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1 / 3)

李鴻章奉曾國藩之命回原籍招募淮軍時,第一個就看中了他。因此,將他的隊伍募入淮勇,名為“銘軍”,並花了不少銀兩,從洋人手中購買了槍支彈藥,把銘軍裝配成為近代武裝。這支隊伍為李鴻章建功立業出了不少力,但對於劉銘傳的居傲狂妄,李鴻章也著實惱火。因此,當曾國藩借用淮軍剿撚時,李鴻章就把“銘軍”撥給了老師,希望曾國藩能夠熏陶、管教他一下。

果然,在“剿撚”過程中,劉銘傳軍與另一悍將陳國瑞軍發生了兩次械鬥。怎麼處理這個事端,可真讓曾國藩犯了難。不處理吧,於事不公,雙方都不能平心靜氣,今後還會內訌;處理吧,這是李鴻章的屬下,且劉銘傳謀勇兼備,又有洋槍洋炮,今後自己還要倚重他。於是,曾國藩想了個萬全之策,就是對劉銘傳進行嚴厲斥責,嘴上說得狠,但對其過失不予追究,使他心生悸畏。這一招果然管用,隻是不久,曾國藩就調銘軍獨自赴皖北去剿撚了。

對於老師的辦法,李鴻章心領神會,所以他照方抓藥,在剿撚成功後,他向清廷力保劉銘傳的功績,使劉銘傳得以委任台灣道員。正是這個桀驁不馴的人,在中法戰爭中帶領台灣軍民奮起抵抗法軍的進攻,使法軍終未能攻下淡水,沒有實現占領台灣的夢想。

五。居官有成,知人之明

曾國藩認為,要居官有成,必須做到“明”,尤其是知人之明。知人之明,才能做到人盡其才;人盡其才,才能事業興旺。

知人之明,部下就不敢胡作非為,一意孤行。曾國藩對陳國瑞問題的處理,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在曾國藩剿撚之初,陳國瑞率殘部駐紮濟寧,力量過於薄弱,遂產生了搶奪的念頭,於是率兵突過長溝,見人就殺,見槍就奪,連殺數十人。劉銘傳聞訊後十分惱怒,發兵將陳國瑞團團圍住,到陳國瑞告饒為止。回去以後,陳國瑞惡人先告狀,向曾國藩控告劉銘傳。劉銘傳亦不甘示弱。於是,兩個人便在曾國藩麵前打起官司。

曾國藩對於陳國瑞的蠻橫、驕縱早有耳聞,今目睹所發生的火拚事件,也深怨陳國瑞。於是,曾國藩便在陳國瑞稟帖上,曆數其半生的功與過,並勸其悔過自省,最後與之約法三章:“第一條,八千勇數,必須大為裁減,極多不許過三千人,免致雜收遊勇,饑潰生變;第二條,該軍與淮勇及英、康等軍,一年之內不準同紮一處;第三條,該鎮官銜,宜去‘欽差’字樣,各省協餉均歸河南糧台轉發,不準別立門戶,獨樹一幟。”無奈陳國瑞卻矢口抵賴。曾國藩便對其進行了三次參奏,最終使陳國瑞受到了被撤去幫辦軍務、脫去黃馬褂、責令其戴罪立功的處罰。這樣,陳國瑞不得不向曾國藩認錯,並立即服從曾國藩的調遣,由濟寧移駐江浦,再也不敢一意孤行了。

曾國藩雖然自己主張不“貪”不“欲”,但他縱觀天下,發現“勇於事者”乃是“皆有大欲”之人。這一點在他重回兩江總督任上欲勵精圖治的時候感觸更深。

曾國藩回到兩江任總督的時候,地方興革千頭萬緒,但以他為官多年的經驗,最主要的是先抓兩件大事:一件是整頓吏治,一件是規範地方秩序。這兩件大事抓不出成效,就什麼也別想做好。然而,由於湘軍自身的遺留問題捆住了他的手腳,使這兩件大事都宣告擱淺。

曾國藩創辦湘軍的過程中,客居湖湘各省,吃夠了地方官的苦頭,也看清了官場的黑暗。待到他任兩江總督後,幾乎把三江原有的地方官一舉革盡,全換上了自己的親信。開始時,他強調選用官員的標準是“能做事,不愛錢,不怕死”,他認為隨自己作戰多年的湘軍將領大體上是符合這三條標準的,但事實上連他自己也承認“凡能任事者,無不好名,無不貪財”,如果不為名為利,又如何能投到湘軍之中拚命呢?冷眼看一看他的湘軍將領和由這些將領變成的地方官員,他才感慨地說:“安得有人乎?勇於事者皆有大欲存焉!”

對於成功者而言,也許他本身就是一個有“大欲望”之人,但更重要的是他怎樣才能合理地使用好那些有“大欲望”而又“能任事”之人,這是他應當處理好的難題之一。

跟隨曾國藩從軍打仗的人,尤其是出謀劃策的幕僚和下屬,都希望得到曾國藩這位“盟主”的舉薦而飛黃騰達。曾國藩對下屬和幕僚確也不吝舉薦,但舉薦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要確實為他幹事、不怕難苦、不講條件。否則,他是不肯保舉的。

此外,還有三種人曾國藩不願保奏:一是才高德薄名聲不佳之人,一是才德平平遷升太快的人,一是個人不願出仕者。

第一種人如周騰虎、金安清等,往往一經保舉,即遭彈劾,心欲愛之,實卻害之。例如,周騰虎剛受到奏保,即遭連章彈劾,遂致抑鬱而死,使曾國藩大為傷感。曾國藩從此接受教訓,其後屢遭彈劾、名聲極壞的金安清在幕中為他出力效命之時,他力排眾議,堅持隻用其策,不用其人。

