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把於力凡拿錢的手撥回去，冷笑說：“你做夢娶媳婦，盡想好事吧？我們這車出來進去的都有通行證，早注明了連司機是三個人，會喘氣的大活人還能像土豆子似的塞進麻袋裏呀？”
於力凡說：“我早替你想好主意了，我讓你帶的這個人跟你們車上的那位小師傅年齡個頭兒都差不多，讓他們兩個把褂子換換，保證不顯山不露水地就把人混進去了……”
中年人說：“唔，你的人進去了，我的人卻留在外麵了，後廚的那些零雜活兒我找經理去幹哪？開飯都是有時有點的，誤一分鍾都挨擼，你說是我腦子有病還是你腦子有病？”
於力凡賠笑：“您聽我把話說完嘛。隻要過個個把鍾頭，你再找個啥因由把車開出來，我的人隨車出來了，你的小師傅也跟車回去了，不就完事大吉了？”
中年人愣神了，這真是個天衣無縫的招法，虧得這個斯文人可怎麼想出來的！於力凡又說，“我早看出來了，這幾個人裏主事的是你，隻要你點了頭，那兩人絕不會說啥，我再單獨另給你表示五百，行不？”
重點事件裏必有重點人物，重點人物則須重點突破，哲學書上說，要善於抓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麵，對這種事，於力凡也算舉一反三觸類旁通，頗有些道行了。
中年人又猶豫了一下，說：“這可是……惹禍找病的事，我當不得這個家，得跟那兩位合計合計。”
於力凡順手戴高帽，戴了高帽又灌**藥：“那兩個人還不是全聽老兄的一句話，又是讓他們跟著乘車白揀便宜的事，不揀白不揀，白揀誰不揀？就我所知，招生這一陣，你們賓館裏的人可都跟著了，就連服務員出出入入地往裏捎張條子傳句話，也沒有空了手白幹的，少說也得兩張老頭票。你們為啥就非得又苦又累地死看著屁崩不倒的兩個工資錢兒？時髦話，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該出手時就出手吧。你再老實本分，也是小工人一個。工人階級眼下是啥？當官的可連眼皮都不夾啦。”
中年人笑：“操，我有啥權？你也用不著這麼忽悠我，我啥都懂，我卯勁試試就是了。”
中年人果然就把那個年輕人和汽車司機聚到旁邊更僻靜的一角去，於力凡看到了中年人在嘁嘁曲咕咕地跟他們講，他們則邊聽邊扭過頭往於力凡這邊看，都是又驚又怕又不舍的神弁。於力凡抓著手機，兩手抱拳，拱一拱，笑一笑，算是招呼，也表示拜托了。很快，中年人走過來，說：
“好歹讓我把他們說通了，行倒行，可價錢咱可得再商量，你的話，往裏帶張條子還二百呢，這可是往裏混活蹦亂跳的大活人，瞎眼瘸驢走獨木橋，懸到家了。再說，一千塊也不好分，我還能給他們分出零頭啊？”
於力凡忙說：“錢的事好說，怪我沒考慮周全。你那五百不算，我再加五百，你們仨人一人五百，中了吧？”“那也少點，我還得把人往出送一趟呢……”
“那就一千八，一人六百，六六大順，吉利。中了吧？”
剩下的事就都簡單了。那年輕人鑽進桑塔那，脫下藍大褂，讓小朱披掛上身。小朱臨爬上“半截美”前，於力凡又再三叮囑：
“你把手機開著，關了響鈴，改用振動提示，小心弄得別人都注意你。進到樓裏後，你就趕快鑽進四樓西側的公共衛生間去，占住一個大便間，閂死門，沒人用手機告訴你出來你就在裏麵等，一直等下去，絕不要急。有人找你出來時，讓你怎麼辦你就怎麼辦，叫你辦什麼你就辦什麼，辦完了你就立馬奔後廚，還是找這位大叔，他會想辦法送你出來，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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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