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田正種指揮的中路日軍,攻勢十分猛烈,守軍抵抗也十分頑強。第三九八團第二營營長王超奎少校率部據守傅家橋據點,與日軍激烈爭奪,幾經反複,仍然保住了陣地。日軍久攻不下,便用猛烈的炮火攻擊。王超奎營打到隻剩下十名官兵,仍然不肯撤退。最後,王超奎和他的十名官兵,被日軍的炮火埋葬在據點裏。

第三九八團第三營呂湘濱副營長率領一個連據守洪橋據點,打到呂湘濱和連長戴崇謙中彈陣亡,殘部仍然拚死抵抗。

神田師團的中路日軍遭到頑強抵抗,進展緩慢,好不容易鑽了個空子,向南推進了一點,卻遭到第三九七團的伏擊,傷亡慘重。

神田看到難以從正麵攻破,隻好命令部隊繞道前進。

楊漢域軍拚死抵擋日軍的猛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楊森為了給這個軍保留一些實力,以利於更久地阻擊日軍,命令孫渡軍向楊幹才師當麵的日軍發起攻擊。

這場攻防戰打了一整天,到了夜間,日軍不但沒有停止攻擊,還加強了炮擊。連接中國守軍各個重要據點的電話線,都被日軍的炮火炸斷。關王橋楊漢域軍部的電話變成了啞巴,楊漢域無法從電話中得知前方的戰況。他聽到前方的槍炮聲越來越激烈,忍不住跑出軍部,登高遠望。在幾十裏的戰線上,火光衝天,沉悶的轟隆聲不停地撞擊著他的耳膜。

後半夜,楊漢域終於盼來了各師的通訊兵。根據他們的報告,楊漢域認為第一線抵抗的目的已經達到,而部隊傷亡嚴重,經請示楊森以後,命令夏炯師和楊幹才師按照逐步抵抗的預定計劃,向梅仙和平江以東地區轉移。

26日拂曉,楊漢域軍在新牆河防線的最後一線陣地,繼續抗擊跟蹤而來的日軍。

這時,日軍豐島師團與神田師團合做一處,沿粵漢線南下,向汨羅江突進。

楊森見日軍向縱深推進,估計楊漢域軍有可能被日軍圍攻,便命令孫渡軍的兩個師夾擊圍攻楊漢域軍的日軍。

這一天又是激戰不斷,中國守軍第三線的野戰工事,成為雙方拉鋸搶奪的目標。傍晚,雙方停火,天氣成為最大的敵人。夜晚的氣溫不斷下降,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寒風凜冽,冷氣刺骨,在裸露的戰壕裏,守軍饑寒交迫。他們已經連續苦戰幾晝夜,身體極度疲乏,當晚有十多人凍死在戰壕裏。

27日,薛嶽認為楊漢域軍已經很好地完成了初步的任務,給楊森發來電報,命令楊漢域軍向梅仙和平江以東地區轉移,準備向日軍側後攻擊;命令孫渡軍實行逐步抵抗,逐漸向東南方斜線轉移,撤到汨羅江南岸右翼的山地,側擊日軍。

從日軍18日發起前哨戰開始,到27日楊森集團軍撤退為止,中國守軍在新牆河一線抗擊日軍進攻的時間,正好過去了十天。

楊森集團軍讓開了防禦正麵,日軍主力踏著雪地向南前進。楊森這時感覺自己像一個聰明的獵手,對著獵物露出狡黠的微笑。

阿南惟畿揮兵進“天爐”,薛嶽部署大決戰。

在冬季,汨羅江和新牆河一樣,正值枯水季節,歸義以東的河床通常是可以徒涉人馬車輛的。現在,由於連日雨雪,河水陡漲,水流足可以把人淹沒,使汨羅江成了守軍的一道天然屏障。

