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別提多驕傲了。
言幹黛眼眸毫不掩飾地同時彎起,總覺得她這個兒子確實變得有點嬌。
不過片刻後,她像是忽而想起什麼,狀似無意地道:“小寶貝,平常小非沒有對你做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咳…”嶽或正端著杯子要喝牛奶,聞言便被剛喝進嘴裏的半口奶嗆到了。
他驚慌失措地趕緊接過林是非遞過來的紙巾,擦拭嘴巴,心裏瞬間慌亂得不行。
不怪他反應會這麼劇烈,都怪平常林是非真的對他做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猛然被家長詢問,這誰不害怕誰不緊張啊?
可是這完全沒辦法回答啊!
而且他今天剛搬家,就要立馬推翻在父母眼中的乖巧、單純形象嗎?
一時之間,嶽或思緒都如數亂成麻線。什麼也不能思考了。
嶽或結巴:“我……”
“沒有。”這時,林是非給嶽或順著後背,替他回答。
"怎麼喝這麼急啊。"言千黛嚇了一跳,幸好嶽或咳得不算厲害,幾聲就好了,隻是可能還有些難受,所以沒抬眸看人。
等人恢複得差不多,她才繼續說道:“別怕,要是小非欺負你,要記得向爸爸媽媽——就是我跟倚白告狀,知道了嗎?”
言幹黛不知道是不是逗嶽或上癮,今天下午她和林倚白從公司回來,見到嶽或還笑著說“叫媽媽”呢。
就和昨晚似的,還挺執著。
林倚白適時道:“嗯。記得告狀。”
一聽是告狀,不是質問,嶽或這才敢放鬆抬頭,應:“謝謝叔叔阿姨。”
但是經此,嶽或將眼神悄悄瞄向了身旁麵不改色的林是非。
他竟然這麼淡定?
就不怕他們被父母捉|奸在床嗎?!
而且……
"————你不是說爸爸媽媽管不住你嗎?"吃完晚飯後,雙方人都各自回房間,嶽或問道。
以前林是非老欺負他時,強硬起來都會說什麼……"你看我會不會放過你,沒人能管住我,我就是要把你鎖起來。”
林是非搬了把椅子,雙腿跨開,坐在上麵給嶽或當模特,聞言不動聲色地答:"爸媽的話還是要聽的。”
他聲息有些低沉,但不算明顯,一雙眼睛便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不遠處正在專心作畫的嶽或,眼底情緒越發暗如深潭。
這道視線優如實質,明明兩人離得有兩米遠,但嶽或卻仍然覺得他們的距離是近在咫尺,額頭相抵,呼吸膠著互融。
他垂眸在調色板調色,眼角匆匆地在林是非那雙踩在椅子邊緣的雙腿,由於使力被繃出漂亮緊致的優美弧度,光潔可人,畫筆穩當地落於畫紙表麵,嶽或欲蓋彌彰地低咳,說道:“衣擺撩上去……一點,影響視線。”
林是非的手特別狠,聞言就直接把衣擺猛地撩過胸口,該露的是一點沒少露。另一隻手便循規蹈矩地給嶽或擺姿勢,偶爾才活動片刻,腹|肌間由呼吸造成的清淺起伏都逐漸接近無規律。
他今天的頭發沒攏起,隨意地散著,方才嫌熱似的狠狠抓了一把,便顯得比較淩亂,有幾根發絲都沾在了有些潮濕的臉頰邊緣,以及微啟的唇間,竟然讓他整個人都漂亮得堪稱魅惑。
特別是他現在還在做……"大逆不道"的事。
林是非:“。”
嶽或快速掃向他:“嗯?”
同時他道:“你不要停。”
林是非:“…”
嶽或耳根有點紅,但表情很正經,他警示自己的模特:"而且不可以……."
林是非:“…”他的星星被帶壞了。
林是非磨牙,最終無可奈何地輕笑出聲,慢騰騰道:"星星放心好了,我很久的。"
嶽或不理這句,道:“寶貝要說什麼?”
“大學報
淡然得把話補全,
"我是想說……星星有沒有想過,"林是非壓抑喉嚨深處的沉重聲息
''''''''w11T r 考美術學院啊?”
