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一大早,宋靖就被叫到汪豔婷那裏,不消說,水月華也在那裏,氣哼哼的斜著眼睛看著自己呢。
“小雨,月華告訴我,你昨晚去玉宸殿偷吃供品。這可是要打板子的大罪,你可知罪?”汪豔婷一副公事公辦的麵孔。
“汪副頭,我昨晚一直在房間裏睡覺,哪裏都沒去,不帶這麼冤枉人的。”宋靖扮出一副吃驚受冤的表情,可憐的分辨。
“胡說,你明明就在偷吃,還想拉我一塊吃呢。”水月華沒想到一向老實的小雨竟然說謊,大急之下出口嗆道。
“是你自己做夢吧?夢境太真實,你自己信以為真了。反正我昨晚哪裏都沒去,同屋的雨佳可以證明。”宋靖堅持說道,心裏暗道:雨佳跟自己什麼關係?自己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她都能衣不解帶的在旁伺候屎尿的三天三夜,她能出賣我?自己每次出來偷食,可都忘不了給她帶一份回去的。
“你跟陳雨佳恨不得穿一條褲子,她根本就是你的同謀,她能說實話嗎?”果然,水月華不傻,恨聲說道。
兩人這麼一對證,汪豔婷算是聽明白了:各說各的,沒有旁證。陳小雨這是準備要抵死不認呀。
“陳小雨,我警告你,你最好還是認了,我們都是一個班的,不會難為你,若此事捅到上麵去,由那幫內侍審問你,可有你的苦頭吃。”汪豔婷恐嚇道。
“那好吧,為了免受皮肉之苦,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我清者自清,問心無愧。”宋靖說著話,心中冷笑:欺負自己沒見過世麵,是吧?本姑娘吃過的鹽,怕是比你們吃過的米都多。在我麵前玩心眼,你們還嫩著呢。
任憑汪豔婷怎麼威逼利誘,宋靖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耍賴模樣,死不認賬,可把汪豔婷氣壞了。論年齡,她也不過比小雨大兩歲,隻是她懂得鑽營,處處討領班封若青的好,這才提拔為副領班。在雜役班,人們背後裏都稱呼她為馬屁精。她自己也知道,隻是故作不知而已。
“好!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昨晚隻有你們兩個人,你死扛著不承認,就沒事了是吧?我撬不開你的嘴,有人能!你等著。”汪豔婷惡狠狠的摞下一句,起身走了,搬救兵去了。留下宋靖和水月華在那裏大眼瞪小眼。
宋靖以為她請的是封若青,心想著就是老封來,我也不承認,你能奈我何。沒想到,等汪豔婷再度回來,跟在她後麵的,竟是個衣冠楚楚的內侍官!
此人身穿方勝練鵲綿旋襴,裏麵露著小綾白汗衫,外罩雲繡細錦紅背子,一條間金鑲銀錦勒帛緊緊的係住,頭戴方頂硬殼襆頭,腳上一雙黑高幫白硬底烏皮靴,手裏拿著一把拂塵,輕輕的在手裏把弄著。臉上似笑非笑,細長的眼睛,看著宋靖,完全一位上位者的氣派。
宋靖有些心虛了,低頭不敢直視。汪豔婷恭敬的請他上位坐好,自己站在一邊,得意的說道:“這是大內內殿承製懷海忠懷大人,我們這些小宮女的生死,全掌握在他手裏。這皇宮裏,少說也得有幾百個宮女吧?懷大人管這麼多人,可是忙的很,今天特意來到我們雜役班,可見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小雨,你可想好了,待會還要繼續抵賴下去嗎?”