在汨羅江布防的中國守軍,是陳沛第三十七軍和傅仲芳第九十九軍。這是第九戰區在湘北構築的第二道防線。

陳沛軍和傅仲芳軍的防區,是以駱公橋為界,陳沛軍守備駱公橋以東一線,傅仲芳軍守備駱公橋以西沿湘陰、營田一線。

日軍神田師團和青木師團推進到中國守軍的汨羅江防線,全麵展開,開始試探性的攻擊。日軍很快就發現,駱公橋以東的守軍是陳沛的第三十七軍。

阿南惟畿在嶽陽指揮所得到報告,心中不免有些疑問。在他的印象裏,陳沛的第三十七軍似乎應該不存在了。他記得,這個軍在前兩次湖南北部的作戰中,都是守在汨羅江一線。但是,在第二次長沙會戰中,他的部隊已經將陳沛軍打垮,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了呢?這個情況,引起了他的重視。既然這個軍對汨羅江防線如此熟悉,日軍應該立即將它消滅。於是,他調整日軍對汨羅江一線的攻勢,將攻擊重點放在陳沛軍這一邊。

阿南也知道,汨羅江是一條因為中國的愛國者屈原而聞名的河流。對於前後三次發動湘北攻勢的日軍而言,這條江水實在是很不吉利。他自己在指揮第二次長沙作戰時有過切身的體驗,日軍越過這條江水之後,似乎就像卷進了一個巨大的旋渦,險象環生,巴不得快一點抽身而退。

而陳沛的這個第三十七軍,就是汨羅江邊的守衛者。阿南覺得,如果他能把這支部隊消滅了,那麼日軍過江以後也許就會順利得多。

阿南把他的這個意圖,用電報告訴了神田和青木。

陳沛軍很快就遭到了日軍處心積慮的打擊。27日上午,神田師團先頭部隊對江北羅奇第九十五師警戒陣地發起猛攻。下午,青木師團先頭部隊猛攻梁仲江第六十師警戒陣地。

激烈的戰鬥進行了一天,守軍兩個師頑強地抗擊日軍,打退了日軍的多次進攻。

日軍在當晚集結增援,於28日淩晨發起猛烈的攻勢。青木師團繼續攻擊梁仲江師警戒陣地。在長樂街守備的守軍一個排,在日軍強大的攻勢下全部陣亡,日軍進占了長樂街。

另一方麵,神田師團強渡汨羅江,被羅奇師第二八四團擊退。日軍反複強渡,都被阻擊在岸邊。打到下午,神田下令改由伍公市附近繼續強渡,再次遭到頑強的抵抗。

這一天,薛嶽命令在金井布防的陳沛軍李棠第一四零師馳援新開市,李棠師經過英勇奮戰,於當日收複了剛剛被日軍占領的新開市。

29日,連日的雨雪停止,天空放晴。占領了長樂街的日軍開始架設浮橋。當天晚上,日軍神田師團和青木師團全部渡過了汨羅江。

日軍豐島師團已於28日在傅仲芳軍陣地前渡過了汨水,並於29日開始向東運轉,威脅陳沛軍第一線部隊的左側。

這時,阿南惟畿正在膨脹的野心,使他麵臨一個重大的抉擇。

按照原訂作戰計劃,日軍各師團渡過汨水後,豐島師團應繼續向東運轉,從東向西包抄陳沛軍,神田師團應向西運轉,從西向東包抄陳沛軍,將之圍殲於汨羅江南岸。如果陳沛軍向東撤退,日軍就應該以一個師團大迂回,另以一個師團跟蹤追擊,將陳沛軍圍殲於撈刀河以東地區。總之,原訂計劃就是以殲滅中國軍隊一部為目的。

但是,急於建功立業的阿南惟畿,從作戰伊始,或者說從他製訂第三次長沙作戰的計劃時起,就一直摔不掉乘勢攻占長沙的念頭。現在,他看到各師團已順利渡過汨羅江,覺得進攻長沙的時機已經成熟。

他對自己說:消滅陳沛軍打的是軍事仗,占領長沙打的是政治仗。長沙不僅是中國一個大省的省會,而且是日軍兩度進攻都未能攻占的城市。攻占長沙,必定會在國際上造成巨大影響,可以沉重打擊重慶政府的抗戰決心,而且把日軍的戰線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已於26日獲悉第二十三軍占領香港的阿南,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同樣令他興奮的是,他同時獲得情報:在他對麵的中國第九戰區,由於部分兵力南調,目前長沙守備力量薄弱。阿南認為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即便第九戰區沒有抽走兵力,兩個月前受到他的第十一軍的沉重打擊,也不可能恢複元氣。

阿南的想法現在似乎已經得到了證實。從18日的前哨戰到現在,他的部隊雖然遭到中國軍隊激烈頑強的抵抗,但戰局的發展,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各部隊連日進展順利,證明了他的判斷:第九戰區兵力不足,士氣不旺,不足以抗拒日軍對長沙的攻擊。東條英機上台後,日軍簡直成了一個神話,在太平洋上取得節節勝利,大形勢如此,攻占一個長沙有什麼困難呢?

