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師長,開個頭吧。”蔣光鼐看見毛維壽呆呆的望著蔡廷鍇不發話,而在旁邊提醒了他一句。
“這個……,我個人以為軍人以服從為天職……”毛維壽說到這裏覺得沒什麼可以拿到這裏桌麵上講的,於是說:“我師堅決執行委員長的命令!”
趙錦雯“倏”地站起來,說:“十九路軍一個多月裏與日軍浴血戰鬥,一部分將士殉國,還有另一部分負傷在身,部隊一直未得休整。委員長命我部進入福建,我想也處於這方麵的考慮,希望我軍能休養生息,再說淞滬已有兄弟軍把守……”
蔡廷鍇聽完趙錦雯的發言,看了蔣光鼐一眼。蔣光鼐心裏明白,他是在告誡自己這兩個人是鐵了心跟蔣介石走的。
蔡廷鍇又問:“哪位還要發言?”
“我!”區壽年和譚啟秀幾乎是同時站起來。
“你說!”區壽年一屁股又坐到凳子上,睜大眼睛望著譚啟秀。
“好,我先說。”譚啟秀左右看了看,“我想問指揮、軍長,這樣做是不是可以保證我們十九路軍不分裂?”
蔣光鼐點了點頭:“目前看是這樣。”
區壽年也在一旁點點頭。
譚啟秀又說:“我還想問總指揮和軍長,我們十九路軍的2400多位忠骨,起初是跟隨總指揮、軍長從廣東老家出來的,如今卻葬在了他鄉,我們這一走,能慰藉他們的在天之靈嗎?”
譚啟秀的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落到了蔣光鼐和蔡廷鍇的身上。
室內的氣氛凝固了。
兩位十九路軍的最高指揮官的眼睛濕潤了,昨日還在談笑風生的戰友啊……
5月28日,在蘇州體育場舉行“一·二八”淞滬抗日陣亡將士追悼會。會場花圈如海,前來參加哀悼烈士的4萬軍民心情沉痛。
“全國同胞們,我們要奮起抗戰,隻有抗日才能救中國!如果我們不願當亡國奴,就必須全國奮起象光榮犧牲的先烈們一樣,拿起槍杆,向著敵人衝去……”
何香凝女士剛剛作了一席沉痛悲憤的演說,泣不成聲地被人攙扶到一旁。宋慶齡女士又開始發言了,她激昂地說:
“我個人的政治主張,已見曆次表示。對於抗日戰爭,當然主張積極抵抗到底。人類唯有從奮鬥中求生存,革命者尤當隻問是非,不顧目前利害。十九路軍明知眾寡懸殊,器械財力均不如人,而能不顧一切,以血肉為中國爭一線之生機,使世界知中國尚有不可侮之軍隊與民眾,不特為軍隊之模範,實為革命之主力與反帝國主義之先鋒。我為之設立救護傷兵醫院;僅站在民眾一分子之地位,對此空前之革命戰士表示其敬仰感謝而已。今之自命聰明不顧民意者,每以強弱成幾,自文其不抵抗之過。不知惟其絕頂聰明之人,乃能從死中求生,險裏求安。日軍謂48小時可消滅十九路軍,其軍事家謂日本3日可封鎖中國,今十九路軍於苦戰一個月以後,猶能繼續抵抗,中國不特未因抵抗而亡,反因抵抗而益堅國民犧牲奮鬥之誌。人皆以中國此次戰爭為失敗,實則中國在精神上完全勝利,日本所得者僅物質之勝利而已。得精神勝利之人民,必日益奮進於偉大光榮之城,得物質勝利者,隻日增其侵略與帝國主義之野心——終將自取覆亡而已。”
淞滬抗日陣亡將士追悼大會結束了,整整開了6個小時。
蔡廷鍇心情沉重地回到軍部,此刻蔣光鼐已攜同家人悄然離開十九路軍,赴往香港。他僅比蔡廷鍇稍稍提前了一會兒到達軍部,行前沒有告訴與他生死與共多年的摯友蔡廷鍇。他已拿定主意永不參加打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