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未見,海棠瞧著表哥倒真有些陌生。不過不怪表哥,大病一場,必是有變化。這事全然不由人啊,那時知表哥受病災,海棠向天誓願在沐王府守清規兩年為表哥祈福,看來上天必是受了海棠的心誠所感,如今表哥果然好了。這願是要還的對嗎,表哥?如今半年已過,還差一年半載,我們夫妻便可真正在一起了。”沐海棠說這話時目光真摯,隱約有淚花在眼中閃動,餘豐年一時被噎住,良久才回:“郡主此恩此情豐年沒齒難忘,你這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皇天後土不可負,是該如此,是該如此。”
突然之間兩人再無話好說,都沉默著。沐海棠達到所求,也複了那冷清的神情。餘豐年躑躅良久,最終拱手說道:“那豐年先行告退,明日再來看望郡主。既是守清規,餘府也可守,望郡主思量,是否選個日子搬回府去,也好絕了外人…”
“外人說的閑話很重要?表哥竟這樣想?枉我一心為表哥、為餘家…”這回語氣全然淡漠,惺惺作態也懶得。餘豐年連聲道好好好,又認錯,截了她的話。臨走,沐海棠沒對他瞧,倒是輕竹把他那一眼陰戾瞧在眼裏。
憤恨且委屈,先前的恨本已壓製不少,如今見了餘豐年,胸口那把怒火又燒得她暴躁。餘豐年前腳出王府門,她後腳就去杏花巷,輕竹攔也攔不住。總覺得那餘家公子不是好惹的,如今這樣大搖大擺去見外人眼中的沈公子,怕真又有得閑話傳了。
沐海棠的轎子到時,七儉正在讓二喜給她腿上抹藥,麵對這門也不敲就闖入的匪人,驚得她是又羞怯又無語,趕緊放下褲腿,跪下迎主。輕竹也無語,雖說這沈公子的底細她們都清楚,但這也太不把對方當回事了。二喜就完全愣了,還沒見過這樣的。
“都出去。”她吩咐完,輕竹給那二愣喜打好久的眼色才把人給帶出來。
“現在我要你一句實話,沈家的秘密,在你身上嗎?”欺身相問,氣息紊亂。七儉雖不懂她這是怎麼了,但話要說實話,搖頭說道:“你所說的東西,沈守信從未聽說。如果你帶我回雲南是為了找出這東西,恐所要叫你失望了。”“失望?你敢教我失望!”越欺越近,她自己也未發覺這不妥,七儉略避開她的鼻息點頭:“你想要的,我沒有。”
“你怎敢沒有!你若不能賺得金銀滿倉,不能達成我心中所願,我要你作何用!”盛怒之下,一把掐住了七儉的喉嚨,七儉被她抵在椅背上,眼珠凸得疼,邊咳邊搖頭。沈家的致富秘訣她確沒有,放眼當今,難道真有誰能複製當年她祖先的財富?聚寶盆?相信這個不是太可笑?可是,不能就這樣被這個瘋郡主掐死,花娘還等著她回去。
猛的拽住郡主的手往外扯,好歹有了一絲空隙邊咳邊說:“你已經說得很清楚,帶我回來就是為了讓我幫你賺錢,賺很多錢!既然如此,我賺就是!和沈家的秘密有何相幹!你冷靜一些,郡主!”吼聲還是有用的,見到郡主的目光逐漸清明,為免再激怒這郡主,她也不再去拽那隻手。
沐海棠回過神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看自己剛才掐住七儉的那隻手掌,好一會才把手背到身後,又看向七儉:“你記住你能活命的緣由最好,時間有限,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你要是現在能說出一個讓我繼續信服你的理由,我會考慮給你相應的回報。”
七儉仔細品了一下她這話,猛然站了起來,麵色欣喜,剛要發問,又明白問也白問,於是說:“礦鹽。我正在找這東西,要是找著了,你向你二叔要那塊地兒,我們自己來開礦販鹽,隻看郡主可有這膽量?”沐海棠將信將疑的看向她,過了會才問:“我不用你激。隻是,你確信能找著?”
“書中有記載…”“你不用向我解釋那麼多,你隻要記住,你不僅是在為我賺錢,更是為你自個。你沈家全族人的命運,會全在我手裏握著,就看你想不想認這個祖歸這宗救他們出苦海。明日我要啟程上京麵聖,你隨我去,自然不會教你失望。”說完,沐海棠又對門外喚了一聲。
輕竹進來等候示意,就聽得郡主說派人去王府拿好藥膏送過來。輕竹應承示意後對七儉瞧了一眼,這都什麼事啊,剛才在門外她可聽得清,一會要掐死一會又這般示好,一直也沒見過這主子這麼善變的時候,且這時目光有所避及不往沈公子的傷口看,似是在為先前的行為後悔?這主子遇著這位沈七爺,行為可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