阿南現在把長沙和香港放在一個相等的位置。他認為,他的第十一軍隻有攻占了長沙,所獲的戰功,才能與第二十三軍攻占香港媲美,才能和南下太平洋的日軍部隊攻占沿岸小國相提並論。

何況,占領長沙還有更重大的意義。日軍攻占了長沙,可以繼續南進,攻占衡陽,穩定中南戰局,直逼西南,威脅國民黨的陪都,徹底解決中國事變也就為期不遠了。

阿南的野心在想象中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現實在進一步填充他的想象力。前線部隊的長官,也在促使阿南下決心進攻長沙。第三師團在汨羅江一線進展順利,豐島房太郎致電阿南,要求乘勝攻占長沙。阿南閱電後喜上眉梢。

29日,他向南京的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發電,請示可否集中日軍主力進攻長沙。

當晚5點鍾左右,阿南接到空中偵察報告:“汨水以南的中國守軍,正向長沙方麵退卻。”

阿南惟畿立即命令已渡過汨水的豐島師團向長沙追擊。

可是,阿南直到30日還沒有收到畑俊六對於他請示能否向長沙進攻的批複。

阿南的內心受著煎熬。他知道,現在再不下決斷,就會錯過這次大好的良機。勝利在前方招手,在熱烈地呼喚著他。他對木下勇說:“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要下決心了。”

木下勇是從軍隊下層一步步爬上軍參謀長位置的。他對從大本營調來的阿南十分敬重,尤其是在第二次長沙作戰之後,他更加敬佩阿南足智多謀。他巴不得跟隨這位司令官建功立業,因此他極力讚同阿南改變作戰意圖。

不過,第十一軍內部也有反對的聲音。負責後勤的副參謀長二見秋三和軍作戰主任島村矩康,私下對木下勇說,現在第十一軍戰線太長,補給困難,一部分中國軍隊去向不明,不宜倉促決定進攻長沙。當阿南召開作戰會議部署進攻長沙的作戰時,他們又在會上表達了各自的意見。阿南聽不進他們的勸告,還申斥他們過於謹慎。

30日傍晚,阿南惟畿致書大本營作戰部,陳述了攻擊長沙的理由。接著,他一意孤行,發出以下的命令:

一、中國守軍已有向長沙、金井地區退卻之征候;

二、軍以主力向長沙追擊;

三、第三師團以快速取捷徑追向長沙;

四、第六師團擊潰鴨婆山(栗山以西)、麻石山(長嶺以西) 附近之中國守軍,主力向市,一部向長沙追擊;

五、第四十師團一部留於浯口附近,主力經麻峰嘴附近追向金井;

六、獨立混成第九旅團快速向關王橋前進,並指揮獨立步兵第六十五大隊,擔任本軍後方汨水以北和左翼山區之警備。

12月31日,畑俊六獲悉阿南惟畿已下達進攻長沙的命令,非常氣惱。但他同時獲悉,第十一軍已經貫徹阿南的命令,各部隊已開始行動,這個老成持重的大將,便姑且默認了現實。當然,畑俊六之所以沒讓阿南收回成命,首先因為他也認為日軍是有可能占領長沙的,其次因為他也希望自己頭上增添一道勝利的光環。

而日軍的進攻長沙,不僅是阿南的一相情願,也是蔣介石和薛嶽在翹首以盼的事情。

就薛嶽而言,他不是在消極地盼望,而是在積極地誘敵深入。他的“天爐戰法”,務必將日軍引入一個四麵八方都有強大火力的天然巨爐,而長沙及其以北地區正是這麼一個理想的戰場,楊森集團軍則在新牆河一帶的逐步抗擊中,已將日軍誘入爐中。

