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風靜靜注視著,沒有動作,他瞳孔不可見地變大了一點。
秋無期以為人想走,另一隻手也攥上褲腳。
當死亡真正來臨時,一切外在的東西都是可以摒棄的。
秋無期顧不上自己的臉麵,他隻想活著。
他勉強從嘴裏擠出三個字,“幫幫我……”
隋風蹲下,慢慢伸向毛絨絨的耳朵,他指尖剛碰到耳朵尖,那兩隻耳朵輕輕動了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回頭發再也看不見了。
獸人……
隋鬆林怎麼也沒想到,他出門前才囑咐隋風不要再跟那個混小子混在一起,等隋風再回來,竟然又把那小子帶回來了。
秋無期太髒,隋風把他背回家放進浴缸,就被爺爺叫了出去。
秋無期全身很熱,尤其後脖頸,燙得快要死了。
他仿佛置身火海,再不離開也許就要被燒死。
終於門開了,透進一絲涼氣,秋無期猛地睜眼。
他正光溜溜的泡在溫暖的浴缸裏,逼仄的空間漫了一屋子霧氣,使他看不清門外的人。
“你醒了?”隋風臂彎搭著一件灰色睡衣,回頭把門關上問。
門開時,漏出點氣,浴室裏的霧散了點,浴缸裏的景象一覽無遺。
“你的耳朵。”隋風盯著那兩隻微微晃動的耳朵,嘴唇上下碰著說。
秋無期摸摸耳垂,無事發生,他不滿地看向隋風,“怎麼了?”
隋風沒說話,隻是看著他,目光甚至說的上專注。
秋無期順著他的視線,摸向自己頭頂——毛茸茸的。
任誰也想不到頭頂還能長出耳朵,他沒有多想。
隋風的眼神很怪,像鄉巴佬一樣,對著他頭頂目光炯炯。
動物都會有本能的危險嗅覺,可秋無期卻好像沒有,隻要沒把他打死,他就不會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所以他已經忘了剛剛瀕臨死亡時求救的自己,衝著門口的人大聲質問。
“你特麼看什麼呢?”
隋風把目光轉移進浴缸裏,在秋無期身體底下,一條光潔細長的尾巴正隨著水波浮動,不時還輕輕擺動幾下。
秋無期被他詭異的目光看得發毛,心裏一股火氣,奈何身體疼的動不了半分,不然早給他一拳了。
“不說話幾個意思?”秋無期臭著臉又問。
隋風收回視線,“剛剛是我救了你,你不應該說句謝謝嗎?”
秋無期被蓋了一臉衣服,看不見隋風表情,他伸伸胳膊忍下火氣,揚臉不情願地道謝。
“謝!謝!”
等隋風走了,秋無期才站起來。
他往鏡子前一站,眼睛似乎瞥到了什麼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他什麼都沒穿,圓潤挺翹的屁股後麵赫然多出了一條毛茸茸的白色尾巴。
“啊——”
夜深人靜,客廳的燈早已熄滅,隋風那個用硬紙板隔開的房間卻仍然亮著。
頭頂的燈泡用著最便宜節能燈,白熾的光從上投下,在紙上映出隋風頭型的輪廓。
房間裏很安靜,隻有筆尖在紙上摩擦過的“沙沙”聲,每短地暫停頓一會,就有一道難題被完成。
屋子外又像昨天一樣發出“嗚嗚”的風聲,隋風抬頭看了眼被木板堵住的那扇窗,隻一眼,他又低下頭繼續做題。
秋無期一腳踹開門,崴著腳從浴室進到隋風房間,他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怒氣衝衝地質問麵前的人。
“你對我做了什麼?”秋無期以為是隋風對他惡作劇,氣惱地怒吼出聲。
他頭頂兩隻耳朵向後豎起,成飛機耳狀,身後的尾巴也炸毛成粗粗一條。
他叉著腰,身上的睡褲鬆鬆垮垮掛在胯間,露出腹部蜿蜒而上的人魚線。
隋風被聲音驚得抖了下手,筆從桌麵滾落,“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他的眉間充斥著被打斷的不耐煩,彎下腰撿起筆忽視身旁的人重新低頭做題。
筆尖剛落在紙上,秋無期眼疾手快地一把打掉,他一手從身後掏出尾巴,撈上桌麵一把塞在隋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