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鐵錘人(3)(2 / 3)

孛羅遲疑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道:“那好,你速去安排,一切妥當後再回報於我。”

楊寶奔波一天,甚是疲累傷神,等楊智走後便預備睡覺,剛和衣躺下,便見高浪直闖進來,一把將他從床上提起,低聲道:“你知道你剛才在跟殺人凶手說話麼?”楊寶道:“你是說楊員外麼?”高浪道:“正是他!”楊寶道:“你怎麼知道是他?”高浪道:“你雖然會動腦子,但卻隻會坐在那裏死想,死想是想不出來凶手的。我一直覺得施宗羽儀長可疑。白天的時候,他本該跟在信苴身邊,卻為何從大德橋上經過?”楊寶道:“這點我早想過,他應該是奉信苴之命去覺照寺辦事。”

高浪道:“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施宗羽儀長剛從橋上過,張希矯將軍便過來了?反正不管怎麼說,我覺得施宗羽儀長肯定知道點什麼,所以在你忙著吃晚飯的時候,我見信苴回來了忠愛宮,就悄悄躲進了羽儀長的房間,一會兒他們兩兄弟進來換衣裳,果然聽見他們吵架,施秀羽儀長說肯定是楊智派人殺了張希矯,因為擔心他投靠中原朱元璋後盡露我大理機密。”

楊寶道:“有這樣的事?那施宗羽儀長怎麼說?”高浪道:“他嗬斥施秀,警告他不要胡亂猜疑。”

楊寶道:“那也隻是施秀羽儀長的懷疑,怎麼就能肯定是楊智員外殺人呢?”高浪道:“肯定是他。因為我又聽見施秀羽儀長說:‘阿兄,其實你也懷疑是他,是也不是?’施宗羽儀長半天不答。你想想看,兩位羽儀長都懷疑是他,那還能錯得了?”

楊寶道:“嗯,我倒想起一件事來,這次信苴重返中慶,所有人都極力反對,隻有楊員外一人讚成。他現在行省中任職,大家都說了他暗中得了馬平章許諾的好處,所以才極力勸說信苴回來。”

高浪道:“我有個主意,他們現在都去了梁王那邊,不如你我今晚分頭行事,一個躲進羽儀長房中,一個躲進楊智房中,看他們有何異動。”

楊寶嚇了一跳,道:“怎麼伽羅那些翻牆入院的壞點子你全學來了?萬萬不可。”高浪道:“翻牆入院絕對比你在這裏瞎猜亂想要強。況且,我怎麼跟伽羅學了?這可是我自己想到的法子。快點!搞不好一會兒他們就該回來了。”強拉著楊寶出來,將他推進了楊智房中,自己則照舊溜進了羽儀長的房間。施宗、施秀兄弟一直同住一房,未分開居住。

楊寶心想既然已經進來,就趁機查看一下楊智的房間,卻見房中甚是齊整幹淨,正欲去翻看案上手劄紙稿時,忽聽見外麵有羽儀嚷道:“信苴回來了!快去換班。”他吃了一驚,知道段功一回到忠愛宮便要與阿蓋公主膩在一起,從不在宮中議事,楊智很快就回房,此時已經不及出去,便幹脆如高浪所言,藏身到床下。才剛貓著身子藏好,就聽見腳步聲響,有人推門進來,喝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分明是楊智的聲音。

隻聽見施宗答道:“這正是我想要問你的話,是你力勸信苴回來中慶,如今局勢突變,我們勸信苴先返回大理,你卻一再從中阻撓,到底有何居心?莫非除了馬平章外,阿蓋公主也給了你什麼好處?”楊智道:“羽儀長,你既早對我起了不滿之心,我說什麼也沒用。這些話,不如你自己去問信苴。”施宗冷笑道:“你明知道信苴隻聽你一人的話,我就算問他他也不會回答,所以你才敢如此托大。楊智,我警告你,可別得意得太早,小心落個跟張希矯一樣的下場。”恨恨摔門而去。

楊智似極是氣惱,在房中反複踱來踱去,最終下定了決心,推門而出。楊寶見機不可失,忙從床下鑽出來,溜出房來,卻見楊智正站在自己房門口,忙走過去問道:“楊員外是找我麼?”

楊智回過頭來,訝然道:“原來你不在房內?”楊寶道:“我剛去了趟茅廁。”話一出口,便意識到這是一句很容易就能被識破的謊話——茅廁在西北麵,他卻是自完全相反的方向走過來。楊智果然用狐疑的眼光審視著他,片刻後歎了口氣,道:“沒事了,你去睡吧。”卻是不回房,而是朝院外走去。

楊寶愣在那裏,內心忐忑不安。他久久回味楊智和施宗的對話,隻覺得極有深意,他也從來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竟會有如此深的矛盾。想了很長時間,決定明日一早要直接向施宗問個明白,他昨日為何會出現在南城外?他是否去見了張希矯?又為何要對楊智說出“小心落下跟張希矯一樣的下場”這類威脅的話?

回到房中,楊寶猶自惦記尚躲藏在羽儀長房中的高浪,一夜未能睡踏實。高浪卻是到天色將明時才摸他房中來,原來當晚隻有施秀一人在房內,施宗竟是一夜未歸。楊寶猜測他是因為與楊智爭吵、氣憤之極的緣故。

高浪白蹲了一夜,很是不平,問道:“你查到什麼沒有?”楊寶道:“施宗嫌疑最大,我們一會兒去找他問個明白。”高浪道:“凶手不是楊智麼?怎麼又變成了施宗?”楊寶道:“他二人都有嫌疑,但施宗嫌疑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