第二種人如惲世臨、郭嵩燾等,皆經曾國藩直接間接地奏保,於兩年之內連升三級,由道員超擢巡撫,複因名聲不佳、升遷太快而被劾降調。曾國藩也從此接受教訓,待1865年10月清政府欲令李宗羲署漕運總督、丁日昌署理江蘇巡撫而征詢曾國藩的意見時,曾國藩即直抒己見,並提出自己的理由:認為李宗羲一歲三遷已為非常之遭際。該員廉正有餘,才略稍短,權領封圻未免嫌其過驟。丁日昌雖稱熟悉夷務,而資格太淺,物望未浮。洋人變詐多端,非勳名素著之大臣,不足以戢其詭謀而懾其驕氣。該員實難勝此重任。總之是不同意這種安排,以杜升遷太驟之弊。最後,清政府接受了曾國藩的意見,隨即撤銷此議。

至於第三種人,本人不願出仕或不願受人恩德,在受保之後本人不以為恩,反成仇隙,頗令曾國藩傷心。

曾國藩在1853年給吳文鎔的信中說:你說的“選擇賢人委以重任,聽其言而察其理”這兩句話,因我閱曆尚淺,實行起來難免把握不準而失去良才。不過,今年我在省裏,在下轄的武職官員中特別賞識塔齊布這個人,實在是因為目前軍營風氣不好,官兵們遇事退縮、行為虛浮、漫不經心、無所作為、驕縱渙散,如同撮合起來的泥沙不能當飯吃,令人又是歎氣又是痛恨,求得一個像塔齊布這樣熱血澎湃、立誌殺敵的人,實在很難,因此我才倍加器重、屢加讚許。除他之外,我也缺乏可以信賴的心腹。至於那些不受我肯定的人,則是人人對之斥罵唾棄。有些人想要混淆黑白顛倒善惡,將人才、小才各種人才混為一談。那麼依著我不夠寬大的胸懷,對此實在不能容忍。造成今天整個社會的動亂,隻因為人們混淆是非,萬事漠不關心,才使得誌士賢人灰心喪氣,偷奸耍滑之徒得意洋洋。

身為統帥,知人善任是最起碼的要求。他要懂得用眼睛所見來糾正耳朵所聞的訛誤。而不善於了解人的人,卻用耳朵所聞來代替眼睛所見的事實。

六。知人善用,人盡其才

曾國藩認為,在識別人才之後,還需要有用人之智,即將人才用到最合適的位置,發揮他的長處。隻要是時間恰當,環境適當,一般的人也可以發揮神奇的功效。因此,這個世界不是沒有人才,而是要看如何去使用人才。

正所謂用人如器,在這方麵,漢高祖劉邦可以稱得上楷模。

劉邦在戰勝項羽之後,大宴群臣。酒到半酣,劉邦問眾臣:“諸位愛卿,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我為什麼能夠戰勝項羽,擁有天下?”王陵站起來回答說:“陛下雖然平時待人傲慢,動不動就發脾氣;但是陛下能夠賞罰分明,不論誰有功,都會論功行賞,所以將士都願意為陛下賣力。而項羽則不同。他雖然表麵上很仁慈,待人恭敬,但他剛愎自用,聽不進別人的建議,而且猜忌功臣,有功不賞,得地不分,有功之人得不到應有的報償,所以他失去了天下。”

劉邦聽後,搖搖頭說:“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我不如張良;安定國家,穩固後方,充實軍餉,我不如蕭何;統率軍隊,衝鋒陷陣,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我不如韓信。這三個人都是當今的豪傑奇才,我都能夠悉心任用,所以能夠得天下。而項羽隻有一個範增,尚且得不到重用,這就是他敗亡的原因。”

曾國藩不是“天才論者”,他認為天下並沒有現成的人才,也沒有生下來就具有遠見卓識的人,所謂的“人才”,大多是在艱難困苦的環境中磨煉出來的。因此他指出:“人才有轉移之道,有培養之方,有考察之法。”“人才以陶冶而成,不可眼孔太高,動謂無人可用。”在這裏,曾國藩提出了培養人才的方法:“人才以陶冶而成”,“由勉強磨礪而出”,有用的人才必須由培養、陶冶、磨煉而成。這就好比一塊玉石,要想使之成為像和氏璧那樣的瑰寶,就必須經過琢磨。

與這一思想相對應,曾國藩在《應詔陳言疏》中,詳細列舉了培養人才的各種方法,即教誨、甄別、保舉、超擢,並將其形象地比喻為種植禾苗。教誨,猶如種植耕耘禾苗;甄別,猶如鏟除雜草;保舉,猶如灌溉禾苗;超擢,猶如天降甘雨,使禾苗蓬勃生長。

為了論證自己的人才觀,曾國藩還從古人那裏尋找依據。例如他引《淮南子》說,“功勳可以通過努力來獲得,聲名也可以通過努力來獲得”;又引董仲舒的話說,“勤學好問,就會知識廣博;以道德標準行事,那麼德行就會日有所進”;還引用《中庸》的話說“別人花一分工夫,自己就花一百分的工夫;別人花十分的工夫,自己就花一千分的工夫”,以自己的加倍努力來獲得成功。

從曾國藩引證這些的話來看,人才的培養可以歸結為一點,那就“勤勉”,以勤致名,即通過後天的勤奮刻苦學以成才,最終獲取功名。曾國藩的人才培養思想,可以從他對李鴻章的教誨中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