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處依然守著數名八派弟子,在看到玉微瀾身上披著的那件有點眼熟的披風,以及玉微瀾那張醜到讓人吃不下飯的臉後,原本肅然的神色頓時因張大了合不攏的嘴,而顯得十分怪異。
玉微瀾麵不改色地從他們身邊經過,然後走了不過一裏路,她就聽到了一陣該死的牛叫聲:“哞……”
她頭皮一麻,抬頭看去,果然在城門外大道中央,有一名滿身銀飾的少女正靠在一頭犛牛身上打哈欠。
離她十來步遠,大道左邊是仗劍背對大道而立,特意保持著高冷氣質的武林第一美女金蓉蓉。
而在這兩人的對麵,也就是大道的右邊,則有兩列清秀婢女擁著一頂綴滿流蘇的輕紗小轎,透過薄薄的紗簾,能隱約窺見坐在裏麵的絕色麗人正在悠閑地飲用一盅不知是什麼材料的湯。
不過比起那伊綿綿飲用的湯料,玉微瀾更關心她坐在轎中一會兒在這官道上要怎樣如廁?這真是個技術性的難題。
那秦大美人的頭三號狂熱愛慕者怎麼都跑這裏來了?還站得像三國鼎立群雄割據一般,各自占據大道的一方。
“滾娘!”吾愛琴望見了她,大聲招呼著,雙眼依舊灼熱地盯住她醜陋的臉,好像真的在望自家精心飼育的蠱王一般。
玉微瀾頭皮陣陣發麻,很想裝作不認識她就此走過,偏偏又實在沒有那個膽,隻得硬著頭皮裝作喜相逢:“這不是聖女大人嘛!你們怎麼不去送別秦公子,卻一起待在這地方?”
五毒教聖女吾愛琴頓時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玉微瀾:“這還用問?當然是秦郎不想讓我們跟著,我當然要聽秦郎的話,所以我決定在城門口等著秦郎自己過來,那樣就不算跟著他。”
她說著看了看另兩邊的金蓉蓉和伊綿綿,又不以為然地甩甩手:“哦,那兩個是在學我。”
這樣怎麼就能算是不算跟著他了?
吾愛琴熱情的注視下,玉微瀾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樣的話你們為什麼都等在這東城門前,萬一秦公子是從另三個門出鎮,那你們三位豈不是白等?”
“滾娘,你這就不懂了。”吾愛琴恨鐵不成鋼地大聲歎口氣,“首先,這裏是離秦郎住處最近的一個城門。其次,如果我能等到秦郎從這門口出來就是最好不過。如果萬一等不到,那也絕不能讓她們任何一個人等到!”
吾愛琴說到這裏,激動地一揮手,滿身銀飾和勾魂鈴同時碰撞出叮咚聲:“總之,我們三個必須待一處,要麼一起等到秦郎,要麼一起等不到,那才公平!”
這樣也就罷了,她說完居然還在左方金蓉蓉殺氣騰騰的瞪視下,湊向玉微瀾求認同:“滾娘,你說是吧?”
玉微瀾突然覺得無言以對。
她覺得自己實在沒法理解對方的思路,這秦大美人的狂熱追求者的思維模式真是太讓人難懂了。
“滾姑娘這是要回去了麼?”右方轎中與另兩人架勢完全不同的伊綿綿,終於用完了手中的湯,正有兩名婢女一個從她手中接過湯盅,另一個取了帕子替她拭嘴。
這雍容富貴的架勢哪有半分風塵中人的痕跡,簡直活脫脫哪個世家大族出來的當家主母。
玉微瀾點了點頭,然後看到伊綿綿自轎中伸出一隻玉手,手中托著個荷包:“這荷包中是我的一點小心意,算是謝過姑娘之前對秦郎的搭救之恩。”說著,便有隨侍婢女接過她手中荷包,向玉微瀾送來。
搭救之恩跟救命之恩隻差一個字,但聽來意思怎麼就不是一個味兒?果然不愧是閱人無數擁有豐富待人接物經驗的前花魁,一句話就將那能夠達到以身相許級別的大恩,化為輕描淡寫的搭救之恩。
不過隻要有錢拿,其實對玉微瀾來說是沒差啦。所以她喜笑顏開地接過婢女送來的荷包,連聲道謝:“伊大家真是太客氣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呢。”順手掂掂,那份量還挺重,又發了筆小財。
見此吾愛琴哼了聲:“要你多事,秦郎都已經自己謝過滾娘了。”
轎中伊綿綿聞言輕笑:“便是因為秦郎已經謝過,我才更要也隨上一份謝禮,方能見得我珍愛秦郎,願與秦郎共同分擔的情意。”
“你倒還真不客氣,真當自己已經是秦郎的妻子了?”旁邊一直保持低調的金蓉蓉終於忍不住了,豎起柳眉喝問起伊綿綿。
伊綿綿依舊是輕輕地笑著,聲音柔婉:“妾身目前至少還未婚配,再怎樣也比即將是別人妻室的人強些吧。”
“你!”武林世家出身的金蓉蓉,哪裏說得過巧舌如簧的伊綿綿,此時被揭了瘡疤頓時氣得開始捋袖子,“有本事你別老待在轎子裝,出來我們打一架!”
“算上我一份!”吾愛琴也興奮地開始掏衣袖,不知道要掏出毒蠱還是蛇蟲鼠蟻。但總覺得她是聽到有架打才興奮起來的……
她們此前在秦大美人的一坨愛慕者麵前倒是顯得挺和睦,這眼下隻剩她們三人在一塊兒,卻沒幾句就有要打群架的趨勢。
遙望城門方向,隱約能望見有路人馬正在出城而來,估摸著是秦卿一行。
玉微瀾覺得自己還是果斷趨吉避凶為妙,忙藏起手中的荷包,匆匆向外退了幾步揚手道:“我便先行一步,各位還請自便,後會有期!”
“滾娘,你那小情人若是不要你,就找我來揍他,就當我替秦郎報恩!”金蓉蓉一邊衝向伊綿綿的轎子,一邊不忘還擊剛才的事。
“滾娘,你以後要是混不下去了,就跟我回苗疆,小花一定會很喜歡你的!”吾愛琴當然也不甘落後。
幫她揍小情人也就罷了,誰要被一隻毒蠱蟲喜歡!
玉微瀾默默地加快了往外跑的腳步,覺得這輩子最好都別再遇到秦卿和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