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膽英豪——40軍軍長溫玉成中將(2 / 3)

在前沿指揮的360團徐銳團長沉著冷靜,發揚了解放軍近戰的傳統,把敵人放到陣地前沿才開火,用機槍、步槍和手榴彈殺傷敵人。他命令3連將先期進入伏擊區域的敵人放過去,以麻痹敵人。敵人見無動靜,便以坦克和自行火炮引導步兵大隊,浩浩蕩蕩地向前開進。當敵人大部分兵力進入伏擊圈時,徐銳命令猛烈開火,同時命令團裏的炮兵也集中火力,齊射急襲。

英勇的戰士們先敵開火,予敵以迎頭痛擊,由此,360團率先打響了誌願軍出國作戰第一槍。

此時,120師指揮所在向雲山前進途中也遭遇了敵人,部隊走鄉村路直插雲山,指揮所乘汽車沿公路前進,接近雲山時,前麵傳來了零亂的槍聲。

在360團的突然打擊下,幾次組織兵力和火力,向360團陣地猛烈進攻,由於敵軍措手不及,陣地上淩亂不堪。敵人的坦克調頭就跑,緊急南撤,步兵卻被誌願軍火力壓在山下,死傷慘重,一片混亂。3連戰士趁勢勇猛出擊,轉眼之間,敵人被打蒙了,許久沒有緩過勁來,過了一個多小時,敵人才出動兩個營的兵力,在飛機、坦克、炮火支援下,分三路向1營陣地猛烈進攻。

敵人集中坦克和大炮猛烈轟擊3連陣地,在不到500米長的山頭上就傾瀉了1000多發炮彈,炸得樹斷石崩,彈坑累累。還調來10餘架戰鬥轟炸機輪番掃射、轟炸,投擲凝固汽油彈,陣地上烈焰衝天,一片火海。3連官兵在硝煙烈火中浴血奮戰,從早上激戰到下午,打退了敵人數次衝鋒,自己也傷亡過半,彈藥消耗殆盡。突出前沿的3班陣地上,隻剩下班長石寶山一個人了,子彈和手榴彈全打光了,在陣地受到嚴重威脅的情況下,他毅然抱起兩根爆破筒,高喊著“為了祖國守住陣地”的口號,英勇地撲向敵群,與20多個敵人同歸於盡。石寶山成為抗美援朝戰爭中湧現的第一位決死獻身的偉大英雄。

在1營2連的陣地上,連續粉碎了敵人的8次進攻,2連7班副班長秦永發,看到敵人的一輛巨型坦克轟轟隆隆地開了過來,震得地麵瑟瑟顫抖,他還從未見過這樣巨型的戰車,秦永發躍上公路,拉著了導火索,追上坦克把爆破筒插進履帶輪子裏,他勇敢機智地擊毀敵人坦克一輛,首創了誌願軍軍反坦克範例,保障了兄弟連隊的側翼安全。

第40軍120師在雲山抗擊敵人三天兩夜,斃敵280餘人。由於120師的成功阻擊,為40軍主力殲敵贏得了寶貴時間。

在120師與敵人交火的同時,溫玉成命令118師師長鄧嶽,迅速做好戰鬥準備,各團要抓緊時間構築工事,挖好單人掩體、機槍陣地和火炮發射陣地,既要保存自己,又要發揚火力,要給戰士講清楚多流汗少流血的道理。戰鬥打響後,要高度發揚沉著勇敢的傳統,把敵人放到三五十米再開火,最大限度地殺傷敵人。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要采取機動靈活的戰術,注意防空防炮,適時反擊出擊,以我之長擊敵之短。

按照軍長溫玉成的命令,118師領導提前研究了作戰部署,要求所屬各團提前占領陣地,布下口袋陣。具體部署是:前衛團354團暫不過溫井,在溫井以北的半下洞和富興洞隱蔽休息,占據有利地形,構築簡便工事,準備戰鬥,阻敵北犯。118師主力集結於兩水洞和北鎮地區,視情況投入戰鬥,師指揮所設在兩水洞以北483高地下邊的一戶獨立人家中。

戰鬥打響前,118師副師長劉振華進行了充分的戰前動員,同時打電話給擔任這次戰鬥主攻任務的354團政委,要求抓緊搞好各連隊戰士們的動員與思想發動工作。劉振華說:“這是咱們出國的第一仗,打得好壞,直接影響到全軍的士氣,關係到軍威、國威。所以,這第一仗一定要打好。”

向溫井北鎮進犯之敵,通過40軍118師354團地域時,剛剛到達兩水洞,就遭到了118師戰士的頑強阻擊。

25日上午,118師偵察連在兩水洞公路橋下露營時,遠遠看見溫井的村頭蕩起了煙塵,發現敵人一個加強營和一個炮兵中隊毫無偵察搜索,驕狂恃強乘車冒進。敵人終於出動了,開頭是步兵,兩路縱隊荷槍實彈沿公路兩側行進。到了岔路口,沒有往正北去,沿著溫井通往北鎮的公路滾滾而來。

偵察連立即將這一情況向師部報告。

敵人越來越近了,從後麵趕上來的數十輛汽車,逐漸超越了步兵。前麵是兩輛中卡,載著探路的尖兵。車頭上高高地架著機槍。

戰士們隱蔽在樹林和草叢裏,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敵人,大家聽從命令,嚴守紀律,不動不吭,眼看著三四十輛汽車從山下魚貫駛過,依然靜肅待命,繼續往裏放敵人的步兵。汽車加速前進,間距越拉越大,隊伍越伸越長,眼看走在最前麵的敵人汽車已超越了全團的設防範圍。

堅守陣地的354團團長褚傳禹,拿起電話向師長鄧嶽報告:“敵人已進入我防地,我團是否出擊?”

