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櫃望著眼前這個少年愈發不安起來。“你也身負三把刀?”
那少年望著身前的女人不知所措。
“也許隻是巧合。”女掌櫃忽又低下頭。像他那樣的刀客獨一無二。世上怎還會再有。即使再有,茫茫人海也不能遇見。
“為什麼不還手?”女掌櫃忽又關切地問。
那少年依舊不語。隻是呆呆地看著。
“你生活在大漠裏!”女掌櫃望著少年的裝著和褐色肌膚不無吃驚地說道。她很多年沒親眼見過這樣帶有鮮明特征的模樣。她甚至感受到了記憶深處很多年前的那位刀客。
少年還是不言不語,仿佛一座雕像。
……
他們對望了很久。
很久之後,少年才緩緩說道:“女人都這樣?”
女掌櫃忽然哈哈地笑了。少年愈發驚恐。
“你背著刀,幹嘛不用?”女掌櫃柔聲道。
“爺爺說……出刀必見血。”少年支吾。
哈哈。女掌櫃笑得如此爽朗。“你都被人揍成這樣了,還見血。”她說完特親昵地撫摸著少年的頭發,充滿愛憐。
少年有些不安。顯然他不能接受這種接觸。
女掌櫃扶他起身,坐在原位。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是刀客?”
“算吧。”少年想了想答道。
“為什麼有三把刀?”女掌櫃繼續問。
“不能說。爺爺說,刀在人在,刀不離身。”少年的腮幫很快又撐滿,他的吃相極為不雅,十指飛舞。
“為什麼偷錢?”女掌櫃問。
“不算偷。是拿。就像打獵。那錢是我獵得。”少年回答的極自然。女掌櫃卻有些驚異。但眼前這個少年並無惡意,這一點她看得出來,少年隻是很單純。所以她耐心地繼續問。
“你在大漠生活了多久?”
“不知道。從沒離開過。”
“那你現在多大了?”
“十六……十七……不知道。”
“就你一個人?”
“還有爺爺。”少年忽然變得極難過。“他離開我不到一個月。”
女掌櫃若有所悟,三把刀確是巧合。她也跟著少年傷心起來。這麼多年,傷心的滋味再一次湧上心頭竟這樣難以承受。就像舊傷疤再次裂口。
……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抬起頭問:“嫂子,女人都這樣嗎?”
女掌櫃怔住。“嫂子?”
“我應該叫媽媽嗎?”少年不解。
女掌櫃再一次釋懷地笑了。她看著這個單純的孩子愈發愛憐。
“女人都這樣善變嗎?”
“這不是善變。是感情豐富。大漠裏你都怎麼生活的啊?”像女掌櫃這樣聽過無數故事的人還是想不明白這少年慘白的開始。
“打獵。照顧爺爺。認字。學功夫。”少年回答的有板有眼。
女掌櫃極聰慧。眼前這個少年的過往她已能猜出八九。隻不過依然想不明白這單純孩子此行的目的。
“我想體驗生活,和大漠不一樣的生活。爺爺說,外麵的世界多姿多彩。會有愛情、友情和親情,許多隻存在書本和爺爺嘴中的美好而神秘的存在。爺爺說,到人世走一趟才不會白活。”少年看著女掌櫃動人的臉龐滿懷憧憬地說道。
女掌櫃陷入沉默。許久才說:“人世間還有很多不美好。爺爺也應該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