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探出手去,想確認小白的位置,小白卻誤會了她的意思,從褡褳裏拿出個錢袋放在了她的手上。
“這是什麼?”
“錢袋。”小白回答她,說完又把蔣芸的另一隻手拉了起來,放了一個溫軟的東西上去。蔣芸捏了捏,正要問他這又是什麼,就聽旁邊喜月歡喜地叫了一聲:“是包子啊!還是肉的!”
蔣芸嗤地笑出聲來,覺得這場景仿佛一個公子施舍了蹲在路邊的兩個落魄的瞎姑娘。小白問她笑什麼,她搖了搖頭。
錢袋掂在手上感覺頗有份量,這讓蔣芸心情有些激動,她很想先打開錢袋看看,但另一隻手卻被包子占著,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吃。
啃著包子,蔣芸順嘴問小白今天在付家的過程,小白便一五一十地說了。他沒有情緒,不懂喜怒哀樂,所以敘述起來也就沒有渲染,整個過程顯得十分平淡,與蔣芸之前教給他的幾乎別無二致。
“走的時候我說我需要一些錢去買幾味藥材,明天再來,付家老爺便給了我這個錢袋,說裝了五兩銀子。”小白道。
“多少?!”蔣芸抓著錢袋的手猛地一緊。
“五兩。”
蔣芸再也等不及了,將把餘下的包子塞進嘴裏,烏裏烏塗地讓喜月把包袱裏那半隻蠟燭點起來,自己忙去解那錢袋。
碎銀子從錢袋裏一一滾進蔣芸的掌心,在燭光的籠罩下反射出令人心跳的光芒。喜月也湊了過來,鼻尖幾乎貼到了銀子上,呼吸急促。
實在是太大方了!大方的蔣芸都不好意思再說他家是個欺行霸市的奸商。
“小姐小姐!好多錢!也許夠用到錦城的了!”喜月很激動,激動的已經對物價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其實五兩放在從前的生活裏實在不算什麼,但自從在富陽縣丟了盤纏後,這幾天真是窮的讓人絕望。
蔣芸把這五兩銀子端詳了半晌,仔細地收好。想想又覺得不解,便問小白:“你到底做了什麼?他家怎麼這麼痛快就給了銀子?還給這麼多。”
“照你教我那樣說的。”
“就沒別的了?他們也沒問你要買什麼藥材嗎?”
“沒有。”
蔣芸心中有點嘀咕,又問:“那家的少爺傷的重不重?”
“什麼樣子是重,什麼樣子是不重?”小白不懂。
“嗯……”蔣芸於是又換了個問法:“那你說說,那少爺是個什麼模樣?”
“難看的很。”小白很幹脆地回道。
蔣芸被他給逗得一笑,歪頭琢磨著再換個什麼問法才好,喜月一旁插了話:“小姐你還問這些做什麼呀!反正銀子給了,小白也安全回來了,還管他傷的重不重呢。”
“我就是覺得奇怪。照咱們之前打聽到的消息,這付家公子可是幾乎沒了命的。莫說咱們是騙人的,就算小白真的能驅邪,照常理最多也就給個幾錢銀子的當作布施、謝禮,畢竟靈不靈的也不是立竿見影的事。”蔣芸又叩叩下頜,“給這麼多,這是有多冤大頭?”
“他們要不是冤大頭,咱們哪來這麼多銀子!”喜月拍拍袋子裏的錢,“反正他家不是積善之家,隻許他們冤別人,不許咱們冤他們嗎?”
“你倒心寬。就不怕是個圈套什麼的?”
“明兒個咱們就離開晴巒縣了,往哪套咱們去?”喜月舉起蠟燭,一挽蔣芸的胳膊拉著她往廂房走,“趕緊休息去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你又不怕鬼了?”蔣芸笑她。
“這不是小白在呢麼,小白在我就不怕。”喜月回頭對小白一笑,“幸虧有小白,不然咱們兩個女子真不知道要怎麼辦呢,不說別的,就說在靈峰山迷路那次,要不是小白,咱們早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