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隋抬手要拍他頭頂，結果抬一半發現自己夠不著。
手剛要放下，秋無期歪頭自己挨了上去。
秋無期像一隻不幸走失的貓，等來心軟善良的人，不自覺地親近。
再高傲的貓也會偶爾為顛沛流離的自己輕輕心酸。
沒人會拒絕被人愛著這件事，即使嘴硬，即使不自知。
這些人裏包括秋無期。
“小風說你今天騎自行車回家，我飯都做好了你還不回來，我不放心出來找找看。”老隋說。
手電筒照在地上，巷子裏積雪隻剩下一點，老隋走路走得並不平穩，光源也跟著他搖搖晃晃。
“ 我來吧。”秋無期接過手電筒，光源總算穩穩照亮了前方的路。
秋無期問：“你怎麼知道我騎自行車回家啊，你不是早早就出去了？”
老隋笑嗬嗬地說：“下午隋風課間給我打了個電話，他無意中說的。”
“估計是怕我知道他花錢給你買自行車心疼錢。”
老隋轉頭突然看著秋無期問：“你說我是那樣小氣的人嗎？”
“......不是。”秋無期假笑著回答。
如果不是上次他想拿便利邊賺的錢買幾斤肉，被老隋嚴厲喝止的話，秋無期是相信他不小氣的。
“他買的？”秋無期有些納悶，隋風有那麼好心麼，別到時候又給他製定什麼非人的規則
“對嘍！他買東西從來不問我要錢，家裏需要買什麼，也都是他花自己的錢。”
想到自己孫兒年紀輕輕就自己賺錢養家，老隋心疼地和秋無期聊起了隋風。
老隋一說以前，尤其是說到隋風，老頭子整張臉上容光煥發，喋喋不休。
一晚上，從飯前飯後到睡覺之前，秋無期被迫從老隋嘴裏了解了隋風不少事。
別的小孩還在上著補習班，隋風從懂事起就自己出去兼職，白天上學，晚上兼職，夜半自學。
在秋無期還被人追著喂飯吃的年紀，隋風已經靠自己賺了第一筆生活費，養著自己和爺爺。
天一亮，秋無期起了個大早，書包裏空蕩蕩地隻有一串鑰匙來回劈裏啪啦地響。
他吃完飯，慢悠悠出門，開門時聽到老隋手機響了半天沒人接，回頭回了老隋臥室。
來電是隋風的班主任，秋無期接起來散漫地說：“老隋不在，中午你再打過來吧。”
他手指剛接觸到紅色的掛斷鍵，聽筒那邊剛好出聲。
“是我。”
秋無期樂了，手指從按鍵移開。
“嘿，隋風。你說你最近怎麼老往家裏打電話，這麼大人了還想家啊？”
“爺爺呢？”隋風問。
“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知故問了啊。”秋無期換了邊耳朵接著說，“爺爺自從天氣不冷以後，早早就出去撿......搞事業。”
他說得順嘴，不自覺跟著隋風叫著爺爺。
那邊半天不說話，秋無期等得煩，急著催促隋風。
沒想到兩人同時開口。
“有事沒事？沒事掛了？”
“怎麼沒騎自行車回家？”
秋無期沒好氣地白了一眼，但想到隋風看不見，又氣惱地輕捶了幾下手機。
有了上次的教訓，他是不敢再破壞家裏的任何東西了。
“怎麼有電流聲，你那邊怎麼了？”隋風語速比平時快了點，聲音聽上去更加冷淡。
秋無一聽他語氣，不滿地在電話這頭撅嘴抱怨。
“都怪你，把我送去新城高中，第一天就有人校園霸淩我，有個黃毛拿鐵鏈把我車給鎖學校車棚了。”
“鐵鏈？兩根?”
“什麼兩根，一根我都騎不走，搞兩根我把他牙打碎！”
“秋無期！”隋風聲音重了點，“你答應過我不會在學校惹事。”
“ok啊，前提是他們不招我。”秋無期隨口應承隋風。
“你記得把鑰匙拿上，去車棚看看能不能打開。”
“嗯，那我掛了......”
秋無期話沒說完，那頭已經傳來電話掛斷的嘟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