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幸運,飛機順利降落在昆明長水機場,在飛機上廣播就提醒了溫差,我們都已換好了衣物。上飛機之前北京是一個欲雪的陰天,這一下飛機,高海拔地區的陽光一下就刺得我睜不開眼睛,姚娜不慌不忙從包裏拿出一副碩大的太陽眼鏡戴上,很是拉風,然後她用昆蟲複眼般的頭轉向我。我看著她那看不到眼睛的黑色眼鏡,有點心虛。她看了幾秒,又從包裏拿出一副太陽眼鏡,遞給我戴上。
上飛機前跟老賀打了招呼,我跟姚娜一出站,就對著廣場掃視,沒發現老賀的影子。剛準備撥號的時候,就聽到不遠處老賀的聲音在大喊,娜娜,娜娜,顯得萬分親昵。我們轉過頭去,發現老賀穿著一件灰色條紋毛衣在一輛白色的車裏探出半個身子誇張地對我們揮手,活脫脫一副市儈嘴臉,拋開車輛不看,此時的老賀真像一個拉黑車的司機。
上了車,豐田霸道,看樣子還是高配版的,我不由得對老賀肅然起敬,儼然一個小土豪。姚娜坐副駕駛,我坐後排,樂得空間大,後排更舒服。其實我心裏一直納悶,從那天姚娜打我電話就開始納悶,這老賀跟他啥關係,剛姚娜徑直走向副駕駛這個舉動,更加深了我的疑惑。不過我是個心裏能藏住事的人,我就沒當著姚娜的麵問老賀了。
老賀在車上跟我侃侃而談,大聲地介紹著雲南的風俗地理,姚娜側耳傾聽但不說話。聊一半,我覺得某個細節有點不對勁,以前在湖南坐老賀的車,淨是些俗套的流行音樂,這次放的居然是鋼琴曲。我張口問道:“老賀,現在是文化人了?這放的是什麼音樂。”
我自己都沒想到我這句問話能讓老賀瞬時木訥,他猶豫半響,單手翻了翻車裏的CD盒,沒翻到什麼,便囁嚅道:“好像是莫紮特的新單曲吧。”
話音剛落,冷美人般的姚娜頓時笑出聲來。
長水機場位於昆明東北方向,離市區二十多公裏。不一會兒就到了市區,老賀帶我們去了個不錯的星級賓館,放下行李。此時距天黑還早,老賀便提議帶我們轉轉。姚娜說因為請假導致昨天加班到很晚,有點累了現在,想休息一下。我們也不勉強,說那你就休息會吧,坐飛機可能是累了。然後我跟老賀兩人出了酒店,上車。這回我坐到了副駕駛,沒有什麼外人,我就低聲問老賀:“你跟姚娜有點貓膩的樣子?”
“我就是想有點貓膩但也還早啊,總得慢慢來吧,”老賀說著掏出一根煙遞給我,我點上,老賀繼續說:“雷哥,不瞞你說,我就感覺姚娜挺不錯的,氣質,形象,各方麵俱佳,一看就是賢妻良母,很符合我的擇偶標準,你覺得怎麼樣?”
我吐口煙圈說:“得了吧你,你這孫子少跟我扯那麼多大道理,你無非就是看人家長得不錯而已,你這個膚淺的家夥。”
沒想到老賀這家夥竟然沒有回罵我,而是顯得一臉認真的樣子,好像很久沒這麼認真板起臉過了:“雷哥,我說真的,不開玩笑的。”
“好吧,這個我還真不好說,我跟她接觸不多,就是因為上次照片那事才碰了幾次麵,不是蠻了解她。從外觀上看,是個胚子不錯的姑娘,但是性格家庭環境等,我不了解,所以也不好判斷,要靠你慢慢接觸才行。”說完這個,我話鋒一轉,問:“奇了怪了,有一點我還真摸不透,你是用什麼辦法把姚娜從北京大老遠喊來雲南的?”
老賀故作神秘地笑笑,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滇池的海埂公園,下了車,信步走到湖邊。以前隻在網上,雜誌上見過滇池的照片。此番親身所至,隻覺河巷縱橫,堤岸垂柳輕路,竟勝西湖的溫柔。稍遠點,湖麵上有翻飛的紅嘴鷗,上騰下啄,端的生機盎然。跟老賀沿著湖畔散了幾步路,視角一變,湖麵陡然開闊,遠望,山環水抱,湖光天影,渾天然的清秀美感撲麵而來。
此時接近歲末,在這種季節還能看到如此景象,隻覺時光漫漫,就想此刻世界停轉,好讓我能多吮吸下這裏的氣息。我在心裏不由得感慨,光是看到滇池,我這趟就沒白來。
可惜相機在酒店,沒帶身上,真是可惜。我正感慨風景間,老賀接了個電話,說了幾句,然後轉頭跟我說晚上他爸叫我們一起去吃飯。
老賀的父親跟我爸曾是同學,關係相當之好,我對他挺熟悉,不僅以前家長會上見過他,他也曾來過我家,還給過我紅包,印象很不錯。所以我滿口答應,說賀伯邀請,幹嘛不去。然後打電話跟姚娜說了下情況,她也答應了。
傍晚時分,天色昏暗,我跟老賀去酒店接了姚娜,就一起趕往西山區,老賀的父親就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