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師受了這指令,就請求皇帝把昭明太子的讀書筆記惠賜給他研究,也好有個比對和參詳,皇帝答應了他的要求,於是昭明太子親筆書寫的各樣筆記因此悉數落到大國師手上,從此以後再沒拿出來給外人觀瞻過,後來更成為曆代大國師親傳的信物,就好比是佛祖的衣缽一樣,隻有繼承了國師位子的人才能有幸目睹。”
小童子一番說辭聽來真是天衣無縫,不由得柳媽媽不怦然心動,“那位王威是前梁國國師傳人?”
土豆用力的點頭,信誓旦旦的說道:“是的,柳媽媽你應該知道,前梁國後來相國陳霸先篡位,他不信佛教,大肆屠宰僧人,大國師一脈沒有辦法,隻好帶著各樣寶貝逃竄到偏遠的雲南,從此以後更加沒有人知道昭明太子的通譯典了。”
柳媽媽騰的站起身,土豆打了個突,仰著頭問道:“柳媽媽你要去哪裏?”
“尚藥局。”
土豆一顆心怦怦直跳,“是去找我爹?”
柳媽媽看了她一眼,繞過她身旁,準備出門。
“媽媽且慢,你找我爹要通譯典是行不通的。”
那是必然的,許弘壓根兒就不知道那個東西,又怎麼交得出來?
柳媽媽沉吟了陣,“為什麼?”
土豆定住心神,“第一,我爹現在昏迷著,你找到他也問不出所以然。”
柳媽媽眼中波光一動,頓住腳跟。
土豆心喜,接著說道:“第二,即便我爹清醒著,人好端端的,可他是多麼剛直的人,和於休烈大人自不可同日而語,通譯典是大國師送給他的禮物,代表了大國師對他的深厚情誼,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送給別人的。”
柳媽媽麵露猙獰,俯身麵向土豆,晶亮的眼珠閃爍熒光,白牙森森湊到小童子肥嫩臉頰上,好像要吃人一般,“就算是死也不會?”
土豆嚇得閉上眼,握緊了受傷的食指,拚命說道:“不會,我爹的脾氣,柳媽媽在宮中多年,肯定是有所耳聞的。”
柳媽媽怔了怔,土豆這話倒是真的,太醫署的許弘清高孤傲,他的為人和風骨,就連太宗皇帝都曾經盛讚過,說他是本朝難得的清淨人,腰身堅韌,不卑不亢,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柳媽媽心念千轉,“你想怎樣?”
土豆知她改變主意,不由暗自鬆口氣,這才款款端出來意,“柳媽媽,我爹現下陷落在尚藥局,生死不明,我憂心如焚,所以偷偷的跑來找你,隻要柳媽媽有辦法幫我把阿爹送出宮交給太醫署的特助蔣茂昌,我就把阿爹那本通譯典拿給你。”
柳媽媽眉梢動了動,冷哼了一聲,頗是有些不相信,“就這麼簡單?”
土豆眼圈一紅,很老成很憂傷的歎了口氣,“對柳媽媽來說,把我阿爹送出宮也許隻是舉手之勞,再簡單不過,可是對我而言,卻是千難萬難的。”
柳媽媽醒悟,“是了,尚藥局的直長藺複圭是南熏宮淑妃娘娘的人。。。。”
“是。”
柳媽媽又哼了聲,“難怪你舍得搏命,真要說起來,許弘今次遭罪,起因可都是在你個惹火精身上。”
土豆內疚的抬不起頭,低聲說道:“是,都是我的錯。”
柳媽媽猶不放心,又繞回原來話題,“你當真知道許弘把那本通譯典放在什麼地方了?”
土豆幹笑,心下其實沒譜兒,卻裝作胸有成足的樣子,“是的,我阿爹存放的東西,除了銀兩以外,從來不瞞我,也從來不上鎖,通譯典放在哪裏我清楚的很,一等柳媽媽當著我的麵,把我爹送出宮,交給太醫署的人,我即刻就告訴你存放地點。”
“好,一言為定。”
心下卻盤算好,就算土豆所言不實,今夜拿不到通譯典,那也是無妨的,她人在辰寧宮內,生死都由皇後說了算,必要時候稍加整治,不怕許弘不拿東西來換愛女性命。
當然,前提條件是許弘沒死在尚藥局。
土豆精神大振,迫不及待爬起身,“那我們現在就去尚藥局?”
柳媽媽木然道:“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