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拾回(1 / 2)

閣樓之上,似牢籠也是牢籠,遠眺他處春日光景,恍惚昨日才見臘梅點點紅。七儉緊咬嘴唇坐那思緒糟亂,看這情勢,餘家人已是不打算再讓她見郡主,這讓她又何來回門時逃走一說。明日就是最後的機會,錯過,大概也隻能魂斷這餘府了。

從閣樓透樹梢往東看,能瞧著郡主的院子,那可憐人兒估著也眼巴巴的在盼夫君早日好,可那餘家公子到底是否會好又何時歸府,天曉得。即使瞧不清人,但眾人中衣著最華麗者,必是郡主,此時正坐秋千上讓人推著玩樂,同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能明白那顆沒經世事的心此時隻想如孩童般的玩樂。

此時七儉所見之人並非郡主,而是輕竹。自打嫁進餘府,府上的人便不敢隨便進那院子,郡主自個帶來的奴仆已是夠用,餘府的人也找不著好由頭往裏塞人。這時候的花月郡主早已一身男裝由胡氏和唐刀陪同趕往金氏商號貨棧。留下輕竹,是因她信輕竹能化解她不在時的突發狀況。

朝庭的事就要見分曉,若想讓沈家人死心踏地從此隻忠於她沐海棠,這時候是最佳時機。在雲南一地,沐家人說一不二,但她已冠餘姓,如若讓二叔他們知曉這沈七儉的存在,就沒她什麼事了。且商家要想成大事,必是要走四通八達之道,商人在大明地位之微,沈氏一族流放者的奴籍如若不是得朝廷赦免,出了這雲南,必是人見人踩。

沈七儉雖是沈老萬三的嫡重孫,但畢竟是女子,要成事,得把沈氏一族現存人口全攏過來,依靠族中男丁,才能共同延續那個沈氏一族富有的秘密。

思緒間,已到了金氏商號的門前,胡氏上前問話,問沈七儉眾人皆搖頭,問沈守信,夥計們皆恍然大悟曰:小七爺啊!你們認識小七爺?

見已確認,郡主這才上前,慢步走到石凳邊,隨行護衛趕緊用衣袖把石凳抹了一遍。

一見這架勢,夥計們知道是貴客臨門了,可此時沒主事的在,金爺此時倒是在昆明,可和人去了酒樓,也不知何時能回來。

這人些既然連沈守信就是沈七儉都不知道,必是問不出什麼。郡主打開扇子遮住那穀物袋上傳來的灰塵,輕聲吩咐唐刀:“把老板找來。”唐刀點頭:“我們來的路上,我已派人去請了,主子放心,立馬就到。”

話音落,金爺黑著一張醉臉出現在門口。夥計們見他們老板被人架著回來,一時都驚人慌著要去抄家夥。金爺掙開身後兩人的束縛,大手一揮:“都別慌!今日放假,工錢照給!”此話一出,不出一會,院裏就清淨了。

“敢問公子哪方貴客?金某可有得罪冒犯之處?”跑商之人忌跟人結怨,他平日裏自信四處與人為善,還不曾得罪這等人物。這人是哪裏冒出來的?

郡主始終用扇麵遮住半張臉,胡氏伺候她這些年,對她脾氣秉性太過了解,知道這是不想答話的意思,於是接上話說:“金老板不必慌張,我家公子前來不為尋釁,而為尋人。”

一聽尋人,金老板臉色又緊了緊。花娘已幾次三番央他,若有人來問沈七儉,必要答不知。前兩天已有一撥官差來過了,那時他才恍然大悟那他家的小七爺竟是女子!他是商人,最忌得罪官府,否則將永遠翻身之日。先前是官,以他的眼力,能看出如今這小公子是貴不可言,萬萬不是他能得罪之輩。

“沈七儉,在哪?”胡氏見他臉色發緊,猜到必是玉溪官差比他們先來過了,隻得開門見山的問。

果然,又是問那小祖宗。金老板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搖頭:“不曾聽過此人。”“哦?你家夥計管沈守信叫小七爺,你卻不知沈七儉是何人,真是怪哉。不知金老板此處夥計家世可都清白?有無江洋大盜隱匿其中?是否都為昆明人士?如若不是,通關路碟可有去官府登記造冊?”胡氏輕言輕語相問,金老板牙關都在發抖,知道今日遇到的人他惹不起,於是狠歎一聲:“罷了!”

聽金老板說完,郡主搖頭思索,這情況和他們已知情況一模一樣,說明這位金老板沒說假話,而且,他先前也不知那沈七儉是女扮男裝,如今也是得玉溪官差相告才得知。又是斷在餘府,沈七儉沒去餘府找人,那會是去往何處?莫非是去找她爹相會再去華縣劫人?

這念頭一出,郡主又搖頭。雖未曾相見,但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她感覺那沈七儉不是願終生過那躲躲藏藏日子的人。已逃了一回,再去劫流犯,隻能是終生被緝捕。那她去哪了?一個敢女扮男裝的女子在急需人救她母親時會去哪呢…

真的不知。抬頭看了一眼萬裏無雲的天,無奈起身。臨到門口又停下,這回唐刀揣摩到了她的心思,回頭對金老板看去:“若那人再回你這,你要好生相待。玉溪的官差若找你茬,你就把這信物給他們瞧。”說完甩去一塊銅製腰牌。腰牌小巧,才掌心大小,金老板接過一看,牌上浮顯一莊嚴肅殺的沐字。心中一驚,趕緊下跪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