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瓷白的小臉上滿布汙塵，眼角閃著的淚花更添恐懼與破碎，恍惚間映出多年前的一張臉。
裴昱明的眸光暗淡了一瞬，收了逗她的心思，把央嫵淩亂的發絲從臉頰上撥開。
“你做得對，不要被人抓走，寧願死也不要受辱。”
裴昱明的另一隻手輕撫央嫵的脊背，像是把她護在懷裏。
周身充滿讓人安定的氣息，央嫵的抽泣聲漸弱，最後隻剩斷續的吸鼻子聲。
心緒平複得差不多，裴昱明的指腹撚去她掛在下巴上的眼淚，語氣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和緩:“換身衣服，過來用膳。”
“唔……吃飯。”
央嫵摸了摸肚子，她午飯也沒吃，現在太陽都快下山了，還真是餓得慌。
裴昱明放開她。
“去吧，熱水在裏麵。”
央嫵有些費勁地站起來，渾身骨骼都在打顫。
熱水緩解了些許不適，央嫵覺得沒那麼難受了，端著碟子如往常那樣侍候用膳，裴昱明卻拉過她在身邊坐下。
“一起吃。”
“喔。”
央嫵呆呆地點頭。
她第一次坐下和裴昱明同吃，本就緊張無措，再加上手上使不出勁，筷子打了幾個滑，連片菜葉子也夾不起來。
麵對裴昱明審視的目光，央嫵頭皮發麻，磕磕巴巴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昱明沒有責備，幫她夾了些菜和丸子到碗裏。
“你今日運功不當，怕是受了不小的內傷，好好休養幾天。”
央嫵一邊把碗裏的食物扒拉到嘴裏，一邊含糊不清地道:“運功不當？殿下怎麼知道？”
“劉教領與我說了，本事不大，膽子不小，四樓也敢跳。”
什麼也瞞不過裴昱明，央嫵訕笑幾聲:“教領他們都在旁邊嘛，雲宮暗衛武功精湛，肯定能接住我。”
裴昱明自己用膳，不忘給央嫵碗裏添菜，吃到後麵，隻給央嫵夾菜了。
央嫵的兩頓合成一頓吃，食欲格外旺盛，手抖也不耽誤她埋頭苦幹。
洗身後她換回了輕薄的紗裙，散開的烏發如瀑，側顏瑩白，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隻小兔子，手臂上露出的傷口嫣紅。
裴昱明看了她一會，道:“以後不要出任務了。”
央嫵手一頓:“嗯？為什麼？”
還能因為什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唄。
央嫵失落垂眸，羽睫投下一小片陰影:“殿下嫌我笨嗎？”
“不是。”
裴昱明為她舀湯，央嫵咽下嘴裏的食物，十分認真地保證:“殿下，我喜歡做事，雖然危險，但是我能學到很多，也能認識到自身能力不足，等我回去了，一定好好訓練，再也不拖後腿！”
“第一次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隻是——”
裴昱明把湯碗放回來，央嫵正熱切地盯著他，讓他咽回了後話。
“罷了，你願意做就做吧。”
她現在願意獨立成長，也是好事。
總不可能強行留她在身邊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