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絕書》明確記載了孫武塚在巫門外十裏處。褚良才以巫門為圓心,依古製十裏為半徑畫一半圓,孫墩浜約距巫門4—5公裏。而在這個半圓上,沒有任何其他可疑點。從古音韻上考證,孫墩,即“孫塚”。古音“墩”“塚”同音,意義均為“土墓”。
該村一位80多歲的老人說:“該墳舊時曾有石坊、石獅。顯然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的墓地。”
孫子是齊國人,死後葬在蘇州北麵,是取“望鄉”之意。因為當時人死後有葬於強以“望見家鄉”地方的風俗。褚良才還列舉了許多無可辯駁的實據,論證了孫墩浜南即為孫武墓。
但是,褚良才發現孫武墓的事直至1995年才為人知曉。1994年,蘇州成立了孫子研究會,來到孫墩浜找孫武墓,但不敢肯定,卻聽到村中老人講:20年前,有一個小青年就來這裏打聽過了。會員們問遍了蘇州博物館、蘇州大學等處,都沒人去過。這小青年會是誰呢?1995年,褚良才以中國孫子兵法研究會會員的身份,參加了蘇州召開的孫子研討會,褚良才提及以往五上蘇州之事,大家恍然:這小青年就是你啊!
至此,褚良才被公認為發現孫武墓的第一人。
讀博士以後,褚良才致力於孫子的研究,他查閱大量的中國古代文獻,做出結論:後世所公認的孫武,並非歐陽修在《新唐書》中確定的那個孫武。
這真是石破天驚。但褚良才根據文獻資料的研究和推算,又確實無可置疑,許多有關孫武的疑點頓然冰釋。更令人震驚的是,1995年底在吳縣的衡山島發現了《甲山北灣孫氏宗譜》,完全印證了他的結論。上麵明確記載孫武與孫臏並非祖孫關係,孫武是孫臏的曾祖父,孫武與孫臏相隔143年的疑問,也消除了。褚良才發現了幾部孫氏宗譜,同樣印證了自己的發現。
褚良才對孫子身世及墓葬之謎的解開,使爭論了多年的學術界,對孫子這方麵的論述戛然而止。有人譽他摘下了孫子研究史的一顆明珠。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滿足。最近,他通過研究孫氏族譜,又發現孫中山先生也是孫子後裔,而孫中山自己生前並不知曉,這與台灣的孫子研究學者不謀而合。如果這篇論文出世,又將引起海內外的轟動……
褚良才製造的這一神話一經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布,立即引來了一片質疑喧嘩之聲,許多有識之士認為純粹是胡說八道。前文所述的那位創造了孫武故裏“模糊學說”的蒙麵人徐勇,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再次從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蹦出來,劍鋒指向褚良才,以更嚴謹的思維方式和事實指責道:此說突兀而起,而且言之鑿鑿,已傳到了日本學者服部千春那裏,使我們不能置之不理。首先,所謂“大土堆”有幾個之多,且曆經數千年之久,難免不發生變化,如無文獻記載及考古發掘佐證,僅靠口碑傳說,恐難以為憑。其次,假定其估算距離和範圍都沒有誤差(而做到這一點其實很難——徐勇自注),“畫半圓”的方法也不十分科學,因為從事古史研究的人都懂得言有易、言無難,現在沒發現其他可疑點,並不等於絕對排除這種可能性。況且從前麵的介紹中可知,其他可疑點還是有的。第三,天下姓孫的支係很多,不宜輕易視為孫武的後人。“孫墩”就算是“孫塚”也不能和孫武墓畫等號……對這個問題進行探索是可以的,上述觀點均可作為一說,在吳縣或其他地方進行紀念孫武的活動也無可厚非,但不應過早地下定論,更不能盲目加以吹捧。至少,這篇報道中所說的褚良才“將為世界上爭論了多年的孫子的身世和墓葬之謎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確實無可置疑,許多有關孫武的疑點頓然冰釋”,“摘下了孫子研究史的一顆明珠”,“被公認為發現孫武墓的第一人”,等等,是有違事實和不夠嚴謹的。
或許,徐勇這次的指責辯難,比上次弄出的那個孫武故裏“模糊說”,看上去更講道理,更講層次,也更合情合理,因而得到了學界大多數人的認可與讚同。
就在山東北線與中國東南沿線這一狹長地帶硝煙彌漫,烽火連天之時,在西線戰場上,關於孫武的後世子孫——孫臏故裏考證與爭論的戰事又起,各路派別、各種組織、各色人等借此機會懷揣各色目的,再度粉墨登場、興風作浪,早已成為灰塵泥土的孫臏,被當作一條活蹦亂跳的魷魚弄出水麵,並放入鍋中添油加醋地爆炒起來。孫臏的幽靈也借此還魂,又一次從墓穴裏蹦出,重新來到了紅塵滾滾、物欲橫流的汪洋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