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在亭子裏獨坐許久,直到天色晚了。
“公子,亭子裏夜裏涼,早些回去吧。”阿奕道。
林清越嘴角一扯,出言嘲諷道:“回去等你主子弄死我?”
阿奕啞然垂下頭,默了片刻,小聲勸道:“公子,太子殿下那般在意您,您回去跟他服軟,殿下什麼氣都會消的。”
林清越的手重重拍在欄杆上,“是蕭煜一意孤行非要強迫我,憑什麼我服軟?!”
阿奕歎了口氣,“公子,您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這麼下去隻會兩敗俱傷。”
林清越何嚐不知。
他隻是,隻是心裏很不痛快,很不甘這樣成為蕭煜的籠中雀。
“殿下他真的很愛您,為什麼您就是不願接受他試一試?”
阿奕被安排在林清越身邊服侍這三年,收到過許多蕭煜寫來的信,感受比旁人來得更深刻。
蕭煜得知林清越時常做噩夢睡不好,便費盡辛苦,尋了安神不傷身的上好香料托寄回來給林清越用。
其中有一味香料難以采摘,每次都是蕭煜親自去尋來。
林清越冷冷道:“因為他一開始就用錯了方法。”
他原本可以活得自由自在,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去愛,而蕭煜生生折斷了他的翅膀,把他囚困在東宮,讓他終日隻能對著蕭煜一個人。
他們之間沒有互相喜歡,有的隻是強迫和被迫。
這樣不對等的關係,怎麼可能生出正常的情愫?
永遠都不可能。
*
天黑後,蕭煜一身煞氣地從外頭回來。
阿奕捏緊手心,壯著膽子跪到蕭煜跟前,
“太子殿下,公子他休息了,不如您明日再……”
“滾下去!”
蕭煜看也沒看,一腳將人踹開,緊隨其後的陸天行立即上前將阿奕拖了下去。
殿內。
林清越剛沐浴完出來,正坐在鏡子前準備擦拭頭發,
身上隻著了一件素淨的寢衣,麵上因熱氣蒸起的紅潤還未褪下去,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發尾還在滴水。
銅鏡裏映出來勢洶洶的蕭煜,風雨欲來般陰沉著臉,渾身散發著冷氣。
林清越拿帕子攏頭發的手一頓,指節僵得厲害。
蕭煜沉著步子壓近,從林清越後背環住他,“啪”地一聲撐在銅鏡前的桌麵,是個侵略意味十足的姿勢。
他高大的身軀幾乎侵占了整麵銅鏡,濃烈的酒香爭先恐後的鑽進林清越的鼻腔。
蕭煜喝酒了?!
林清越餘光瞥見被蕭煜扣在掌心的酒瓶,
原來剛才那麼大一聲,是酒瓶磕在桌上。
“蕭,蕭煜……”林清越開口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輕微顫音。
喉頭攢了幾下,他掙紮著要起身。
蕭煜卻在此時突然胸膛下壓,將林清越抵在自己和桌子之間,讓他動彈不得。
“林清越。”蕭煜目光直視銅鏡裏的人,冷冽的嗓音念出林清越的名字,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我幾次三番給你機會,讓你離江緒言遠一點,你為什麼一點也不聽話?”
麵對近乎森冷的質問,林清越渾身僵硬,手指捏緊,呼吸幾乎停滯。
“收他親手為你編的發帶。”
“在東宮的假山與他私會!”
林清越瞳孔一縮,蕭煜居然知道?
“還有今日,在養心殿主動拉他的手在陛下麵前請求賜婚!”
蕭煜忽的抬手掐住林清越纖長的脖頸,掌心往林清越下頜處上移,迫使林清越的頭往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