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是本事是老實人中6(1 / 2)

市長公子演驚險影視片似的進了招生大樓。在於力凡的遙控指揮下,侯處長很快把小朱領進一個房間,然後交給他一份已蓋了印章的空白誌願表,按他授意讓小朱將那張表填寫完畢。

一個小時後,市長公子被送出招生大樓,在一個僻靜的街角下了“半截美”。按事先議定的付款方式,於力凡已先給了中年人九百元,此番便又遞過另一半,外加那貓膩的五百元,中年人擺擺手,什麼話也沒說,跳上車就走了。於力凡悄悄問小朱:

“你害沒害怕?”小朱竟不屑地搖搖頭:“怕啥呀,就像玩了一次曆險宮,倒是挺刺激的。”

於力凡不由一怔,他不明白這孩崽子怎麼會不知害怕,到底是官宦子弟,膽兒肥啊,長大後要讓這些人當了官掌了權,還了得!他的心可是一直在揪揪著提溜著,揪提得都有些疼了,腦門子上也一直都是汗。他又一次叮囑說:

“這事可千萬不許跟任何人說啊。”

小朱不耐煩地應道:“我懂我知道啊,我又不是傻子。”

也不是一帆風順毫無波瀾,這其中還有一個小插曲,是在回去的路上市長公子很得意地說出來的。那小朱進了大樓後,按於力凡的吩咐直奔了四樓西側的公共衛生間,慌急之中也沒細辨門上的煙鬥和高根鞋的標識,就一頭鑽了進去,待按手機的指令從裏麵出來時,正巧有個女士進廁所,還險未迎麵撞個滿開。女士立時瞪了秀目,斥道,你怎麼進女廁所?小朱正慌慌地不知如何作答,好在他還穿著那件藍大褂,接應在衛生間外的侯處長急中生智,也跟著斥道,這些人,素質真差,以後少到樓上來,懂不懂?那女士很疑惑地看了看這兩個人,但沒再說什麼,隻是把房門重重地摔得很響。

於力凡注意到了小朱在講述這些事時,出租司機的眼睛不時地往後溜,便又扔過去一盒黃山煙,想了想,又從衣袋裏摸出兩張百元票子,塞過去,說,這一天一夜,師傅受累了,除了講好的車錢,這算我另外的一點心意。隻是……我們經的這些事,也沒想背著師傅,都是為了孩子前程的事,理解萬歲吧,隻求師傅千萬不要再對外人講。司機淡淡一笑,說我們這些新時期的傻祥子,經的見的多了去了,早就見怪不怪了,把心放肚裏吧,我還懶得費那嘴皮子呢。

司機是把那兩張票子擰了擰,夾到耳朵上去了,挺紮眼。坐在後座上的小朱再要說什麼,於力凡便捅捅他,又使使眼色,那孩子便不再吭聲,很快呼呼地睡去了。

桑塔納回到自己的城市時,偏西一點的太陽正明晃晃地高懸在夏日晴空,毒辣辣地曬跑了街上的許多人。於力凡給朱市長掛了一個電話,報告說一切順利,我們已經回來了。朱市長在電話裏說,我正參加市委常委會,好,就這樣吧,改日細談。朱市長的弁度挺平淡,像在說一件工作,與昨天夜裏的謙恭、熱烈與懇切完全不是一回事,弄得於力凡抓著手機好了一陣呆。

往哪兒踢球在哪兒立門的戰局結果毋庸置疑,不說也罷。於力凡在家裏開始跟妻子嘀咕猜測,朱市長將會怎樣表達謝意?若是帶來禮品或禮金登門感謝該不該收下?或是設宴相邀赴宴時需不需帶上一點錢物向市長公子的入學表示祝賀?考慮得很細致也很周到。可夏天很快過去,天氣一天天冷下來,街上枯黃的落葉開始隨風旋刮,居民們存儲的大白菜也晾曬得四處都是,卻隻是不見市長大人有任何表示,甚至都沒有電話裏說過的“改日細談”,那公子上大學時也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振翅而去再無聲息杳如黃鶴。兩口子不由又在家裏抱怨,說官一做大了,還管什麼人不人,小百姓給人家做點啥都是兒女對父母的孝敬,應該應分的,父母給兒女的恩就是山高海闊永銘在心了,倒是牛廠長興許能從中揀點便宜,咱隻當是給牛廠長拉幫套,效了一回牛馬力吧。

沒想就在這種心一天天淡下去幾近忘卻的時候,新年後的一天,是星期日,朱市長卻突然登了門,輕車簡從得竟隻是一個人,連司機都沒跟上來。於力凡很留意朱市長帶來的東西,竟也隻是挾在腋下的一隻黑色小皮包,空空癟癟的可能除了手機鑰匙記事本再無他物。雖是心裏早存期冀抱怨,兩口子還是誠恐誠惶地忙著沏茶敬煙。朱市長說這一陣工作忙,這就算來給於老師提前拜個年,也祝新年快吧。很官樣一點兒也挑不出毛病的話。於力凡和妻子表示了感謝,再找話題便是問一問孩子進了大學後的學習生活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