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斬殺(2 / 3)

“晏飛說有事情找司令。”衛兵說。

“都想到一起了,快請進來!”李忠國話剛落,晏冬就進來了。

“快來,今天痛飲一回,不醉不歸!”李忠國拉著晏冬,兩人先幹了三杯,晏冬說:“司令,我找您有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都好說,自家兄弟嘛!”李忠國抓起一個雞大腿,猛咬了一口,撕下一大塊肉來。

“我想去幹掉莫家輝。”晏冬不慌不忙地說。

“什麼?什麼?”李忠國大吃一驚,瞪著眼睛望著晏冬,一口肥油順著他的嘴巴往脖子裏流。

“莫家輝想對司令不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前幾天他派的殺手失手了,不過他不會死心,還會派更多的殺手來,與其這樣,不如反客為主,幹掉他,以絕後患。”晏冬平靜地說。

李忠國狼吞虎咽下雞腿,用手一抹嘴巴,狠狠地點了點頭,又抓起另一隻雞腿放在嘴邊:“你說到我心坎上去了,老子早就想這麼幹了,就是沒有合適的人去辦……你說吧,要多少人,多少裝備?”

“我一個人去。”晏冬說。

“喀嚓!”李忠國的雙手一顫,猛地咬了下去,把雞腿骨咬得粉碎,骨頭碎片插進他的牙縫裏,一陣穿心的疼痛讓他咧開了嘴巴,鮮血從牙縫之間流了出來。

他隻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連忙問:“你說多少?多少?”

“我一個人足夠了,如果我提不回莫家輝的腦袋,我就提著我的腦袋回來見司令。”晏冬擲地有聲地說。

“有種,如果你殺了莫家輝,我……把莫家輝的地盤給你,我還要把我的女兒嫁給你……”李忠國正色道。

“我殺莫家輝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給司令拔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孟連距離老街並不遠,兩百公裏不到,但是如果翻山越嶺路程就遠了許多。晏冬從老街出發的時候騎了一輛中國製造的嘉陵摩托車,到了李忠國和莫家輝控製的分界地方,就把摩托車推進樹林,掩藏起來,徒步進發。此時晏冬的身上帶有一把中國製造的五四手槍,幾枚手雷,一把短刀,一些水和幹糧。

在山林之中主要捕食蛇類,僅僅幾天,晏冬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孟連。孟連和中國內地的小城一樣,房屋一般都低矮、破舊,這裏同樣聚集著來自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人。這裏的本地男人一般都是穿一件部隊的迷彩服,主要語言是中國雲南方言和英語,主要貨幣是人民幣。

這裏最多的就是飯店、賭場和旅社。晏冬大大咧咧地找了一家看上去不錯的旅社,住了下來,先飽餐一頓,再痛痛快快地淋浴了一下。他僅僅裹著條浴巾,外麵就傳來老板娘一個勁的敲門聲。

晏冬拉開了門。

一臉媚笑的老板娘和幾個塗脂抹粉的女人站在外麵:“先生,一個人很寂寞的,要不要女人?”

“啥價錢?”晏冬心中一動,哈哈一笑。

“快餐一百,包夜三百,我這裏都是漂亮的好姑娘。”

晏冬拿出一疊鈔票,看見最後麵一個低垂著頭,有點羞澀的女人。就點了她,而且一次性付清了十天的錢,是全包。這個女人叫阿美。她顯然對男人身上的槍見怪不怪了,不過她對晏冬的刺刀多看了幾眼。

晏冬心中微微一怔:“你是哪裏人?”

“越南。”阿美又看了晏冬的刺刀幾眼,“客人是哪裏人?”

