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行原本好好趕著自己的車,偶爾哼幾聲小曲,他自個倒也玩得歡快。
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唰唰雨幕裏,多出了些異樣的不堪承受的嗚咽聲,
陸天行開始恨自己的耳力為何要這樣好。
他要炸了!
主子能不能顧及一下他這個,連姑娘都沒找過的下屬的感受!
出發時,主子說好來南朝幹大事,他才擠破腦袋,搶在其他幾個兄弟之前跟著來的。
結果這件大事其實是太傅。
他想知道,這算不算欺詐?
沒人為他發聲嗎?
陸天行鬱悶了一路,將馬車趕到瓊林殿時,老實在一側候著,更不敢抬頭去看蕭煜懷中的林清越。
可盡管如此,蕭煜抱著人進殿內時,他不聽話的眼角餘光,還是不小心瞥到了一閃而過的豔麗景象。
他看到了,太傅大人那比抹了最紅的胭脂還要豔的唇。
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再過不久,太傅大人怕是就要被他主子生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
林清越迷迷糊糊燒了一夜。
他平日不怎麼生病。
正因如此,一病倒,反而比容易生病的人更嚴重些。
太醫煎的藥,他也不太喝得下去,是蕭煜揮退了眾人,一口一口給他喂下去的。
一直到天際微微泛白,林清越才退熱睡的安穩了些。
蕭煜守了他一整夜。
林清越告假休息了兩日,精神頭才好點。
但蕭煜那邊卻一直沒有好消息傳來。
林清越漸漸等得有幾分焦灼。
第三日,蕭煜親自過來說可以帶他去詔獄,但蕭煜會隨同。
“老師的風寒還未大好,需得有人在側。”
換以前,林清越指定不同意這個附加要求,
但現在,他有求於人,自然不好說什麼。
一跨入詔獄,一股森冷陰寒之氣迎麵而來。
這裏不見日光,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血腥氣,路上各種鞭打慘叫聲此起彼伏,聽得人心慌。
由於提前打過招呼,蕭煜和林清越很快被引到一間單獨的審訊密室前。
小吏:“太子殿下,太傅大人,人在裏麵,二位盡管審問,有任何需要吩咐一聲便可。”
打開門,蕭煜非常知趣的沒有跟進去,隻給門留了一條縫,給足了林清越想要的私人空間。
林清越走近,強忍著不適,掩鼻觀察著那被吊起來的渾身是血的人。
他昂首,踮腳與其比了比高度,努力回想那日被禁錮的情形,最終得出結論。
不是。
那人應該還要再高一些。
估計至少要和蕭煜差不多高。
濃烈的血腥氣不斷充斥鼻腔,讓林清越感覺惡心。
他快步朝門口走去,奪門而出。
“怎麼了?”蕭煜見出來的林清越神色有異,連忙關懷道。
林清越隻扶著牆搖頭不說話。
蕭煜也不問了,隻在林清越身後輕輕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
林清越待腦子裏那暈眩惡心之感壓下些,才直起身慢慢轉過來。
此時的蕭煜還維持著微彎腰幫林清越拍背的姿勢,林清越這一轉身,便成了蕭煜將他困囿於臂彎間,他仰頭望著蕭煜,這個角度……
就像,就像那晚一樣。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聯想在林清越腦海裏炸開。
他瞳孔震顫,呼吸幾乎停滯。
那個人,那個人會是蕭煜嗎?!
“老師?您怎麼了?”
蕭煜焦急又擔憂的呼喚聲,傳入林清越的耳膜,讓他有點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蕭煜語氣越發擔憂,“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和您那晚遇見賊人有關嗎?”
林清越定定看著蕭煜,他麵上的每一個表情看起來都不似作假,情真意切。
他怎麼會亂懷疑蕭煜的?
不可能是蕭煜,現在的蕭煜都失憶了,而且書裏沒寫蕭煜會武功。
應該是他太敏感了,蕭煜有前科,所以他會先入為主。
“沒什麼。”
良久,林清越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蕭煜依舊擔憂,“可您的臉色看起來很差。”
林清越強壓下心悸,道:“這裏味道不好聞,我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