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得從十年前說起。
十年前,刀客陳年三十一歲。而杜仲也隻有六十歲。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遠大的理想:為這個混亂的世界建立起更為公正的秩序。
所以陳年拋棄了愛情。杜仲拋棄了家人。
所以陳年在斷頭崖一役毅然選擇和西門無邪同歸於盡。所以杜仲交出了左耳和上善的心。
但一切努力卻是白費。
隻換來殘缺的身形和凋落的意誌。都成為遠去的沒有記錄的軼事。
十年後,他們還在,還會來這裏,那些北方的部落的教徒。
昏暗的小屋裏,眾人聽著妖怪兀自說著自己的故事。沒有一絲聲響,鴉雀無聲。但那種悲涼每個人都感同身受。特別是張若風。
張若風想起姐姐。那個被愛情拋棄的女人。苦苦的等待,終究像是一場沒有花謝的凋落。每個有三把刀的人都有一個悲劇的愛情,張若風甚至這麼想。
妖怪突然問:“你和張遠山什麼關係?”
“他是我爺爺。”張若風吃驚地看著眼前的妖怪,納悶竟有人知道爺爺名字。
妖怪卻哈哈大笑,仿佛聽了個冷笑話。“爺爺?你難道不知道他沒有老婆孩子嗎?”
張若風心頭一驚。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他從沒聽爺爺提及自己父母,即使他自己主動提及,爺爺也沒有詳細道明。他原本覺得可能父母去世,而爺爺不想讓他難過,因此故作隱瞞。但妖怪這麼一說,顯然另有其他原因。
沒等張若風問及有關爺爺的其他事,妖怪再次開口。“你叫什麼名字?三把刀是張遠山給你的?”
“我叫張若風。三把刀從小就跟著我。”對於三把刀的來由張若風還是這樣三緘其口,不願直說。即使是麵對這個可能比自己更接近真相的人。
妖怪聞言忽然閉口不語。胡蝶看著他眉頭微蹙,劃過淺淺的一道憂慮。
若風。苗若和林風。妖怪第一時間想起這對苦命鴛鴦。
當年雁門關外,拜月教五十高手圍堵苗若和林風。但二人為了天下安慰而至死沒有說出黑木匣的下落。雙雙就義。
雁門關外至今還有那首詩,“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
那是陳年刻下的詩句。刻下之後,陳年也走向斷頭崖,走向自己的終結。一樣的就義,一樣的大義凜然。隻不過,少了那行詩。也沒人前去祭奠。
那時妖怪和張遠山也都命在旦夕。理想和生命站成兩排,他們走在其中,卻沒有選擇的權力。也再沒去過斷頭崖,當陳年的噩耗傳來時。
妖怪端詳著張若風背後的三把刀,出神。也很快知道這正是陳年的那三把刀。他不由地納悶起來。想來,張遠山還是去了斷頭崖。
妖怪問道:“張遠山都跟你說了什麼?”
“我們生活在大漠裏,直到爺爺離開。爺爺說讓我出大漠看一看。看一看大漠和中原,他說,不然我永遠不知道大漠好在哪裏。”
妖怪聞言卻是麵露不屑。“那家夥倒是會選地方。躲在大漠!”
胡蝶看著這一老一少,一問一答,插不上話。但她聰慧,故事的梗概能聽出八九,但還有一些問題。所以她問道:“為什麼那些名門正派沒有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