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點受不了對方那麼單純的目光,紀離抬手蒙住了大狗狗的眼睛。
“……睡覺。”
然後齊暮楚就當真閉上了眼睛。
他們也真的相擁、睡了一覺。
隻是這天睡得太早,半夜兩點多鍾紀離就醒了。
醒來的時候他就發現床邊空了,紀離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識下床推開臥室門出去找,就看見走廊的對方,齊暮楚的書房裏正亮著燈。
由於紀教授偶爾會腦補比較強烈、有時候半夜會害怕的緣故,“凡爾賽宮”裏每晚都會留有很多小夜燈。
整幢別墅內部並不黑暗,反而因為這段時間的布置顯得溫馨而光明。
紀離沿著小夜燈一路來到書房。
裏麵依舊空空如也,但齊暮楚的電腦開著,看起來他似乎剛剛處理了一些公務。
……好敬業。
紀離抬腳離開了書房,再次在周圍打量了一圈兒,隨即發現樓梯底下,一樓鋼琴的位置同樣亮著燈。?
難道齊總大半夜的是在練琴?
依舊在小夜燈們的陪伴下下到了一樓,紀離離得老遠,就看見齊暮楚正長身玉立地倚在鋼琴旁邊。
……正在抽煙。
他穿著米白色的絲質睡衣,頭發自然下耷,與平時英俊霸氣的氣場不一樣,在頭頂燈光的照射下更偏向於俊美。
隻是兩指夾煙地站在那裏、略微低眸的姿勢讓他看上去有些憂鬱。
……一貫給人感覺淩厲又獨立、滿身鎧甲的人,一旦憂鬱下來,那效果可不得了。
起碼就旁觀者而言,衝擊力不下百倍。
紀離腳步稍頓,不確定齊總此刻是醉酒的第三階段,還是已經清醒了?
不過他剛剛不是還處理了公務麼,那應該是已經醒了吧。
再說一共隻喝了一口……
所以齊總,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那麼輕易就喝酒的啊!
“……咳。”
紀離故意弄出了點聲響。
齊暮楚似乎是在想什麼很深沉的事,就連紀離走下樓來都沒有發覺。
此刻聽見聲響才緩緩轉過頭來,看了紀離一眼,之後眼瞼再次下耷,齊總直接在煙灰缸裏摁滅了手上的煙。
“我吵醒你了?”
“沒有。”
紀離表示自己是自然醒的。
齊暮楚轉頭看向他,忽然衝他伸手:“過來。”
紀離原本也是要走到他身邊去的,現在幹脆快步過去找他。
鋼琴前的齊暮楚依舊長身玉立。
隻是在紀離靠近以後,驟然伸手,將青年牢牢抱進懷裏。
“離離,我在想……”
明亮的水晶吊燈下,齊暮楚嗓音清朗:“我們也辦一場婚禮吧。”
作者有話要說:
鋼琴play 是計劃之中,但是我沒搞完Orz
除了沒陽沒燒我好像什麼症狀都有了,腦子不清楚,先這樣,下章努力
第 38 章
“辦婚禮?”
紀離不解:“怎麼忽然要辦婚禮……我們不是說好不辦的麼?”
當初相親後覺得可以, 商量領證兒的時候他們就說好了不辦婚禮。
主要是紀離家裏情況複雜,他不想辦婚禮驚動紀家的人。
而齊暮楚那邊又沒什麼親人,兩邊一合計, 根本沒必要辦。
“以及你這大半夜不睡覺,就是在想這個?”
紀離又想起齊總剛才那幅憂鬱的,心事重重的模樣。
總覺得如果是因為這件事而露出那樣哀傷陰鬱的神色, 實在沒必要。
齊暮楚說:“嗯。”
紀離:“……”
被擁抱著的紀離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隻能感受到他胸腔裏發聲時的震蕩。
齊暮楚說:“隻是忽然覺得或許舉辦婚禮的婚姻才是完美的。離離,我很想給你一個婚禮, 紀家的人你不必擔心,至於我這邊……也可以安排很多人來參加,保證熱熱鬧鬧。”
“……”
紀離想,當然會熱鬧了。
今天其他人在齊總麵前的態度他也看到了, 除了像戴總那樣的作精,估計聽說齊暮楚要辦婚禮,會有無數的人前來賀喜。
不過那並不是紀離追求的。
他稍稍離開對方的懷抱, 仰起頭來認認真真地望著對方,說:“可是舉辦了婚禮的婚姻也不一定走到最後。而且我反而覺得不完美才是最完美的。”
“嗯?”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齊暮楚眼皮驟然下耷,同樣認真回望紀離, 等他說下去。
“一旦定義假設人世間的一切都是不完美的,那麼所經曆的一切就都是完美的了。就好像人們喜歡追求滿分,定義60分隻是及格線。但如果本身就定義60分是完美,那麼能達到60分的學生就已經是一名好學生了。”
難得能給齊總上課, 紀教授眼睛亮亮:“所以我才不要追求一百分的完美, 太累。我隻要長長久久的60分就好……”
紀教授還沒有說完, 身前的人已經激動地攬過他的腰身, 再一次把他推到了鋼琴上。
紀離:“?”
隻是這一次琴蓋沒被翻起,鋼琴並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努力擠進他兩膝之間的齊暮楚卻比先前在酒店花園裏麵要更加不淡定。
“寶貝,你怎麼這麼會。”
“……呃,會、會什麼?”
“會動嘴。”
鋼琴前的齊暮楚發出一聲很低的笑聲,那是因為極度興奮所以不得不極度壓抑的笑。
可能是相處時間真的久了,紀離甫一聽見這聲音尾椎骨就自動有電流竄過,他下意識地掩飾自己的反應,表示:“沒有……明明沒有,我不如你會說……唔?”
齊暮楚忽然蹲了下去。
露出一張忽略平時的神態,其實也可以做小鮮肉的臉:“你的意思是要老公動嘴嗎?”
紀離:“……??!!!”
第二天,紀離忽然無法直視家裏的那架鋼琴了。
事實上後來的很長時間,紀教授都不能,或者說不好意思再靠近那架鋼琴。
反而是雄競的齊總,還會苦學不輟,堅持來練習……
當天晚上兩個人也把婚禮的相關事宜給敲定了,暫定計劃就是先不補辦婚禮,看看明年再說。
倒是可以先補一次蜜月旅行。
紀離覺得蜜月旅行這個想法不錯,遂預計把計劃定在年底。
隻是還沒等他抽空做出什麼詳細計劃,隔天,駱沛然忽然找他。
駱總這段時間被老駱總安排去其他城市幹事業,紀離也好久沒見到他了。
一聽說駱沛然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約他見麵,紀離當然也不含糊,直接答應。
隻是駱總這次約他見麵的時間是晚上。
而這段時間,紀教授的每個晚上都跟自己的老公待在一塊兒……
“那我可以帶齊總過去麼?”紀離在電話裏問。
他知道駱沛然很不喜歡齊暮楚,但作為自己最好的朋友,紀離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和平相處……
“當然不可以!你晚上隻能單獨來見我!”
駱沛然直接在電話裏麵咆哮:“我這次這麼著急趕回來就是要跟你說他的事!”
“齊總的事?”
駱沛然:“就是你上次讓我查的,他在外頭究竟是什麼情況……有結果了。”
紀離:“!”
“查到什麼了?”
“幾份醫療記錄。”駱沛然:“你猜的沒錯,他果然有問題。”
紀離:?
醫療記錄?還幾份??
