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緒言知會小廝去敲了太傅府的門,一邊將林清越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拉緊幾分。

林清越現在就像隻柔若無骨,隻會咕蛹的毛毛蟲,拉不住,準軟倒在地。

江緒言低頭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讓你少喝些偏不聽,又菜又愛喝。也隻有我,才會任勞任怨照顧爛醉如泥的你……”

“照顧一事,便不勞江小將軍操心了。”

冰冷中帶著敵意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江緒言抬眸,隻見已經打開的太傅府大門之後,站著一個身著華貴衣袍的男人。

男人身材瘦削高挑,雙手負於身後,皮膚在月光的映襯下,呈現珠光般的冷白色,一張臉美得雌雄難辨,薄唇下壓,烏黑的瞳仁,如同今夜的月色,透出一股冰涼的冷意。

太……太子?

江緒言抬頭看了下府門上的牌匾,確認寫的是太傅府,而不是東宮二字。

太子怎麼會在太傅府?

江緒言還弄清楚首尾,一身低氣壓的蕭煜已經幾步走到了麵前。

猝不及防,蕭煜一把奪過了靠在他肩上的林清越。

“老師。”蕭煜麵容冷峻,垂首冷聲喚了聲,聲音中蘊含著壓抑的怒意。

林清越猛然撞進蕭煜懷中,被蕭煜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一激,迷迷糊糊間,眼皮顫了幾下,沒睜開,但他感覺腰上那隻手好燙,本能地想掙開,卻反而被強勢地扣得更緊。

江緒言被蕭煜那一聲喊得回過神,才想起朝人行禮,“參見太子殿下。”但他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林清越身上,“如此深夜,太子殿下為何會在太傅府?”

“太傅約了晚上與本宮對弈,本宮特意等候在此,卻不想他失約了。”

借口信手拈來,蕭煜甚至麵不改色,他諒江緒言也有沒有那個膽子敢質問他。

江緒言還不知蕭煜對林清越的心思,隻以為他們當真有約。

他聽蕭煜語氣有幾分怒意,忙替林清越辯解,“殿下恕罪,太傅他並非存心。今夜好友相聚,太傅忘情喝醉了,明日待他醒來定然好生向殿下賠罪。現下,殿下不如讓微臣先將他送回房休息吧。”

江緒言上前一步,想要將林清越從蕭煜懷中奪回來,卻不想蕭煜抱著林清越一個側身躲開了他的手,令他撲了個空。

蕭煜語氣不容置喙,“不必,本宮自會照顧好他。”

話畢,又對候在一旁的陸天行道,“送江小將軍離開。”

陸天行出列,對江緒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江小將軍,請吧。”

江緒言還想說點什麼,但陸天行一堵牆似的豎在他麵前,

別說跟他後麵的人說話,連他後麵的人都看不到。

江緒言到底不敢公然違逆當朝儲君,隻得高聲道:“那便勞煩殿下照顧一二了。”

不知為何,江緒言總覺今夜太子對林清越的態度奇怪。

尤其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占有意味,讓他很不爽,如同被挑釁了領地的雄獅。

在坐馬車行駛出一段距離後,江緒言忽然瞥見馬車裏他特意搜羅,帶回來給蕭煜的各種幹果零嘴。

怎麼落車上了?

“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