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公狼1(2 / 2)

我倒有個辦法,可試一試。娘娘腔金寶垂著眉眼盯著桌角說。

快說說。山郎如搖晃草篩子般搖晃起金寶的雙肩。誘捕。怎誘?狼崽兒。

你帶回的狼崽兒還活著?

我喂得挺胖,都長牙了。嘿嘿嘿。娘娘腔很得意。你老蔫兒,滿肚子鬼點子,當初留活口,是不是想到今天有用?

咱們沒那高深,當初隻想留著養幾天,再賣到城裏公園兒換點酒錢花花……嘿嘿嘿。

接著,如此這般地解說了誘捕之策和實施方案。山郎拍案叫絕,歪嘴羅的歪嘴更歪向一邊哈哈傻。於是,山郎先在村裏召開了一次村民會議,宣布打狼計劃,從狼之出現、狼之公害、狼之不可饒恕罪惡再說到當狼落入圈套時,號召全體村民齊動手出來打狼,為其丟失的豬羊家畜報仇,為以後的安寧而戰鬥。他又說眼下打狼是頭等大事,關係到全村的安定團結,為保衛家園,匹夫有責雲雲。說得口沫四濺,如影片中希特勒的戰前動員。聽得村民們也熱血沸騰,摩拳擦掌,紛紛磨刀備棒,準備與狼決一死戰,與勇敢的村長山郎同生死共患難。

當晚,夜幕徐徐降臨。

全村關門閉戶熄燈隱光,呼吸著緊張的空氣。村口有一孤樹。孤樹有一橫枝。黃枝上吊著一活物。活物時時出嘶叫。那嘶叫如哭泣、如長嚎、如低訴,哼哼嘰嘰、嗚嗚咽咽,黑夜裏如貓爪子般抓得村民的心難受巴拉,五髒挪位,翻上倒下。那自是留活口的狼崽兒在呻吟哭叫。為的是召那對公母狼來。孤樹後埋伏著以山郎村長為首的一群村民,當然都是膽子大的年輕力壯者。沒讓拿槍,夜黑怕誤傷了人自己,每人手攥著粗棒、鐵叉、石錘之類武器。活誘餌狼崽兒一直哽哽著。黑夜也照舊沉寂著,死靜中卻不見那對惡狼出現。時間久了,那狼崽兒哽哽乏了便打盹,此時,便會從孤樹後邊伸出一長棍捅捅那隻偷懶的狼崽的屁股,於是那頭朝下懸吊的狼崽兒繼續出哼哼吼吼哭聲,傳達出快來救救我的狼子信息,呼喚著不知在何處的狼父母。

夜深萬籟俱寂中,這狼崽兒的呻吟傳得久遠,又駭人。奇怪的是,其父母始終未露麵,也沒有傳出村民都聽慣了的那聲聲狼叫。一直尋機報複的公母狼此時躲哪兒去了?難道眼見著自己小崽兒被吊在樹上哭泣而不顧,膽小縮頭一走了之?

天亮了。狼崽兒無力地閉上嘴,再也叫不出聲了。它實在太累了,耷拉著頭,混沌睡去,怎麼捅也懶得搭理和掙動了。它猶如一隻長藤上懸掛的吊瓜或一顆葫蘆,隨風搖擺。其實村民們也累了,大白天了,狼是不會來了,緊張了通宵,該回去補覺或吃上早飯,該幹啥就幹啥了。山郎村長抬頭看看那風中悠蕩的狼崽兒,遠眺著村外的原野沙坨,忿忿自語該死的老狼不上當,算啦,回家歇著去。於是最後一撥兒狩獵者也散了。

娘娘腔金寶舍不得那想換酒的狼崽兒,盡管他的獻計未能呈效,仍壯著膽子跟村長說要解下那狼崽兒。解個頭!吊死它!山郎氣不打一處來,罵得娘娘腔頓時耷拉了腦袋,與那狼崽兒無二致。

太陽在晨霧中很模糊地上升起來。

村口孤樹上吊掛著那隻孤苦零丁的狼崽兒,不正常狀態下依舊昏然睡著。

村中的女人們開始忙活著一早兒的活計:做飯、喂豬、哄雞、喂男人和孩兒,學生上學,男人下地,驢叫牛哞,鄉村晨景一般在很忙亂中展現。生即是忙,忙著忙著累著了心,那就隻剩下亡了。

此時,那無人的村口,突然從遠處射來一支箭般的灰影子。悄無聲息,圍著孤樹轉一圈兒,敏捷機警地嗅一嗅周圍物什,接著退出幾十米,飛速助跑,然後一縱,身體淩空飛起,衝向那半空中的狼崽兒,同時那張開的利牙準確地咬斷了那草繩。灰影子與狼崽兒同時下落,無法擺脫地心引力,隻好往下垂落。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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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