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叁陸回(1 / 3)

立冬漸近,這是個大節,七儉也就準備著在那天結了這邊的事。

無論是沈雲桐暗中勾江湖中人把控的私鹽販運還是沈雲鬆和金老板明著走的官家鹽道,都不足為懼。大批量的鹽眾賬本上消失,七儉估算了一下,這些門道加上自個現在的這份,還是缺了道大口子,這道大口子,才是沈雲桐的命門。

自從曉得了餘豐年的所作所為,七儉是寸步不離的在郡主身旁陪著。先前給她置辦的院子成了兩人臨時的小巢,帶來伺候的人也不多,就帶了輕竹和紅兒過來。她們隻想著此時能彼此陪伴著就好,可這在外人眼裏看來此舉就是拆剝了餘家的臉皮在無情的嘲弄。一時間,雲南府把花月郡主的名聲是傳得難聽至極,又把餘家的懦弱可憐編成書了說。

沐海棠已料到自個不回沐王府而住在此地會引來什麼後果,已是閉門不出不去聽那些糟心的閑言閑語,可這樣也避不掉七儉每日回來時的眉頭緊鎖。這會見到七儉從院門口進來,才把手裏的書卷放一旁,就見那人趕緊換了神情衝她笑。這一笑笑得她酸,她是躲著不問世事了,可這人還在外邊受著呢。

隨著七儉進門的還有梁道遠和一陌生男子,兩人見沐海棠迎過來,都恭敬的叫了聲夫人。七儉微愣了一下才釋然,梁道遠從不探聽她與郡主的關係究竟如何,可如今外人在場,他絲毫不含糊自個的心是維護是她們的。這明白讓她心頭稍暖,上前低聲對沐海棠道:“這人是安南國那邊的鹽商,我和梁兄找他聊聊。讓後廚備好酒好菜,我們估摸著要說晚些,你早些歇息別累著了。”

沐海棠撣撣她衣袖上的灰塵,笑著說好。眼角餘光再看了一眼梁道遠身旁的人,心中也有數了。安南國那邊的人裏,有著沈雲桐能靠著瘋長的參天大樹。

領著梁道遠和陳尚儒往廳堂走去,跟在一旁的梁道遠摸著胡子莫名笑了兩聲,見七儉望過來,他才嗬嗬說道:“七爺與夫人此時頗有‘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的氣概啊,貧道佩服。”七儉笑笑負手緩了腳步道:“是她能閑看花開花落之事,頗有一蓑煙雨任平生的淡然。我?我可不這樣想,恨不得此時就手刃那畜生。我可是一十足的俗人。”

她這話一說完,梁道遠笑得更豁然了,隻是不再說話,連連擺手表示打住此話,進屋聊正事要緊。

後廚有紅兒看著,不一會便備了滿滿一桌豐盛菜肴。陳尚儒本不想喝酒,他憋了一腔話要說,但經不住七儉和梁道遠勸,便也端了杯子。輕酌一口,連連點頭:“酒以淡為上,苦洌次之,甘者最下。這乃好酒啊!”七儉也不搭他這話,隻是讓他慢慢喝。酒過三巡,梁道遠先投石路了:“陳兄姓陳,不知與前朝王室可是同出一脈?”這一問不僅把陳尚儒問愣了,更是問哭了。

陳尚儒借著酒勁把該說的話都哭訴得差不多時,沐海棠領著輕竹來換茶,才走到七儉身旁,就被七儉把手握住,這責怪不言而喻,怪她這時候怎麼還不歇息。安撫著用拇指蹭了她手背兩下,麵對著已泣不成聲的陳孝儒說:“你本是陳朝後裔,如今瑟縮在胡家屋簷下過活,想必也是不易。隻是你著不應該為虎作倀,明知我朝對鹽茶關稅收得緊,你怎還敢與一初出道的沈雲桐一拍即合,你就不怕他把你拖入泥潭從此不得複生?”

“夫人啊!若他隻是你朝初出茅廬的小子敢找我談鹽事,那我豈會理他?別說我不會理,他又豈能見到我?”——他說的正是沐海棠想知道的,默默握緊七儉越來越燙的手心,分神片刻,又回神問道:“那幕後是誰,總不至於是胡漢蒼。”對安南國君直呼其名,這讓陳尚儒抬頭看了她一會,而後搖頭:“是其兄胡元澄之女相中了沈雲桐,至於他們之間為何會相見,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