話落,嶽或還在畫畫的動作便是微微一頓。他有些茫然地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畫裏的、真正的主人公,明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但是頃刻後,他的眼睛就緩緩、緩緩地亮了起來,音色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輕微顫音:"我……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林是非極其認真地說,“沒有人比星星更可以了。”
,你畫畫總是那麼好那麼厲害,以後肯定也會讓它更多融入進我們的生活,所以你必須是要一直進步的。”
嶽或心動地看著林是非。
林是非淺笑,說道:“那星星就報考最好的美術學院,把所有你想學的都學到手。”隻管放心,你的文化課有我,而藝術課有你……星星絕對不會落榜,信我。"
他們才高二,離高考還有那麼久,這種篤定的話說出來打氣的意味會更多,但嶽或是真的相信林是非。
而且如果走藝術生考美術學院的話,高考分數線會相對低一些,對文化課確實不用再像現在這樣壓力大。
嶽或隻覺得整顆心髒都突然跳得無法再停下來。
“我不會畫畫,所以我要是說大學跟你考同一所,星星肯定會說我胡鬧,還會生氣。”上次月考時,嶽或就嚴肅製止了林是非不準他控分,不然連進步獎勵都不要了,所以月考他真的是全校第一。
林是非思忖道:"我當然也會考最好的學校,不過是離星星最近的那所,好不好?"
嶽或眼睛熱熱的,點頭點得非常重:"好。"
林是非愉悅得笑起來,而後說道:,畫完了對我負責一下,我好難受。"
“…好。”
*
新的開學日一到來,嶽或就去報名走了藝術生。
其實大多學校在高一下半學期,即將放假的時候就會讓決定走藝術的學生報名
隻不過那時候嶽或還對畫畫沒信心,不敢拿出手,他就從沒關注過這方麵的事。
他剛去的時候,美術老師見到他還說現在再報名會不會有點太晚了,比別人晚了三四個月。
嶽或問:“那老師我還可以報名學嗎?”說著他把自己畫的幾張作品拿了出來。
老師想說你再考慮考慮,確實有點晚了,但在看見畫的那瞬間,他眼睛當場亮起,脫口而出地問道:“你以前學過?”
“沒有,”嶽或搖頭,“就是喜歡。”
聞言老師聲音更是直接都顫了,連連誇這就是天賦啊,萬裏挑一的好苗子。
自這以後,嶽或會跟著老師進行係統的學習,認真地完成他們布置的所有作業。熟悉高考能夠用到的一切。
他上手非常快,大多時候隻需要老師用嘴皮子講解,不用動手演示。而且他早就已經有自己的手法體係,自己摸索反而會讓他有更深刻的理解。
嶽或每天的生活都過得很充實,白天沒課的時候畫畫,有課的時候學習。晚自習在林是非的監督指導下做卷子,做的好有獎勵,做的不好就有懲.罰。
……今天的晚自習結束後,把還沒寫完的卷子帶回宿舍繼續寫的嶽或,看著數學試卷打分欄裏的“79.5”,抿唇陷入沉思。
“所以……剩下那0.5呢?”嶽或企圖出聲掙紮,抬眸看向林是非的眼睛。
看他還想垂死不認,林是非笑了聲,揚聲道:“那0.5分星星沒拿到啊。”
言罷,認清現實的嶽或當場起身就要跑,被林是非眼疾手快地重新按回到座位。
林是非道:“,不要逃跑喔。”
嶽或焦急:“就差0.5!”
他有點生氣,還有點暴躁。
這次竟是比上次考“49”的英語還要過分,那次好歹還差個一分。這次數學竟然隻差0.5,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填空題有一題半對半錯。
那題有兩個答案,嶽或隻算出來了一個。
填空題每題5分,林是非給他定的分數線是"80",所以……
林是非眉梢輕動:“差0.1都不可以。”
嶽或撤嘴委屈,緊接著視死洳舊地拿出桌兜裏被洗得很幹淨的紅繩,站起來把校褲扒掉,自己把自己綁起來。
熟練得令人心疼。
這紅繩還是上次林是非第一次發現嶽或說謊時,用來綁著剃小星星的。
然後這隻狗還隨身帶著。
水綢緞般的紅繩被係成漂亮的蝴蝶結,尾巴輕掃過白膩的肌膚,帶給人的視覺衝擊不是一般的大。
林是非垂眸靜靜看著,隻覺得在受罪的更是自己,但眼神絕不挪開分毫:。"
嶽或努力讓自己站起來,聞言應道:“嗯?”
“…今天馮呈找你。”
嶽或沒抬眸,沒停手,指節把玩著豔紅色的蝴蝶結尾巴,還拉過林是非的手腕讓他一起玩。這個名字並不能引起他分毫的注意,道:“你也在啊,我們又沒有說什麼。”
馮呈被林是非凶狠地教訓過兩次,還被警告過不準再出現在他和嶽或麵前。他不是沒耳朵,也不是沒腦子,但他今天中午還是膽戰心驚地來高二教學樓找嶽或了。
見到嶽或的第一麵,他就幾乎是祈求著對林是非說:“我沒有惡意,沒有惡意,隻是想說幾句話,你別打我,別打我……”
他臉色灰敗滿身頹喪,明顯發生了什麼很不好的事。說不定現在還沒解決好。
林是非倒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而靜等片刻,發現林是非真的不打算動手,馮呈便立馬哭喪著臉對嶽或哽咽道:"年年,年年,你跟陳叔叔替我爸說說情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現在隻有你說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