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崇碧(1916~2003),四川省通江縣人。1932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同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33年轉入中國共產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任四川通江縣區少先隊長、共產主義青年團區委書記,中共通江縣委書記、江油縣委書記兼獨立團政治委員,川陝省工作團團長。抗日戰爭時期,任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隊指導員,4大隊組織股長,校政治部幹部科科長,第2團政治處主任,第2分校2大隊政治委員,晉察冀軍區第35團政治委員,第4軍分區副政治委員兼政治部主任。解放戰爭時期,任晉察冀軍區第4縱隊10旅政治委員,華北軍區第10旅旅長,第19兵團64軍副政治委員兼政治部主任。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任第19兵團63軍軍長,中國人民誌願軍63軍軍長,北京軍區副司令員兼北京衛戍區司令員,北京軍區政治委員。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中央顧問委員會委員。
1. 63軍出手不凡,一舉突破臨津江,奪取江南第一製高點,割裂美師英旅聯係,重創英軍第29旅。
傅崇碧率領的誌願軍第63軍屬於第19兵團。
1950年10月5日,中央軍委主席毛澤東緊急致電第19兵團司令員楊得誌等領導:“第19兵團12月5日前到達津浦鐵路線之山東兗州、泰安、滕縣一線集合待命,準備保衛東北邊防和抗美援朝。”
第19兵團所屬各軍接到動員令後,立即行動起來,放下鋼釺、鐵鍬、鋤頭、鐮刀和書本,扛起槍杆、背起背包,各軍以師為單位迅速集中起來,進行緊張的戰前動員。部隊將數萬畝成熟和部分收割的莊稼移交給當地政府,從生產基地和施工工地上按兵團規定的時限迅速完成了集結。
1950年11月10日,中央軍委發布命令,任命64軍副政委傅崇碧任63軍軍長,龍道權任軍政治委員,黃振棠任副政治委員兼政治部主任,杜瑜華任參謀長。
63軍是一個戰功卓著的英雄集體,此前,楊成武、鄭維山是前任軍長,傅崇碧接鄭維山任該軍第三任軍長,鄭維山任兵團副司令員。
11月22日,楊得誌、李誌民率第19兵團領導機關離開西安向兗州開進,兵團所屬各軍由副司令員葛宴春率領於月底先後乘車或千裏行軍開赴鄒縣、滕縣地區集結。為了爭取時間,傅崇碧命令部隊集結一個師走一個師,先集結先走,爭取以最快的速度抵達集結地。從11月31日起,各師由陝西省三原、鹹陽、富平、渭南等地乘火車沿隴海路東進,開赴山東兗州、鄒縣、曲阜地區集結換裝。至12月5日前,63軍全部抵達山東鄒縣、曲阜地區。軍部和一個師、一個炮兵團在鄒縣,兩個師在曲阜。
部隊到達鄒縣地區後,傅崇碧組織各師立即進行了形勢與任務、國際主義與愛國主義教育,做好紮實細致的思想發動工作。動員期間,朱德總司令帶病在19兵團團以上幹部大會上作報告。報告的會場設在兗州天主教堂內。由於很多幹部沒有見到過敬愛的總司令,當朱總司令入場時,坐在後邊的一些幹部禁不住站在小凳子上。朱老總見此情景,笑著說:不少同誌大概不曉得朱德是啥子模樣,那好,我們下台走一圈,大家認識認識嘛!說著他走下台去,從前到後走了個來回,邊走邊和兩邊的同誌打招呼。
朱老總講了抗美援朝的意義,講了19兵團及所屬各部隊的任務,提出可能遇到的各種困難。告誡指導戰員一定不要滿足於現在已有的準備,一定不要滿足於部隊非常旺盛的求戰情緒。他說:在座的都是幹部,都是團以上幹部,你們問我有啥子指示,啥子要求,我說有。啥子?就是要你們,要你們和全兵團的戰士一起,擺困難,把困難擺出來,大家想辦法解決。你們做到了這一條,到了朝鮮和敵人交手勝利就有把握。
