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搞分裂走向反黨(3 / 3)

此時,陳獨秀雖離開中央領導崗位,但仍享受中央生活補貼。所以,人到齊後,他氣量大度,表示談判誠意,從長衫裏掏出幾塊錢來,從飯店裏叫來幾盤菜相聚一餐。大家邊吃邊談,氣氛平和。相互寒暄了一陣之後,借口聽不懂南方話,拒絕黨中央分配到湖南進行農村武裝鬥爭,在上海進行托派活動的宋逢春,操著一口河北口音,向陳獨秀問道:

“總書記,大革命失敗時,我們正在蘇聯,那時的情況究竟怎樣?失敗的原因又是什麼?”

陳獨秀聽了,搖搖頭說:

“唉,老毛子懂什麼,懂什麼!”

劉仁靜向陳獨秀介紹了從蘇聯莫斯科回來的青年托派生活情況。他說:

“大多數人回國後,生活無著落,艱苦不堪。隻得睡水泥地,穿單衣,一日不飽食,像野狗一樣到處掙飯吃,抽香煙屁股,還要受到各種欺淩和意想不到的打擊。如區芳找了一個賣小報的差使,結果被地段報霸打了一頓。”劉仁靜放下手中筷,又說道:

“即使這樣艱苦,他們還是堅持幹‘革命’,精神可嘉。”

陳獨秀聽了無限感慨地說:

“他們這幫青年人與我們黨內老幹部比,了不起!老幹部們拿著組織上發的津貼,夏有綢,冬有皮,出門坐車,崇尚空談,常常通宵打麻將,養尊處優。相比之下,這些年輕人很有革命朝氣,能吃苦。所以,我們打算加入他們的組織實行兩派聯合。今天,請仁靜出麵調解,希望雙方談判能達成共識。”

“總書記德高望重,大家又有共同的目標和共同的托氏理論和策略,在當前中國革命形勢下,我以為雙方共同組織聯合委員會為好。雙方各位意見如何?”劉仁靜說。

陳獨秀當即表示:

“我同意仁靜的意見,請‘總幹’提供材料,主要是托洛茨基論中國革命的文章和文件,托陳取消派全體成員加入托派組織。”

經過雙方討論,史唐和宋逢春表示接受這兩條要求,但他們又說:

“這僅是我們個人意見。還需‘總幹’研究決定後,作出正式答複。”

“這次談判很有成果,希望‘總幹’能早日作出決定。”劉仁靜說。

這次談判陳獨秀顯得有些高興,不像上次那樣,進退兩難,這次總算有了初步結果。

談判結束後,史唐和宋逢春向“總幹”作了彙報,雙方達成的議案不僅被“總幹”拒絕,宋逢春因在與陳、尹談判時就表示同意吸收陳獨秀派及兩派聯合的意見,被“總幹”說成“投降主義”,結果被“總幹”開除。

九月,“我們的話派”在上海惠中旅館召開二次代表大會。在史唐、區芳的主持下,討論通過了吸收陳獨秀派的三個條件:

一、公開宣布斯大林的領導是機會主義;

二、公開與真誠地批判自己過去的機會主義錯誤,並承認反對派政綱的正確;

三、公開解散自己的獨立小組。

陳獨秀見了這三個條件,既十分惱火,又托列席“總幹”會議的劉仁靜提議:陳獨秀派以個人名義分別加入組織。劉仁靜以“老托代表”自居,根本看不起“孩子們胡搞”的“我們的話派”,於是他提出召集“二代會”的代表舉行“臨時代表大會”,修改“二代會”政治決議案,改組“總幹”,以吸收陳獨秀、彭述之加入領導,並強烈地對“總幹”說:

“我們的統一運動,隻可以說是全為獨秀個人,其餘諸子,碌碌不足道也。”

但他們提議,仍遭強硬的“總幹”拒絕,仍堅持他們的三個條件。

“總幹”成員梁幹喬等認為陳獨秀等是“舊機會主義者”,要求加入反對派是“陰謀”,並說:

“三個條件是區芳、史唐受了陳獨秀的收買。”於是夥同張師與區芳、史唐決裂,弄得劉仁靜下不了台。

陳獨秀所作的最後努力,遭“總幹”拒絕後,憤怒地向劉仁靜拒絕了“總幹”的“三個條件”,並且氣憤地說:

“‘我們的話派’組織內部不準自由討論,我們加入無益有損!”又輕蔑地說:

“乳臭未幹,猴兒崽子,……想學斯大林,未必過早了。”

於是,陳獨秀來了個“破釜沉舟”,一不做二不休,決心與彭述之、尹寬等人,自行組織獨立的托派小組織,取名“中國共產黨左派反對派”,又稱“中國共產黨布爾什維克列寧派”,選舉產生了“常務委員會”,陳獨秀自任總書記,彭述之、馬玉夫、羅世凡為常委。通過了尹寬起草的決議,譴責“我們的話派”的門羅主義。還請劉仁靜起草綱領,即後來由陳獨秀修改定稿的《我們的政治意見書》。

這樣,1929年9月,以陳獨秀為核心的中國托派第二個小組織成立了。接著,他們從宣傳和組織兩方麵加緊了在黨內的分裂活動。

在陳獨秀的指揮下,他們分頭活動,在黨內爭取同情者,拿托洛茨基的文章給他們看,宣傳托派主張,與中共中央的路線唱“對台戲”,不放棄任何一個關係,拉攏共產黨員轉向托派,擴大組織。這方麵突出的要算是馬玉夫了。他是湖北襄陽人,曾參加赴法勤工儉學,加入“少年共產黨”後轉莫斯科東方大學,1925年回國,在上海做工人運動。大革命失敗後,任江蘇省委委員,負責工人運動,認識許多工人同誌和工人支部負責人。此時他雖已退出省委,黨內關係仍舊存在。他很快將《時事新報》社工人支部和一個綢廠支部爭取過來;又爭取了許多工人同誌,還爭取了外地駐上海長期工作的幾個幹部。

彭述之和汪澤楷也拉過來幾個外地來上海的黨團員,甚至通過馬任之把滬濱書店爭取過來,為他們服務。馬任之原名馬軾材,湖南寶慶人,彭述之小同鄉,大革命中加入共產黨,“四·一二”慘案後到武漢,“七·一五”分共時被捕。1928年出獄後到上海,受黨委托辦了瀘濱書店,楊獻珍當編輯。彭述之利用小同鄉關係,首先把馬任之拉進托派,運動楊獻珍時遭到了拒絕,不久,楊獻珍去北方工作,這個書店即成為托派的一個支部。

此外,其他托陳派成員也都利用各自關係,千方百計爭取人。陳獨秀等人的托派活動與挑戰,立即在中共黨內引起混亂,“引起中共幹部內一次軒然大波”。到1929年11月陳獨秀被開除出黨時,受其影響而加入托派的黨員達到五、六十人,在《我們的政治意見書》上簽名的有81人,但其中三分之一是為壯大聲勢而虛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