“他怎麼了,什麼問題?齊總不會真……”
“放心,他死不了。”
駱沛然深吸口氣,還是忍不住大罵:“而且他活得還滋潤著呢,真禍害遺千年了。”
紀離:“……???”
所以到底是啥問題啊!
“這個,還是等咱們見麵談吧。”說到具體查到了什麼的時候,駱沛然語調就變得深沉起來,也不罵人了,很明顯情緒並不高漲,並且也不肯多說一句。
他隻叮囑:“你記住,千萬不要帶姓齊的或者跟他有關的人過來。”
紀離:???
這下好了。
難得駱沛然不發火也不咆哮了,紀離反而覺得事情嚴重了……
掛斷電話後,紀離就給齊暮楚發了信息,說今天晚上去跟發小聚會,不回家了,要齊總自己吃晚飯之類。
齊暮楚的回應是直接打電話過來:“老婆?去哪聚會,需不需要我陪你?”
“……不用了。”
紀離不知道該跟齊暮楚怎麼解釋,直接說我發小不喜歡你,這個很傷人吧。
再說還有駱總今天神秘兮兮又欲言又止的態度,讓紀離多少有點子在意。
一邊舉著手機,一邊用筆在桌麵上鋪平的A4紙上劃兩筆,紀離不自然地說:“是一家中餐館……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回頭我把地址發給你。”
反正不管他去哪裏,齊總的保鏢都得跟著。
雖然目前為止紀離沒有發現齊暮楚有隨便向保鏢詢問自己動態、窺探自己隱私的行為,但齊總才是那群保鏢的BOSS,他想掌握自己的動向還是輕而易舉。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六點半,紀離達到了約定好的那家中餐館。
中餐館設計得大氣磅礴,在外麵還看不出什麼,一進門撲麵而來就是一股古香古色的典雅格調。
據說這裏對標的是三星級米其林餐廳的餐品和服務,而駱沛然訂的是包間,私密性很強不說,就連裝飾擺設也都是真古董和真跡藝術品。
這要是擱在平常,紀離肯定是會順便搜集素材的。
但現在被駱總神神秘秘地這麼一搞,紀離總覺得沒什麼心思……還是先聽事兒,然後再說吧。
紀離進包間的時候駱總已經在裏麵等了。
一個月沒見,駱總倒沒什麼變化,反而是紀離進門後,他多瞅了幾眼紀離,然後表示:“你這最近沒少消耗啊……姓齊的,真是氣死我了!瞧把我們離離給虛的!”
紀離:“虛?”
紀離摸了摸自己的臉,沒覺得自己虛啊……
事實上由於最近夥食很好,齊暮楚天天給他做飯,做的還都是很合他胃口又營養健康的,紀離已經比兩個月前重了二斤了。
兩個月長兩斤,這在紀離徹底長成人後還是頭一回。
駱沛然看著發小的確變得容光煥發的氣色,還有比以前見時都要鮮豔的唇色……也承認剛才自己就是隨口一說。
離離看上去並沒有很虛。
但這也不耽誤他打心底裏來氣:“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整個濱城都傳遍了,你跟齊暮楚……青春洋溢,富有激情。”
後麵的語氣,依舊是駱總標誌性的陰陽怪氣。
紀離:“?”
然後紀教授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學弟的婚宴上,自己跟齊總瞎溜達離開的那麼一小會兒功夫,大家就莫名想歪了,謠言也傳飛了。
就因為他回來時走路姿勢不自然,外加上衣服也皺了……
“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別聽他們胡說。”
紀離當即反駁:“我們就離開一小會兒呀,一共也就半個鍾頭,齊總怎麼可能時間那麼短?”
駱沛然:“……???”
駱總怔怔:“等等,剛才怎麼好像有車開過?……”
紀離:“……”
下意識閉緊嘴巴。
……他怎麼就說出來了,還是當著駱總的麵兒??……
一定是跟夜卿胡侃的太多,侃習慣了。
幸好。
他還沒說昨天半夜真正那什麼了的那段兒……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是紀離率先進行了下一個話題。
“對了,你到底查到什麼了?”
什麼病曆,還要駱總必須當麵對他說,而且還不是齊總的身體出現了什麼涉及生死的大的狀況?
以紀離的閱曆和想象力,實在想不出來了。
提到這個話題,駱沛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後什麼都沒說,隻是掏出了一份報告。
“這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齊暮楚在綏州那邊,有過精神疾病就醫史。”
紀離:“???”
紀離接過那份文件。
文件明顯是後打印出來的,看起來不是原件,但是厚厚一遝。
紀離翻看第一頁就不淡定了:“……齊總出過車禍?差不多四個月前??”
紀離無意識地拔高了聲調。
差不多四個月前,那時候齊暮楚的確不在濱城。
但是自己老公那時候出了意外,紀離卻全然不知。
最關鍵是齊暮楚回來已經有兩個月,那豈不是說,他出車禍才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就回來了,而自己什麼都沒發現也什麼都不知道?!
對了,也不是什麼都沒發現。
齊暮楚吃的那些藥……
紀離繼續往下看。
後麵就是一些車禍相關的就醫記錄,那場車禍齊暮楚傷的最重的就是頭部,外傷縫了三針半,腦震蕩伴隨顱內少量出血的症狀,沒有生命危險。
紀離一頁頁地往下翻。
他的閱讀能力本就讓他一目千行,每一頁基本上都是掃一眼就可以直接翻過,速度極快。
因此駱沛然也不催促他看後麵最重點的,隻是說:“等會兒不管你看到了什麼,都別太生氣。我不是想為那個姓齊的求情,我是怕你氣壞了自己……”
紀離邊看邊說:“的確有點生氣了,齊總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
駱沛然:“……不是,重點不是這個,讓人生氣的在後麵……”
他奇怪地看著紀離:“你這麼關心他身體幹嘛?他現在又沒有事。”
紀離:“他是我老公啊。”
回答得自然而然,且順口。
駱沛然:“……”
怎麼總感覺自己離開濱城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大事兒?紀離跟齊暮楚……
紀離會因為齊暮楚向他隱瞞受傷而生氣,這是駱沛然萬萬沒想到的。
……畢竟他太了解紀離了。
……紀離生氣,隻會是因為關心……
不像自己。
從拿到病曆那一刻,讓駱沛然憤怒的點就一直在於姓齊的回濱城不走了、粘著紀離,竟然全因為他腦子有病,腦補了什麼劇情!
這分明是在利用!
他隻是在刻意討好,根本不是在真心實意地對待離離!
可如果紀離真的把齊暮楚當成了老公,那麼知道後麵的真相豈不是……
駱沛然下意識不想紀離看下去了。
然而已經翻了小半本的病曆,紀離正好翻到了齊暮楚在精神科會診的記錄……
“嗯??”
不得不說,這個發展的確是紀離萬萬沒想到的。
尤其是看到病情闡述的時候,紀教授本就渾圓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兒——
“買股文?五位優質股?我是萬人迷???”
紀教授翻病曆的手,徹底在這幾頁上停住。
精神和心理方麵的會診會全麵記錄患者腦中憑空出現的假象,所以這裏前後幾頁,密密麻麻的,都是醫生寫下的手稿。
然後紀離也看明白了,是齊暮楚的腦中出現了臆想,他總以為自己的老婆(也就是紀離本人)是買股文裏的萬人迷主角受,而齊總本身則是書裏的炮灰攻。
而他們所處的現實世界,正是書中世界。
在這個世界裏,所有人都喜歡“紀離”。
他們身邊潛伏著無數覬覦“紀離”的優質股票和炮灰。
這些人每一個都在變著法地刷存在感,取悅“紀離”;而作為“紀離”目前的老公,不常歸家、沒什麼存在感的齊暮楚則是書中快速下線的炮灰。
他會被所有覬覦主角受的股票和炮灰們聯合弄死,也會由於表現不好,存在感不強而被讀者票選直接下線。
……
這……
這麼精彩的嘛?