“中國。”晏冬淡淡一笑,他關門的時候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阿美,發現她的眼睛之中有一絲失望之色。

“你認識這是什麼嗎?”晏冬看著擺在桌子上的刺刀和手槍,問了句。

“刺刀。我哥哥說刺刀就是男人用來格鬥最好的武器。”阿美若無其事地說,“我兩個哥哥都有這樣的刺刀,隻不過他們的刺刀和你這把刺刀的顏色不一樣。”

“你哥哥在哪裏?”晏冬心裏微微一沉。

“我大哥叫阮大雄,他和很多家鄉人都在緬甸,我二哥叫阮阿傑,還在越南當兵,我叫阮阿美。”

“你怎麼到這裏來了?”晏冬奇怪地問。

“我大哥幾年前就到了緬甸,我父母雙亡之後,我也想到緬甸來找我大哥,結果被騙到這裏,沒有錢,也沒有親人,隻好在這裏做這個……”阿美並不十分難過,隻是一雙手不停地攪著手指。

第二天,阿美就陪著晏冬在孟連城裏閑逛,晏冬要個女人的目的就是好在城裏行動,不容易引起別人懷疑。幾天之後,他就弄清楚了莫家輝的住處。

莫家輝的豪宅,說是豪宅,其實就是一個大院子,裏麵最高的建築就是三層樓高,在孟連城西北角落,依山傍水,四麵都駐紮有兵營,看起來戒備森嚴,實際上進去很容易。晏冬在靠近院子的時候才發現,院子的後麵是山,山上是軍營的房子,從後麵進院子的可能性不大。正前麵有水溝,寬幾十米,呈半月形狀把院子環繞起來,水溝兩邊有一丈來高,光滑如鏡的坡壁。然後又是一丈來高的圍牆。進院子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正中間的一道木橋,不過木橋的那一邊是一個哨亭,裏麵有五六個士兵,端著衝鋒槍,還架著一挺輕機槍。

現在已經是深夜。晏冬已經潛伏在木橋邊,他決定從木橋的下麵潛水過去。因為是黑夜,院子裏是汽車電瓶接的電燈,光線昏暗,哨亭裏也有一盞電瓶電燈,也隻能照附近。晏冬悄無聲息地滑到水邊,才遊幾米,前麵的水麵上忽然多了幾雙陰冷的眼睛,並迅速地圍了過來……

鱷魚!凶猛殘暴的食人鱷魚。

晏冬並不慌張,雖然水裏有鱷魚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已經身在其中,慌張也沒有用。一頭鱷魚張開血盆大口,“呼”地一聲向他撲了過來,一股腥臭讓他背過氣去。晏冬迅速地退了一下,手裏的刺刀全部紮進了鱷魚的頸部,然後一借力,人已經伏在鱷魚的背上,左手從鱷魚的脖子下麵穿過去,緊緊地抱住。

這條負痛的鱷魚猛地竄向前去,和迎麵一頭也張著血盆大口的鱷魚猛地咬在一起,兩條鱷魚立刻展開了翻滾大戰。鱷魚翻滾戰術是鱷魚遭遇最強大的對手的時候咬住對方,然後在水裏翻滾,就是一頭大水牛,被鱷魚咬住之後在水裏翻滾幾下,也會精疲力竭,乖乖成為鱷魚的美餐。

水裏的激戰早驚動了橋上的幾個士兵,幾個士兵忙用手電筒往水裏一照,隻看見兩條鱷魚翻滾。這些士兵見慣了鱷魚為爭奪食物、領地、配偶而戰,習以為常。隻是夜裏看不清楚,感覺沒有盡興。

受傷的鱷魚敵不過沒有受傷的鱷魚,鬆開了嘴巴,敗下陣去,晏冬拔出刺刀,人在鱷魚的背上一踩,人就躍了起來,抓住橋下的一根木頭,貼在橋底下。那頭流血的鱷魚吸引了其餘的鱷魚,這些鱷魚一擁而上,對受傷的鱷魚撕咬起來,這條鱷魚掙紮到水的中央,隻片刻,就被撕咬得四分五裂。