朱老總簡短的話,幾次被熱烈的長時間的掌聲所打斷。教堂外雖然是寒風凜冽,滴水成冰,但在毫無取暖設備的教堂裏邊,卻已是熱浪滾滾,心潮澎湃。
傅崇碧還記得,朱老總講完話後,同與會的全體同誌在教堂外邊的寒風中合影留念。離兗州返京前,朱老總又贈給了兵團師以上幹部每人一冊劉伯承同誌翻譯的、蘇沃洛夫的軍事名著《兵團戰術概述》,每本書的扉頁上他都親筆簽了名。
部隊在這裏集結的主要任務是接收新裝備和換裝。新來的火炮車輛上還都塗著油,沒有起封。部隊接收下新裝備後起封、擦拭,很快投入到使用新武器的訓練中。傅崇碧感到,大家對換裝備都感到由衷的高興,經過戰前動員和教育,全軍指戰員戰鬥情緒高漲。
1951年2月4日,傅崇碧率63軍由山東鄒縣地區乘火車北進。2月 10日,部隊到達遼寧鳳城地區集結。在這裏,各師召開了黨委擴大會,聽取了朝鮮戰場情況及兄弟單位關於誌願軍作戰經驗的介紹,分析研究了當前任務,周密製定了開進方案。
2月11日,63軍所有人員按誌願軍司令部、兵團要求,撤去了解放軍一切標誌,換上誌願軍胸章,改成誌願軍番號。連以上戰鬥單位配備了朝語聯絡員。同時,再一次進行了武器、彈藥、給養等戰鬥物資的檢查和補給。
這時,傅崇碧接到兵團命令,要求63軍用7天時間進到市邊裏以南集結。
15日,天下著大雪,溫度在零下30多度,部隊冒雪前進。早晨感覺空氣都是冰凍的,風吹得刺骨,雪耀得睜眼就落淚。63軍的戰士廣東、廣西人不少,他們從未經曆過這麼冷的天氣。於是對部隊及時進行了防凍教育,發了防凍油等防寒用品。在這惡劣的氣候條件下,每個人還要背著60多斤重的東西,每天要走80多裏路才能到達指定待命地點,但是部隊中沒有一個戰士喊苦叫累。行軍的頭兩天雪下得有一尺多厚,漫地皆白,有的地方雪深可以及腰。
16日,第63軍188、189師進至鴨綠江邊土城地區,軍部及直屬隊、第187師到達丹東東北九連城地區的鴨綠江畔。
望著流淌在中朝兩國身旁的界河鴨綠江,傅崇碧心潮澎湃,鴨綠江發源於兩國邊境的白頭山,最後在中國遼寧的丹東注入洶湧澎湃的黃海,她把兩個唇齒相依的兄弟國家和具有悠久戰鬥情誼的人民,緊緊地連在了一起。橫跨江麵的大橋,像從兩國土地上伸出的一雙巨臂,在江中相擁。東邊是朝鮮,西邊是中國。奔騰清澈的江水,恰如中朝兩國和兩國人民純真的友情,是任何力量也無法把他們分開的。
傅崇碧率部趕到鴨綠江西岸中國邊境城市丹東時,中朝人民軍隊在朝鮮戰場進行的第三次戰役,剛剛勝利結束。這一仗打得幹脆、漂亮。中朝軍隊30餘萬人組成東西兩個集團,戰前隱蔽接近“三八線”,奪取漢城,飛渡漢江,重占仁川。麥克阿瑟的感恩節計劃完全破產了。當然,誌願軍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當時的丹東完全是一片臨戰的姿態。白天軍民忙於各種戰事準備,太陽一落山全城便實行極為嚴格的燈火管製。白天晚上隨時都準備防備敵機的轟炸、遠射程大炮的襲擊。醫院裏安排著一批批從前線退下的傷員,還要照料一批批在學校、在機關、在田野、在上下班的路上被突然而來的敵機炸傷的婦女、兒童、老人、青年。戰士們說:什麼叫戰火燒到了我們的門口?什麼叫唇亡齒寒?為什麼要抗美援朝?為什麼說抗美援朝就是保家衛國?到了丹東,到了鴨綠江邊,就全懂了!
1951年2月16日,傅崇碧肩負著祖國人民的重托,率領63軍全體指戰員分別從長甸河口和丹東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鴨綠江,進入朝鮮境內的新義州。
如果說丹東是處於臨戰狀態,那麼一過新義州,或者說一踏上朝鮮的土地,戰爭的煙雲便撲麵而來了。美國空軍的飛機在戰士們頭上不斷飛過,投下的照明彈把地上的一切照得通明,不時響起飛機掃射的機槍聲和炸彈聲。遠處不時傳來隆隆的炮聲,茫茫大地上空空曠曠,新義州,幾乎看不到一處完整的房子,到處是殘牆斷壁,彈痕累累。夜幕降臨,在東南天際時而騰起的一顆顆信號彈、照明彈,把烏黑的夜空撕裂。
遵照兵團的批示,過了鴨綠江後,傅崇碧命令63軍分兩個縱隊開進,一路為第187師、189師、炮旅和軍直屬隊,沿新義州、平壤1號公路挺進;一路為第188師,沿龜城、成川2號公路前進。
