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肆壹回(1 / 2)

常寧公主大婚前已開府,但如今她還是居住宮中,駙馬大婚之後則居公主府。這會春和殿內永安公主朱玉英和懷慶大長公主(朱元璋六女,建文帝時因向朱棣泄露朝中事務而下獄。附馬王寧在朱棣坐位後封永春侯,兩人皆喜歡朱棣次子漢王朱高煦,常向皇帝舉薦立漢王為太子。)都在,朱悅然也在,同樣可說是藩王家屬,沐海棠與這群人不敢比,連朱悅然她都差得遠,隻能偏安一隅坐著,不想讓這中間的任何人注意到。

春和殿也有貓,且不止一隻。這會幾人悄聲攏在一起指著那兩隻貓說話,又忽的笑出聲來,沐海棠就懂了,她們是在說昨夜春閨之事,因皇族女子的閨房之事都是宮正和姑姑們用貓來教的,這也是她從懂事起就厭惡貓的原因。

誰說官家兒女在這事上含羞帶怯的?沐海棠不由得對那些詩詞鄙夷了一番,心中也別有一番滋味。眼前這被眾星捧月的人,再也不是她能依在懷裏肆意的常寧姑姑,而是又多了一重身份:沐家長輩。那些或許曾存在過的明明暗暗,都隻能當沒有過,就這樣,好似陌生人,離得這麼遠的看著,隻能離得這麼遠的看著。

終於,這場女人間的戲要散了,但起身行禮時,沐海棠卻收到了常寧公主的眼神,讓她留下的眼神。一時進退為難,遲疑間,永安公主隨意的一瞥讓她心中一緊,趕緊俯身隨其他女眷一同退下。

女眷一般從西華門出宮,沐海棠這會被朱悅然拽著走,越來越覺得方向不對,趕緊把人拉住:“姑姑這是往哪走?”“好不容易見著,你覺著我會錯過她的任何?”——朱悅然笑著說這話,卻讓沐海棠覺得心酸無比,隻得打岔:“你倒是不把我四叔放眼裏。”朱悅然依然笑笑,隻是沒再說話,又拉著她往前走了一陣指著前麵說:“前邊就是奉天殿的範圍了,大臣們剛下早朝,想不想去瞧瞧?今日宮中本就多女眷,被人撞見也可說走錯,不會被上報遭訓斥。難得機會,走吧。”

這人真是為了心裏的人願付出所有,為了托住她這是無所不用其極。沐海棠想明白這點,也就隨她了。此處確不是女眷能來的地方,若不是昨日常寧公主大婚,朱悅然也沒這麼大膽子敢扯著她來此。

兩人離奉天殿越來越近時,兩名穿著孔雀官補的官員突然出現在拐角處,看到對方時,四人皆愣住。沐海棠先反應過來,微扯了一下朱悅然,兩人同時叫了一聲大人。兩位朝官此時也看清了她們身著郡主服,於是趕緊行禮,行完禮四人還是愣住不知該往哪走。兩位朝官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奉天殿外怎會有郡主走動。還是沐海棠反應快些,牽著朱悅然,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走了一段,才猛然嗤笑出聲:“原以為朝官都是一個比一個精明,怎麼我們今天遇見的這兩位似是呆子一般。”

待她們走遠了,夏原吉才問身旁的蹇義:“剛才那兩位是?”蹇義已是吏部左侍郎,此次進京參加常寧公主婚宴人選是他初篩,想了一會他答道:“昨日原吉兄也該見過她們,從坐席來看,這該是蜀王家的郡主與雲南沐王府的花月郡主。”“走前麵的是花月郡主?”——夏原吉剛問完,蹇義就哈哈笑了兩聲:“原來昨天我沒看錯,你真是在看她。可惜郡主早已婚配…”

“胡言亂語!”夏原吉紅著臉駁斥蹇義,這讓蹇義笑得更甚。隻是笑完又歎氣:“隻是那樁婚事並非美談想必原吉兄也知曉。你們戶部鹽務衙門早前收到狀紙狀告辰宿予睦商號販運私鹽,並裏通外敵損我大明利益,鹽務衙門乃你所建這事你應該清楚。原吉兄,可別徇私情啊。”“義兄為何有如此一說?”“看來你還不知,花月郡主的郡馬狀告她的罪狀中有些隻是私下一說並未上書,其中有一條就是說花月郡主與人有私情,而那人,正是辰宿予睦的主家沈守信。”

望著遠去的那個背影,夏原吉撫須搖頭:“不知為何,雖隻是初見,我卻覺得她與一般女兒家不同,我更信她做人堂堂正正。”

被朱悅然帶回春和殿時心思已然全回到了七儉身上,已過去一夜,這又去了大半天,還未有消息傳回,這怎能教她安心。這會朱玉盈稟退左右,連朱悅然也未留下,她忽然警醒過來,站得遠些:“公主,不知…”

“完成了。父皇母後皇姐他們希望我做到的事,我都完成了。從今日起,我自由了。”見沐海棠還是離得遠,朱玉盈隻得退回到椅子上坐著繼續說:“你定在為你四叔抱不平,可我不得不告訴你,這場婚姻的實質,是你四叔同意的。男人想要的,永遠無法在一個女人身上完全滿足,何況,他也姓沐,你們沐氏一族,無論男女,皆不甘平庸,我們各取所需罷了。且他說過,他真的愛我,願意包容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