現在,“天爐戰法”能否發揮威力,已經到了關鍵的一步,那就是日軍會不會攻打長沙,會不會鑽進爐膛的正中央。阿南臨時改變作戰的部署,指揮日軍進攻長沙,將主力集結在長沙附近,這也是薛嶽製造第九戰區部隊潰敗假象而取得的結果。有了這個結果,正在四方集結合圍的中國軍隊,就可以將日軍主力裝在爐膛裏燒而烤之了。

薛嶽現在每走一步棋都是小心翼翼,他的棋招是要調動日軍一步步按照他的設想而行動,他對著地圖看到了自己的意圖正在逐步實現。

30日這一天,薛嶽格外緊張,因為這一天中日軍的走向,將決定會戰的結果。

陳沛軍按照薛嶽的命令,與日軍青木師團和神田師團激戰一天,主力於夜間從浯口以南向東麵的社港地區後撤。

傅仲芳軍在歸義與豐島師團激戰之後,也按照薛嶽的部署,乘著夜色退向湘江沿岸的營田與湘陰一線。

處於日軍後方的楊森集團軍開始動作,乘著雪夜猛烈襲擊了駐新牆河東南長胡鎮的日軍輜重兵第四十聯隊,殺敵甚多,還擊斃了聯隊長森川啟宇中佐。

這時,日軍三個師團已並列攻向長沙以東地區。

與此同時,第九戰區統屬的各軍,也已分別到達指定地點。

楊森第二十七集團軍的五個師、王陵基第三十集團軍的三個師、羅卓英第十九集團軍的六個師,已經集結在平江和瀏陽一帶預定待命的位置。

遠在重慶的蔣介石,已經洞悉了在長沙附近與日軍決戰獲勝的可能性,擔心第九戰區的二線部隊被迫投入戰鬥而喪失有利的態勢,在30日這天給薛嶽發來指導性的電文:

該戰區在長沙附近決戰時,為防敵以一部向長沙牽製,先以主力強迫我第二線兵團決戰,然後圍攻長沙,我應以第二線兵團距離於戰場較遠地區,保持外線有利態勢,以確保機動之自由,使敵先攻長沙,乘其攻擊頓挫,同時集舉各方全力,一舉向敵圍擊,以主動地位把握決戰為要。

蔣介石的這份電文,實際上是強調了長沙保衛戰的重要性。如果日軍沒有先攻長沙,或者在進攻長沙時沒有“攻擊頓挫”,中國軍隊就無法占據圍殲日軍的主動地位。蔣介石說出了薛嶽內心的想法,薛嶽這一次感到了最高統帥與自己謀略相通。

當天晚上7點鍾,薛嶽根據蔣介石和自己的想法,向各部下達了命令:

(一)戰區決定以各兵團向長沙外圍之敵軍,行求心攻擊聚殲之。

(二)楊副長官指揮第五十八軍,由長樂街經栗山巷、青山市向安沙,第二十軍由清江口經福臨鋪向石子鋪,索敵攻擊。攻擊到達線第一次為三多橋、安沙;第二次為傅家衝、周婆塘之線。

(三)王副長官指揮第三十七軍(缺一四零師)由甕江經脫甲店、上杉市向望仙橋;第七十八軍由三角塘、更鼓台經金井、春華山向長橋索敵攻擊。攻擊到達線第一次為春華山、東林寺;第二次為大灣港、長橋之線。

(四)羅副長官指揮第二十六軍主力,由洞陽市經永安市向朗梨市;一部由江花橋經永安市,協助軍主力索敵攻擊。第七十九軍(附第一九四師)主力由金潭向黃花市以南,一部由渡頭向柞山橋索敵攻擊。攻擊到達線第一次為東林寺、柞山橋、大托鋪之線。第二次為朗梨市、東山、金盆嶺之線。

(五)第十軍固守長沙及水陸洲,第七十三軍固守嶽麓山,俟各兵團到達第二線攻擊到達線時即斷行反攻。

(六)第九十九軍(附第一四零師)以第一九七師固守湘江西岸及洞庭湖南岸原防;第九十二師由三姊橋經橋頭驛、第一四零師由栗橋經官橋向撈刀河之敵攻擊,攻擊到達線第一次為橋頭驛、官橋之線,第二次為撈刀河市附近。第九十九師固守雙獅洞、湘陰、營田,並以一部由明月山、雙獅洞向栗橋、福臨鋪側擊敵軍,截斷敵補給線。

