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秦科心尖一緊。
放下手裏東西,警覺地來到門前,透過門鈴監控看清門外來人是裴妮,他這才稍稍鬆了一口。
開了房門,正要打招呼,還不等他開口,裴妮整個人已經砸進了他懷裏。
秦科微微一怔。
隨著撲麵而來的酒氣鑽進鼻腔,他眉心就跟著皺了起來。
裴妮喝多了。
秦科把她扶到沙發裏,起身想去倒水,裴妮卻緊緊抱上了他的手臂不肯鬆開。
“別丟下我……”
裴妮醉到眼睛都睜不開了,鼻音很重,但還是掩不住哀求。
秦科抿唇盯著她,緩緩坐到了她身邊。
被丟棄過一次的人,心裏就多了一道永遠都抹不去的疤。
即便是她現在已經成了豪門千金,仍舊逃不過這個魔咒。
雖然足不出戶,但秦科隱約還是聽到了一些動靜。
裴燃病逝,勢必會牽扯到方方麵麵的利益。
說到底,裴妮就是個外人,吃虧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但重逢以來,他覺得裴妮改變了不少,早已成了落落大方的白天鵝。
有主見,有定力,有想法。
遇到事兒也不慌亂,情緒非常穩定。
可現在……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打擊,她應該不會喝成這樣。
看著裴妮失魂落魄的樣子,秦科心裏像是墜上了鉛塊。
“秦科,你說……你說是不是我太貪心了?”
裴妮紅著眼眸:“裴家已經給了我那麼多,我卻還在想要更多……”
“我知道這樣不好,也不對。可是我……我就是沒有辦法控住我自己心裏的貪念……”
說著說著,裴妮雙手掩麵,眼淚奪眶而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就是想要一個人獨占母親的愛。”
“所以當我知道他們找到當年那個孩子的時候,我就開始惴惴不安……吃不下,睡不著。”
“我也知道媽媽不可能因為找到那個孩子就把我逐出家門,最多……最多可能就是我對她來說沒那重要了?親疏總得有個分別呀……”
“我其實真的不貪裴燃的什麼遺產股份,哪怕是都給何田田又有什麼關係?可為什麼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我……”
裴妮已經語無倫次。
她僅僅的揪著心口的衣衫:“我就是心酸!難過!扛不住,裝不了!我……我沒有辦法控製我自己……”
“你剛剛說什麼?”秦科聽她到何田田的名字,瞳孔一震。
醉熏熏的裴妮已經完全記不住自己說過什麼,隻是茫然的盯著她。
秦科攥上了她的肩:“你說,裴燃把遺產和股份留給了何田田?”
裴妮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為什麼?”秦科自然想不明白。
裴妮搖頭,醉倒含糊:“不為什麼……親疏有別……”
話沒說完,她腦袋一歪倒在了秦科肩上,整個人已經不省人事。
親疏有別?
何田田?
所以……
剛剛裴妮的那番話飛速在秦科腦海中羅列,很快就糾結成了一團風暴。
他下意識望向窩在懷裏的裴妮,一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
又是這個該死的女人!
先是害死姐姐,現在又要來排擠裴妮……到底想要為所欲為到什麼時候?!
自從上次失去理智對付過何田田一次,顧家的人就已經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如果不是裴妮好心收留,現在他怕是已經落得跟姐姐一樣的下場。
先是找一莫須有的罪名把他丟去監獄,隨後就會找準時機取他性命,他太了解這些人“顯貴們”的路數了。
秦科抬頭,盯著窗外茫茫夜色,瞳孔深處像是一個正在生成的黑洞,所有善念良知統統開始攪碎,恨意像是紅色血絲一點點爬滿瞳孔!
他好想為裴妮做點什麼,但是不能!
正如裴妮說的那樣,他不能動,一動就會被發現。
以現在的形勢來看越來越重糟糕,以前隻是忌憚顧家人,卻不曾想到那個何田田不僅僅是顧家媳婦,更是裴家的失散多年的“掌上明珠”!
本想著取巧,借著顧裴兩家的恩怨相互製肘,現在看來,如意算盤沒打響,他反倒是自投羅網了!
他此番回國隻有一件事,為姐姐伸冤,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