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雷營,發生了第一次屠殺。山田支隊在幕府山一帶一舉俘虜中國士兵14,777人。到15日,被俘虜人數已超過2萬人。這些戰俘被塞進多幢臨時兵營。從15日起,日軍開始屠殺,每次從營房拉出三四十人,在第一次屠殺中槍決了3000多人。
在魚雷營隨後又發生第二次屠殺,一次死難中國戰俘7000多人。
中山碼頭的中國軍民死難者達到5000人,屠殺者是中島第16師團。江東門,屠殺仍由第16師團實施,遇難者超過15,000人。
1937年12月17日,日軍舉行了迎接華中方麵軍司令官鬆井石根的入城式。
鬆井入城前的15日,一貫我行我素的第16師團長中島今朝吾自己搞了一個入城式。
中島騎著馬走在最前麵,第二排是佐佐木到一、草場辰巳兩個旅團長,後麵是參謀長中澤三夫以及助川靜二、野田謙吾、片桐護郎、青木國雄(第20聯隊長大野宣明在進攻南京途中得病被送回上海,由第3大隊長青木代理聯隊長職務)四個聯隊長,再後麵是師團司令部的參謀和一幫大、中、小隊長們。
中島搞完這個入城式後,上了日本報紙的頭條,很多人以為華中方麵軍已經搞完入城式了,把鬆井石根氣得不得了,馬上下令:禁止各部隊單獨搞入城式。
在第16師團的入城式當日,被日軍翻譯描述為“高個子、紅臉膛、像個野人”一樣的第30旅團長佐佐木到一接受日本隨軍記者的采訪,稱:“應在南京發揚皇軍武威,徹底摧毀中國軍民的抵抗意誌。”
這個“武威”,就是屠殺。
就是這個像野人一樣的少將旅團長,在隨後舉行的宴會上拿嘴咬了他的頂頭上司第16師團長中島今朝吾。事情是這樣的:入城式之後,中島在中央飯店宴請他的部下,幾杯酒灌下去後,佐佐木抱著中島的手亂咬。
最後搞明白了原因。
在攻打南京時,中島命令佐佐木旅團編成“支隊”(助川聯隊、野田聯隊的一個大隊),繞過紫金山向下關追擊。而佐佐木認為,自己的部隊應該是主力“追擊隊”,而不是側翼“支隊”(在日本人眼裏,這兩個稱謂區別很大)。南京陷落後,上海派遣軍司令部發獎狀,隻給了攻打紫金山的部隊,而沒搭理“在右側苦戰”的助川聯隊。佐佐木為手下出頭,所以咬了中島。
但第16師團的醜劇還沒完。
還記得前麵說的麼,攻打紫金山時,大野聯隊和野田聯隊(兩個大隊)都向上攻,唯有被放在中央的片桐聯隊出現“迂回後退”的情況,中島為此跟片桐護郎鬧了起來,叫片桐從前線下來負責預備隊,而臨時任命該聯隊第1大隊長青柳少佐到一線指揮。“滿腹委屈”的片桐在宴會結束後,喝得也高了,再加上這兩天一肚子火(南京陷落後,他的部隊住進中央軍校宿舍,但沒想到被更“厲害”的內山英太郎的野戰重炮兵部隊給趕了出來),於是就想發在中島身上,衝過去要揍他,幸好被自己的副官抱住了。
在12月17日的入城式上,鬆井石根終於現身南京了。身材矮小的他騎著馬走在最前麵,身後是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朝香宮鳩彥親王、第10軍司令官柳川平助中將。第三批,是華中方麵軍參謀長塚田攻少將、副參謀長武藤章大佐、上海派遣軍參謀長飯沼守少將、第10軍參謀長田邊盛武少將、第6師團長穀壽夫中將、第9師團長吉住良輔中將、第16師團長中島今朝吾中將、第114師團長末鬆茂治中將、第13師團支隊長山田栴二少將、第3師團先遣隊長鷹森孝大佐、第101師團第101騎兵聯隊長大島久忠大佐。第四批是各師團的旅團長、聯隊長,以及華中方麵軍、上海派遣軍、第10軍的作戰參謀們……
海軍則在第3艦隊司令官長穀川清中將、海軍特別陸戰隊司令官大川內傳七少將、第11戰隊司令官近藤英次郎少將等人的帶領下,從挹江門入城。
但這還沒完。在鬆井率司令部成員進入南京後不久,中山門方向又出現幾名騎馬的日軍軍官。為首騎白馬的不是別人,正是愛惹是生非的橋本欣五郎。幾天前,他擅自下令炮擊了長江中的英美軍艦(給鬆井惹了麻煩)。這一次,他帶著幾名部下,在沒請示過任何上級的情況下,擅自由蕪湖方向來到南京,為的是“見識見識”中國的首都。
在整個入城式上,有一件奇事發生:
儀式開始前,所有日本隨軍記者都接到華中方麵軍司令部的一個命令:攝影記者不許拍攝第10軍司令官柳川平助的單人照片,如果在合影場合必須拍,那麼發表時不能露出他的臉,文字記者在報道中也不許提柳川的名字。結果是,在日本國內的報紙上,所有該提柳川名字的地方,都用“某某司令官”代替,有的報紙幹脆把柳川寫成“蒙麵將軍”;而入城式合影中涉及柳川的照片,其臉部被塗成灰色,仿佛打上了馬賽克。日本隨軍記者一頭霧水。或許是來自東京統製派的封殺?但這樣的猜測畢竟不靠譜。真相又是什麼呢?直到現在仍沒人能說清。
入城式開始前,一次大屠殺剛剛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