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年的心一下被刺痛了。她以為她會感到快樂,可一想到,如果喬慕笙知道了該有多難過,便整個人也為之頹然下來。喬慕笙是那麼喜歡著蘇伊,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女孩子被別的男孩子擁在懷裏。
初年在十字路口的巷口堵住喝得爛醉的蘇伊,蘇伊已經幾乎認不得人了,笑眯眯得拍拍初年的肩膀:”小姑娘,大半夜的別擋道。”說完還打了個飽嗝。
初年退後一步,厭惡的皺起眉心:”你有男朋友了,怎麼還可以和別的男生摟摟抱抱?”
蘇伊聽後大笑,眼神清明起來,但仍無法讓自己站的筆直,她說:”這有什麼?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保守?難不成你要為一個你現在喜歡卻沒有將來的男生守身如玉一輩子?”
“有什麼不可以。”初年激動的大叫,對蘇伊滿含嘲諷的語氣厭惡到了極點。
蘇伊忽然伏過來,輕輕在初年耳邊嗬氣:”看不出來宋初年,你還是那麼傳統的女孩子,你喜歡喬慕笙吧?我知道你喜歡他,那麼你要為他守身如玉?”
如被雷劈,宋初年一下動彈不得,像被人說中了心事,羞愧,尷尬,憤怒,所有的情緒一應湧上心頭,充上腦門。
蘇伊咯咯的笑,說:”宋初年你的反應真可愛,小女生就是不一樣,真純,可惜喬慕笙不喜歡純的小女生。”
她像個驕傲漂亮的花蝴蝶那樣說完就飛走了,留下宋初年一個人站在路燈下,似狼狽的影子,更像個傻瓜。
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喬慕笙,更不想承認自己一直渴望喬慕笙能偶爾回頭看看身後的自己。能實現的叫願望,不能實現的叫奢望。十六歲的宋初年一直覺得,喬慕笙就是她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蘇伊依舊整日和喬慕笙粘在一起,沒有絲毫愧疚,可宋初年看在眼裏,隻覺得喬慕笙那樣傻,這樣的女朋友,背著他與別的男生擁抱在一起的女孩子,有什麼值得他這樣費勁心計的對她好?可她不能告訴喬慕笙,那樣他會難過的。
喬慕笙用胳膊撞了撞宋初年的手,”同桌,晚上去吃燒烤吧。”
初年拿眼斜了他一眼:”不去,你們約會幹嗎老扯上我,又不是三角戀愛。”很無心的一句話,卻把喬慕笙嗆的幹咳一聲。
“不是,她不去,是咱倆。”
咱倆?宋初年放下手裏的課本,不確定的看他一眼。他什麼時候那麼好心會請她吃東西了?記憶裏麵她都是沾了蘇伊的光才能得到他稍稍的關注。
放學後宋初年跟在喬慕笙身後,本是習慣性動作,可看在喬慕笙眼裏卻有些啼笑皆非,他說:”宋初年你躲那麼遠幹嗎?難道我是傳染細菌嗎?”
宋初年猶豫片刻,踩著小碎步挪到他身邊。喬慕笙滿意的笑笑,笑容如春風一般,溫暖女孩子塵封多年冰冷的心。
宋初年永遠不會忘記那是和喬慕笙第一次單獨的約會。他很溫柔的為她烤肉,細心得替她夾菜,什麼事都周到的一應俱全,多好的男孩子,為什麼蘇伊就是不知道珍惜呢。這是宋初年彌足珍貴的記憶,盡管後來的宋初年才知道,那天是因為喬慕笙約了蘇伊,蘇伊卻要上補習班沒空,才又轉而約了她。
但有什麼關係呢,事實是,宋初年的確和喬慕笙有了隻屬於兩個人的單獨約會不是嗎?
多年以後,當少年的他們逐漸成熟,才明白當時的感情有多可笑。宋初年不止一次的鄙夷過自己對喬慕笙的感情,那時她喜歡的多麼沒有尊嚴。
一陣奇怪的鈴聲把宋初年從回憶裏拉扯出來,她皺眉看去,是蔚瀾站在玄關口不知所措。她抬起頭來,目光與初年交彙,才慌亂的訕笑:”是喬慕笙的電話,你要不要接?”
宋初年輕笑:”那個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初年你不要這樣,這樣難道真的快樂嗎?”
“蔚瀾,我快樂與否你不是最清楚嗎?與其奢望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不如開始屬於自己的新人生,這有什麼不好?”
可是初年,你明明那麼在乎他,又為什麼要自欺欺人呢。”這兩年,他一直拒絕蘇伊。”
“他代替你向蘇伊道歉,說那時候的你不懂事,如果她還有什麼怨恨,可以發泄在他身上。”
“他還說,他一個殘廢配不上你,隻要能偶爾遠遠的瞧你一眼,知道你過的好就足夠了。”
“他……”
晃蕩一聲,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宋初年盯著地上碎成一地的玻璃碎片,諷笑:”他可真是聖母瑪利亞,可惜我不需要。”
她不是沒有給過他機會,當她虔誠的把自己的心毫無保留的雙手奉上時他說了什麼呢?他連看都不屑看她一眼,對她說滾。吃一次苦頭已經夠了,她不會傻到在同一個地方跌倒第二次第三次。
她不會再給那個男人傷害自己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