開始攻擊之時間,另行規定。

薛嶽發布了命令之後,深感長沙防守的重要。他決定啟用自己的一個“殺手鐧”。這是薛嶽的一個秘密武器,局外人很少知道。這就是隸屬彭位仁第七十三軍的郭汝瑰暫編第五師。這支驍勇善戰的部隊,幾乎全部是由生性剽悍的湘西苗民組成的。

薛嶽給郭汝瑰發去了一紙電令,暫編第五師就風雪兼程,日夜行軍,隻用了三天時間,行程三百五十裏,從澧縣經常德趕到長沙來了。

關於這次行軍,郭汝瑰在回憶錄中寫道:

薛嶽命第七十三軍由澧縣常德急行軍到長沙集合待命。常德離長沙三百五十裏,三天趕到,非晝夜兼程不可。

可老天爺卻偏偏與我們作對,部隊剛剛出發,天上就下起了鵝毛大雪,刺骨的北風迎麵撲來,呼吸十分困難。偶爾路經一片竹林,風小一點,便於呼吸,便如同進了天堂一般。天漸漸黑了,但白雪的反光仍可辨出路影。一路上,由於敵機轟炸,加之公路被破壞了(為防敵進攻,搞所謂交通破壞戰破壞的),行軍十分不便。一走一停,士兵們疲憊不堪,不少士兵一邊行軍一邊打盹。我有一馬可騎,這倒比士兵們好得多。但在這種天氣裏騎馬,卻也並不好受,騎不上一個鍾頭的馬,我的雙腿就失去了知覺,隻好下馬步行一會兒再騎。走著走著,馬也走不動了。我一看,才發現馬尾上結了一個很大的冰球,隻得命飼養兵提一桶水,將馬尾放在水中搖動,待冰球溶化脫落,又才繼續趕路,走上一兩個鍾頭,馬尾上的冰球再生,遂又再洗……我師全體官兵,就這樣雪中行軍度過了陽曆新年,克服了困難,終於按時到達目的地,薛嶽命我所在的第七十三軍防守湘江西岸嶽麓山一帶。如長沙失守,就由第七十三軍在此線阻擊敵人。

郭汝瑰師到達長沙後,大大增強了長沙的防衛力量。這是後話。

薛嶽指望李玉堂堅守長沙,在嶽麓山配置炮火支援。

1941午12月31日,舊歲的最後一天,薛嶽得到報告:日軍主力已分別到達長沙外圍附近,青木師團到達長沙以東的永安市,神田師團到達東郊附近的朗梨市,豐島師團到達東南郊附近的東山,準備對長沙進行東、北、南三麵圍攻。

日軍第二線兵團,即池之上混成旅團、外園支隊、元澤支隊和野口支隊,分別到達汨水以北地區,繼續向南前進。

在嶽麓山愛晚亭附近的指揮所裏,薛嶽高度緊張的神經,隨著 日軍迫近長沙的報告,竟然鬆弛了下來。

他早已讓參謀長吳逸誌率長官部大部分人員南移,去了耒陽,以防長沙萬一陷落,整個戰區不至於失去指揮中樞。他自己帶著少數作戰參謀人員留在長沙,組成指揮所,先是駐紮在二裏牌的唐生智公館裏,於30日搬到了嶽麓山,在這個長沙的最高點,他能夠隔著湘江俯瞰戰鬥全景,親耳聽到保衛長沙的槍炮聲。

軍事委員會曾經規定,為了避免高級指揮官陣亡而影響作戰全局和部隊的士氣,戰區一級的指揮部距離前線不得近於五十公裏。這一次薛嶽是明知故犯,一方麵是為了就近調度部隊,指揮作戰,另一方麵也是做出一個姿態。他要告訴擔任長沙守備的第十軍:我就在你們身後,你們狠狠地打吧!如果說這是一場賭博,那麼薛嶽是將自己的性命也押上去了。他也讓蔣介石看到了,他對委員長說“本會戰職有必死決心”,決非隻是說說而已。

薛嶽在新的指揮所,於31日向各集團軍下達了總攻命令:

各部從1942年元旦子夜開始攻擊,限元月4日晚到達第一次攻擊到達線。

為了鼓舞士氣,堅定殲滅日軍的決心,薛嶽又於當天下午1點以世午忠電訓令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