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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代前幾年,是冬環一生中最感幸運,最為振奮的時期之一。真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俱備,處處順心,事事如意,整日心情舒暢,如沐春風。
那也正是新中國最安定祥和,欣欣向榮的年代,社會清明,治安良好,物資豐富,價格平穩,人際關係和諧,民眾安居樂業,大家都在努力工作,為提前實現第一個五年計劃而奮鬥。
當時廣播裏經常播放一首令冬環熱血沸騰的歌:
火車在飛奔,車輪在歌唱!/裝載著木材和食糧,/運來了地下的寶藏,/多裝快跑,快跑多裝!/把原料送到工廠,/把機器帶給農莊!
我們的力量移山倒海,/勞動的熱情無比高漲!/我們要和時間賽跑,/走上工業化的光明大道;/我們要和時間賽跑,/迎接更大的建設高潮!
個人的命運和國家的前途,家庭的幸福和社會的變革緊緊地連在一起,使冬環和她的親人們對國家和社會的一切都充滿了殷殷關切之情,發自內心地把自己的工作單位當成一個“革命大家庭”,對上級領導尊重服從,與科室同事親密相處,全心全意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當時被稱為中國保爾的吳運鐸的自傳性書藉《把一切獻給黨》在年輕人中間影響非常大,艾高和冬環都不止一遍地交換著閱讀過,每閱讀一遍都會有新的感受和收獲,他們決心要像吳運鐸那樣有更高的生活目標,把一切獻給光榮、正確、偉大的黨。
以前冬環即寫過入黨申請書,現在她不僅自己要再寫,還鼓勵丈夫也寫。當時,艾高在“三反五反”中所謂“解放前夕私分銀行黃金”一案已經全國最高人民法院查明純屬冤案,並已宣布正式平反。他為此深感共產黨的英明,盡管單位上不恰當以他當時作為護行人員(完全是自願義務性質的),卻未能發現並阻止其他人盜取私分行徑,決定25兩黃金作為“失職賠償”,不再退還本人,他也心甘情願,毫無怨言,說是權當支援了國家建設。她理解丈夫,支持丈夫,多麼希望他們夫妻能在未來的生活道路上共同進步,比翼齊飛。
一直關切著艾高和冬環夫婦的吳家親人們,聽說他們婚後的美滿生活,都由衷地為之高興和祝福。幸福中的艾高和冬環也一直牽掛著雲山阻隔的遠方親人們。彼此書信頻繁,關愛殷殷,分擔困苦,共享歡樂。血濃於水的親情和獻身新時代的共同情懷,在親人之間形成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同誌加親人”的新型關係和健康向上的精神狀態。半個世紀之後,當我們讀著大嫂邱崇詩從箱篋底層翻找出艾高當年給她的一封信時,仍能強烈地感受到這一點,那是艾高聽說大嫂因工作勞累突然病倒之後,在出差途中給她寫的:
詩嫂:聽說你也拖(病)倒了。這是我早就預料到的。吐了一次,沒有延續,很好。得到一次教訓,不要著急,但必須堅持療養,重要的是自己能使自己得到真正的休息。
工作忙,是解放幾年來,任何機關的一致現象,勞逸不均更是新建立的機關的通常現象,必須考慮如何來安排自己的工作,是要使自己永遠陷入隻有自己才能做,別人都無法做,甚至是無法插手的這樣一種情形呢,或是使得自己的工作也能為別人所代理。顯然,像前麵那種情形,不但會把自己累壞,還不一定能把工作做得真正的好。也許我對你的工作情況不太熟悉。從以往我對你工作情況的了解和去今年回來所見,知道你經常加班,我想這值得你認真考慮一下,把個人的工作能力,時間精力和工作份量、任務,做一個正確的比較、計算。我的意見不是要你少做事,而是要把事做得真正的好。
今天,全國(人民)都在為加緊建設社會主義而辛勤勞動,但並不是要求我們每時每刻都把最後的力量拿出來,照我的理解,最後的力量和最大的努力是有區別的,你是否是屬於前者呢?建設社會主義是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的任務,我們不單要今天工作,還要明天和後天,還有建設共產主義的任務。自然,政治上的進步要看工作中的具體表現,但馬列主義要求的是集體勞動,在正常工作的情況下,因過度的勞累而致疾,並不能算是政治上的進步表現,首長經常教導我們:需要我們去做的好事太多了,但不可能把所有需要做的好事在一個早上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