甚至連五位優質股的人設都這麼完善?
紀離覺得齊總也很適合寫小說啊!
不過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齊暮楚腦中真的出現了這些劇情,那麼倒是解釋了,齊總回來以後的一係列異常……
忽然不走了,忽然立了遺囑,稱呼周總為“豪門老男人”,還有雄競、瘋狂吃醋……對了,還有忽然增加的次數。
……以及那本《主角受究竟愛誰》,原來是齊總自己看的!
還有什麼?
啊對了,還有彈鋼琴。
想起家裏的鋼琴,紀離就下意識地夾緊了腿。
……怪不得,昨天半夜把他放在琴架上的齊總,又說了好多奇怪的話。
先是說愛他。
然後又說離離我們弄一個孩子吧……
雖然最後齊總解釋,是領養一個。
但現在想來……
齊總,該不會以為他們這還是一本生子文叭!!
紀離忽然捂了捂自己的肚子。
……
完全是條件反射地。
……可能是平時那麼理智睿智的齊暮楚竟然憑空捏造出了這麼多詳細劇情的緣故,有一個瞬間,連紀離都快信了,或許他們真生活在一本書中。
畢竟齊總列出的那幾個優質股……在那些向紀離表白過的人裏,好像都能找到對應。
哦,除了老四——在書裏的身份是齊總的朋友,紀離不知道齊暮楚的朋友都有誰之外,其餘的……
的確有住在隔壁家的霸總追求過他(結婚前),也的確有跟他同門的學弟向他表白過(還不止一個)。至於發小、學生、同事,好像都有過……!
紀離趕緊重新翻起記錄,將齊總腦中的劇情又詳細看了一遍。
旁邊的駱總眼見他那麼緊張的翻著本子,表情很嚴峻,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離離不會是受傷了吧?……
不,當然不會受傷。
從小到大離離在情感方麵就沒有受過傷。
駱沛然首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但他還是嚐試安慰紀離:“雖然姓齊的突然回來隻是為了求生,不過你也別生氣,至少咱們也沒吃虧……”
確定沒有生子文劇情之後,紀離鬆了口氣,然後才回神,不解地眨眨眼:“……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
駱沛然愣住了,他有時候是會接不上紀教授的思維。
駱總嚐試描述:“因為齊暮楚回濱城完全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腦中的這些劇情是真的,他討好你,是為了他自己。他在利用你保命?”
“啊。”
紀離應了一聲。
但依舊麵露茫然,還是沒有get到那種怒意。
就像駱總剛才說的,齊總討好他,他也沒吃虧啊。
不僅賺了,還直接體驗了戀愛課題。
這好事兒上哪找去?
……而且有一點他不同意,齊總也沒很討好自己!
紀離不捂肚子了,但依舊下意識夾緊雙腿。
齊暮楚有時候也會很欺負自己!!!
再說,退一萬步講,就算齊暮楚回來接近自己完全是為了刷存在感保命,但有些地方還是說不通。
比如既然是為了保命,那直接跟自己離婚不就保命了?
紀離也看過不少買股文,被讀者票選出局的股票也不會死。
反而是一直跟其他股競爭才容易被搞死。
齊總最起碼應該也是看過《主角受究竟愛誰》的人了,這點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那麼他幹嘛不許自己提離婚,還總催他去簽財產轉移文件?
還有那份遺囑……
對了,遺囑才是最大的問題。
如果齊暮楚真的怕被喜歡“紀離”的人搞死,怕“紀離”死後投入那些股票的懷抱,那麼正常人的做法應該是先行把財產轉移出去,不留給伴侶一分一毫才對吧。
……齊總現在直接把遺囑都立好了,那不是就在告訴他的那些“情敵們”,快點來害我然後搶走我老婆,這樣就能順利繼承我的無數遺產……
紀離覺得,齊總不可能那麼蠢吧。
作者有話要說:
齊總回來不是為了保命(狗頭),到底因為什麼之後都會說(當然是因為愛情)
然後也並不會虐,這個就是小甜餅啦,不想搞那種誤會來誤會去的狗血和波折
離離知道這個情況以後就開始配合演戲啦。大概就是另一種沙雕戀愛日常和各種撒狗糧的階段,也是本文的最後一個階段(笑死一共就倆階段
因為進入下個階段了所以多交待兩句,本章繼續掉落小紅包吧>3<
第 39 章
駱沛然被紀離的一通分析弄得無話可說。
齊暮楚……的確好瘋。
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啊?
憋了半天, 駱總才想到一條也許可以反駁的:“或許是齊暮楚那個人太狂傲了?他知道是買股文,但是不服氣當老六,非得當第一……”
可說著說著, 連駱沛然自己都覺得不對。
——賭上全部家產和性命,就為了跟幾個都不知道是誰的人爭第一?
要真是這樣,那不是瘋子, 那是腦幹缺失的傻子!
駱沛然繼續深思……難道內姓齊的, 是真的喜歡離離?
……
本來喜歡離離的那麼多,多個齊暮楚也不奇怪。
然而每次一想到這種問題, 駱沛然心裏那股酸酸辣辣的感覺就又出現了,不願麵對。
別人喜歡就喜歡唄,戀慕者和正牌老公根本是兩碼事。
駱沛然覺得作為有幸成為離離正牌老公的人,齊暮楚本來就應該比誰都更愛紀離。
但駱總也承認, 他就是有點接受不了紀離身邊出現了別人。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既想離離永遠好,又不想離離感覺到的好, 都是來自於別人的……
尤其近來清冷到近乎絕情的離離,竟然也開始關係那個姓齊的了。
……
駱沛然又偷偷看了眼紀離,躑躅了半天,也終究沒把自己最後的猜測給說出來。
主要是紀離本身也沒太糾結這個問題。
他表示:“算了, 我回去直接問問他不就好了。”
“……你要直接問他?!”
駱總又不淡定了。
“嗯啊。”
駱沛然睜大眼睛,望著眼前清雋秀氣的青年,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種事離離竟然想直接去問?!那也太……那他們兩個人也太坦誠相待了吧!
駱總繼續別扭地說:“你問他,他就知道你知道他在綏州遇到的事了。”
紀離:“……也是哦。”
紀離反應過來:“所以齊總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出車禍的事?”
很明顯紀教授更糾結的是這一點。
不過紀離稍微代入兩個月之前自己跟齊總的關係, 如果是自己出車禍了……大概也不會想到要通知齊暮楚。
紀離驟然想起, 兩個月前他們還是一年八次的關係。
他跟齊總關係變親密, 及至於現在幾乎無話不談, 也是這兩個月來的變化而已!
……這是不是有點兒太快了?!
“算了不想了。”
雖然已知齊總不想自己知道他在綏州發生的事,但紀離覺得既然自己都知道了,那就沒必要假裝不知道。
他對自己的演技沒什麼信心,想要不被對方察覺出異常也不太可能。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回家直接問吧。
恰好這時候服務員開始傳菜了,紀離便說:“先吃飯。”
駱沛然:“……”
再度對紀神刮目相看。
離離這心理素質……
駱沛然看到這些醫療報告的時候都被氣得不行,氣得直接連夜趕回濱城向離離報信,但現在……
很好,離離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拍vlog素材了。
……
駱沛然也隻好跟著拿起筷子。
然而客觀一點、稍稍站在離離的角度上看待問題,駱總忽然也get不到哪裏需要生氣的地方了?