上麵的士兵看得膽顫心驚,而且不敢大聲,害怕驚動了正睡覺的莫家輝。看了一陣,水麵上平靜了,幾個士兵也回到哨亭裏。晏冬從橋底下慢慢地攀了出來,爬到圍牆上,往裏麵仔細地看了一下,裏麵沒有警衛,隻有一頭巨大的狼狗。而且,這頭狼狗也發現了趴在圍牆上的晏冬,不過並沒有咆哮,而是用一雙陰森的眼睛盯著他。

會叫的狼狗不會咬人,而咬人的狼狗不會叫。晏冬想了一下,忽然大膽地翻了下去。他的人剛落地,那頭狼狗就如閃電一般撲了上來,牙齒如兩排雪亮的尖刀。晏冬的刺刀更快,無聲無息地刺進了狼狗的身體。他翻身而起,左手如鐵鉗一般牢牢地掐住狼狗的脖子,身體壓在狼狗的身上。那頭狼狗有幾十公斤,力氣非常的大,更何況是臨死之前的掙紮,它的頭雖然被晏冬控製住,身體也被壓住,但是四條腿卻可以亂蹬亂彈。

晏冬感覺自己的腹部和腿部之間一陣陣劇痛,他的刺刀在狼狗的腹部裏攪動了幾下,狼狗終於不動了,晏冬爬了起來,發現自己的腹部和雙腿上血肉模糊。晏冬顧不了這些,赫然站了起來,很快就找到了莫家輝的臥室。

晏冬用刺刀輕易就撬開了一扇窗戶,發現裏麵是一張特別寬大的床,床上是一個肥大的男人和兩個女人,能有兩個女人伺候的,不用說就是晏冬要找的人。晏冬跳進屋裏,床上的女人先驚叫了起來,床上的男人翻身爬了起來,抓起了床頭的一把衝鋒槍。晏冬早閃到床邊,一隻手隔開了衝鋒槍,另一隻手中的刺刀準確地從他肥大的胸部中間穿了過去,鮮血頓時飛濺了起來。

“噠噠噠!”衝鋒槍裏射出一梭子彈,全部打在門上。

兩個女人還在歇斯底裏驚叫,雙手捂著眼睛,不敢看一眼。晏冬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相片,把莫家輝的頭扳了起來,對照了一下,確信沒有殺錯人之後,才用小刀把頭顱割了下來,扯了條毯子裹了起來。

外麵幾個士兵吆喝著已經跑到了門外。

晏冬把毯子的一頭係在皮帶上,一手抓起衝鋒槍,猛地拉開了門,對準外麵就是一陣掃射,然後翻滾出門,幾個士兵不清楚裏麵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見晏冬忽然竄了出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打中,最後麵一個被晏冬的刺刀穿了個透亮,晏冬一手舉起這個人,扔到水溝裏,人已經衝過了木橋。

槍聲驚動了前麵營房裏的士兵,他們跑出來,晏冬立刻扔出了兩顆手雷,在一片硝煙之中,晏冬已經掠到了外麵,而營房裏的士兵大多湧進了莫家輝的院子中去了。

晏冬出了營房,往野外狂奔,偏偏前麵有一小隊巡邏士兵,居然有七八個人。

“什麼人?”衝鋒槍吼叫了起來。

晏冬在地上一個翻滾,手中的衝鋒槍同時吼了起來,他躍起來的時候,手裏的刺刀閃電一般插入一把衝鋒槍的槍口之中,一聲巨響,衝鋒槍的槍膛炸了,晏冬隻感覺右手一陣發麻。但是他的手沒有停下,刺刀如毒蛇,刺翻了兩個人,衝鋒槍打中了兩三個人,就沒有子彈了。

