一臂之力”,令女性獨自懷孕;
反之亦然。如果碰到男性軀體,她手上的汙染物基因便會自主轉化為雌性,但孩子仍然會出現在被碰的軀體之上,也就是緊跟著出現的醫學怪事,男性也會懷孕生子。
淩筱筱最初知曉時,接受不了這麼怪物的自己,瘋狂地攻擊研究所,姚淩舟管不了她。
數不清的死亡,數不清的重塑,無限的憤怒與絕望……
姚淩舟已經記不太清了。他隻知道,聯合國 A1 研究所在他 17 歲那年便被他炸過一次,而不是隻有19歲死去那一年才炸過。
隻不過被迅速製止了。
其中有個腦袋有點大的科學家說:“鬧吧,你們就鬧吧。死去的重塑的都是你們自己,你們願意一遍一遍地體會死亡,那就隨便。”
“但是姚淩舟,救世主,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對嗎?”
“我如果想銷毀女媧後羿他們,隻是順手的事情。”
在漫天遍野的汙染物中,姚淩舟放棄抵抗,痛苦閉眼:“不準再讓我妹妹懷孕。”
話音落地沒多久,唐數便為已經又死去一次正在重塑的淩筱筱戴上了一雙手套,不會毀壞不會丟失,它永遠都屬於淩筱筱。
“抱歉小舟,”唐數輕聲對他說,“年數太久了,我們忘記了筱筱身體裏還有能夠造人的汙染物基因鏈段。”
“隻要她不主動摘下手套,不碰到自己,也不碰到別人,就不會再有這種情況。”
聞言,姚淩舟很難看地笑出來:“……那我需要說聲謝謝唐叔叔嗎?”
他年輕氣盛,戾氣滿身,但在無數次的教訓中已經懂得收斂鋒芒,但那時姚淩舟還是無法抑製怒氣:“我們的作用不就是對抗汙染物嗎?你們都特麼搞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Honey,不要難過,帕爾叔叔不忍心看你難過。”帕爾德真心實意地說,“不要聽 T的,他才不會忘記都給自己的作品下過什麼樣的黑手呢。”
“這樣做都是為了節省成本而已。”
唐數:“帕爾德。”
帕爾德笑了笑:“但以後不會了。”
“以後不會再讓筱筱生下自己了。”
在之後的兩年裏,直到死去的前一天,淩筱筱都從不敢摘下自己的手套。
可是這樣會影響她使用銀河黑洞重壓天賦。
每次不得不斬殺汙染物時她必須褪下自己的手套。極度的危險來臨時,她可能就會一個不注意碰到其他人。
比如溫閱之前就中過招,生過一次自己。
那次實驗結束,溫閱哭著和淩筱筱狠狠打了一架,邊哭邊揮拳頭,淩筱筱不敢還手,隻能東躲西藏地抱頭跑。
……
“好了沒關係,你又不是故意的,”飯桌上,不等姚淩舟組織好措辭要說些什麼,溫閱就嘟嘟囔囔地開口,“不然我這次真的會把你活埋掉!”
姚淩舟立馬接:“他已經原諒你了,我就不罵你了。”
淩筱筱小心抬起頭,眼睛亮亮的,笑:“金九……”
“叫我哥。”
淩筱筱不笑了,搖頭:“不要。”
溫閱放下筷子:“你都叫淩舟哥哥!”
姚淩舟適時糾正:“她叫我的是哥,不是疊詞哥哥。”
“就,不叫。”淩筱筱倔強拒絕。
“行,”溫閱認命道,“那你碰下淩舟,讓他陪我一起做男媽媽。”
淩筱筱驚恐搖頭:“不要不要不要。”
姚淩舟冷漠睨向溫閱:“那我就隻好先埋了你了。”
溫閱:……
他摸著自己的肚子,哭兮兮地說:“隻有我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我要踹著這個崽三個月。”
聞言紀尋疑惑:“不是九個月嗎?”
姚淩舟:“就你話多。保持安靜。”
紀尋不情不願:“嗷。”
……
吃飯的時間人很多,周圍不說人聲鼎沸,也是嘈雜環繞。
在形形色色的人群當中,姚淩舟精準地感受到了一道視線。
從他們進到餐廳開始,那道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姚淩舟。
姚淩舟緩慢地把嘴裏的飯菜咽下去,伸手漫不經心地處理坐在他對麵的飯團兒、吃的哪裏都是的米粒,餘光不輕不重地滑向右邊。
那是個男人,身形看起來比較瘦削。
很奇怪,在吃個飯就得擠來擠去很難有位置的餐廳,男人周圍卻是空空落落,沒有人,他自己霸占一整張八人座的桌子。
就好像他是什麼瘟疫,大家看見他就躲著走。
但男人其實長得不錯,臉很有一幅藝術家的美感,周身很有藝術家的氣息,連頭發都是被揪著在腦後紮起來的。
姚淩舟確定,他不認識這個男人。看自己就看自己吧,看他的多了去了,他也管不住別人的眼睛。
大不了被看煩了,晚上趁著能作案可以去挖了他的眼睛。
就讓紀尋去吧,小瘋子發起瘋來很好用。
姚淩舟散漫地收回視線,不再糾結。隻是下一秒,他就掃到方才那男人忽而動作站了起來。
腦後紮著小啾的男人緩步走向姚淩舟的方向,穿過道道目光重重人群。
最終停在姚淩舟麵前。
“您好。”男人伸出略顯薄弱的手掌,語調含笑。
姚淩舟微怔,抬眸看過去。
“我叫陳梵心。”陳梵心依然伸著手,愉悅,“不過別人都喊我智者。”
他像個在邀請自己最心儀舞伴的紳士:“ior,我終於有幸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