甚至如果有人腦子壞掉了,然後強行推給自己無數家產,還有遺囑……駱沛然覺得,要是這事兒讓他攤上,他也結婚!
要他嫁過去都行!
畢竟誰會跟白給的巨額財產過不去呢!
做個多財多億的寡夫……想想就好香!!
等紀離收掉手機也開始吃飯後,駱沛然:“咳咳,你要不要考慮直接繼承遺產,當個小寡夫什麼的?”
紀離:“?!”
駱總一指桌上的病曆,驟然露出一個壞笑:“之前沒多想,但是一旦代入這上麵兒的劇情,忽然覺得turnip要姓齊的死還是挺輕鬆的?”
“……”
紀離一臉‘你不會是認真的吧’的表情:“……齊總是病了,但他不是傻了。”
“……”
紀離:“他身邊的保鏢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他每個月給保鏢們開薪水的錢就有近八位數。”
駱沛然:“……”
紀離小小地補充:“有時候還有專門驗毒的。”
“……開個玩笑而已,我還能舍得讓你去殺人啊。”
駱沛然嘟囔:“再說這可是法治社會,我又沒瘋……”
紀離一本正經:“你舍得,我也不舍得。”
“?”
駱總表示自己沒聽懂。
但是紀教授卻是認真的。
做個多財多億的寡夫雖然香,可是紀離對錢財的需求並不大,他覺得自己真正沒吃虧的點在於老公肩寬腰細大長腿,容貌俊美體力棒……
隻是這些不好跟駱總說而已。
哦對了,還有廚藝好。
紀離夾了一口菜,感覺這兒還沒齊總做得好吃。
……也不知道齊暮楚有沒有好好吃飯?
他的胃不好。
……一想到齊總胃不好,就想到那次對方長達一周的發燒經曆,也就想到齊暮楚說寧願每天都發燒XX,也要滿足自己……
當時覺得齊總是病糊塗了。
現在想來,這個一定是受書中劇情的影響!他是為了取悅自己。
紀離忽然發現,原來得知真相以後很多細節推敲起來都很……顛覆認知。
之前還不懂齊總為啥總牟足了勁說要“滿足”自己。
原來是他腦子壞掉了……
真·壞掉了。
不過話說回來,齊總頭部受創、精神失常,經常有幻覺出現,還認定隨時都會有人要害他,那得多痛苦啊。
……紀離自己平時看個靈異小說,到了晚上都會被自己腦補的畫麵嚇得睡不著。
那還隻是腦補呢。
可齊暮楚經曆的,是頭腦裏麵真真實實的認知。
那些劇情對於他來說就是真的,像真正發生過或者即將發生一樣。
那感覺,不就跟自己真的被阿飄纏過、或者即將被纏住一樣??
隻稍微代入一下就窒息了。
一般人可能直接就瘋了。
還雄競什麼雄競,早點收拾收拾去精神病院占床位還差不多!
至少紀離做不到像齊暮楚那樣淡定。
畢竟他早就驗證過,人可以擺脫外在的處境,可以短暫地閉眼、塞耳或者離開某種讓人不適的環境,但思想和頭腦,隻要還清醒,就永遠回避不了。
從這點來看,齊暮楚的確比一般人都要堅強。
紀離現在也終於理解對方派保鏢二十四小時跟著自己的舉動了。
想到這些,他當即又拿起手機,給齊總發過去一條關心短信,問他吃沒吃飯,又把桌上的菜品照片給他發過去一張。
齊暮楚很快回複:[還沒吃,等一下就去。]
紀離一聽他還沒吃晚飯,急了,直接打字催促:[快去吃飯!]
……對了,一想到齊總不吃飯,他忽然就又想到了齊暮楚的生活助理徐輕。
四個月前在綏州的時候,是徐助理跟著齊暮楚一起出差的。
那麼徐助理一定知道齊總的傷勢和腦中幻覺……
有什麼在腦中一閃而過,紀離還沒來得及捕捉,齊暮楚的信息又進來了:[好。]
[齊總:寶寶幾點回來?要不要我去接?]
[紀離:還要晚一點,等下吃完飯,我會和駱總去見一些老朋友。]
這個安排也是剛才到了以後紀離才知道的。
駱總的本意是以為紀離得知真相後會很生氣,而為了轉移紀教授的注意力、讓他快樂起來,就幹脆約了好些他們的都認識的朋友,基本上都是發小群裏麵的,專門過來給紀教授解悶兒的,打算今晚不醉不歸。
本來就說好這個晚上是專門跟久久沒回濱城的駱總相聚的,所以駱總怎麼安排紀離也沒多過問,隻問了最初見麵的地方和時間,他完全沒想到和駱沛然還安排了後麵的節目……
[齊總:老朋友是指?]
[紀離:就是一些發小。]
[齊總:嗯。你們去哪玩?]
[紀離:……好像是一家酒吧。]
然後齊暮楚那邊就沒動靜了。
紀離盯著手機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齊總的回信。
如果是別人或者以前,這個情況紀離就完全不會多想,頂多以為對方看見了,知道了,隻是沒空回複而已。
但現在,剛剛知道了齊暮楚腦中的劇情、以及他腦補出的那些優質股,紀離就不由開始擔心,齊總是不是又在對號入座了,擔心自己是去見什麼優質股了?……
在齊總的醫療報告裏,優質股五號就是自己身邊的朋友……
紀離想,要不要打字解釋一下。
但這時候,信息又進來了。
[齊暮楚:注意安全,老婆玩得開心點,也要早點回家,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紀離:好哦。
下意識在心裏回答,同時有莫名鬆了口氣。
畢竟單從這一行字來看,齊總完全就是一個會擔心老婆的安全,但也沒有時時刻刻擔心自己會被綠的正常老公的語氣。
對了,那個診斷報告上也說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齊總腦部損傷部分的逐漸恢複,或許齊總就會逐漸擺脫幻覺,回歸到正常人的生活。
這麼一想,紀離又小小地舒了口氣。
就,希望總在前方嘛!
見紀離那邊偶爾會看下手機,削薄的唇還噙著笑,看清楚他在幹嘛後,駱沛然又急了:“喂喂,雖然姓齊的似乎沒我想象的那麼肮髒,但是你也不用這麼離不開他吧,就陪我玩一個晚上還跟他彙報行蹤?好歹我也是特意回來給你送病曆的……”
“對了,這病曆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駱沛然的話再度提醒了紀離。
像病曆這麼隱私的東西本就不能泄露,更何況這個對於齊暮楚來說應該是蠻重要的,怎麼這麼輕易被駱總搞到?