部隊沿著通往平壤的道路前進,公路上和公路兩旁都是彈坑,還有敵我雙方丟棄的打壞的飛機、坦克、車輛。敵機三五成群地在上空盤旋,扔炸彈,投照明彈。開進途中,看不到一個完整的村莊,隻有一些靠山沒被炸的小茅草房,往往隻有三四戶人家。部隊一夜急行軍後,白天停下來休息,就在公路兩側找些利於隱蔽的地方,把地上的雪掃開,戰士們背靠背地坐下來,大家實在是太疲勞了,躺下一會兒就都睡著了。大家都已習慣了聽轟炸聲,即使在不遠的地方傳來槍聲爆炸聲,最多是睜開眼看一看,再接著睡。餓了,吃幾口幹糧,渴了,吃幾口雪。
從63軍一踏上朝鮮國土,朝鮮人民軍便派了駐63軍部的代表。朝鮮政治文化聯絡部部長樸明俊等一直和傅崇碧等軍領導行軍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幫助開展群眾工作,溝通和朝鮮各地政府、人民群眾間的聯係,他們是一座“友誼橋梁”。各師團還配備了朝鮮方向的聯絡員、翻譯等。有了這些與誌願軍並肩戰鬥的戰友,克服了語言不通,習俗不同、地理生疏等種種困難。不然的話,不要說取得作戰勝利,就是日常生活的困難也沒有辦法克服。
傅崇碧率領部隊在連續7天的夜間行軍途中,發揚了艱苦奮鬥的優良傳統。負荷量大,語言不通,夜間行軍,道路生疏,露營吃飯……在天寒地凍的條件下,在敵機不斷襲擾下,部隊戰勝了種種困難,始終保持了旺盛的戰鬥情緒。
開進途中,滿地都是積雪,踏過的積雪上麵結了堅冰,被稱之為“玻璃路”。當時每個戰士至少有40公斤的負荷,除自己配帶的槍支、子彈、背包、四枚手榴彈外,還要帶一周的幹糧,兩枚迫擊炮彈。因為迫擊炮連自己帶的炮彈遠不夠一次戰役用的。時值嚴冬,朝鮮多雪,有的地段積雪達一二尺厚,一腳踏下去要好幾個同誌幫助才能拔出腿來;有的地段雪冰相連堅硬如鐵,一步三滑。不少同誌拄著樹棍還不斷地跌跤。沒走三五十步,平平的力士鞋底便沾滿了厚厚的冰塊,邁起來搖搖晃晃的,即使相互攙扶也站不穩。成群結隊穿梭一樣的敵機騷擾,使部隊不得不夜行曉宿,但行也罷宿也罷,都絕對沒有可以遮風擋寒的地方。兵團限定63軍全體指戰員必須按時進到市邊裏地區待命,每天平均要走80裏路。有的同誌累得精疲力竭,但仍咬緊牙關堅持往前走;有的同誌走著走著,前麵稍一停便人頂著人睡著了,後邊的同誌輕輕一推,睜開眼再走。
經過連續強行軍,傅崇碧率領63軍全體將士於3月20日按時到達了市邊裏地區。
傅崇碧率63軍尚未入朝之前,誌願軍先期入朝的部隊與朝鮮人民軍一起,已連續發動了三次戰役,特別是第三次戰役,中朝兩國軍隊並肩作戰,經過七晝夜的連續進攻,突破了敵人在“三八線”的防禦,向前推進了80至110公裏,殲敵1.9萬千餘人,解放了漢城,將敵驅逐至三十七度線南北地區,粉碎了敵人妄圖據守“三八線”既設陣地,整頓敗局,準備再犯的企圖,從而進一步加深了敵人內部矛盾和失敗情緒。
此時,誌願軍經過連續三次戰役的勝利,已取得了一定的對現代化裝備之敵的作戰經驗,士氣異常高漲。但是,減員甚大,兵員沒有得到補充,而且第9兵團尚在元山、鹹興一帶休整。第一線兵力隻有誌願軍6個軍21萬餘人,人民軍3個軍團7萬餘人,而敵人有23萬餘人,誌願軍和人民軍僅略占優勢。同時,隨著戰線南移,誌願軍運輸線已長達550公裏至700公裏,再加敵機狂轟濫炸,運輸更加困難,糧彈物資供應嚴重不足。部隊所需之糧食大部要靠就地籌借,而群眾餘糧有限,也難以保證需要。誌願軍所麵臨的困難已非常突出。另外,誌願軍在連戰連捷的情況下,部隊中也一度產生了輕敵速勝思想。
當時,雖然敵人由於連續失敗正在議論著自朝鮮撤退問題,但是,中央軍委、毛澤東主席和彭德懷司令員對朝鮮戰爭發展前途的估計,仍如第三次戰役前所指出的那樣:敵人在其主力未被擊破之前,是不會自動撤出朝鮮的。因為美國侵略者要維持其在遠東和世界的政治地位,要保護他們在朝鮮所掠奪的財富,並且他們還相信裝備上的優勢可以幫助他們守住朝鮮南部的陣地。所以我們還必須在各方麵做充分準備,進行幾次激烈的大規模作戰,才能達到完全解放朝鮮的目的。1月14日,毛澤東主席在給彭德懷司令員的電報中又明確指出了這一點,並且還對敵人可能采取的行動企圖做了充分的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