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頭已是日上三竿時分,高峰直接竄進袁成才家的小院,如今項目已經看好,就差這筆起步資金到位了。
剛剛進屋,高峰也很快入戲,見麵便歎著氣說道:“大舅哥,不瞞您說,祖屋這事徹底沒商量,而且經過昨天那麼一鬧,我爸現在連三千都不想拿出來。”
“哼,老子就知道,你爸這輩子摳摳搜搜,不可能大方。”袁成才從兜裏摸出一支紅河,自個兒點燃抽了兩口,半晌才說道:“那你打算咋辦?既然來找我,肯定也是有想法了。”
高峰深深埋著腦袋,猶猶豫豫從懷裏取出那隻大紅布包,布兜一角掀起,隱約能看見裏麵的零散紙幣。
“我想通了,大舅哥,隻有你能幫我。”
袁成才猛然一哆嗦,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本以為高峰這小子走投無路之後,可能會跑來找門路借點高利貸,但這種自己抱著錢來的還是頭回見,實在搞不懂是要唱哪出。
咽了口唾沫之後,袁成才故作鎮定問道:“小峰啊,你這是?”
“當初我從學校剛出來,您教了我許多社會上的道理。”高峰眉頭緊鎖,緩緩說道:“我現在都還記得你曾說過,現在時代變了,機會多了,最近有句話叫:博一搏單車變摩托,反正走投無路,咱不如去玩點彩頭。”
袁成才聽了這話,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眼前這小子還真被自個兒帶出來了,骨子裏就是二流子命啊,簡直頗有自己當年的風範…
但在利益麵前,他還是很快冷靜下來,反而勸導道:“得了吧,你小子幹啥啥不行,骰子撲克麻將都是給人宰的份,結婚是大事,不能草率了。”
“不,大舅哥,我的意思是,您路子廣,手段多,這三千塊咱一起拿去縣城,我相信你肯定能有辦法錢生錢。”高峰忽然沉聲說道:“對了,您不是桌球打得好嗎?咱是不是可以…”
袁成才聽了這話,實在無法淡定,心想這傻小子都把肥肉送上門了,那真就怪不得自己。
“高峰啊,你這個想法,我不能立刻答應下來,但眼下這個情況確實是火燒眉毛,胡彩彩也不能一直挺著大肚子…”袁成才忽然抽出一支煙,歎著氣遞過來:“這樣吧,錢你先拿好,咱們一起去城裏逛逛,今天碰碰機會再說。”
高峰咧嘴一笑,當即點頭,袁成才從院裏夾出兩輛自行車,擦得鋥光瓦亮。
“說走就走,大事不能耽擱了,今天如果你小子運氣好,說不定真能翻身。”
其實從林崗村到縣城,也就是十多裏的路程,而且並不是彎彎拐拐的山道,步行也隻需要一個多鍾頭。
二人騎著車子,也是想盡快離開村民的視線,免得事情出了岔。
高峰當然是躲避父親,要是高遠山知道兒子拿著三千元積蓄跑去縣城裏玩彩頭,搞不好真能鬧出人命。
至於袁成才,其實是躲著胡彩彩。他這個大表哥,一直靠的就是那手雁過拔毛的本事,明麵上是替表妹出主意,實際上則是無利不起早,能撈一把算一把。
進了酣縣,袁成才避開主幹道,騎車拐進某個悠長的巷子裏。這地方對高峰來說也並不陌生,巷子角落經常能聽見骰子麻將的聲音,有時候還偶爾傳出幾聲叫罵。
鎖好了車子,二人的身影很快鑽進某個地下室,袁成才還不忘好心地提醒高峰,讓他把錢一定得揣好了,這地方魚龍混雜,千萬要提防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