“咳咳。”
提到這點,駱沛然眼神有些飄忽。
他一邊猶豫一邊假咳,見紀離從始至終都在看著自己、等自己回答,駱總隻得老實交代:“……綏州那邊有人想讓齊暮楚死。”
“……姓齊的在外雖然事兒辦得亮堂,很多人都看好他跑到他那邊站隊,但他也的確得罪人了。那些老牌壟斷家族雖然被打得七零八落,元氣大傷,但想找這病曆出來……不難。”
紀離:“……”
“然後可能聽說了我在查吧,他們就把這東西送到了我手上。”
駱沛然覷著紀離的表情和臉色,解釋的聲音也越發心虛:“……現在想想,他們可能是想利用我……”
所有與濱城上流圈相近的人都知道,駱家的小兒子打小就跟紀家那個天才少爺關係好。
旁人都無法走入紀少爺的精神世界,隻有小駱總能依靠強大的厚臉皮精神,十年如一日的死纏爛打,最終終於跟紀教授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其對紀教授“癡迷”程度,可見一斑。
所以齊暮楚的病曆本對於那些想弄死他的人沒什麼用,但如果這病曆落到小駱總的手裏,他就勢必忍不了……
駱沛然現在也想起來了,自己之前有被煽動過情緒。
那些把病曆送到他手上的人,的確有言語暗示過齊暮楚接近紀離是有目的的。
駱沛然也的確很生氣。
“……他們不會以為我會因為這事兒殺了姓齊的吧。”駱總怔怔地,然後又鄭重地點了點頭:“嗯,也的確有這可能。”
如果齊暮楚是那種有目的的接近紀離,但是假情假意,甚至暗地裏冷暴力、PUA他家離離的話,駱沛然這會兒哪還能坐著吃飯,早就提刀了。
不過他選擇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告訴紀離,就是因為齊暮楚沒有以上那些表現。
駱總憤怒是憤怒,但也隻想紀離趕緊離開姓齊的。
甚至於現在,眼看紀離這狀態,他連勸分的理由都沒有了……
媽的,齊暮楚那個瘋子,做事情還真是滴水不漏。
可真TMD到位。
然後駱總就又自顧自地生起氣來。
旁邊,紀離在聽說現實世界真有人想要齊暮楚死時就久久地沉默了。
他甚至想立即回去,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也徹底弄明白齊總現在的處境。
於是紀離可憐巴巴地望向駱沛然:“駱總,要不然……”
桃花眼泛著水汽,長睫毛小刷子一樣上下晃動著,直接讓駱沛然一愣:“啥?”
紀離:“……要不然,第二場咱們下次再……”
“別,你可別,不許啊。”
駱沛然不用他說完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小時候的紀離就是個小書呆子,他每次帶他出去玩,不出半天,紀離這麼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表示要回家學習。
後來駱沛然就有經驗了,每次紀離答應陪他出來玩兒,他都先定好時間,不到時間不許提回去的事。
而紀離又是個很遵守約定的人,所以這一招很管用。
沒想到時隔多年,紀離竟然又想早退了。
還是為了那個齊暮楚!
駱沛然:“好些人聽說你今天能出來,都是特意坐飛機趕回濱城的,明天就走了呢。哦還有,安清雲這次也從海城飛回來了。”
提到這茬兒,駱總的表情又變得極度憤慨:“對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齊氏最近在跟鴻頌國際合作,海城雖然不發達,但也排外,那邊的項目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拿到了?是你找的安清雲吧?”
紀離睜大眼睛:“這事你都猜到了?”
駱沛然反瞪大眼睛看他:“我又不傻!”
說起這個,駱沛然更不自在了,忍不住碎碎念:“安清雲也不是什麼好人,他你都敢找他幫忙,就不怕被他纏上送不回去啊?”
紀離更加不解地眨眼:“安總人挺好的……”
駱沛然:“……”
望著傻乎乎的紀教授,駱沛然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最後隻翻了個白眼兒,表示:“屁。”
想當初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安清雲對離離起的是什麼齷齪心思,駱沛然為了把他從離離身邊趕走,幾乎成天都跟那個姓安的幹架,直接雙雙打成了學校裏風雲人物的那種程度。
……要不是後來安家不行了,一家人被迫去外地發展,駱沛然覺得這麼多年下來,他跟安清雲應該還在打。
最要命的是安清雲那小子蔫兒壞!
他死不承認自己喜歡離離,而紀離又是個小迷糊,隻要沒人表白就不會想到那一層的人。
以至於這麼多年,離離對那個姓安的都跟對待發小一樣,默許了這個人的存在……
tui,真是太壞了!
紀離:“你那麼討厭他還通知他聚會?”
說到這點,駱沛然又一陣臉紅,不好意思道:“……那不是,我以為你跟齊暮楚要分了麼,要他來正好氣氣那個姓齊的,畢竟那小子鬼主意多。”
尤其是他又暗戀你。
後麵的話駱沛然沒說。他從來不在紀離麵前八卦這種東西給別人嫁衣,隻是又說:“再說咱們這個小圈子哪有秘密,他早晚都得知道。”
“哦……”
紀離又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後點頭道:“那就去見見吧。”
之前請安總幫辦事的時候,紀離就有邀請對方回濱城玩。
可安清雲說自己最近太忙了,實在走不開,隻說紀離有空的話可以跟著齊氏的考察團一起去海城玩。
現在人都回來了,也的確該去敘敘舊。
更何況紀離的確答應了駱總今晚不想別的,隻是陪他出來玩……想想剛才自己還說不想去了,其實還蠻見色忘義的,也難怪駱總會炸毛。
紀離努力讓自己沉下心、冷靜下來。
雖然擔心齊暮楚那邊的狀況,但事情也過去兩個月了。
自己現在回去也隻是問問什麼情況,又改變不了什麼,那就真不差這一個晚上了。
於是決定了要去玩,不早退的紀離,也真心實意地對駱沛然說了聲謝謝。
雖然病曆的事有一點點小烏龍,但駱總對他的關心他一直知道。
所以紀離道謝的時候分外真誠。
駱沛然:“……”
駱總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一直死心塌地護著紀離,跟他這一聲聲的謝真是有很大的關係。
說他不諳世事是個小迷糊,可每一次紀離都在努力地觸摸和感知別人的對他的善意,然後真誠道謝……
就是因為本身不懂情感,是一支無塵無染的高嶺之花,想要挖掘別人給予的善意才更困難。
可偏偏紀離從來不會回避這種困難。
也是因為知道這小迷糊磕磕絆絆去體驗人類情感的這一路有多困難,駱沛然才甘願這麼守護在他身邊…….
吃完了晚飯,八點多鍾,紀離就跟駱總來到了他們之前約好的酒吧。
酒吧一般最少也要九點以後才正式開放,但駱沛然選的是一家清吧,畫風比較清新,不亂,更適合朋友小聚,所以八點多過去的時候裏麵已經坐了好幾桌人。
紀離直接跟著駱沛然到了提前訂好的卡座,已經有好幾個人提前到了,很多朋友雖然多年不見,但大家天天在群裏侃大山,也沒有生分。
發小們都知道紀離是個臉盲,也不用誰多說什麼,已經有人開始主動對他進行自我介紹了。
紀離再度感激地笑了笑。
其實從15歲去上大學、離開紀家以後,他跟這些發小們的聯係就少了。
沒過幾年濱城上流社會發生變動,很多人都隨家人離開濱城去其他城市發展,見麵次數就更少了,但也還是經常有人對他噓寒問暖,不管去哪個群也都有人拉他想著他,這些紀離都記著。
大家正熱絡地聊天,一個穿著白色風衣、大長腿的男人就出現在了他們桌邊。
男人身材偏瘦,戴著一副無框眼鏡,三七分的短發,模樣群十分清俊,一笑起來還挺溫柔。
他來到他們旁邊,正望著紀離:“離離,好久不見,還認得我麼?”
沒等紀離出聲,旁邊已經有人起哄:“呦,這不是安總麼!真氣派!”
“安總特意打~飛機過來的,累了吧,趕緊坐坐坐。”
紀離:“……”
其實其他的小夥伴們不用這麼急著幫他打圓場,他認得安清雲的……眼鏡。
還有發型。
畢竟前兩天他還在群裏看見安總發的自拍。
當時紀離忙著做實驗問同事要數據,隻無意間點進群裏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安總發了自拍、別人都在誇他帥的情境。
但當時紀離迷迷糊糊的,隻想到安清雲在他印象裏是很低調的人,還有點兒神秘,怎麼長大以後反而天天發自拍了?
