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戰場氣氛的渲染,天空忽然間暗的徹底。馬嘯聲,擂鼓聲,聲聲刺耳。無心身披黑色鎧甲傲然的騎坐在一匹紅褐色的高馬上,垂眸思了片刻,隻聽得對方陣營一陣喧鬧,抬頭,便見王澤平(102章時提到過)騎著一匹黑馬緩緩由隊中而出。

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無心揚聲道:“怎麼這時才現身,我還以為王將軍要做縮頭烏龜了呢!哈哈……”話落,無心握緊韁繩狠狠一勒,高馬前身立刻高高立起,原地嘶吼一聲。隨即軍中傳來陣陣哄笑。

王澤平聞言,臉色一黑,怒氣的瞪著無心驕傲的神情,咬牙道:“你別得意!背叛東揚的逆賊有什麼好囂張的!你又算是什麼東西!鍾離尚染呢!叫他出來!我看他才是縮頭烏龜吧!”

王澤平的話讓無心也瞬間變了臉色,他怒極反笑,不屑的睨著王澤平道:“我該說王將軍天真嗎?你也不想一想自己是什麼身份,你配我家主人親自現身收拾嗎?不自量力的東揚走狗!”

戰火瞬間點燃,王澤平被氣得臉紅脖粗的深深吸著氣,一聲令下,東揚士兵大喊著衝向無心陣營。無心冷笑,卻無半點慌張,振臂一呼,無心回身衝著眾士兵道:“兄弟們!給我殺!”冰涼至極的吐字卻出乎意料的起到了振奮人心的作用。士兵們其實等這一天都等了許久了,這是第一次大規模的對東揚的正麵作戰,先前的幾場戰爭隻靠主子的神機妙算便輕易贏了,他們早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戰爭的廝殺,浴血呼喚是士兵的天性,他們生來渴望能夠在戰場上與敵人一較高下。如今,心願得成,他們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竟有種遇佛弑佛的氣息。

塵煙繚繞,吼聲震天,鮮血的腥味彌漫,到處是利器相觸發出的清脆聲響,或是利器刺入血肉的鈍聲,總之,所有的一切都叫人毛骨悚然。

終於,寡不敵眾,王澤平率領的東揚鐵騎節節敗退。貼身侍衛見狀,隻得拚命殺出一條血路,來到王澤平身邊,急道:“將軍。我們頂不住了!快撤退吧!”話落,侍衛猛然被身後突然飛出的一把尖刀刺中,睜大著眼睛從馬上跌落。血濺噴濕,王澤平驚出一身冷汗,怔怔望著自己滿手鮮血,他顫抖著仰目望去,前方幾乎血流成河,而地上冰冷的屍體大多數是前幾日還與他一同操練的東揚兵將,這一瞬,他們已經成了一具具涼透的屍體。心揪的緊緊的,王澤平眼見一身黑甲的無心騎馬狂奔著向自己而來,他仰頭看了看灰暗的天空,一聲歎息。

舉起手中利劍架到自己脖頸處,王澤平閉上眼睛,手狠狠向裏用力,預期的痛並沒有到來,不知道短暫的數秒發生了什麼,隻是當他回過神來時,就見眼前停著一匹銀白色的駿馬,馬上赫然坐著的,是一身銀白色鎧甲,眼角帶笑的鍾離尚染。

鍾離尚染居高臨下的睨著王澤平,如一個王者一般,旁邊的無心下馬來到王澤平身邊,劈手奪過王澤平手中握著的利劍,他不屑的道:“懦夫!”

王澤平怒不可遏,站起身欲攻向無心卻被人製住,他憤然看向鍾離尚染,諷刺道:“謹王這是要做什麼!不殺本將是想逼著本將歸順於你嗎!你做夢!本將絕不會背叛東揚!背叛皇上的!”王澤平吐出一口唾沫,偏過頭去。

鍾離尚染輕笑,搖搖頭道:“王將軍言重了,尚染實在沒有意願勸降王將軍,因為尚染對於一個失敗的人實在提不起任何興趣。”

“你!”

“留下你,隻是我想你去給鍾離皓嶽遞個話,麻煩他下次派個能幹點的將領來陪尚染玩,我可沒有時間替他收拾廢物!無心,送廢物回去!”

“是!主子!”

軍隊駐紮在東揚的羅京鎮外100裏處,距離那場大戰已過了十日,鍾離皓嶽倒是沒有半點消息傳來,倒是北光國使者不久前到來,看來他們是急著瓜分東揚這塊大魚了。

“主子,今個我們派去西域的使者已經回來了。西域國的態度還是曖昧不清,西域國主狡猾的很,不說聯盟,也不說宣戰。”

鍾離尚染把玩著手中的小軍旗,聽了無心的話隻是一笑,隨手將軍旗插在軍事部署的沙丘上,他抬眸道:“看來也不全是蕭震的猶豫,怕是蕭太子對於我們也是充滿敵意啊。”

“那主人打算如何?要現在就聯合南壇國嗎?赫連遠那邊或許對聯盟沒有興趣,但是他們的皇上就不一定了。”無心走到沙丘前,看著鍾離尚染剛剛插軍旗的地方先是一愣,隨即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