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昨晚還在上麵提了首詩。”翠丫看司馬文壁靜靜得看了半天畫麵,小聲的出口提醒他。
題詩?當初吳道子完成這畫扇,心中高興之餘,卻惆悵無甚合情合景之詩堪配此畫,故而留了空白扇麵,隻待他日有了合意之詩再填補上去。
司馬文壁輕輕一翻,一紙清秀灑脫的行文小楷就躍然麵前,竟是從未見過的瀟灑字跡: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樊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兒,比翼連枝當日願。
“啪”的一聲扇子就滑出司馬文壁的雙手,“莫兒她可說了什麼?”司馬文壁勒住翠丫雙臂,眼中似要冒出血來。
“小姐說您看了這扇子,自然就知道了……”還不待翠丫說完,司馬文壁卻送了手,失魂落魄的又坐了回去。
送走了翠丫,風小莫左思右想了半天,卻還是進了宮。
“洪公公,你幫我把這個東西遞給司馬青青吧。”風小莫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暗青的顏色顯得有些陳舊,但是風小莫此刻的神情,卻像是拿了個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
洪公公看著這個錦盒,心中卻有些奇怪,不覺問道,“莫姑娘,這是?”
風小莫見洪公公有些疑惑,微微無奈的一笑道,“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小心意,我想青青現在隻怕也不想再看到我了,你不如就替我送了過去,就說是可以辟邪的,讓她好歹念著這一場情分,偶爾帶一帶就是了。”
“姑娘待公主的心思,公主以後必然會是知道的,她現在不過是在氣頭上,不過公主這些天似乎也懂了很多事情,說不定她的心裏早就不怪你了,莫姑娘不如……”
“算了,我還是不去看她了,現在這個時候,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見麵才好。”風小莫把東西遞到洪公公的手裏,抬腳便往殿裏去了。
“你怎麼還沒回樊城?”炎宗皇帝頭也不抬,還在看著手裏的奏章。
“莫兒不想回去,”風小莫看著他,如果真的把司馬青青送去北庭,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擔心嗎?一咬牙,風小莫還是說出準備了好的話,“我想去北庭,替換司馬青青。”
“胡鬧!”炎宗皇帝淡淡的說了一句,“你還在趕快回去,早一點離開上京,回樊城的好。”
“青青要是和親去了北庭,那北庭小皇帝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陛下和我都不清楚,青青,”風小莫略頓,盯著炎宗皇帝的臉,繼續道,“要是在那邊得不到好的待遇,隻怕以後必然是要在水深火熱之中受盡煎熬。陛下你難道就不心疼她,你不是向來最疼愛她的嗎?”
“她是公主,父兄無能,她就必然要承受這些。”炎宗皇帝一扔手中奏章,看著了眼地上跪著的風小莫,“我知道你因為畫像的事情,就對青青感到愧疚,不過那畫像中的人你也見過,的確不是你。此事早已成了定局,就算你現在要去替青青,也沒有什麼用處。到時候北庭犯難,你這樣做也不過是給了北庭找了個的借口。”
“可是就算青青在北庭,北庭和羽唐一戰未必可免。”風小莫見炎宗皇帝的眼中又顯出冷冽,不禁心中一緊,知道自己這般做可能也會讓炎宗皇帝生出嫌隙,不過拳頭一握,風小莫還是把想說的話給說了出來。畢竟,如果北庭小皇帝要早的人真的是自己的話,風小莫還是不太忍心,讓司馬青青去替了自己。
“但她卻能把這場戰爭拖至明年春天。”炎宗皇帝看著窗外,“這場親事會讓北庭小皇帝直到秋天都不再南犯,等過了冬天,軍隊休養生息,我軍便可抵擋北庭勢力,到那時我自會派人救青青回來。”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極小。
“到那時,”風小莫冷笑,到那時隻怕連炎宗帝都不敢確信青青還能否像現在這般回來。“陛下,您其實就是為了自己的江山,為了幾個月的邊疆太平,你就置她於不顧?”
“莫兒,你認為江山是什麼?”
江山是什麼?風小莫也愣了:唐太宗李世民說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毛主席說,一切為人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