別的也沒多想。
安清雲很快入座。
卡座是個環形的原因,他可以選擇坐左邊還是坐右邊。
安清雲隻看了一眼,就果斷選擇了坐右邊。
由於他是繼紀離和駱沛然之後到的,所以他的旁邊就自然是……剛剛還坐在最外麵的駱沛然。
駱總在他坐下之後輕嗬一聲。
嗬,就知道你會想要坐到離離離最近的地方。
還好小爺我機智,剛才把離離推到了裏麵!
駱總高傲地挺起了腰杆,果斷阻擋住安清雲向旁邊看的視線。
安清雲卻一改學生時起的嚴肅和莽撞,反而率先禮貌地跟駱沛然打招呼:“然然,咱們也好久沒見了。”
駱沛然:“……”
我呸。
……想當初他叫紀離離離,之後安清雲就開始叫他然然……啊呸呸呸,然然這明顯是個女同學的小名兒!
但是長大後的駱總也懶得跟他打架,他依舊挺直腰杆,嚴防死守。
其他小夥伴們也在安清雲選擇坐在駱沛然身邊的時候就紛紛緊張起來——畢竟這倆上學的時候是死對頭來著……
不過可能是安總臉上的笑容太友善、太平易近人了,完全不像小的時候那麼狠……大家也都沒太往心裏去了。
小的時候不懂事才爭口角才打架,現在誰還那麼玩兒?
現在都是明麵笑臉相迎,暗地裏比誰更有錢有勢了……
有人提起話茬:“聽說安總現在混得不錯,海城的地產四成以上都是安總的,還有你們鴻頌的度假村,現在也火得不行。”
“對了,甚至我還聽說,前一段時間齊氏還……”
提到這個事的小夥伴驟然一頓。
儼然忽然想起今天這場聚會……紀離也有參加。
而紀離的另一半就是……
“離離,這就是你不講義氣了,你結婚都不告訴我們。”有人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立即有人跟著起哄。
原本大夥兒知道紀離的性格,也沒人真怪他。
但駱沛然護犢子的屬性根本壓製不住,立即上線為紀離開脫:“離離隻是忙,沒時間,忘了。再說那就是隨便一結。”
對麵的幾個小夥伴聽他這麼說,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個你在逗我的表情——隨便一結?
隨便一結,是怎麼維持一年多的?
真是隨便一結的話,那位怎麼開始在濱城常駐了?
一些很懂金融或涉足相關領域的發小都表示看不懂。
濱城資本固化更嚴重,齊暮楚這趟回來又正經兒得罪了好一波人。倒是外麵天高海闊的多好,那位在其他地方大殺四方多爽啊,幹嘛要回濱城……
當然,那是那位的事,朋友們也不好評價。
駱家雖然這些年一直中規中矩,但駱沛然交際能力很強,而且有擔當,基本上早就成了發小們聯係的樞紐,是他們這群人中的“老大”。
而且駱沛然組織他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提過紀離和齊暮楚之間的“矛盾”,大家也不知道這場聚會本意是給紀教授借酒消愁準備的。
現在駱總不準提紀離的婚事,他們也就不提了。
恰巧這時,旁邊的安清雲也轉頭看了駱總一眼,於是話題立即回到了這一對當初的死對頭身上。
兩個當事人都在,而且大家都很熟,這玩笑就能開起來了,氛圍也立即熱鬧了起來。
駱總是好熱鬧的性子,平時沒什麼忌諱和規矩,什麼玩笑都開得,倒也歡快。
就是後麵人到齊了,正式開喝的時候竟然有人來給紀離敬酒。
而且還不止一個。
來找紀離嘮嗑兒的也有很多,大家嘻嘻哈哈的,都有意無意地向紀教授打聽事兒。
打聽紀離學校裏的事情不多,畢竟沒人懂,但打聽齊氏一些八卦的卻很多。
比如齊總在綏州的風光往事,還有建城那邊的,更甚至於這段時間他在濱城的布局……
紀離被問得雲裏霧裏,也答不上來什麼,就隻能先喝酒。
一開始還是紀教授自己與向他敬酒的喝,後麵駱沛然不幹了,護犢子屬性再次全開,所有來給紀離敬酒的都由他來喝。
原本小時候一起玩的時候紀離就是紀神,隻可遠觀的那種,沒人能靠近也沒人敢太靠近。長大以後成了清冷卓絕的紀教授,更沒人敢真的灌醉他。
但現在好熱鬧的駱總主動站出來擋酒,性質就不一樣了,大家玩開了,駱沛然也因此喝了不少。
喝到後來,第一個喝多了的駱總表示要去上廁所。
他旁邊的紀離和安清雲都站了起來。
“我帶他去吧。”安總說。
駱沛然率先嫌棄地拒絕:“不用……”
倒是紀離點點頭,但又表示:“我也想去……”
於是最後還是三個人一起。
還沒有徹底喝多的駱總是可以自己走路的,但他堅持要走在紀離和安清雲的中間。
後來紀離放完水從隔間裏出來洗手,發現隻有安清雲站在門口,他不由問:“駱總呢?”
“還沒出來。” 安清雲對著他笑。
席間,安總也喝了幾杯,但很顯然沒有醉。
他這個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雖然摸不透,但給紀離的感覺也是如雲般清新淡然,相處起來還蠻舒服的。
紀離說:“海城的事情謝謝你,本來應該當麵道謝,但最近一直沒有時間……”
“離離,你太客氣了,本來就是商業合作,沒有幫不幫的。”
安清雲阻止他說下去,臉上仍舊帶著溫柔的笑,隻是他視線會偶爾越過紀離,向他身後男廁所的方向看去。
安清雲:“而且你忘了,我以前就說過……”
說著,他抬步向前,近一步靠近紀離:“不管什麼時候,隻要你需要我,我都會一直在。”
紀離:“……”
這話安總的確說過。
在很多很多年前。
不過那次是安清雲請他幫忙複習功課,應付安家的家長,紀離幫了這個忙,對方才說了這麼一句類似的話。
怎麼多年過去,事兒似乎是那個事,但是再聽安總說出這話感覺就哪裏怪怪的?……
紀離還是認真說:“不管怎麼樣,還是得謝謝你,你有什麼需要也可以來找我……”
“真的?”
安清雲又驟然望向他:“離離願意幫我?還像小時候那樣?”
不知道是不是趕飛機操勞的緣故,他嗓音有些發啞了似的,聲線很低。
紀離倒沒發覺出什麼,點頭:“嗯,都可以。”
安清雲聽後則啞笑了一聲,他嘴角掛著笑,近一步抬腳,愈加接近紀離。
甚至刻意湊近他耳邊說:“離離這麼想幫我的話,那不如……”
“安清雲!”
“老婆。”
安總話沒說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一道是來自男廁門口,是剛剛放完水的駱沛然。
另外一道則是……
“老公?”
紀離越過安總望向走廊的另一側,在看見一個已經分外熟悉的高大身影時,下意識問出了聲:“……你怎麼在這?”