師長鄧嶽命令:“馬上出擊!”

隱蔽在公路兩側山地林中的354團1、3營迅速分路出擊,將敵攔腰截成三段。頃刻間,敵人秩序大亂,大炮未及卸架即被誌願軍戰士繳獲。機槍、步槍一齊開火,千百條火舌射向公路。追擊炮和擲彈筒也猛轟敵群,卡斷了後續的敵軍。

敵人亂了陣腳,一麵前進,一麵開槍胡亂射擊。劉振華正準備到354團看看,還沒邁出院門口,敵人的一梭子彈就掃了進來,幸虧他躲閃及時,沒有傷著。

354團團長褚傳禹在公路旁邊設立了臨時指揮所,他立刻命令隱蔽在山林裏的部隊開火,出擊。

“敵人約一個營和一個炮兵中隊已進入我們的埋伏圈。”團長褚傳禹通過電話急促地向師長鄧嶽報告。

“堅決消滅敵人!”師長大聲命令。

刹那間,在兩水洞和豐下洞1000多米寬的穀地裏,槍聲大作,炮火紛飛,敵人被打得暈頭轉向,措手不及,30多輛汽車被切成三段後,兵力來不及展開,火炮沒有派上用場,就“報銷”了。隻有少數敵人慌忙跳下來,利用溝渠進行抵抗。在8連副連長的指揮下,戰士們調用迫擊炮猛擊敵人的汽車,“轟”的一聲巨響,汽車頓時飛上了天,迫擊炮立了頭功,後來這門炮陳列在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的展廳裏。

第118師官兵奮不顧身地撲向敵人,354團4連堅守在216高地上,有效地阻擊了敵後續部隊的前進,一挺機槍就擊斃20多個敵人。

戰至中午,被分割包圍的敵人已經基本被殲滅。隻剩下被衝散的部分敵人,還與118師偵察連和警衛連對峙著。這部分“散敵”遭到迎頭痛擊,車沒熄火,炮未下架就棄之不顧,隻管逃命。而後發覺麵對的不過是隻有輕武器的步兵分隊,便就地隱蔽,等待後續部隊。

鄧嶽師長決定,命令位於兩水洞以北的353團投入戰鬥,協同354團殲滅這股殘敵。

剛剛進入朝鮮不久的353團正在憋著一股勁,聽到命令後,353團勢如猛虎下山,沿公路兩側奮勇突擊,斃傷和俘虜了一些敵人。這夥殘敵這才發覺情況不妙,慌忙徒涉九龍江,爬山逃命。

當日下午,在353團主力配合下,經過兩個小時的激戰,將充當美軍北犯“開路先鋒”的李承晚軍第6師2團3營和一個炮兵中隊全部消滅,打了一場漂亮的殲滅戰!這次戰鬥,俘敵數百人,繳獲汽車100多輛,還有大炮數門。由於通訊聯絡不暢,當時第118師的官兵們還不知道,這就是40軍抗美援朝的第一仗。

當戰士們押著成群的俘虜走過來時,劉振華發現其中有三名美軍顧問,通過翻譯,他審訊了一個叫賴特斯的美軍少校軍官,這家夥忙從軍衣口袋裏掏出一張印有八國文字的投降書,畢恭畢敬地遞了過去,連連表示:“隻要你們不殺我,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們。”

劉振華向他說明了中國人民誌願軍寬待俘虜的政策,他表示相信,並說,他被俘以後,給中國士兵鋼筆和金表都不要,證明你們中國軍隊是很仁義的。接著,他供認:“李承晚軍這個先頭部隊是執行‘襲擊金日成總部’任務的,但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中國軍隊,並當了俘虜。”

作戰中間,誌願軍司令部的韓先楚副司令來到40軍部,見到溫玉成後,韓先楚高度評價了118師的戰鬥作風。溫玉成及時將118師的戰鬥勝利情況告訴120師,以鼓舞鬥誌。正在這時,彭總來電話說,他已命令39軍迅速向雲山靠攏,接替120師去阻擊雲山之敵。溫玉成向彭總報告了首戰告捷的經過及麵臨的敵情,並建議趁敵人慌亂之際繼續向溫井打下去。

首戰告捷,溫玉成及40軍官兵歡欣鼓舞,他們連續作戰,當天夜裏又同兄弟部隊乘勝消滅了溫井之敵,從而揭開了偉大的抗美援朝戰爭的序幕。後來,經黨中央和毛主席批準,把1950年10月25日,作為中國人民誌願軍出國作戰紀念日。這是40軍全體將士特殊的曆史榮譽。

朝鮮戰爭勝利結束後,擔任沈陽軍區政委的劉振華,應邀率領一個前誌願軍代表團訪問朝鮮,受到了金日成主席的親切接見。交談中,金日成主席得知劉振華是當年入朝作戰的誌願軍先鋒部隊成員,並參加過溫井戰鬥時,非常高興。劉振華說:“當時我們得知金主席和彭德懷司令員在那裏,所以,部隊打得更加英勇。”

金日成頻頻點頭說:“是的,我當時就在大榆洞,和彭德懷同誌在一起。當時的形勢很嚴重,你們打得好,擋住了敵人。所以,我和全體朝鮮人民都非常感謝你們!”

2. 發揮“出其不意”的帶有“神秘”感的作戰思想,在溫井之戰中,指揮第40軍取得驕人戰績。毛澤東特致電祝賀:“這為進一步擴大戰果創造了有利條件。”

開國第一仗打得幹淨利落,彭總誇讚溫玉成“善於抓住戰機”,這是溫玉成幾十年事後打仗,轉戰南北練就的本領。他善於以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出敵不意發起攻擊,因而在國內戰鬥中被稱為“鐵腳”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