晏冬把衝鋒槍一扔,衝鋒槍“呼”地砸在一個端著衝鋒槍的士兵手上,這個士兵慘叫一聲,跳到一邊。晏冬在地上幾個翻滾,已經逃出了十幾米遠。

“這邊有殺手,這邊有殺手……”一個士兵驚慌失措地大叫了起來。十幾個最後出營房的士兵聽到喊聲就追了過來,一邊胡亂地開槍。

晏冬逃跑的時候還要提防後麵人的子彈,所以,他並不是直線逃跑,而是呈“之”字形狀,速度自然要慢一些,後麵追趕的人就不必顧忌這些。晏冬正想該用什麼辦法消滅這些人的時候,後麵追趕的幾個士兵相繼栽倒在地上,再沒有爬起來。

晏冬瞬間明白,是有人在暗中幫助自己,是遠距離的狙擊步槍,而且安有消聲器。這樣在黑夜裏就不會暴露自己。

是什麼人在幫助自己呢?

忽然,後背左邊一麻,憑感覺,是中槍了。

“媽的!”晏冬用左手按住背後,感覺自己的血液正往外湧。晏冬直起身來往前跑,後麵追趕上來的人又有幾個倒下了,就沒有人敢再追來了。

晏冬憑感覺跑了幾百米,忽然山坡上衝下來一輛摩托車,一個人喊了聲:“上車!”居然是冷無雨。

“呼”地一聲,一輛摩托車橫在晏冬的麵前。駕車的正是冷無雨,她的背上背著一把狙擊步槍,脖子上掛著一把衝鋒槍,腰上別著一把日本武士刀,全副武裝,威風凜凜。

“你怎麼來了?”晏冬吃驚地問。

“你以為我想來?”冷無雨的聲音第一次不那麼冷,但還是淡,淡如水。

晏冬跳上車,冷無雨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皮帶上,問了句:“得手了嗎?”

晏冬點了點頭,冷無雨一腳油門,車吼叫著衝向黑暗之中。

“十五分鍾之後,找個地方,停下車!”晏冬說了句,把頭靠在冷無雨的身上,他可以感覺冷無雨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說。

冷無雨走的是小路,十幾分鍾之後,她把車停了下來,晏冬從車上翻滾下來,坐著不動,額頭上冷汗如雨。

“你受傷了嗎?”冷無雨有點意外地問。

晏冬點點頭,緊緊地咬著牙,什麼也沒有說。

“該怎麼辦?”冷無雨遲疑了一下,問了句。

“我沒有想過我會受傷……”晏冬本來可以自己解決傷口,但是在冷無雨的麵前,他不能太多地表現自己,害怕被冷無雨看出破綻。

“我先給你止血,等走遠一點之後,再把子彈弄出來。”冷無雨從急救包裏拿出藥和繃帶,給晏冬包紮了一下。晏冬站了起來,把毯子給了冷無雨,說:“把你的車借我一下,我還要回去一趟,如果一個小時我不能回來,你把莫家輝的人頭帶回去交給司令。”

“你要回去?”冷無雨吃驚地問。

“一定要回去。”晏冬堅決地說。

“我幫你回去一趟吧!”冷無雨想了想,說。

“我回去更方便……”晏冬跨上了車,沿路返回。冷無雨在原地等了五十多分鍾,晏冬就帶著一個女人回來了。

“這個是你女人?”冷無雨一臉冰霜,晏冬在幾米之外就能感覺她身上的殺氣。

“不是我的女人,她是阮大雄的妹妹,我和阮大雄是朋友,朋友的妹妹,我不能不救!”晏冬笑了笑。

“是嗎?”冷無雨半信半疑。

“走吧!後麵的追兵很快就上來了。”

冷無雨開車,兩天之後,就回到了老街。

晏冬刺殺了莫家輝,震驚了金三角。在莫家輝的地盤群龍無首,一盤散沙的時候,李忠國迅速發動大軍,橫掃了孟連。

阮大雄,白風,冷無雨都隨大軍攻打孟連去了,隻有晏冬因為受了傷留在老街,李媛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五月的下旬,罌粟花開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