作者有話要說:
齊暮楚:好消息,老婆竟然願意為了我去求助他發小。
壞消息,老婆的發小太多。
(他愛我,他不愛我,他愛我,他不愛我……)
第 40 章
齊暮楚出現的位置正好在光影交界處, 大片陰影籠罩在臉上叫人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他弧線緊繃的下頜。
他緩緩抬步向這邊走來,經過他的人都無意識地一怔, 然後自動站遠了些。
整條走廊都有種風聲鶴唳的感覺。
紀離站在原地,滿腦袋都在想這個酒吧的位置他似乎沒有發給過齊總唉……
稍微一晃神兒的功夫,裏麵的駱沛然已經從廁所裏麵走了出來。
他離得近, 上前走了兩步就直接插~在了紀離和安清雲之間。
比起齊暮楚怎麼忽然在這兒, 顯然剛才安清雲的動作、他對紀離說的話,乃至於他說話的聲音都觸怒了駱沛然。
就知道這小子過了這麼多年還是賊心不死, 駱總幹脆將紀離護在自己身後,仰麵正對著安清雲,咬牙切齒:“你搞什麼?!”
熱氣混合著酒氣撲來,安清雲眼瞼下垂, 無框眼鏡後麵的一雙眼睛在燈光下變得有些妖冶。
他就這樣盯著為了急於插~在自己和紀離之間、此刻幾乎與自己胸膛貼著胸膛的駱沛然,然後緩緩的、慢慢地露出了一個笑。
……充滿壓抑和愉悅的笑。
兩種本來毫不相近的情緒同時出現在了一個人的臉上,讓安清雲本來清俊正派的臉上也染上了幾分妖異。
不難看, 但也不耽誤駱沛然被這笑容嚇得一愣。
不禁在心裏罵:踏馬的,這果然是個變態!
與此同時,走廊盡頭的齊暮楚也來到了洗手間前。
他仍舊穿著熨帖貼身、沒有一絲皺褶的西裝,打著顏色周正帥氣的領帶, 氣息禁欲又強大。
頂著一張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視線冷漠地在周圍逡巡一圈,連原本想靠近這邊去個廁所的人都躑躅猶豫了一下,最後也沒敢靠近。
凜冽的目光最後落到紀離身上, 齊暮楚才唇角一揚, 眼眸瞬間變得烏黑雪亮。
“老婆, 這麼巧。”
紀離一愣:“巧?”
他旁邊正胸膛對著胸膛, 劍拔弩張的兩個人:“……”
駱沛然和安清雲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倒是紀離,對著齊暮楚微微一笑,然後直接來到了高大男人的麵前。
——齊暮楚剛才對他伸手了。
紀離就下意識地走過去,被他牽。
他剛剛洗完手,細長的五指和手腕上都還帶著水珠,齊暮楚握住後就不禁皺了皺眉頭:“水這麼涼,怎麼不先擦手,當心著涼。”
說著,他已經順勢抽出旁邊牆壁上提供的擦手紙,然後握住青年的手,細致地為他擦拭。
紀離任由他幫他擦,他的關注重點顯然在另一個地方,遂歪頭詢問:“巧?老公也是來這裏……”
他想問是來這喝酒的嗎。
可一想起齊暮楚喝酒以後的後勁兒,紀離自己都問不下去了。
齊總不喝酒不交際,更不參加任何私人聚會場合,他來這兒……該不會單純為了聽歌吧!
齊暮楚唇邊依舊噙著笑,紳士又溫柔地解釋:“來這邊跟朋友談事。”
“朋友?”
紀離還是第一次從齊總口中聽到這個詞。
“嗯。”
齊暮楚說:“你也認識。”
紀離:“?”
紀離想問是誰,但這時,齊暮楚已經將青年手上的水珠全部拭掉擦幹。
齊暮楚轉頭,禮貌地向紀離的兩位發小打招呼:“安總,駱總。”
以往都是別人見了他主動來問好,難得有齊總先打招呼的時候,就連旁邊的紀離都覺得有些驚訝。
而且齊總竟然可以精準地認出駱總和安總唉……
自己的手被對方緊緊握在手心裏,幹爽溫暖,被牽著的紀離手上的溫度迅速回溫,不禁又側頭望向齊暮楚。
齊總以前不常回家,後來他回來了,駱總又走了,紀離的印象裏,他們應該隻見過一麵。
……那次還是他跟齊暮楚剛結婚的時候,同樣去外地辦事剛回來的駱總一聽說這個事,就憤怒地直接過來找他,正好撞上了正打算出門的齊暮楚。
那會兒的齊總比現在還要冷漠疏離,聽說駱沛然是來找紀離的,就客氣周到地把他請進屋裏,然後齊總就在助理們的簇擁下下樓坐車,直接去趕飛機了……
當時紀離覺得這不算什麼事兒。
那會兒應該的確有工作上的大事發生了,一下子出現了兩位助理、四位高管,好幾台車都在樓下等,臨出門前齊總也跟他交代過了,是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
駱沛然到的時候,齊總連大衣都穿好了,離開也是自然的。
但是這一幕在駱沛然眼裏就變成了齊暮楚才新婚就離家,一離家就是半個多月。
再加上結婚的事紀離也不知道應該通知或者告訴別人,擅自就領證搬家了……
新仇舊怨,導致這一年間駱總對齊總仍舊一萬個不滿意。
但駱沛然也完全沒想到,就見過一麵,齊暮楚竟然能一眼就認出他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齊暮楚現在彬彬有禮,他也不好冷眼相對。
就算是有點喝多了,駱沛然腦子依舊清醒,隻得也笑起來,跟齊暮楚打招呼:“齊總,您也在這兒啊,可是真的‘巧’啊。”
……後麵的語氣,還是那股子陰陽怪氣。
然而齊暮楚卻什麼都沒聽出似的,嚴肅認真地一頷首:“是啊。”
駱沛然:“……”
至於安清雲,他跟齊暮楚的確是第一次見。
或許在一些峰會上見過,但也是沒有說過話的程度。
上一個合作的項目是他們唯一合作過的,卻完全是紀離在中間周轉,齊暮楚沒親自去過海城,安清雲也隻是牽了個線兒,後期合作事宜全部都由鴻頌的CEO接洽。
所以甫一見麵就被齊暮楚叫出了身份,安清雲也有點訝異。
——或許齊暮楚習慣了知己知彼。
又或許,齊暮楚剛才聽見了自己與紀離之間的對話。
安清雲鏡片後麵的眼睛眸光一閃,常年習慣用鏡片遮擋情緒的雙眼裏正透著一股深思。
但他仍舊態度溫文儒雅地跟齊暮楚打了個招呼。
“齊總,第一次見麵,幸會。”
“安總客氣了。”齊暮楚握緊紀離的手,近一步將老婆拉到自己的身邊,幾近入懷,又說:“剛才聽安總說有事情想請離離幫忙,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或許我也能幫上忙。”
齊暮楚:“畢竟安總兩周前可是幫了齊氏一個大忙。”
安清雲:“……”
啊,果然被他聽見了。
有點想苦笑也有點無奈,安清雲倒沒強調自己幫的是紀離的忙,反而默認了齊暮楚將紀離與齊氏混為一談的這個說法。
他甚至就勢說道:“這個忙齊總還真幫得上。”
他說著,又笑了笑,視線掠過紀離,最終還是迫於對麵那人的強勢,與之對視:“不過我們可以回去坐下以後再說,現在在這裏……”
說著,他又看了眼走廊上麵看熱鬧的,以及或許想過來進洗手間的人,主動表示:“齊總那邊是幾個人,要不然就跟我們一起?”
“喂!……”安清雲話音才落,旁邊的駱沛然就在背後拍了他一下,同時聲音很低地叫他“喂”。
對麵齊暮楚則一改往常的古井無波,竟然笑著表示:“正有此意,那就一起吧。”
說著,他率先拉著紀離的手返回到走廊上。
紀離今天穿的還是普通的襯衫牛仔褲,風衣落在了座位上,沒穿外套的他整個背影都顯得記得挺拔和削瘦。
這樣清爽的青年,走在個子高大一身西裝的男人身邊,立即又吸引了無數視線。
尤其是他們還拉著手……
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們幾眼,等他們終於離開這條走廊,才有人敢繼續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同時也忍不住歎道:
“wow,才九點鍾就這麼刺激……”
“那個穿襯衫的小弟弟,那長相那身材比例是真實存在的嗎?怎麼感覺像是從漫畫裏出來的……還有他那種氣質,也會來酒吧?”
“我感覺應該金主來抓小金絲雀回家了吧。”
駱總:“你們才金絲雀!”
眼見紀離被齊暮楚帶著走遠,想去追的駱沛然又在一瞬間被點燃。
他一聲暴吼出去,早忘記這還有倆人的吃瓜群眾們都被嚇了一跳。
“你神經病啊!”
吃瓜群眾也喝多了,有的直接罵了出來。
駱沛然本來就生氣,當即就要跟人幹架,卻被他身邊的安清雲直接控製住雙手,拖了出去。
“不好意思,他喝多了。”
吃瓜群眾1:“真是神經病,嚇死我了。”
他旁邊的朋友吃瓜2號:“可能他被戳痛了吧,瞅那樣兒明顯是金絲雀和三個男人的故事,他被橫刀奪愛了。”
群眾1號看了看脾氣火爆的那位被穿白色風衣的男人半摟半抱著帶走的畫麵,糾正旁邊人道:“不,我覺得他應該也是被奪的那一個。”
2號:?
走廊外,駱沛然鬧騰的厲害,他一把推開安清雲:“姓安的,你搞什麼?你還邀請齊暮楚來咱們桌?!姓齊的沒來之前你不是挺能耐的嘛!你這個叛徒,奸細,走狗……”
駱沛然推了安清雲一把,自己卻因為反作用力靠在了牆上。
他喝多了,舌頭都大了。
而被他推開的安清雲則卸下笑臉,變得沒有任何表情。
駱沛然還在大著舌頭數落:“我叫你來,是讓你來氣那個姓齊的的,不是讓你巴結他的!怎麼,你不是壞點子最多麼?……你,你也有認慫的時候啊?”
“原來你也怕他,你們都怕他……你們都怕他,我偏偏不怕,不行,我得去救離離……”
這次換安清雲正好站在沒有光的那一點上,被陰影遮住的麵孔沉靜如水,他被罵了也沒什麼反應,反而很享受一般,安靜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青年,聽他嘮叨。
直到駱沛然嚐試立直身體去追已經不見身影了的二人,安清雲才神色一凝,幹脆帶著他推開了走廊旁邊的一扇門,把人按了進去。
駱沛然哪兒能受得了被他按著走,一時間掙紮得厲害。
直到——
“你不許去!”
黑暗裏安清雲聲音很低,像某種動物的嘶吼。
駱沛然從沒聽過他用這種語氣喊話,又不禁一怔,當真不掙紮了。
然而不掙紮,嘴上也沒停過:
“你還放開海城讓他進入……這也就算了。齊暮楚進海城,是早晚的事。但你還敢因此在離離那討了個人情!你要臉不要!現在好了,你巴結上姓齊的了,以後齊氏在海城的所有計劃你都能分一杯羹,離離那邊呢還記著你的好……行啊行啊老安,還得是你,你最能幹!”
安清雲被他氣笑了,反而順著他的話說:“是啊,我就是怕齊暮楚。齊氏遲遲進不來海城,隻是因為他精力沒放在這邊兒。既然是早晚的事,那我還硬撐什麼,為了海城那些不要臉的老家族麼?”
黑暗裏,他低笑了聲,語氣愈發意味深長:“從這點看,我的確還是欠著離離的,齊暮楚這兩個月留在濱城,可都是為了咱們離離……”
“……你不要臉!”
駱總直接被他的話激怒,還像以前一樣上來就揮拳頭。
但安清雲也早有準備,一把抬手握住了駱沛然的手腕,順勢一拉,“咚”的一聲響,兩個人的胸膛再度撞在一處。
房間裏太黑了,不知道安清雲是把他拉進了什麼沒人的包廂,駱沛然什麼都看不清,也自然沒發現他們姿勢上的怪異。
他還想揮拳,但下一刻,他就被安清雲帶著,連人帶手臂一起壓在了牆上。
“你也別去招惹齊暮楚!”
盡管黑暗裏什麼都看不清,但還是能清楚地聽出來,這句話安清雲說得很認真、很嚴肅。
也很壓抑。
“你這個笨蛋,不想出事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別給人當槍使!綏州的事兒你也敢碰,要不是姓齊的現在比之前正常多了,要不是……你也算是真心實意為了‘你的離離’。你以為你還能回到濱城!?”
“……”
駱沛然被對方的氣勢給弄懵了,感覺仿佛第一次聽安清雲嘮叨這麼多話。
不過……
“什麼意思?你說齊暮楚知道我知道了他在綏州的事?”
駱沛然也被自己繞暈了,他想不到這件事情會有什麼後果,但他第一反應是那一定大事不好了。
“臥槽!那離離……”
無巧不巧,紀離也被自己老公拉進了一個沒人的包間裏。
黑暗裏,他聽見房門落鎖的聲音,紀教授什麼都看不清,隻能通過門上唯一一小塊玻璃透過來的光,看清楚齊暮楚高大的身影一轉,直接折身向他的方向走來。
“?我們不是回到外麵一起坐嗎?”紀離問。
齊暮楚已經伸出長臂,直接將他按進懷裏:“嗯,先抱一會兒就去。”
驟然被男人抱了個滿懷,紀離覺得他這行為太奇怪了,又忽然靈光一閃,有些緊張地問:“齊總,老公……你沒喝什麼酒吧?”
“沒有。”
黑暗裏響起齊暮楚的一聲低笑,很親和愉悅的,然後紀離的眼尾就又被摸了。
動作依舊很輕。
“老婆很怕我喝酒?”
紀離:……
當然怕。
上次您喝酒可是拉著我在露天花園的鋼琴上……
雖然最後什麼都沒發生吧。
但那段艶色傳聞連剛剛抵達濱城的駱總都聽說了。
對了。
一想起等一會兒駱沛然還有安清雲回去,發現他們沒在,估計又不知道該腦補什麼了……紀離便掙了掙,表示:“要不然我們先回去?”
他沒說為什麼要回去,但齊暮楚似乎已經想到了。
“你很在乎他們的看法?”
齊總的聲音壓得很低,明明什麼都看不見,但紀離就是有種被大型野獸凝視著的感覺。
齊暮楚卻也不等他說話,直接慢吞吞地說:“讓離離這麼在乎緊張的人是誰呢,安清雲?……還是,駱沛然?”
環在腰上的手臂不知不覺間已經收得很緊,紀離腰細,被人單臂環住大半截兒腰身,距離上也與齊暮楚無限貼近。
紀離想:這問題是什麼意思?
趁著貼近的姿勢,紀離下意識嗅了嗅齊總的氣息,似乎沒有酒氣。
但他也忘了,他自己剛剛有喝過酒……
沒等紀教授想明白齊總為什麼這麼問,齊暮楚已經壓低聲音,蓋章定論:“是駱家的小兒子吧。他帶你來的酒吧。”
低音裏還帶著一聲輕嗬,很像是冷笑。
齊暮楚同時低頭,差不多鼻尖抵著鼻尖:
“他都對你……說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多小夥伴都發覺安總和駱總的關係了……咳咳,火眼金睛(點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